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真信了白茵菱的鬼话,她在镇西侯府将永不得翻身。 “大姐,你敢让祖母搜查你的闺房么?我的簪子明明就是被你拿走的,”白茵菱轻呵一声,“我刚才的的确确不该在祖母跟前冤枉四妹妹,可母亲的遗物在大姐这儿,我没有办法,我必须得听大姐的话,祖母若是不相信,大可派人搜查大姐的闺房。” “够了!” 老太太欲要开口,一声凛冽威严的呵斥镇压住厅内的吵嚷。 众人怔住,低下眉眼,余光扫向暗沉着神色的顾炎卿。 搁下手中的菩提十八子,顾炎卿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老夫人,本王今日来还为了另一件事。簪子的事儿还请放在一旁,先将本王的事情处理罢再说不迟。” “殿下有何事吩咐的?” 老太太缓声问道。 “赵成。” 顾炎卿目光扫向一旁的赵成,赵成会意,从袖中拿出三物搁在玉盘中。红姑颔首,捧着玉盘走到老太太跟前。 “不知老夫人是否知晓万安一人?”顾炎卿问话道。 万安? 白若潼怔怔,此人当初不正是自个穿越过来之时要对自己行歹意的男人么? 白灵瑶心下“咯噔”一跳,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顾炎卿在此时提到万安一定别有深意,她不信他只是随口提提罢了,更何况万安如此下贱之人,顾炎卿怎会知晓! 老太太望着盘中三物,一物是万安染血的腰牌。这是镇西侯府家丁持有的腰牌。另一物是一封认罪书。还有一物,是一个绣着桃花的钱袋子。老太太心下微震,打开认罪书。 白灵瑶的双齿因害怕而颤抖碰撞,白茵菱默不作声的从毯上起身,退让至一旁。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一抹笑,旁人虽未曾察觉,可白若潼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当日,本王送走白姑娘后,一直派人在镇西侯府周围徘徊等待。白姑娘既是遭了劫难,一定是有歹人想要置她于不利。 恕本王失礼,本王知晓白姑娘身子孱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在外招惹是非,于是本王怀疑是镇西侯府之人做的手脚。” 第255章 请祖母做主 “在第二日,本王的侍卫果然发现一形迹鬼祟的男子万安,侍卫拿下他回府质问。老夫人手中拿着的,正是那贼人万安的认罪书。” 顾炎卿一字一句道得缓慢。 老太太的手不知是因为盛怒还是因为激动,颤抖得几乎握不稳轻飘飘的纸张。 眼中早已布满猩红血丝,如刀一般尖锐的眼神投向白灵瑶:“白灵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老身真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会对你妹妹下这样的毒手!” 白灵瑶一哽,眼险些暗得晕厥过去。陈谷烂麻的旧事她原以为早已过去,未曾想到在今日被荣亲王殿下掘坟挖出。 此时的她就是那案板上等着被人宰割的鱼肉,除了道“冤枉”二字,她还能说什么。 “祖母,我是冤枉的……”白灵瑶的声儿如那无骨的柳叶,弱不经风,一听就是心虚到极致。 “你冤枉?你还好意思说你冤枉?如今证据都摆在这儿,难道荣亲王殿下还会冤枉你么?” 老太太重重一拍案几,桌上的茶盅被她掀翻在地,碗碎茶流,飞起的水点子在溅在白灵瑶的脸上,滚烫的开水灼着她娇嫩的肌肤。 “这个钱袋子,上头写着萍儿二字,万安认罪书里,他是与名为萍儿的婢子交涉的,他道那婢子说话不算话,最后见他事情败露,只给了他几锭碎银子了事。” 赵成走上前,从玉盘中拿起钱袋子,里头搁着几两碎银子,还有一串用玉串成的珠串。 老太太拿过珠串,直接摔在白灵瑶的脸上。白灵瑶彻底崩溃了,如花似玉的小脸扭曲成一块儿,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道:“祖母饶命!祖母饶命啊!灵瑶知晓错了……灵瑶再也不敢了……祖母,您就绕过灵瑶这一次吧!” 那珠串子虽不精贵,可也是老太太赏赐给她的。为了讨万安信任,她便是将珠串子交与万安。 白若潼怔怔,原是以为万安早已逍遥而去,没想到他是落入顾炎卿的手中。事情过去如此之久,顾炎卿却从未与她讲起过。 “饶过你?老身如何饶过你?” 老太太闭上眼,口中吐出的话语带着一股子的无奈与沧桑。今日来质问的可是荣亲王,就算她肯放过她,荣亲王如何会肯? 白若潼是皇家钦定的王妃,她找人侮辱白若潼就是侮辱皇家。犯了如此大的过错,老太太岂能说放过就放过? 白茵菱稳了稳心神。怔怔的瞧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说的事儿她虽是听得糊涂,可见白灵瑶惊慌失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模样,也能猜个一二。 早知顾炎卿如此看重白若潼,她就不该如此急冲冲的与白若潼出手。原是想在老太太跟前脏白若潼一次,再用簪子之事威胁白灵瑶。可现实却与她的想法大相径庭,无奈之下只好让白灵瑶接了这口黑锅。 现在,顾炎卿为白若潼出头,与她现在的处境可谓是锦上添花。 虽说拉不了白若潼下马,可白灵瑶已身陷沼泽性命难保,与她而言也是好事。 “祖母,您现在可愿相信我的话了?大姐为了陷害四妹妹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还请祖母与我做主啊。” 白茵菱在此时添了一句。 第256章 心中有苦难言 老太太自当没有理会白茵菱,而是将目光转向顾炎卿,和缓道:“殿下,你看此事如何解决?” “白姑娘,你说呢?”顾炎卿神情微动,问向白若潼。此证据他早已留了许久,当时城中风言风语,若是那时将证据呈上,无疑是给流言添了一把火。 如今已过半年,流言早已散去。今日小丫头被匆匆请回,对顾炎卿而言,正是一个审问的好机会。 白若潼走上前来,冷言道:“按着家规,自然是五十板子。” “这……” 老太太一惊,白灵瑶犯下如此大过,当着荣亲王的面直接要了她的性命也无可厚非,白若潼却只惩罚五十板子。 白灵瑶的眼眸骤然一紧,抬头不可置信的探向白若潼。 这并不像是白若潼行事的风格。自己害她这么多次,还险些害得她失去贞洁。 她要将自己大卸八块白灵瑶都会信,她会饶过自己性命? “白姑娘,只是五十大板么?”顾炎卿挑眉。 “是,还请殿下允诺。大姐做的此事有损若潼的名誉。若潼希望能悄悄掩盖下去,除了厅内之人,若潼不希望旁人知晓。” 与顾炎卿欠身一礼,白若潼言语淡然道。 杀了白灵瑶不过只是帮白茵菱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罢了。白茵菱如此对她,她怎能让自己沦为为她人做嫁衣。 “本王自当尊重白姑娘。”顾炎卿扬眉一笑,言语温润。白茵菱瞧着二人,心重重的一沉。 白若潼并非是一个好人,她如此骄纵,心眼如此狠毒。为何荣亲王会如此护着她。 都说荣亲王是不近女色之人,能配上荣亲王的女子定是要德才兼备。可白若潼除了那张漂亮皮囊外一无是处,顾炎卿瞧上了她什么。 咬了咬唇瓣,白茵菱攥着绢帕的手不由的一紧。若是有顾炎卿护着,日后她想动白若潼,可非容易的事儿。 “祖母,若潼还有一事想道。” 感激的与顾炎卿行罢一礼,白若潼将目光转向老太太。经过刚才的震动,老太太心头已然消逝了愤,唯有的只有疲倦。 “你道吧。”老太太叹息道。 “祖母可曾想过,若潼一个大活人,是如何被大姐不知不觉的从府中运送出去的?”白若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出。这是大家都忽略的一个问题,但白若潼不会。 直至今日,一想到万安那张淫.邪的面孔仍是后怕吁吁。 “你的意思是……灵瑶后面有人相助?”老太太恍然道。 勉强一笑,白若潼点点头:“祖母,若潼说的正是这个意思,祖母可能并未发现,可是若潼身为当中人自是看得清楚,大姐身边伺候的人并未有如此大的本事,但,时至今日,若潼已然不想追究, 若潼在府中只有祖母与哥哥二人疼爱。虽有嫡女身份加持,但这个身份从未让若潼受过应有的尊敬。 还请祖母能够相信若潼,自从万安事后,若潼决心改掉自己的性子,但是没有想到,仍是遭来这么多的罪受。若潼现在才明白,无论若潼做什么事儿,该遭的罪,若潼仍是躲不了。” 第257章 无需再说 白若潼说罢,抬眼看了看白茵菱,又低头瞧了瞧白灵瑶。嘴角挂起一抹苦笑,手中的绢帕早已沾染泪痕。 白若潼话中的意思,厅内之人如何不明白。她道白灵瑶背后有人,除了老太太,全府上上下下能将她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府去的只有两人。一人是白树堂,一人便是张氏。 与白若潼过不去的人,除了张氏还会有谁。 老太太哽了哽,白若潼此话虽是委曲求全,可话语中的冤屈与愤慨却是隐藏不住的。 顾炎卿的眸色闪过寒光,压着声儿冷语道:“老夫人,白姑娘身为镇西侯府的嫡女,可您今日因着一个庶女的事儿将她从本王处请了回来,这是个什么道理? 如今闹成一团笑话,此事儿又是谁的过错。本王听了一炷香的时间,今日在府中发生的事儿大致是听明白了,老夫人如今处置了大小姐,可三小姐呢?她今日所作所为老夫人准备如何处置?” 顾炎卿的言语不带丝毫感情,却蕴着一抹让人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霸气。起身与白若潼走去,携着她的手,将她微微有些发软的身子按回长椅上。 “殿下,您并不知晓前因后果,我与四妹发生的事并非是我所情愿的,是大姐让我污蔑四妹,还请殿下明鉴。” 不知怎地,目光与顾炎卿那双冷眸相交时,白茵菱不自觉的垂下了头。她心下忐忑不安,顾炎卿并非是好糊弄的主,但她也不再怕的,对于簪子的事儿,白灵瑶自当百口莫辩。 谁会相信,她会将姨娘的遗物送与她。 “你是说,这些事都是大小姐主谋的?”顾炎卿挑眉,半信半疑道。 “正是,大姐抢了我的簪子威胁与我,情急之下,茵菱才答应了大姐。” 白茵菱咬着唇瓣,言语又重含哽咽。 顾炎卿轻笑一声,低头瞧着手头的菩提十八子。白茵菱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入不了他的眼去:“哦?情急之下才答应的?你如今在老夫人跟前毫无害怕之意的道出大小姐抢夺你簪子的事儿,难道你就不怕大小姐私下报复毁了你的簪子么?” “……”白茵菱一哽。 顾炎卿垂下眼帘,瞧着她那对躲闪的弯月眸子:“你这个丫头根本就是满嘴胡言,是不是你们镇西侯府的姑娘们都喜欢撒谎?” 白若潼:…… “殿下此话是何意?”白茵菱道。 “三小姐别忘了,你与本王有过一面之缘,本王对你虽是了解未深,可当初你献计谋时一眼便是认出本王。你是一个聪慧之人,为何会受蠢笨之人的威胁?” 白若潼嘴角微微抽蓄。殿下这波双杀玩得贼溜。不仅驳了白茵菱,顺带辱了白灵瑶无脑。 “殿下,所有人都有自生的软肋。茵菱的软肋正是姨娘……” “你的意思是大小姐抓住了你的软肋?既是抓住了,那你为何又在这里反咬她一口呢?三小姐,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前后矛盾么?” “茵菱……” “你不要再说了。”白茵菱话音还未落下,老太太抬手冷斥打断,殿下的问话足够明白,白茵菱是在撒谎。 第258章 为何放过她 她既是害怕白灵瑶损坏娘亲的遗物,在她的谎言被白若潼戳穿之时却又不假思索的将白灵瑶供出。此番不是前后矛盾是什么。 白茵菱哽了哽,闪躲着眼眸。她的谎言被顾炎卿三言两语戳穿,自不能再骗过老太太。 如今她的簪子在何处对老太太而言已然不重要,老太太在意的只有她是否对她欺骗。 “白灵瑶有辱家规,陷害嫡妹,五十大板处置,关入祠堂内院,半年之内不得出院。 白茵菱同犯此过,念及未酿成大错,罚过去佛堂入跪抄写三日佛经。手心板二十。” 老太太说罢,回眸看向红姑:“红姑,去将张氏院子的锦鲤收回,在玉娇院抄写一月佛经。每日必来永宁院请安,院中一切用度不得外加添置。” “是。”红姑颔首。 惩罚罢人,老太太重重叹息一声,起身与白若潼走去,言语温润道:“这些日子老身对不住你,没有管教好她们,任凭她们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且安心,老太太绝不会再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以后有什么冤屈,你只管与我道。你是嫡女,他们对你自当言听计从,以前是我这个老太太疏于管教,若是以后谁敢对你不敬,老太太自当大刑伺候。” 老太太心头愧疚得厉害。经过此番事情,对白若潼更是自责与心疼。向来自认公正公明的老太太此时心头如悬着一块铁似的,沉重得很。 这府头人人都如一汪潭水,深不可测。若不是白若潼聪慧机智,今日就真的被人算计了去。 “有祖母此话,若潼安心了。但是祖母还忘记了惩治一人。”白若潼提醒。 老太太怔怔:“还有谁?” “若潼也犯了错,言语污蔑了三姐。还请祖母按着家规处置若潼。”白若潼拱手请罪道。 “你……你这是何必呢?”老太太有些看不懂了。如今事情都已说通,她污蔑白茵菱是情有可原,并非一定要在惩罚之内。 “二十手心板,若潼愿意接受。今日之错,若潼并非无罪,既是有罪,若潼自当承受。若潼是嫡女,自当有错就罚,为人表率。” 白若潼道。 老太太闻言,欣慰的点点头:“好吧。” 该惩罚的都已惩罚,事情总算落下帷幕。白若潼走出永宁院时夜已经入得深沉。 回眸见顾炎卿与老太太正在寒暄,侧身等在一旁,待他迈出永宁院时,笑嘻嘻的拦下他的去路:“殿下,刚才多谢你了,请受若潼一礼。” 说罢,欠身屈膝行了一个大礼。 “你的道谢,如此简短?”顾炎卿上下打量她两眼,玩味道。 白若潼闻言,退后两步,重重的与顾炎卿鞠了一躬:“谢过殿下的大恩大德,下辈子做牛做马……”小女子为您牵绳。 后一句话,默默在心头吐槽,她可不敢直接道出。 “你为何要如此轻易的放过白灵瑶?”顾炎卿问。 “殿下有执掌生死大权的本事,但若潼并没有。更何况她是镇西侯府的长女,祖母对她自是有情的。 她虽是有错再先,但直接杀她性命,怕是祖母心头会恨上若潼,这并非是若潼想要瞧见的。” 白若潼说罢,无奈的耸耸双肩。 第259章 本王代劳 顾炎卿舒展眉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的确,老夫人执掌后院之事,你自当要依附。” “殿下,今日您能来为若潼主持公道,若潼很是感激殿下,但您也瞧见了,若潼如今还要去领那五十板子呢,下次再好好感谢殿下。” 白若潼说罢,欠身请辞。顾炎卿并未拦下她,扬手道:“去吧。” “好嘞!”白若潼娇俏一笑,转身朝着石子小路跑去。 赵成歪着脑袋走到顾炎卿跟前,瞧着白若潼一蹦一跳的倩影,好奇道:“殿下,你说这白姑娘可真是个怪人,连挨打都是如此欢乐的,真不知晓白姑娘脑袋瓜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走吧,跟上去瞧瞧。”顾炎卿笑得眉眼舒展,拨弄着手中的菩提十八子,大步跟入石子小路。 入了训房,隔壁的惨叫声听去不由让人背脊生寒。白若潼打了一个冷颤,问道一旁的训房管事:“是谁啊?叫得跟个杀猪的似的。” “额……是大小姐。”训房管事回话道。 “……”扁了扁小嘴,白若潼缩着脖子摊出手来,“管事,你看我孱弱多病的份上,打轻一点呗。” 她故作讨好的娇俏的笑容弄得正是弱冠的训房管事李泞神情一晃,点点头,垂下眼道:“小姐请放心,红姑嬷嬷派人来透过话,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白若潼闻言,笑得更是灿烂:“那我便是放心了,打吧。” “慢着。” 话音刚落,门房外倏地传来一道呵斥声。循声望去,顾炎卿一袭白影已然大步流星的走入房中,训房管事还未回神过来,手中的尺子被他一手夺了去:“你下去吧,这板子,本王来打。” 训房管事一怔,瞧了瞧顾炎卿又瞧了瞧白若潼,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殿下说话你还未听见是不是?让你退下你退下便是,还愣着做什么?”赵成冷眼呵斥道。 管事被吼得一怂,不敢再轻慢,拱手一礼后慌慌张张退出了房。赵成见他离去,自是清清嗓子,随之也出了去。 “殿下,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若潼是来受罚的,不是来与你玩笑的,你快些离开!若是祖母知晓了,或许又要误会什么了!” 白若潼神色慌张道。 “能误会什么?”顾炎卿挑眉,言语玩味打趣,“老夫人原本就没有想过真心罚你,既不是真心,本王为何不能取之代劳呢?” “你先出去,我可不愿在这里与你玩笑!”白若潼又气又恼。这里可是镇西侯府,隔墙外全是耳朵,她可不想在这里被人误解为与顾炎卿嬉笑打乐。 “手板心伸出来!”顾炎卿见她炸毛,并未轻哄,反而变本加厉的玩笑。 白若潼跺了跺脚,干脆将手背在身后:“顾炎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就这么想打我么?” “想!”顾炎卿挑眉,不假思索道。 白若潼险些被他气吐出血来。是谁说的这位王爷不苟言笑的。瞧瞧他此时的模样,根本就是一头耀武扬威的大公狼。 “你忘了,在荣亲王府时,你答应过我什么了?”白若潼问。 第260章 你真打啊 “本王答应过你什么?”顾炎卿故装糊涂。 白若潼狠狠剜了他一眼:“你答应我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欺负我了。” 顾炎卿闻言,险些笑出声来。哄骗小丫头时,小丫头一个劲的道不愿相信他的鬼话,没想到在此刻竟是又将他的话搬了出来。真真是一个狡猾透顶的坏姑娘。 “本王可没有欺负你,这可是老夫人的命令,本王只是代劳罢了。”顾炎卿说罢,扬手一捞直接扣住她的手腕。 白若潼咬了咬牙根,灵动的眼眸倏地一转,似是想到什么,咧着嘴嘟囔道:“殿下想打就打好了,我一个女子,本就不能与殿下相抗衡,殿下想欺负就欺负,不用在乎我的想法。 最好把手打红,反正早上为殿下做蛋糕时,手就因为搅动蛋清而酸痛得很,殿下再来几板子,说不定明天若潼连筷子都拿不了了。” 顾炎卿闻言,眼波微动:“今日那点心,你花了许多心思?” “没有花多少心思,只是用了两个时辰罢了,”白若潼翻了翻眼,冷嗔道,“殿下怎么不打了?不是嚷嚷着要打若潼么?手已经在殿下掌心握着了,殿下要打就快打吧。” “啪!” 一个板子落入白若潼的手心。却只闻声响,未见重度。白若潼瞪圆了水杏眼,愠怒道:“你还真打啊!” “是你让本王打的。” 顾炎卿学着白若潼的模样,无辜道。 “你……”白若潼快要被他不轻不重的言语气坏了肺去。原是想要开口破骂,可瞧着他挂在嘴角的柔情笑意,已到唇齿的话语又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啪。” 又一个板子落在掌心,顾炎卿煞有其事的问道:“可知错了?” “我错什么了我?”白若潼没好气的回。 “为何有事不来依赖本王?”顾炎卿挑眉,躬身与她平视,“本王对你而言,难道不值得依靠么?” 白若潼怔怔,咽了咽唾沫,撇过头去,那双如墨的眼眸弧形深邃,似是想要将她的灵魂勾去:“殿下,若潼只是想要一个人解决罢了。若潼有能力一个人解决的事儿,为何要依靠殿下。” “哦?一个人能解决?”顾炎卿见她宁顽不化,指腹轻点她的鼻头:“那是谁刚才哭红了眼睛?” “……” “又是谁哭花了脸?”顾炎卿言罢,指腹微微靠上,轻而柔情的磨挲着残留在脸上的泪渍。 她的左眼下,有一颗小小的胎记,泪珠形状,红得妖艳。 虽是平日用妆容遮掩起来,可今日似是哭得太多,那胎记显现出来,为她仿若映入星辰的双眸更添一抹动人神韵。 白若潼眼珠子微微一转,却是回不了话来。顾炎卿见她沉默,又道:“又是谁,哭哑了嗓子?” “……” “还有,又是谁,今日跪得双腿发软?”顾炎卿越说,言语越是轻柔温润,仿若一汪温水浸入周身,除了温暖外,更添一抹奇异的酥麻。 “是我,都是我,行了吧?” 白若潼小声嘟囔道。 顾炎卿虽是打趣的言语,可却熄灭了白若潼胸中的怨怒。 第261章 本王的谢礼 除了哥哥外,顾炎卿是真真为自己着想的人。他现在对自己的深情让她一瞧见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撇去他的反派身份不谈,顾炎卿本身就是一个优秀到几乎完美的男子。 这样一个男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任凭她无理取闹都不动怒。若换做她生活的时空,自己一定腆着脸的求嫁。 若换做是恋爱养成游戏,他就是一张SSR稀有卡片。无数女人砸再多的钱也势要肝下的角色。 “殿下,你觉得……三姐如何?” 白若潼倏地冷不丁的问道。 “她?她怎么了?”顾炎卿听得迷惑。 “你觉得她漂亮还是我漂亮?”白若潼指着自个小脸问话道。 “你。”顾炎卿勾起笑意,不假思索的回答。在他心中,自是没有任何人能比过白若潼。 “那……你会心悦上三姐么?”白若潼又问。 “天下女子何其多,本王就算变心,为何要心悦上她?”顾炎卿打趣道。 白若潼扁了扁小嘴,撇过头去不再问话。 她不知晓自己该不该相信顾炎卿的话。毕竟在《至尊狂后》中,他为她那般痴情。甚至想要打下江山封她为后。 她如今进入这个世界,虽是扰乱了所有人的命数,可她不敢确信,最后命运的年轮是否会回归它原有的位置。 “小丫头,本王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瞧瞧,你到底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 顾炎卿叹息一声,宠溺的戳了戳她的脑袋瓜子。搁下长尺,将她的手握入掌心之中,她的手很小,不足自己的一半,仿若只要自己微微用力,她就会被他捏碎了去。 这是他曾用生命发誓要爱护一世的女人,他怎会心悦上旁人呢。这个小丫头啊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不那般多心。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是殿下行为不端!”白若潼小声嘟囔道。 “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错,”顾炎卿无奈了,低头看向她的手腕,“手腕还酸不酸?要不要本王为你揉揉?” 白若潼吓得一抖,反射性的收回手去:“不酸了,不酸了!” “小丫头,你要给本王的谢礼,本王已经想好了。” 见她倏地将手收回,顾炎卿眼露烦闷,言语也退去了温度,带着些许的肃然。 “什……什么谢礼?” 白若潼被他突然的厉色弄得心下忐忑。 “自然是今日本王助你一事,”顾炎卿道,“方帕,本王要你亲手绣的方帕,在七巧节的时候与本王送来,若是不按时送到,本王拿你是问。” “我不是与你说过,我不会绣工么?”白若潼声儿软下,求饶道,“要不我给殿下烹食?殿下想要吃什么,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下跑的,我都会做。” “本王只要方帕,”顾炎卿勾唇一笑,“小丫头,给本王记住,若是七巧节那日敢跑,本王一定将你的手给你剁了,让你颠不了勺。” 白若潼打了一个冷颤,虽是知晓他只是吓唬她而已,可他冰冷的言语却威吓十足。还未等她回话,顾炎卿已然推门而出,似是怕她反驳一般,他走得大步流星,不脱离带水。 正与橙儿闲谈的赵成突见他身影从训房中倏地走出,脚步匆快,来不及请辞,赶忙着追赶上去。 第262章 无用的乌氏 正午刚过,日头被乌云掩盖。约莫半会儿,倾盆大雨如约而至。 镇西侯府笼罩在雷鸣电闪之中,琉璃瓦暗淡无光,雨水顺着瓦片流成水柱,从前廊倾泻而下。 一白衣妇人打着青伞匆步迈入祠堂中,溅起的雨水湿了她金线荷花边的裙尾。 檐下正打着小盹的婢子家丁听闻脚步声,张眼迎上,为妇人接过伞柄,簇拥着她入了后房。 “嘶……” 白灵瑶趴在软塌上痛吟出声,眼眸微微红润,衣裳大敞露出红色肚兜。萍儿用指腹抠下药膏往她背后那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肌肤抹去,刚一碰上,白灵瑶拧起秀眉痛呼一声:“轻一点!” 萍儿忙的收回手去,委屈道:“小姐,你就忍忍吧,这已经是最轻的了。” “忍?我如何忍得?白茵菱白若潼二人全部欺辱我去,你让我如何咽得下这一口气。”白灵瑶咬着痛声呲牙咧嘴道。 昨儿个的五十大板,打得她哭喊无力,骨头都快松散而去。还未打完她直接抱着长凳晕厥过去,被人硬生生的抬去祠堂后院。 “小姐,三夫人来看望你了。”一个婢子打起帘子入内,俯身回禀道。 “……”白灵瑶咬着疼,如没有听到一般,半合着眼微微呻.吟着。萍儿放下手头的膏药,抬手轻挥:“让三夫人进来吧。” 三姨太乌氏急匆匆的入了房,一瞧白灵瑶那没一块好肉的肌肤,脸色顿时青白无光,张圆了眼与她走去:“灵儿,你可还好?” “我好不好与姨娘你何干?姨娘只需继续在你院头抄经拜佛便是,不用来管我的闲事。” 白灵瑶冷眼一横,柔弱着声儿埋怨道。 乌氏一闻此话,眼眸倏地酸楚落泪。她走到软塌跟前入座,从萍儿手头接过膏药:“姨娘知晓,你心下怪罪姨娘,可姨娘也无办法,姨娘生来就不是会与人相斗的性子。 这一次你也算是得到教训,以后不要再去招惹四姑娘,四姑娘如今并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执着膏药,乌氏抬手抹了药正要与她贴去,白灵瑶猛地撑起身子,手掌一掀,乌氏手头的膏药瓶子倏地落在地上,褐色的膏药流了一地污浊。 “用不着你的好心,你既然无心与他人争斗,你还来与我说话作甚,你可知晓经历此事儿,祖母日后定不会再拿正眼瞧我,也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宠爱我。 我如今已是一条废物,姨娘用不着再来劝慰关怀,你尽管过着那清净日子,别再来叨扰我。” 白灵瑶气得眼入猩红,乌氏在府头就如同一件摆饰,没有旁的任何作用。 她不受白树堂的喜爱,在老太太那儿也入不了眼。 若她争气一些,自个何必巴巴的去讨好张氏,如今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 乌氏心头自是不好受,被白灵瑶这么一斥,胸腔涌起一股子的酸楚。 她自是知晓自己没用,可她无心去与人争夺,若真要让她为旁人舍弃自个的底线,她也做不到。 “灵儿,你别动气,如今你的身子不能动气,都是姨娘的错,是姨娘没有本事,你快些躺下。” 忍着酸楚,乌氏握住她的肩,正要扶着她躺下,却又被白灵瑶狠狠一推:“滚开!我用不着你来好心!” 第263章 别再被人利用 “灵儿……” “哟,房中怎么如此热闹啊?是有客人来么?” 乌氏刚想劝慰,屋外传来一声嗤笑。白灵瑶心下“咯噔”一响,循声望去,就见白若潼摇着团扇,眉眼含笑与她走来。 乌氏怔怔,从软塌上起身而立,勉强笑道:“四姑娘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姐姐。”白若潼颔首一礼,在长椅入座,“姐姐的身子如何了?还好么?” “有你在,我自然是好不了的!” 白灵瑶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指甲掐入肉中。 视她的愤慨如空气,白若潼挑眉瞧向一旁的乌氏:“三姨娘,若潼有话想与姐姐谈,还请三姨娘行个方便。” “这……” 乌氏怔怔,绞着绢帕犹豫着不知识近还是退,就听白若潼掩嘴轻笑,半合着眼倚着身道:“三姨娘还请放心,若潼不会与姐姐做什么。” “好吧。” 乌氏颔首。此处并非白若潼私院,就算白若潼想做出什么来,众目睽睽盯着她也不敢出手。 白若潼嚼着桌上搁着的干果,见乌氏离去后,浅笑盈盈的走到白灵瑶身前,见她背上伤口累累,没有一处好口子,讽刺道:“姐姐,五十板子的滋味,可还好?” “你为何不杀了我?”白灵瑶怒视着她,手心紧握已然泛着丝丝的疼。 “我杀了姐姐做甚?再者,我又为何要杀了姐姐呢?”白若潼叹息一声,提着裙摆坐上软塌,“姐姐,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当初我究竟得罪了姐姐什么事儿?姐姐要派万安脏了我的身子。” “你好意思问?当初你用狐狸眼**阮公子,令阮公子与我决裂,你敢说你忘了?”白灵瑶愤慨道。若她还有气力,她一定扑上去掐住白若潼那纤细的脖颈,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什么阮公子?难道不是赵公子么?”白若潼听得有些糊涂了。姓阮的公子,她可从未见过。 “你装什么糊涂!赵公子是之后的!我说的是大内侍卫阮公子! 老太太当初动了心思要将我许配与他,若不是你这个贱人出面引诱坏我好事,如今我及笄之后自当着红衣、为人妇,何必在这里受你的气!” 白灵瑶一板一眼的从牙缝中憋出此话。白若潼哭笑不得,看来又是她“坏”了白灵瑶的好事。可这事儿并非是她白若潼所做,要是论起,可得让“原主”背锅。 “就因为一个男人,你就要坏我清白?”白若潼搁下团扇,起身俯视着她血迹斑斑的身子,“大姐,你难道没有觉得是你看男人的眼光有问题么?别说阮公子,就拿赵公子来说,若他真爱慕与你,何必被我所吸引?” “你今日来的目的是与我炫耀你长得比我好看的?”白灵瑶被她气得喉咙口堵下一口污血。自己如今都成这狼狈模样,她还有心思在她跟前耀武扬威。 “自然不是,”白若潼翻了翻眼,“我只是来劝姐姐收手,不要来针对与我。若是你再针对,怕是要被人利用了去。” “利用我?我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还有何被人利用的价值?”白灵瑶轻笑。 第264章 毁了她的簪子 “姐姐,收手吧,你与我斗,注定是要受伤。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的好处。昨日我饶过你性命,只是怜悯你可怜,不愿瞧着你被白茵菱所利用罢了。 你若再执迷不悟,你将彻底的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或许,你会成为别人的工具。” 白若潼一言一语道。比起自个,白茵菱心头更恨白灵瑶几分。从昨日就可瞧出,她花费如此大的心思预谋“簪子”一事,主要对付的,是白灵瑶。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与白茵菱都是两个贱人,都是恨不得我去死!白茵菱信不过,你自然也信不过。咱们走着瞧,昨日你们二人给我的侮辱,日后我定是双倍奉还!” 白灵瑶眼若刀子,狠狠逼着白若潼。白若潼见她仍是执迷不悟,暗自叹息,低头道:“既然姐姐无心听我劝说,我便不再劝说姐姐。 不过,你要想对付我,就得重新爬起才行,我愿意帮着姐姐在祖母跟前说好话,让姐姐重回祖母眼跟前。” “你……你有什么目的?” 白灵瑶轻笑,她可不愿相信白若潼的话。 白若潼愿意帮她?除非她被雷给劈傻了去。 “我要三姐姨娘的簪子。那簪子应该是在姐姐这儿才对,否则三姐不会在老太太跟前陷害与你。”白若潼顿了顿,压着声儿道,“姐姐,只要你肯将簪子交与我,待你身子好全,我自当让祖母放了你。 我还可以与你说好话,让祖母重新怜惜与你。只要你肯交出那簪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白灵瑶一哽,白若潼说话甚是诱人,但她害过自己这么多次,自己如何还会相信她的鬼话。 “我白若潼可一直都是说话算话的。再者,那簪子留在姐姐那儿也是一个烫手山芋不是?你不敢扔也不敢留,因为你害怕三姐的人会时时刻刻留意着你的动向, 把簪子交与我,是最好的选择,你没有路可以选。或者,姐姐还想要因为簪子的事儿,又被三姐一状告去祖母那儿?” 白若潼负手而立,与之分析道。 白灵瑶灵眸一转,抿着唇低头思忖。正如白若潼所说,那簪子无疑是自个的烫手山芋,虽是想毁掉,可又担忧白茵菱会抓住其把柄,交给白若潼,自当是个好注意。 “好,我给你。但你别忘了,你自个说出的话。”白灵瑶道。 白若潼微微一笑,摇着团扇道:“这是自然。” 白灵瑶闻言,与一旁的萍儿使了一个眼色。 萍儿点点头,从怀中取出簪子交与白若潼。 离开祠堂时,雨已然小下。白若潼提着裙摆不慌不忙的走在石子小路上。琪儿撑着伞,陪着白若潼走入一座湖中小亭。 “小姐,你为何要拿这簪子,对大小姐而言,这簪子是烫手山芋,对您而言,难道就不是了么?”琪儿不解的问话道。 白若潼没有回话,而是静静的瞧着湖中倒影。斜雨飘飞,湿了她的发髻,冰了她的脸庞。执起金簪搁在眼前,流苏摇曳,精致的寒樱立于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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