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人如何啊?” 肖准不知对方为何说了这样一个故事,只蹙了蹙眉:“种种所问,皆是愚蠢......” 他话一出口,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借此喻他,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问桥之事与己无关,怎能同我相提并论?” 那声音却依旧平和:“孤以为,此间并无不同。喜恶之事发生,便做欢愉怨恨,欲探其因果始末,却也终究不得扭转局势,只因桥早已在原地。世间种种,皆是如此往复。劝肖郎早日放下心中诸多疑问,才能尽早渡桥到达彼岸。” 短短数句,仿佛不过禅语尔尔,却为彼时孤立无援、前景凄凉的肖府指出了一条路。 朔亲王府凋败已成定局,他又尚且年幼,追讨前因绝非眼下之事,需得留存实力,等待东山再起之时才是正道。 帝王言毕,不再等他的反应,便起身消失在纱幕之后。 月余后,圣旨下,言陛下亲谕封朔亲王之子肖准为青怀候,另择封地建府,赏赐无数。 而后五年间,他便甚少再单独面见这位帝王。 只是每每朝堂之上的一瞥,亦或是在那无数次隔纱而望的目光中,他总能感觉到那股寒凉无情的气息。 伴君如伴虎。 即便当初有过点拨之恩,他也从未敢放下警惕之心。 入室若能窥猛虎自会有所警觉,可若只见得人形,才更是可怕之处。 毕竟谁又能知道这人皮之下,藏得究竟只是猛虎,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呢? “臣见过陛下。” 他恭敬行礼,膝头还未碰到桥面的青石砖便被对方出言打断。 “免了。孤只有三两句话,说完便走。” 帝王轻轻摆手,那年轻内侍官便带着宫人守卫退到了光影暧昧之处。 桥面瞬间空了下来,只得二人相对而立。 “青怀候今夜为何没有赴约?” 肖准一惊,几乎掩饰不住脸上的神情。 “青怀候不必惊惶。孤深知肃北善拓疆征伐,却不善于此道。”帝王没有瞧他,目光只盯着不远处的高台,“祭典开始前三日,玥河两岸所有酒楼卖出的每一张坐席、每一份宴帖,都已经过详细调查。听风楼选在二月初二摆设鲈鱼宴,自然也是要查一查的。知晓有两份经由望尘楼姚易之手落在肖府,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话虽如此,又为何偏在此时提起? 思索片刻,他谨慎道:“臣先前临时约了马都尉探讨开年选拔新晋武官的事宜,便不好再往听风楼走一趟了。” “哦,是吗?”皇帝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那不知右将军是否知晓此事呢?” 肖准心下又是一颤。 他隐约料到皇帝为何而来,却不想对方竟如此直白。 “臣的义女并不知此事,不过一会席间也有机会言明,不差这一时。” 言语间,一队舫船从古桥下悄然而过,艘艘船尾甲板上摆满了排列整齐的天灯烟火,虽还未放飞却已能预见其壮观。 “孤料到你兴许不会赴约,便备了些别的。”帝王注视着那船队停靠在高台旁,语气似乎不过是在描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出了正月,这烟花还当真有些难寻,便也只好教人临时制了。孤的此番用意,不知青怀候可看得明白一二?” 这话若是问旁人,或许当真没有答案。 可肖准知道,对方是有意问到他头上的。 他身边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一人喜爱烟花。 而今夜他不打算去赴约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帝王的言外之意是那样分明,可他却几乎不能相信,更不能言破。 “臣不明......” “在孤看来,你并非不懂。”夙未的声音凉凉响起,与周遭那正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 “圣上非臣,怎知臣心思。”肖准眉眼未动,话却已经带了几分强硬。 那人闻言轻笑起来,带点沙哑的声音让那话语中的情绪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人心难测,但到底只是一颗人心罢了。在孤看来也无甚分别。”言及此,那笑声蓦地收了,“你年少失亲,心中落寞,收养她不过作为心思寄托。你欺她爱你,欺她年少蠢钝,欺她不敢违逆僭越半步,所以便能得一日复一日地粉饰太平,等到终有一日演不下去,便将她一股脑推开,管她是死是活。” 顿了顿,那声音才复平和下来,却带了种高高在上、冷眼俯瞰的无情。 “多年过去,青怀候仍未渡桥。而如今,又要困住何人同你一起?” 那轻飘飘的几句话,如同符咒一般将肖准钉在原地。 时隔多年,同样的情形再次重现。 他依旧如同当初那个莽撞少年一般,被他三两下拆了防卫、一刀正中要害。 他自知背负太多,此生注定孤苦困顿,实则给不起任何承诺,但为了心底渴求的那一丝温暖,他却执意以家人之名给她庇护。只是风一吹便溃散的牵绊,又能护一个人到几时呢? 不远处的高台两侧传来一阵吵闹哄笑声,那里有几顶青绿色的帐子,烛火将里面更衣换装的伶人身影投在帐上,影影幢幢、好似一群妖娆鬼魅即将倾巢而出。 帝王转身,长长的衣摆在地上拖出一道影子。 “青怀候可喜欢看戏吗?今日的这出戏,平日怕是不大容易瞧见,切莫错过了最终的收场。” 肖准抬头望去,皇帝的身影已消失在交错的光影之中。 彼时,他只模模糊糊有所预感,却并不能真的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而几个时辰之后,他才知晓这个残忍的答案。 思绪被不远处沉闷的回响声打断。肖准抬头,便见高耸的宫门缓缓而开。 古木与青铜在石砖地上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太阳还未升起,光线便只照亮了半扇大门,其余的便隐没在阴影之中。 许久,半开的宫门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深赭色的衣裳,半披散着头发。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虚浮,短短百步的距离,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终于,她踏出了那片阴影,晨光投在她脸上,愈发显得那脸色白得像是一张纸。 肖准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喊出对方的名字,只取了披风迎上前来。 “可还好?” 肖南回讷讷抬头,肖准焦急憔悴的脸映入眼中。 她牵了牵嘴角:“还好。” 他将披风围在她身上,目光落在她头发上。 她发髻都散了些,帽子也不知去了何处。再往下,隐隐透着血的外裳草草罩着,带子也是胡乱系着...... 他猛地收回视线,想要伸出手去碰一碰那肩头,最终却还是顿住了。 “圣上他......是否为难你了?” 肖南回的看着那只悬在自己肩头的手,心中那已经虚空的一角突然发出沉重的回响。 就在此时此刻,她突然想回他:是的,皇帝确实为难她了。 可然后呢?然后又会怎样呢? 她沉默了片刻,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另一句。 “义父昨日为何没有来听风楼赴约?” 肖准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滞了滞才答道。 “我......向来不喜吃鱼。” 肖南回怔怔看着眼前的人,过了一会才突然笑了一下。 那其实也说不上是笑,倒像是一声叹息。 他可以说祭典流程繁杂,他以青怀候的身份需得提早入席,亦或者可以说肃北营军务紧急,他一时抽不开身。 可他都没有说,单单说了他不喜欢吃鱼。 他们真的很像。 就连说谎时狼狈的样子,都几乎一模一样。 往昔,她很沉迷于这种一致,她就好像他的一部分,见证了他们之间某种不可撼动的羁绊联系。可如今,她会被这种相似感而刺痛。 她脸上的神情落在肖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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