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煎药的破石头房子下面,看样子应当是那孙太守用来囚禁私犯的地牢,但却比那日她受刑的地方深邃了不少。 看来议事厅未必有假,只是不在明面上罢了。 又走了大约数十步的样子,前方终于隐约透出些火光来。随着密道在尽头一个转弯,一间可容纳百人的石室出现在她眼前。 四周石砖上的凹槽彰显着这里曾经挂满刑具,而如今此处却空空荡荡,这就显得那当中坐在石椅上的人分外显眼。 “臣肖南回,参见陛下。” 夙未没有起身,宽大的裘衣在领口扣得紧紧的,衬得那张脸比先前看起来还要清瘦。 “出生入死、劫后余生,肖卿同孤就只有这两句话要说?” 先前她是有股子冲动想来看看他是否安好,可如今教他这么一问,她反而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想了想她还是拘谨道:“陛下可还安好?” “安。”那人语气甚平,似乎对这白开水一般的问话颇有不满,“只是胸口甚是疼痛。” 胸疼?他说他胸疼? 她该怎么回答? 是的,我的陛下。您的胸口让人穿了一箭,会痛是很正常的事呢。 她舌头抽筋,只觉得眉毛一直在跳:“陛下真龙之躯、福泽深厚,定会平安无事的。就是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是......” “你没有东西要给孤么?”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手里的玉壶,赶紧递了过去。 “药是丁中尉熬的,臣不敢居功。” 纤长的手指拨开玉壶的盖子,一阵冲鼻的药味在石室蔓延开来,他却似是半点也没闻到,眼都不眨一下便将壶中汤药一饮而尽。 “孤本意是要你来煎药的,看来他到底还是不肯,非要自己动手。” 肖南回开始有点感激丁未翔这事必躬亲的态度了。 “臣手脚粗笨,怕是会毁了药材。臣也自知此次护卫不力,理当领罚,陛下若有差遣,肖南回定当万死不辞......” “这次的事,除孤与你二人外,细节只有未翔知晓。今后对旁人,也都不必再提。你可明白?” 她一凛,身上突地冒出一层冷汗。 这哪里是尽没尽职这么简单的事呢? 她知道了皇帝的秘密。如果他要杀她,也是无可厚非。而丁未翔若要动手,她恐怕更无胜算。 可怜她睡了三天三夜一脑袋浆糊,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丁未翔来找她,她竟以为是个端茶送药的私人恩怨。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和那人在一起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将他看做自己人、全然忘了他是个身居高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帝王了? “臣明白。”她开口应答,声音有些涩然。 他没说话,深深看她一眼,神情有一瞬间的无奈,似乎又有些好笑,最终归为平静。 “找你来,还有别的事情。” 说话间,他翻转石椅旁的转珠,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响起,石室的一面墙徐徐下沉,露出半顷深不见底的黑水来。 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这石室里还有另一个人在。 先前这人一直被浸在水中,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气一般,因此她没有察觉到半点第三个人的气息。 一阵水花声过后,一张有些浮肿的脸从那黑水中浮现出来,打湿的头发贴在那张脸上,依稀布满细碎的伤口。 努力分辨了一番,肖南回大吃一惊。 他竟然、还活着? “安律,我们又见面了。” 第91章 石室摇曳的火光下,那滩漆黑的水面泛起一圈波纹。 没在水中的脸转动了一下,突然向上跃起、半个身子都探出水面来。 肖南回几乎本能地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了夙未面前。 但那身影也只是在水中挣扎而已,他身上的锁链扣入关节骨头,因为受到牵扯而哗啦啦地作响,在石室里激起难听刺耳的回音。 安律阴冷的目光转了转落在她身上,紧接着发出一阵粗哑难听的笑声。 “姚公子?”他故作停顿,嘴角勾起讥笑,“我该叫你姚公子还是潘寨主呢?” 她听出那语气中的讥讽,直直盯着那张脸一字一句道:“你听好,我姓肖,名唤肖南回。若要寻仇报怨,莫要找错了人。” “原来是肖家的人。我倒是不知,肖家竟还出了个不男不女的细作。难怪你会如此死心塌地为人卖命,原来是攀上了皇帝。这白日里是将军,到了晚上谁知道是什么呢......” 他话说的难听,用心也甚是险恶,整个人浸在水中,就像是一条盘踞深潭之中的毒蛇,一张嘴便啐出一口毒液来。 肖南回对这种恶毒的唇枪舌战经历甚少,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但她手心痒痒,只想上前抽他几个响亮的巴掌。 下一秒,微凉的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背上。她顿住,微微侧目看向帝王,那手却已再次抽离开来。 这一来一回掩藏在他宽大的裘衣下,她看不到他的动作,好像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恍惚一般。 随即,他语气平淡地开了口。 “你比之从前倒是有些长进,只可惜先前弄丢了秘玺,这一回又失了手,你身后的人应当多少有些后悔。” 安律收了笑声,定定盯着石椅上的男人:“他的能耐,你们根本没见识过。有朝一日,你们定会后悔......” 晦暗中传来男子的一声轻笑。 “那孤的能耐,你见识过了么?” 安律的脸色蓦地有些发青,他想起别梦窟中那噩梦般的一幕。 “你那是、那是......”他磕绊着,呼吸变得急促,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孤那是什么?”男人的声音就像这周围的石头一般寒凉,语气又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恶劣,“是被附体了?降神了?还是......显灵了?” “你是怪物!是怪物......”安律的嗓子变得沙哑,不停重复着嘴里的话。 “怪物?”男子的眼神平静地俯视着那黑水中的头颅,“痴慕于龙的人从未见过龙,每日端详自己得到的那一片龙鳞不能自拔,有朝一日见到龙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其实害怕它、畏惧它,岂不是愚蠢的很?” 空气中传来生铁相击的细碎声响,那是被束缚的手脚抖动发出的声音。 许久,那声音终于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留我性命,不过是想从我这里探听消息。”安律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带上了几分得意,“只可惜,这嘴长在我脸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什么,谁也撬不出半个字。” 石椅上的男人动了动手臂,从石椅的另一侧拿起一样。 咔嗒。 是硬物放在地上的声响。 安律抬起头来。他以为对方会将拿出什么恐怖的刑具,却见面前只多了一面镜子。 一面锃光瓦亮、普普通通的铜镜。 “这里光线暗了些,但也足够了。” 那镜子正对着浸在水中人,借着石室里摇曳的火光,安律的视线渐渐聚焦在镜子上那扭曲的脸上。 “不、不、不......” 他胡乱摸着自己的脸,那张脸明明还是自己的样子,瞧着却根本不像是十几岁少年的面容,反而像个苍老的侏儒。 萎缩褶皱的肌肤暗淡无光,那几绺沾了水稀疏的头发因着他粗暴的动作而脱落,烂布一样缠在他手上。 他疯了一般用手胡乱抓着,却突然停住,随后缓缓将手指伸到眼前。 那十根手指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黑。但那并不是最恐怖的事。 他动了动自己的食指,一片指甲轻飘飘地落入水中。 “不、不......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因为尖利而破音,眼前的一切似乎比凌迟之苦更让他溃不成军。 帝王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拢在袖中的手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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