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个怀孕之后,便开始馋着酸味。她心下暗喜着,都说酸儿辣女,看来她这头胎怀的,是个大胖小子无误。 “夫人……” 正想着,院中传来哭嚎之声,紧接着,一个颤巍巍的身影迈步跑入厅中,双膝一软直挺挺的跪在正中央。 张氏抬眼一望,此人正是今日派去白若潼府中的家丁阿旺。瞧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也磨破了皮,张氏不由一惊,捻着绢帕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口。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让你做的事情你可是做了?” “回夫人的话,小的们都被四小姐给打了出来。四小姐油盐不进,不肯让咱们拆了灶房,他手头的侍卫更是打得咱们院头一人手腕脱臼,我被他给扔出了院外,受了一身的伤痛。” 阿旺的嗓音已然带着些许的哭腔,八尺男儿竟是红了鼻头。 第181章 不划算的买卖 张氏冷眼一横,对他这懦弱的模样很是鄙夷。拆不拆灶房无所谓,她想的无非是给白若潼一个下马威罢了。 可现在的结果,下马威没有给着,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张氏喉头顿时堵上一块木塞,左右不是个滋味。 “夫人,您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这个四小姐霸道得很,小的们今日可都被教训惨了。” 阿旺说着,抹了一把辛酸泪,连着给张氏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个刁钻奴才,事儿没办好反倒是在我这儿哭嚷了起来,还不快些滚下去,看得我心烦得很。” 张氏没好气的挥手道。阿旺一听此话,赶紧止了泪,又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垂着脑袋依依退了下去。 抚着自个隆起的肚子,张氏叹息一声。婢子梅玲见她眉头紧锁,上前为张氏按肩顺气:“夫人,您可别气,如今您怀着身孕,要是气到了身子,可是不划算的。” “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自个的身子,”张氏咬着牙,埋汰道,“白若潼这个死丫头,根本就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当初要不是为了父亲的荣誉,我何苦嫁到这里来吃这个委屈。” 梅玲是张氏的陪嫁婢子,有苦有怨张氏都在梅玲这儿倾诉着。 梅玲眼眸一转,道:“夫人,你说婢子要不要现在去老夫人那儿一趟,四小姐打了咱们的人,一定会去给老夫人示好,婢子担心四小姐会在老夫人跟前说什么。” “自然是要的,不仅是你要去,我也得去的。” 若她不去,她的家奴可就白挨了白若潼的打,指不定白若潼会在老太太跟前嚼什么舌根呢。 张氏咬着牙,腆着大肚站起身子:“快去备撵,这大热天的出门,怕是要把人给晒化了去。” “是。”梅玲点点头,起身走出了房。 院头的夏蝉扰人得很,张氏停下脚步,冷眸横瞪一旁的洒扫婢子:“这蝉鸣这么厉害,你都不知晓将它打下来么?” “夫人饶命,是婢子疏忽了。” 婢子怔了怔,忙跪下身子求饶。张氏的怒火显而易见是借由蝉鸣找人发落,婢子虽是心下明知,可只能自己白白的受着。 张氏没有再多计较,狠狠一甩青袖,坐上撵子。 永宁院中。白若潼赶到时老太太正卧在榻上打盹,屋中的温度比起室外凉快不少。梅花桐盏里搁着的冰块早已消融成水,红姑倒掉里头的清水,长镊夹起几块寒冰置入。 “红姑嬷嬷。” 白若潼提着食盒走入厅内,她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扰了帘子里头老夫人的清梦。 “四小姐怎么过来了?” 红姑眼眸含笑,接过白若潼手中的食盒搁在桌上。 “来看看祖母。”白若潼道。 “哟,若潼也来了,今儿个真真是赶了巧了,你病才刚好,大热天的就来给老太太请安,你可真是孝顺啊。” 话音刚落,张氏腆着大肚走入厅中,白若潼敛起笑意,欠身行礼道:“见过母亲。” “母亲?罢了罢了,你这一句母亲唤得我心口慌乱得很,我可没有资格再做你的母亲了。” 第182章 争锋相对 张氏坐下身,言语尖酸刻薄,泛着一股子的酸味。红姑看了看白若潼,又看了看张氏,二人的神情虽是波澜不惊,但眼眸却是凝着一股气,红姑是个机灵人,一看便知这二人铁定又发生了什么。 “老夫人睡了一个时辰了,夫人与四小姐还请等待片刻,待会儿婢子便去唤醒老夫人。” 红姑说着,给张氏倒了一杯茶水。知晓白若潼不喜茶味,红姑贴心的换人备来一杯牛乳茶。 “红姑对若潼还真不是一般的贴心啊,若潼喜欢什么,红姑心头记得牢牢的。”张氏虽是笑着,可言语却是暗含讥讽。红姑充耳不闻,反而端来两碟精致的山楂糕搁在张氏的小几上。 “不仅仅是小姐的,夫人您喜爱什么,婢子都记得牢牢的,不敢怠慢了去。” 红姑笑得和气。 正当时,一个身着青衣的婢子撩开帘子,小声在红姑耳边前嘀咕道:“嬷嬷,老夫人醒了。” “我这就去。”红姑颔首,与二人请辞后,挑起帘子走入里屋。 红姑这么一走,张氏的眼眸顿时冷了下来。手中的团扇轻轻摇着,嘴角下弯,轻蔑一扫:“若潼啊,今日纵奴行凶的感觉如何啊?” “母亲何出此言啊?何来纵奴行凶这么一说?”白若潼眨眨眼,故作无辜道。 张氏轻呵一声。小丫头别的不会,装无辜的本事倒是一流。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贱蹄子肚子里装了这么多的坏水儿。 “你今日将我的家丁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险些都被你打残废了去,你还说没有纵奴行凶?你屋头哪里来的如此狠决的角色?我怎么不知晓?” 以前伺候白若潼的婢子都是张氏亲手为其安排下的,如今她的婢子虽是自个亲自挑选的,可他们什么来历,张氏都是调查清楚的,她府上的婢子家丁们可各个不会功夫,怎会打得他的家丁落花流水而逃。 “哥哥赐给我的侍卫,叫子夜,负责我安全的,母亲可还有疑问?” 白若潼眨眨眼,笑得嫣然。张氏听着此话,轻笑一声,手中的团扇戛然一停:“原来是楚生的人,也难怪功夫深奥。若潼啊,你今儿个打了我的人,你难道就没有话要与我说的?” “母亲才是,母亲今日纵奴行凶还要强拆我的小院,难道母亲就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 白若潼不愿再给她好脸子,她与张氏二人的恶交早已深化。就算自个不去招惹张氏,张氏也会故意招惹,既然如此,她何不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自己活得痛快些。 张氏倏地眯起了眼,压根紧咬着。手指紧紧攥着扇柄。尖利的指甲划过柄端,发出细微刺耳之声。 “白若潼,你这是与我说话的口气么?” “母亲要让若潼什么口气?母亲今日二话不说打着祖母的名号来强拆我的灶房,母亲怀的是什么心思?你那群家丁一个个拧着榔头的,知晓的是来拆灶房,不知晓的还以为是要来拿我性命的!” 白若潼从容不迫的回着话,舔舔唇角。红姑给的牛乳茶冰糖搁得有些多了,嘴里冒出的甜味有些发腻。 第183章 张氏的自以为是 与她的漫不经心不同,张氏直接气红了脸色。若这里不是老太太的院子,她直接与白若潼撕破脸去。 终于知晓为何白灵瑶将她恨得牙痒痒的,白若潼就是一个欠收拾的,她恨不得用指甲刮花她娇媚的小脸,最好划出几道长长的血路子才好。 “你们在吵嚷什么?一醒来就听见你二人在这里喋喋不休的。” 老太太打起帘子走入厅中,冷眼横了横二人径直的走向正座。白若潼一见老太太,嘴角冒起甘甜笑意:“祖母,今儿个天气最是炎热,我给你炖了清热的银耳粥,祖母尝尝味道。” 白若潼说着,起身走向八仙桌前,将食盒中的汤碗取出,恭恭敬敬的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刚午睡罢,口头干涩得很,一碗银耳粥最是能入她的芳心。 接过粥水吃了一口,老太太的眉眼倏然绽开,甘甜的银耳粥可比苦涩的茶水润喉多了。连着吃了好几口,直到碗见了底,老太太这才搁下碗来,意犹未尽道:“若潼真真是有心了。” “若潼自当该对祖母有心的。”白若潼贴着老太太的肩,撒娇甜笑。 老太太心下甚是欣慰。昨日白若潼身子刚康复,便是来与自个请安,今日又送来亲手煲的粥食。 她的心意,老太太看在眼里暖在心头。 “若潼可真是有孝心啊,就怕是做了什么事情心下有愧,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来讨好母亲吧。” 张氏在吃着山楂糕,冷言嘲讽道。老太太嗔了张氏一眼:“你有孝心,你有孝心怎么没见着你给我这个老太太送什么来,都是我这个老太太在将就着你,你就行行好,看在我老太太已经半个脖子入了土,闭上你的嘴,让老身清净些如何?” 自张氏怀孕之后,嘴巴日渐刁钻。在白若潼卧病期间时常在她跟前嚼动舌根,若不是白若潼病好之后心心念念往她这儿赶,她几乎都快信了张氏的鬼话。 “母亲,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若是不相信,你且问问你这乖孙女,她今日到底做了什么?我倒是想看看,她在您跟前到底敢不敢说实话?” 张氏眼露一笑,挑眼挑衅的瞄向白若潼。 “祖母,你可曾让母亲前来拆了我的灶房?” 白若潼本就没有隐瞒此事的想法,张氏就算不讥讽,她也会在老太太跟前将实话说出。老太太心眼虽偏,可大抵还是个公正之人,白若潼信得过老太太心头里的那根称。 老太太一怔,刚要回话时张氏却是抢了去:“母亲,你且听我与您说明。若潼近日重病不起,迟迟没有医治好。于是我猜想着,与她时常出没灶房有关, 那灶房多脏啊,一个千金小姐总是出入灶房,染了那油烟气对身子可不好,于是我就想着,干脆就将那灶房拆了去,我可是为若潼着想。” “你要拆了若潼的灶房?”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张氏一怔,原以为灶房一事老太太应该是站在与她这一头的才是,却是没有想到老太太一听此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如夏日雷雨将临的天气。 第184章 知晓错了 “祖母,母亲今日叫了好多人来,而且是打着祖母您的旗号。我自然是不相信祖母会如此狠心的,但是那群家丁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甚至要与若潼出手,若潼没有法子,只有将那群人给赶了出去, 许是赶得粗鲁了一些,我的侍卫让其中两人受了伤。” 白若潼语气婉约委屈,哀怨的看了张氏一眼,倏然靠入老太太的怀中诉说委屈。 “张氏,你可知晓那灶房对若潼的意义?我让你照顾好若潼,与若潼好生相处,你就是这般好生照顾的?” 老太太呵斥道。张氏骤然一顿,老太太竟是发如此大的火气。自从怀有身孕,老太太与她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突然一下子出言讽刺呵斥,张氏顿感不习惯。 “我……” 张氏坑坑巴巴的开口,却不知晓该解释什么。 她自认为自己并未做错,当初老太太答应白若潼造那灶房时,老太太言语之中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如今自己要拆掉那灶房,老太太却又与她发了如此大的火气。 白若潼唇角勾出似有似无的笑意。张氏自然想不明白,老太太心头最满意的儿媳是白若潼的娘亲林氏。林氏身前爱下厨,老太太也爱林氏的手艺。 如今林氏已然去世,老太太心头挂念着。瞧着白若潼的行径与林氏有相似之地,老太太也有个安慰。 但是现在张氏却要活生生的将老太太的这个安慰给掐掉。 “张氏,看来我最近对你是真的太好,你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你还打着我的旗号去拆,你眼头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气得双指微微发抖,手中的佛珠险些滑落。张氏咽了咽,赶紧起身走到老太太身旁为她顺气:“母亲,我知晓错了,可我也是为若潼着想,若潼这身子也不知是咋回事,吃了这么多年的药竟还没有好转,我这不是也为她着急么?” “母亲也知晓我这病这么多年没有好转,我原以为母亲都忘了此事了。” 白若潼冷冷一笑,目光如钩子一般尖锐的抓住张氏闪躲的眼眸。自个这病,原本早就应该好的,她只是身子孱弱,并非是病入膏肓。 昨儿个与自家哥哥交谈过,白楚生道,小时候她的身子好过一阵儿,还老是爬上树去摘果子玩。 三年之前,病突然又复发了起来,重新吃药的白若潼身子骨一阵弱过一阵。 其中巧合与谁有关,不言而喻。 “我怎么能忘呢,你别看我嘴巴厉害,我心头可还是装着你呢。只是你这性子冷傲得很,不肯与我亲近,我也是没有法子,不知该如何对你好了去。” 张氏说着,低头故作难过起来,捻起帕子往眼上蹭。原本干涩的眼眶被她这么一蹭,润起了泪。 白若潼翻了翻眼,张氏的眼泪真真是说来就来。若是在现代,她可是能成为数一数二的演员,说不定还能拿个影后。 “母亲不用在我跟前故作委屈,您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若潼自是知晓的。”白若潼冷冷一笑,言语多了一抹讽刺。老太太在跟前瞧着,不自觉的叹息一口气。 第185章 是你害了我 她当初怎么就让张氏过了门呢,如今府中乱糟糟的都有她的掺和。 心下不禁埋汰一句,可张氏怀着镇西侯府的骨肉,老太太心下再怎么不满,面上却也仍是要劝着:“若潼,不管如何,张氏如今都是你的母亲,你对她的姿态还是要放尊敬一些。” “若潼自然是尊敬母亲的,只是母亲到底是如何想的,我就不知晓了。那日余太医为我诊断,说是我的身子当初断了汤药,所以如今病情加重。 这么多年来,我的汤药一直都没有断过,为何余太医会说此话。” 张氏一哽,眼中的泪珠子顿时停了下来。她抬眸瞧了瞧白若潼,白若潼的目光一动不动将她锁定,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清幽的光,似乎携着一抹怨念。 “你说什么?”老太太心头重重一沉,眼珠子惊愕一缩。白若潼的身子她最是清楚,来见过她的大夫都称是从娘胎里带出的疑难杂症,若是好好吃药,这病将会根治。 老太太看得紧,自然不会让白若潼断药。可她刚才的话又是何意? “祖母,是母亲断了我的药,三年前那大夫开的药方子分明就不是补药,而是要我性命的毒药。”白若潼的声音高出一个分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如石头砸着张氏的良心。 “若潼,你胡说什么?那大夫可是我亲自请来的,他可是都城鼎鼎有名的神医,为了瞧好你的病,我才请……” “母亲,看来你也承认是你请来的了。”白若潼笑笑。张氏承不承认此事儿都与她有关。那大夫可是她众目睽睽之下请来的,张氏若想狡辩,也无办法。 三年前,她瞧准了机会与自己下毒,坏了自己的身子。由着自个本就有病在身,府中众人都未怀疑张氏,只当是她旧疾复发。 想想三年前的自己还只是个黄口之年的孩童,张氏过门还未有多久,自己就算得罪了她,无非也只是口头上埋汰几句。她竟是如此狠毒,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下手。 不过这也难怪,张氏都敢害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也敢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暗结珠胎,还有什么是这个女人不敢做的。 “张氏,你这个毒妇!” 老太太恍然,手中的佛珠骤然落地,丝线一段,圆润的珠子散落一地。她一拍案几站起身怒斥,浑浊沧桑的眼眸顷刻间布满猩红血丝。 感情自家孙女身子一直孱弱是这个女人捣的鬼,为了白若潼的身子,老太太大把大把的金银往外撒着,如泼出去的水,没个收回的。 原以为是白若潼自己命格不好,没想到竟是有小人在背后谋害。 “母亲,冤枉啊!” 张氏猛然摇头,巍着步子屈膝跪在老太太身前,“我是请了那大夫没有错,可我从未给若潼下毒啊,我嫁入府中三年有余,难道母亲还不知晓我的性子么?我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难道那大夫不是你请的?”老太太的话语带着火气,张氏吓得双肩一抖。 正要回答时,红姑却在此时入了厅中,欠身行了一礼,恭敬道:“老夫人,三小姐与太子殿下来了。” 第186章 太子突然到访 “茵菱怎么带着太子殿下过来了?” 老太太这厢正在气头上呢,连说话的声儿都带着些许的粗气。 “说是在路上碰见的。”红姑道。 老太太罢了罢手,冷眼横向张氏:“待会儿再教训你。”说罢,起身向着厅外走去。 张氏心下“咯噔”一跳,眼眸一转瞪向白若潼,眼中淬了刀子,恨不得就此绞断白若潼的舌头。 可她的心头却又有些稍稍的安心,太子殿下的突然到访,老太太自然没空再搭理她。她可有时间好好想想,待会儿如何在老太太跟前与自己开脱。 顾沉廉在廊中负手而立,眼时不时的瞟向一旁沉默寡言的白茵菱。 树影合着日光在她身上轻轻摇曳,略施粉黛的脸庞在光晕下鲜活跃动着。与白若潼夺人眼目的美不同,白茵菱的五官柔美收敛,越看越是赏心悦目。 顾沉廉看得有些痴迷,目光不再故意闪躲,而是大大方方的落在她身上。 这厢,白茵菱被他缠.绵的视线弄得浑身不是滋味,转过身去干脆背着他。 刚出门便是碰见这么一桩大佛。他仿佛是知晓自个要出现一般,在石子小径倏然现身,拦下她的去路。纠缠硬磨了好一会儿,听到她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他竟是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 顾沉廉缠了白茵菱这么些个日子,也知白茵菱并非轻易可糊弄的主。他的甜言蜜语如矛遇上了盾,通通被挡了回来。可越有挑战的事物越值得征服,白茵菱愈是决绝,顾沉廉愈是要扒开她这道南墙。 “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今日怎么得了空来了?” 老太太走出门槛,双手交叠合在胸前恭敬祥和的与顾沉廉行了一礼,嘴角挂着的笑意很是勉强,刚刚动了脾气,老太太心头堵得厉害,但在贵主跟前,却是不敢显露怠慢之色。 “今日来与白小将军讨论学问,回去时碰巧遇上三小姐,听闻三小姐要来与老夫人请安,本宫便是巴巴的跟着来请安,老夫人可会介怀?” 顾沉廉笑容和煦的回话道。 “自是不介意,太子殿下能来,老身自当捧茶欢迎,太子殿下请。” 老太太说着,侧过身子请让道。 嘴角勾起惬意一笑,顾沉廉扬袖走入厅中。张氏、白若潼遥遥可见顾沉廉身影,待他走近,起身行礼道:“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目光一扫白若潼,只见她身着粉色羊绉小裙,额前花钿开得妖艳,琥珀眼眸清浅动人,如包了露的荷叶,娇嫩欲滴。满头的金饰流苏好不华贵,与白茵菱相较起,她如同人间五月牡丹花,娇艳绽开,夺人眼球。 轻哼一声,眼眸闪过冷嘲,顾沉廉悠然入了上座。 老太太赶紧让红姑准备茶水吃食,生怕怠慢贵客。白茵菱虽是与其一同来的,可现在反倒是被老太太忘在一旁。她不气不恼,轻缓脚步入了厅,寻了一张座椅坐了下来。 “老太太可真是有福气,毒日当头,竟还有两人在厅内伺候着。” 顾沉廉笑笑,从红姑手中接过茶盅,轻嘬一口。镇西侯府的茶叶漫着清香,入口之后先苦后甜,想来是上等的好茶。 第187章 为张氏开脱 “太子殿下谬赞了。” 老太太听着此话,心下却怄着一团气。 她哪里是福气好啊,这一个个假仁假义的,每一个都是不好招惹的角色。自个如今年纪大了越发受不了折腾,她真怕有朝一日自己被这群不省事的东西气得直接蹬腿儿而去。 老太太想着,忍不住嗔了张氏一眼。 张氏咬唇躲过老太太眼里飞来的刀子,心下却是有几分后怕。老太太今日可是真的发气了,要不是白茵菱与太子殿下二人的到来,老太太不知晓还会与她撒多大的火气。 “祖母,近日茵菱听闻你胃口不佳,特地准备了些开胃的凉菜,待会儿祖母用食时,可试试看。” 白茵菱言罢,一旁的侍女珍儿已然上前将食盒捧给红姑。红姑欣然接下,搁在八仙桌时,碰巧与白若潼的食盒搁在了一块儿。白茵菱眼尖,自然也瞧见了桌上的食盒,笑着道:“看来是有人早我一步给老太太送吃食来了。” “茵菱,你有心了。”老太太点点头,白茵菱温和的话语缓了老太太胸口的怒气,“好在老身福气好,膝下还有几个孙儿是有孝心的。” 是啊,至少这两个孙女心头是挂念着自己的。老太太总算是有了几分慰藉。 “祖母的福气自然好得很,母亲也是孝顺的。前几日茵菱路过佛堂,还瞧见母亲跪在菩萨跟前给祖母祈福呢。母亲怀着身孕跪那么久,应是辛苦了。” 白茵菱笑容可掬,眼眸一转看向张氏。 张氏心头不禁“咯噔”一响,她可从未去过佛堂,可当着老太太的面却又不能驳了白茵菱的话。 白茵菱的轻声细语的言语,仿若有几分为自己开脱的意味。 可她为何要与自个开脱?她应该将她恨得咬牙切齿才对。她姨娘是因着她而死,而她也是她将其亲手送往的灵山。 白茵菱注意到张氏眼露的惊愕,回眸报以一笑。她的眼中不曾有半分的恨意,相反的,笑容和煦。 张氏心下越发纳闷了,不知白茵菱到底图个什么。 老太太一听此话,眼波微动:“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白茵菱含笑点头。 白若潼倒吸一口凉气,有白茵菱这番话的教唆,怕是她埋怨之事老太太定是会消气不少,张氏也得不到应有的处罚。 嘴角勾起一抹笑,她险些快要忘了,白茵菱对府上的动作看得可紧,一有何风吹草动她便是会伺机而动,如躲在暗处的螳螂一般,他们都是她的猎物。 有外人在,老太太不便接着刚才的话题责备张氏,不得不说白茵菱与太子的出现救了张氏一命。 白若潼虽有火气,但却拼命克制着。她告诫自己不要动气,这里并非意气用事的地方,她还有机会反击,要是在这里直接脾气上头,说不定会改了老太太的风向。 手指已经嵌入肉中,但白若潼却感觉不到疼。 比起自己,张氏害得她更深,她不明白白茵菱为何要帮着张氏,难不成是要先接近她,然后从背后捅刀子? 可张氏机灵着,白茵菱若是想用这样的法子,她怕是这辈子都报不了仇。 第188章 老太太耳根软 在白若潼所看的章节中,白茵菱还未与张氏正面交锋,所以她并不知晓白茵菱会用怎样的方式报复张氏。 “你怀着身孕,怎能跪在佛堂那种阴冷潮湿之地。张氏啊,你这性子让我这个老太太怎么说你是好。” 老太太惋叹一声,白茵菱的三言两语消磨了她不少对张氏的怨怒。 张氏怔怔,勉强勾起一笑,眼中却是闪着泪点子:“为母亲排忧解难,是做儿媳应尽的本分。” “你啊……” 老太太真不知该如何对待张氏。她虽是行事残忍了些,可对自己又是真心的好。她那泪水一掉,仿若砸在老太太软骨之上。 如今有顾沉廉在场,张氏身为长辈落泪自然是不妥当的,老太太接过红姑手中的方帕,为张氏拭起了泪。 原本刚才还怒气冲天的老太太在这一刻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那双嵌着皱纹的慈眉,深深刺痛了白若潼的眼。 老太太什么都好,只是这心肠太软了些,又容易听取耳边风。 “祖母,太子殿下。若潼的身子还未恢复,不宜久留,还请让若潼先行告退。” 白若潼依依起身,与顾沉廉行了一礼,又转而与老太太行了一礼。顾沉廉眼眸黯了黯,自从自个来后,白若潼除了请安罢,还未与他说过一字。 她的眼眸也从未落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白若潼对他的无视竟是让他心下有几分烦躁。许是以前被这丫头缠得紧了,如今这丫头不缠着自己,他竟是有些许的不习惯? 老太太抬头,见白若潼的面色残留着病态的苍白,愧疚顿时又涌上心头。刚才听了白茵菱的好,又对张氏宽容了起来。且不知自己的这份宽容对白若潼是不公允的。 “你先下去吧,等明儿个得了空闲,老身去你院头看望。”老太太温着声儿道。 “那怎么可以,”白若潼面怀不忍,“如此毒辣的天气,还是应该若潼来看祖母才是,则能劳烦祖母。” 她的眼波微微一动,夹杂着委屈与不安。精致动人的面庞虽是含笑,但笑容却无半分甜美,唯有苦涩。 顾沉廉不禁垂下眼仔细打量着白若潼,许是曾经自个从不拿正眼看她,如今这么一瞧,她那略带愁容的落花模样,竟是有几分动人心弦。 老太太咽了咽,白若潼虽不与埋怨,可她心头仍是清楚,自个刚刚对张氏的好伤了她的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张氏肚子里怀着的是个金娃娃,难道白若潼就不是宝贝了? “你先回去歇息,该给你的公允老身自当少不了你的。” 老太太放话道。手已从张氏脸庞移开,方帕也随之扔在小几上。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张氏心下一沉,刚才的忧虑不免又上了心头。 “是。” 白若潼颔首,颔首请辞后,走出了厅中。白茵菱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跟随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落拐角,这才依依收回了目光。 果然如她所想这般,白若潼的性子变了一个模样。也不知晓这三年来她经历了什么,性格越发的沉稳大方。 刚才自个帮着张氏说话,她原是该大怒才对。可她的脸庞却是波澜不惊,不禁让白茵菱心头一哽。 第189章 其言伪善 “老太太,时辰已不早,本宫也不再多留,告辞。” 顾沉廉在此时起了身子,与老太太拱手告辞道。白茵菱见他要走,张了张口想要道出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上却又说不出一字来。 他纠缠着自己来了此处,呆了只余片刻便爽快离去。真不知这位殿下心头装的是什么心思。 老太太闻言,并未相留,颔首恭敬道:“恭送太子殿下。” 顾沉廉来得突然,又是与白茵菱一同前来。老太太不是个糊涂人,自然从中挖掘出一些门道。 顾沉廉对白茵菱的好感那是从眼里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老太太看人看得真,自是没有放过这一细节。 自家府中又一姑娘被皇家看中,也不知此事是好还是坏。 红姑相送顾沉廉而去,送至朱漆院门跟前,正想再跟着时却被顾沉廉回拒。 “不必送了,这府上的路,本宫走得早已熟稔了。” “是。” 红姑恭敬退让至一旁。直到目送顾沉廉走上林荫小道,才收回目光,回了厅内。 顾沉廉前脚刚走,老太太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眼一横张氏,老太太轻哼道:“张氏,你我二人之间的话可还未说完呢,别以为老身会轻易放过你去,你还未与老身解释清楚,你为何要残害镇西侯府的子嗣?” 张氏胸口一慌,“扑腾”一声跪在老太太身前:“母亲冤枉啊,这是一个误会,我从未想过害若潼,之所以给若潼找来那大夫,是因我听闻那大夫的医术高明,所以才寻他前来为若潼医治。我的心天地可鉴,绝无害若潼之意。 若是我真有错,也是没有瞧清那大夫的真面目,原以为是神医,没想到竟是一个江湖郎中,母亲,还望你相信我,若是你都不相信我了去,我可真真是要冤枉死了。” 张氏的言语悲悲戚戚,甚至激动得破了音。老太太听着此话,却是冷眼一扫,张氏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这个老太太自是看得清楚。 张氏的年纪太轻,性子不够沉稳。当初白茵菱姨娘一事,老太太就曾怀疑过张氏,合着自个没有证据,兰氏的身份也太过卑微,这才没有过多追究。 但不追究不代表老太太不在意。 “祖母,”一直没有吭声的白茵菱悠悠起身,“母亲还怀着身孕,莫让她站久了。茵菱虽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但母亲一直啜泣着,似乎真是心有委屈。祖母还是先让母亲起来,有何事也要好好相谈不是,这日头毒辣本就容易伤身,若是母亲再哭坏了身子,那还了得。” 白茵菱言语大气又体贴,在旁人眼中她自是教养十足。屋头的嬷嬷婢子们无不与白茵菱投去欣赏的目光,三姑娘在外受苦许久,行为做事却是落落大方,颇有大家风采,不得不让人敬畏钦佩。 她上前搀起张氏,老太太并未阻拦,只是撑着额头微眯双目。红姑在门外听闻白茵菱这一大段话,暗暗心惊。 白茵菱心头该是恨着张氏才对,如今却是帮着张氏说话,她怀的什么心思红姑虽是不知晓,但其言伪善到是真。 第190章 一石二鸟 “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什么事情是你不冤枉的?张氏,你现在的性子越发大胆了,你真真以为你如今怀着身孕,我这个老太太就不敢对你如何么?” 老太太的言语冷得如同腊月寒冰一般。虽是刚才动容着给张氏抹了泪,可被白若潼那欲言又止的眼眸一望,老太太顿时又醒悟了过来。 张氏哭得凄厉,如今此处已无外人,她可放肆哭泣。若是旁人瞧着一府主母哭成这般模样,定是会加以鄙夷。可张氏生得如花似玉,年纪又轻,她一垂泪,如那秋风吹过的落花,只让人怜爱动容。 “母亲,我真真是知晓错了,可我发誓,我绝没有要害若潼的意思,我承认,我有时待若潼是刻薄了一些,许是因为她并不将我放在心头,所以我才会动怒与她过意不去,但要做出害人的事情我却是万万不敢的。 我在府中快有四年,难道母亲还不知晓我的性子吗?” 张氏并未是愚钝之人。老太太之所以会一口咬定是她害了白若潼,无非是瞧着她对白若潼不好。她并未隐藏此事,反而大方承认,她这看似在表真心,实际是为自己开脱。 “是啊祖母,母亲并不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母亲是咱们一府的主母,这些年子茵菱虽不在府中,可也听闻母亲在府中尽心尽力忙碌着,有什么误会,大家说通了便是。 母亲就算有错,也并非是犯了大过错,茵菱在祖母跟前斗胆求情,是因茵菱想看着咱们府上能平平安安,想瞧着祖母每日都顺顺心心的,不再为事所困。” 白茵菱劝说道。 老太太一而受着两人的话语,不由的垂下眉眼思忖。白茵菱的话她可当作一番好心,可张氏的话语她真的能全然相信吗? 若潼的身子还未好全,她便是嚷嚷着要拆了若潼的私灶。今日她的咄咄逼人老太太看在眼里,如今她的话语虽是真切,可有了前头的铺垫,老太太却是半信半疑,不得相信。 “此事老太太我会调查清楚,就算挖地三尺,我也会将那郎中找出来,张氏,希望一切事情如你所言,你真是被人冤枉的,若你并非是被冤枉的,我老太太绝不会放过你,就算你肚子里怀着咱们镇西侯府的骨肉,我老太太也会亲自将你逐出府去!” 老太太威严厉色道。此话刚落,张氏的脸庞一阵通白,脚步一软不由的倒退几步。 白茵菱心下泛起了笑意。她并非是真为张氏开脱,只是为了在老太太跟前讨个好处罢了。 既能踩得张氏,又能让白若潼吃瘪,可谓是一箭双雕。 张氏眸子转悠着,言语凄厉道:“任凭母亲调查便是了,我绝无任何怨言。希望母亲能早日调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 老太太总归还是不忍心的。今日要不是有白茵菱的打扰,怕是白若潼会加紧着往她身上泼着脏水。 只是这白茵菱也不是什么好果子,她虽是在为自己求情,但句句没有说在点子上。张氏性子虽骄纵着急了一些,可她也不傻,白茵菱对自己怎么可能有真情在,除非她疯了去。 老太太既然已经放话,张氏心下琢磨着应对的法子。可千万不能让老太太寻到那大夫,若是真寻到了,那大夫眼见会死,怕是会将她供出。 第191章 太子的追问 另一头。 白若潼步伐走得微微有些着急,琪儿与橙儿二人跟在她左右,险些没有跟上她的步子。她们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家姑娘的脸色,见她眉眼阴沉得厉害,二人相视一眼,正要开口劝慰两句,一只手臂却突然从二人中间探入,抓住白若潼的肩膀,往后一拽,白若潼险些撞着一个结实的胸膛。 抬眼望去时,眼眸装着的是顾沉廉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她心下“咯噔”一向,下意识就想逃离,可肩膀被他死死捏住,一时半会儿竟是动不了身。 “太子殿下怎么跟来了?”白若潼见无路可逃,干脆放开了眼,与他直视道。 “怎么?本宫不得跟来?那日宴会本宫与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恩,翠花?” “翠花”二字顾沉廉咬得生硬,恨不得这二字能幻化成她的血肉,让自己咬出一个血窟窿才好。 “太子殿下,我家姑娘的身子还未恢复,太子殿下还请……” “本宫与你说话了么?你有何资格与本宫多语?还不快退去候着,本宫与你家姑娘有话要谈。” 橙儿的话还未落下,被顾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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