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那暖炉,神情如常:“大概是更衣后落下的。” 单将飞上前将那暖炉收好,语气颇为自责:“到底不是宫里出来的,做事如此不周。是小的安排疏漏,请陛下责罚。” “一个暖炉而已,罚你做什么?” 单将飞一时没有说话。 眼前的人因除了冕冠而露出高高束起的乌发,修长的脖颈从交领中探出,节节脊骨都能瞧得一清二楚,白皙的皮肤上是一圈被沉重头饰压出的红印子。 叹一口气,内侍官从袖中拿出一小瓶药来,涂在那红印上。 “陛下对自己的身子为何总是不上心?天还冷着,祭典又程序繁多,陛下可以让小的代劳的。” 半透明的乳膏在皮肤上被指腹推开,渐渐显露出透骨的热度来。夙未半阖了眼,神态终于多了些柔和。 “阿飞扮孤的样子如今也算有七八分的相似,若非离近了瞧,真要连王叔都骗了过去。只是这祭典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又要亲手赐剑,万一让今日台上的那些老家伙知道了,回头不知又要怎样揣测于孤。” 单将飞觉得有些好笑:“往年不也如此?怎么没见陛下顾虑过这些......” 话一出口,他便察觉不妥,连忙告罪,“小的失言了,请陛下莫要怪罪。” 帝王显然并无意治罪,只淡淡道:“若是往年便算了,今年不行。” 纤长的手指慢悠悠摸过那一颗颗舍利珠,似乎在思考些别的事。 内侍平顺的眉眼抬也未抬,便知眼前男子似乎心不在此处。 “陛下可有心事?” 夙未指了指一旁小桌上精美雕漆盒里、五颜六色的干果蜜饯。 “这里面,为什么没有杏仁?” 单将飞一愣,似乎对这答案有些意料之外,随即连忙道:“小的这便叫人准备。” 帝王手心一翻,掌心多了一枚干瘪瘪的东西。 “要这一种。” 单将飞又凑近了些才勉强看明白,那是一枚已经风干了的、皱巴巴的杏仁核。 “这是野杏子的杏核,宫内怕是寻不到。小的可以教人去城东市上瞧瞧......” 男子顿了顿,又将干杏仁核收回袖中。 “算了。这点东西,倒也不值得大费周章。” 这一来一回,单将飞愈发肯定自己的推测了。 他走到一旁,将暖炉中已经烧尽的香灰挑了出去,又添了些安神香进去、小心燃起来。 “时辰也不早了,陛下今日劳累了一天,也该歇下了。” 帝王望着那静静燃烧的香炉,突然便从软塌上起身来。 “孤还不想睡,但又觉得有些无趣。” 单将飞又一次愣了愣。 他从九岁便开始服侍眼前的人,只要在宫墙内,他就是帝王的影子。 形影不离如他,从未听过这清冷的人抱怨无趣。 愣神间,夙未已然拿定了早就盘旋在心头的主意。 “青怀候所在别馆离行宫有多远?” 单将飞将那异样感压下心头:“驾车的话约莫一炷香的样子。” 夙未点点头,随后悠悠道:“派人去青怀候那里,叫右将军亲自来谢罪。” 单将飞神色如常地应下,却不得不谨慎问道:“这三更半夜的,青怀候若是问起,这罪名是......?” “她不是在祭典上丢了孤赐的班剑?论罪当斩。至于斩法......”男子故作停顿,“孤需得仔细想想。” 单将飞松口气,总算确定了这趟差事还没到要他老命的地步。 可转头看到男子脸上的神色,这心又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 ****** ****** 小半个时辰后,行宫侧门外的甬道上,肖南回打着哈欠从吉祥背上爬下来,一眼便瞧见立在夜色中、提着一盏灯的年轻内侍官。 她认出对方便是先前入宫时见过的姓单的总管,心中生出几分亲切来,可不知为何,对方今日却瞧着分外严肃疏离,行过礼后她便也只好尴尬沉默。 今日祭典她虽只算得上个配角,却也累得不轻。先前那一番周折过后,她本想拉着丁未翔再查一查那“邹思防”的下落,可事发前后,方圆百里内约有上万人聚集在祭台和城内,即便调动军营前往一一排查,短时间内也无法有个确切结果,左右权衡也只得暂时作罢,将这繁琐工作交回丁未翔手里,只叮嘱对方若有新消息一定要告知于她。 回别馆的时候,她各种小心翼翼,生怕肖准责怪自己掺和了这趟浑水,可最终却发现对方并未回住处。 就在她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行宫便来人传唤,说是要她去“谢罪”。 这是肖南回头一回被三更半夜召去谢罪,她甚至怀疑这在天成朝中众臣之中兴许也是头一回。偏偏肖准又不在身旁,她连个缓兵之计都使不出来,只老老实实从命。 单将飞步履匆匆走在前方,除去见面时几句简短问候,当真是一个字也不再多说了。这让肖南回内心更加犯起嘀咕来。 左右这祭典之上她也算救了皇帝小命,这昏君该不会还在记恨先前岭西的事,如今要寻个由头将她灭口吧? 想着想着脚下又是连着几个踉跄。 晦日内行宫不得见烛火,偶见行走的宫人内侍,皆袖中拢一盏萤火做的冷灯照明,好似鬼火一般,直将周遭氛围凸显得更加阴森不详。 又转了几个弯,周围愈发安静,那内侍的脚步也放得更轻。 肖南回微微一抬头,便发觉自己已站在一处巨大的神殿面前。 她虽去过不少深山老林,却没怎么进过那些寺庙古刹,常去的便也只有永业寺那座小庙而已。眼前这座神庙的制式外形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瞧着绝非近百年所流行的样式,当中供奉的应当也非佛陀或天王地母,而是一些更古老的神。 那内侍立在入口处向内通禀,随后又示意她快些跟上来。 一迈入殿内,一阵温暖干燥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大殿正中摆着一只巨大的雕花铜炉,镶着暖玉的宝盖中透出一缕缕细烟,大肚中都是烧得通红的炭火,整个炉子散发出的热气将寒冷推向四周,在这偌大的殿中劈出一块温暖如春的地界来。 除了那铜炉,殿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深处的那尊神像,神像周围约莫有十数根黑漆漆的柱子,各个需得两三人环抱,高耸直上,没入屋顶的黑暗之中,竟令人生出一种向上延伸没有尽头的感觉。 殿内依旧没有点灯,除了那炉炭火透出的一点光亮,便是沿着进殿甬道两侧的琉璃宫灯。宫灯内仍是冷冷的萤火,样子也并非寻常灯奴的样子,而是巨大花朵的样子。 那花朵层层叠叠,其下细叶卷曲曼妙,瞧着像是某种兰花,可花心却旋转扭曲,像一个个旋涡盛开在黑暗之中。 这样的花,似乎不太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可怎么......会觉得有点眼熟呢? 肖南回一边往前走一边瞧着那宫灯瞧得出神,完全没有留意到那内侍已止步在自己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 “右将军喜欢这宫灯?” 皇帝的声音冷不丁在黑暗中响起,肖南回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了一番,才瞧见神像座下的男子。 他身上仍穿着白日里祭祀的玄色衮服,几乎快要与这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 传闻皇帝不喜光亮,她从前是没觉得,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 先前猜测又浮上心头,肖南回一阵不安,摸索着四周地面跪拜行礼。 “臣......”话开了个头,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请罪的,连忙又改口,“罪臣肖南回特来请罪,还望陛下宽宏大度,能网开一面。” 良久,那道声音才再次响起。 “哦?你何罪之有啊?” 肖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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