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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李景生似乎终于有些不安,拼命扭动身子,奈何伯劳捆人着实结实,他便是使了吃奶的劲也只得衣角颤了颤。 郝白似乎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沿着脊骨摸索拿捏一番,突然两指弓起,重重碾在那截最突出的颈骨两侧,只见李景生两眼蓦地瞪大突出,舌头也吐出半截,喉咙深处传出一阵”咯咯“的声响,看着甚是吓人。 郝白视若未见,变换手指的位置又是一推,另一只手将那针刺入,只见那脊骨处的皮肤竟微微隆起,下一秒顶出一小截尖锐的针尖,似乎是在这人体内已久。 郝白拈住那针尖,一鼓作气拔了出来,那是一根约莫两寸来长的金针,比寻常看病问诊的金针都要长。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众人眼见李景生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筏子,迅速委顿下去,从脖颈开始弯曲佝偻,整个肩甲锁骨都塌陷下去,原本不过四十几岁的模样顷刻间便成了七旬老翁,就连身上原本捆得结结实实的绳索也松散下来,落了一地。 李景生已经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他抬起因骨骼变形而扭曲的双手,颤抖着摸着自己的身体。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郝白从头到尾便没再看过他,有些嫌恶地远离了些,低下头用一块上好的白色丝绢细细擦拭那根金针。 ”我刚刚便说过了,我只是取回原本就属于我瞿家的东西罢了。当年你身患骨疾,连直立行走都做不到,外祖怜惜你,不惜用伏骨针为你重新固定筋脉,令你能如正常人般行动自如、甚至还能习武。伏骨针何其珍贵,我族人费尽心思如今也不过才留得七根。你这的这一根,一开始便是借给你的。怎么,如今习惯了这白得来的好身体,便不想还了吗?“ 李景生目眦欲裂,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手里的那根金针。 ”不......不!你还给我!你把金针还给我!“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去抓郝白手里的那根金针。 但他忘记了自己早已不是那副矫健的身子,便是想要抬起头、维持身体的平衡都难以做到,他像是一只丑陋地蟾蜍在地上扭动着,筋骨扭曲的疼痛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令他的神情由愤怒渐渐变为绝望,口中的吼叫也渐渐变为呢喃。 这一连串的反转让肖南回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最令她感到无法接受的事实是:那个赤脚医生居然真的是瞿家后人?! 她去偷瞧钟离竟的反应,对方却淡定地很,居然还吩咐自己的侍卫道:“未翔,帮郝公子找个地方安置下这人,郝公子应当是要带活口回族中交代的。” 那郝白倒是不客气,从善如流:“如此便有劳丁兄弟。” 丁未翔安静领命,提了地上那人便向门外走去。 肖南回却心思一动,不知为何想到凭霄塔最后一层上,那个瘦小的身影。她一把抓住李景生的,急急问道。 “凭霄塔上与我争花环的,是你的人吗?” 李景生翻起眼皮看一眼肖南回,眼睛里只有麻木。肖南回见他状态,知道此人怕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得示意丁未翔将人暂且带了下去。 只是,如果凭霄塔第七层与她交手的人不是李景生的人,又会是谁呢? 第22章 笼罩在北地之上的乌云终于散去,霍州的雨季宣告结束,初夏正悄悄来临。 天色已有些泛白,但距离日出尚有半个时辰的样子。 整个穆尔赫城还沉浸在昨夜的狂欢中未能醒来,似乎就连聒噪的鸟雀都有些懒惰,东西南北各条大街上都静悄悄的。 望尘楼后院后门处,一个人影从内院钻了出来,一身斗篷遮住了身形和脸。经久不用的门枢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那人顿住,左右瞧瞧确认无人,便上了一早等在后街的马车,向着城北的城门而去。 车轮的碌碌声逐渐远去,那后门处便又有了动静。 四五个影子鱼贯而出,上了另一辆停在街角的马车,紧随前一辆而去。 城北城门前,几名守卫正搓着手准备交接。守了彻夜好不容易挨到日出前的片刻,最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所有人都巴不得早些交差回去休息。 大街上远远传来些动静,竟是辆马车。 此时距离城门开启尚有些时候,然而领头守卫见了,却下令开了侧门。 赶车的老奴飞快递了沉沉一锭银子,赶着车出了城门。 其余几名守卫早已见怪不怪,走上前将城门重新关好。 谁知就在此时,街道尽头竟然又出现一辆马车,也是冲着城门而来的。 领头守卫有些不耐烦,教手下将那车拦了下来。 “时辰未到,不得出城。” 赶车的小厮掀开一点帷帽,露出一张圆溜溜的脸:”大哥,您瞧前面那个不是也出去了?您就行个方便,左右这也就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到时候了。“ 守卫语气不禁有些轻蔑:“你前面那个?你前面那个可是邹家老爷,人家是去城外自家庄子上盘点,耽搁不得,提早便打了招呼。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当我们这守门的做事如此随便的吗?“ 边上另一个守卫见那马车虽不张扬,细看却绝非普通人家用得起的,害怕得罪了人,便想打个圆场:”既然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开门,你们几个就多等上一会吧。” “我们倒是等得,就是不知邹老爷等不等得。” 一道声音从那马车车厢里传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这凌晨冷清的城门前显得分外清晰。 那几个守卫听了都愣了一瞬,便连那马车上赶车的小厮也是愣了一愣。 随即,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在下是邹府管事,老爷今晨出门匆忙,落下了重要的印章,在下察觉这才追出来,晚了怕是要误事。老爷此行未曾张扬,我家小厮才未秉明,各位官爷还请见谅。” 这一番话听在那几名守卫耳朵里有几分将信将疑。 似是察觉他们的疑惑,那车帘被人掀起一个角,半个人影斜斜露出来,手中还捧着个盒子,里面方方正正地摆着一方印,洁白无瑕、精美异常。 领头守卫走上前细细看了看,见那印章侧面似乎雕了些文字,但鬼画符一般,他本就大字识不得几个,压根看不出门道。 待他再抬头去看那拿着印章的人,那人正对他微微一笑。那笑......怎么说呢?莫名让人觉得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虽然那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的年纪。 守卫默默退开来一些,冲那小厮招了招手,又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那小厮飞快塞了块银子在那人手心,动作倒是十分隐蔽,那守卫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打开城门。 那赶车的小厮似乎没料到会如此顺利,一脸惊喜地连声道谢,赶着马车急匆匆地出了城。 出了城便从石板路换了土路,马儿跑地愈发欢快起来。伯劳将那遮脑袋的小厮帷帽一扔,露出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气急败坏地骂起来。 “一群贪银子的草包!要钱便痛快些,磨磨唧唧这么久,搞得现在连邹思防的屁都看不见一个!” 车厢内,肖南回也有些着急:“你再赶快些,实在不行便卸了马车,我骑马去追。” 钟离竟坐在离车门最近的位置,将方才演戏的那枚白玉玺放在手中把玩:“不急,出城五里都只得这一条路。他为了掩人耳目,马车车轮做了手脚,虽然声音小些但也跑不快,赶在分岔路前追上便可。” 肖南回看这人一眼,头一次觉得:原来人的模样生的好些,是真的有些用处的。 郝白坐在车厢最里面,同丁未翔挤在一起,闻言不禁出口称赞:“钟离兄当真厉害,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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