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的小雨夹杂着丝丝的寒意。省安罢,静娴打着油纸扇离开玉娇院,刚走上边廊,一红衣倩影挡在她的身前。 静娴抬头瞧去,丽娘正微微笑着瞧着她。 “五夫人。”静娴欠身,与丽娘行了一礼。 “静娴姑娘,我有事情要与你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静娴问。 静娴颔首:“好。” 她心中隐隐猜测到她要与自个说道什么,昨儿个她瞧见她与一陌生男子偷摸说话,无论二人说道的内容是怎样,这都是不光彩的事。 丽娘领着她走到自个的院中,静娴刚入了门,身后的婢子还未跟上,门重重的阖上。 静娴心头一惊,抬头看向丽娘:“五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静娴姑娘你安心,我不过只是想要与你说道些悄悄话罢了,我不想让旁人听了去,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安心。”丽娘轻声道。 静娴闻言,微微颔首。 丽娘与她走了去,刚走近,倏地跪下身子。 “五夫人,这可使不得,你要做什么?”静娴慌慌张张的搀起她来。 “静娴姑娘,您与我说一句实话,昨儿个的事情,你可是都瞧见了?” 丽娘不肯起身,跪着道。 静娴叹息道:“是,我都瞧见了,但我并未与旁人说道过此事。” “大少爷也没有与他说道么?”丽娘问。 静娴点点头。丽娘这才安心下来,扶着静娴的手站起身子:“你可是听清我二人的谈话了?” “并未听清。”静娴回。 丽娘微微叹息一声:“静娴姑娘,如今你既然瞧见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着你,其实你昨日见着的那人,是我原本的相好。 我从小就被卖入戏班子之中,那人是我在戏班子所认识的,我们相知相守了十年,可是老爷前些月里去了戏班子,竟是把我给瞧上了,无奈之下,只得与相爱之人分手道别。 静娴姑娘,我能瞧得出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咱们的命运大同小异,都是被人当作玩物随意的买卖,昨日的事情,静娴姑娘肯与我保守秘密么?算是我求您了。” 丽娘说着,屈膝又要与静娴下跪。静娴慌忙的搀起她来,携着她坐回软塌上。丽娘的眼里裹着泪,执着绢帕哭得楚楚可怜。静娴瞧在眼里,心头不免有几分同情。 “五夫人还请安心便是,静娴不是爱随意传弄小话的女子,昨日的事,静娴就当没有瞧见。” 她也是从小苦过的人,丽娘的命运她能懂得,今日她说得如此动情,静娴如何不应答呢。 再者,她也无传小话的心,来到这样的深闺大杂院中,最忌讳的就是说道小话,静娴自当懂得这个道理。 “静娴姑娘如此道,我便是放心了,”丽娘强笑,“许是你也听说过了,其实我在这个府上也是如鱼饮水,老爷现在疼爱我,无非是瞧着我与三姑娘的娘亲有几分相似,等新鲜感一过,说不定就不爱我了。” 静娴自是听到过此事儿,但没有细细听去。瞧丽娘在张氏那儿嚣张跋扈的劲儿,静娴原是以为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女子,如今听她一番话,才知她不过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第415章 我也讨厌她 丽娘用绢帕掩着嘴,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好在这个静娴是个好打发的祸,若真是一个性子张狂的女子,说不定她便不好对其下手了。 “静娴姑娘,日后你来我院头经常坐坐,咱们二人虽然位分有别,但我如今将心头的真话与你说道了,自是将你当做了真心可待之人,要是静娴姑娘不嫌弃,咱们二人私下称为可闲谈的姐妹也好啊。” 丽娘拭去泪,起身握住静娴的手。静娴瞧着她神色带着几分欣喜,便是不好反驳,只得依依点头。 …… 中膳时,顾炎风吃得欢喜。胧贵妃瞧着顾炎风入食的模样,笑得欣慰。等用罢午膳,白若潼举着伞,携着顾炎风出了院门。顾炎风仍是有几分后怕,唯唯诺诺的跟在白若潼身旁,时不时的朝左右张望,生怕瞧见六皇子的身影。 “九殿下,你现在怎跟一个怂包一样?”白若潼笑着打趣她。顾炎风咽了咽,抬头嗔了白若潼一眼:“本皇子才不是怂包,本皇子只是有些担忧罢了。” “担忧什么,你前日是怎么与我说的?不是说要让六皇子得到教训,日后再不敢欺辱与你么?那你现在这是在担忧什么呢?” 白若潼见远远跟着的安泞,压低着嗓子轻声道。 顾炎风咽了咽:“你真的能做到么?你的戏法真有如此神奇?” “你瞧着便是,我与九殿下你何时说过假话,你且相信我,然后等着瞧笑话便是。” 白若潼道。 二人去往慈宁宫时,老太后正与皇后说道着话。白若潼放下食盒交给一旁的嬷嬷,与顾炎风陪着老太后唠嗑解闷。 在老太后问及身子情况时,顾炎风学着白若潼教给他的话语与老太后絮絮念叨“恼处”:近日厌食的缘由,是因梦魇作祟。他总是能梦着一个女子在他耳边念叨为何不与人说道真话。 偶尔他还能瞧见白影闪过,真真是怕得要死。 太后一听此话吓得脸色一白,劝慰了顾炎风几句,便是让他与白若潼一同退下。 从慈宁宫出来后,顾炎风有些放心不下,他抬眼瞧了瞧白若潼,咬着唇道:“你说的这话,真的有用么?” “在宫中提起鬼魅之说虽是禁忌,可好就好在九殿下你是一个孩子,所谓童言无忌,太后娘娘自当不会为难与你。你可瞧好了,心头有鬼之人,一定会找上门来问你的。” 白若潼拍拍顾炎风的肩,刚走了两步她却是停了下来。远远瞧见两人与之走近,一人是赵成,一人是慕容怜安。 白若潼的笑容瞬时僵住。 赵成是顾炎卿身边的侍卫,他与慕容怜安走在一块儿,证明顾炎卿又与慕容怜安相见过了。 “走吧。”白若潼转过身去,不愿与之相撞。顾炎修怔怔,跟上她的脚步。 “你……你是不是讨厌淮阳郡主啊?”顾炎风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问话道。 “恩,讨厌,”白若潼扁了扁小嘴,“有点装。” “我也讨厌。”顾炎风狡黠一笑。 “……” 白若潼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孩真真是可爱惨了。 第416章 一模一样的金簪 傍晚。 六皇子顾炎裴派人询问今日顾炎风在老太后跟前讲的话语,宫人们纷纷答不清楚,只的搪塞回话。 白若潼吃了个肚儿圆,倚在亭中瞧着越来越圆的月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吧,我就说心头有鬼的人是憋不住的。” “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才是?”顾炎风问。 白若潼靠下身子,在他耳跟前轻声嘀咕几句,顾炎风听罢,捂嘴惊呼:“你可知晓在宫中做这样的事情,被人瞧见可是要砍头的。” “放心,砍不了你的头。”白若潼笑。 …… 是夜。哄着顾毅修睡了觉,白若潼转儿回了自个的房中。刚歇下,安泞却是轻轻敲了敲白若潼的房门。 “白姑娘,你可歇下了?” 白若潼只好披好外衫,推开了门:“这么晚了,出何事了?” “宫婢险些忘了一件事,”安泞说着,将一个小巧的盒子交到白若潼的手中,“这是荣亲王殿下今日派人来送的,说是要亲手交到白姑娘手中。” 白若潼接过盒子,那是一个长方形的锦盒,上头绣着梅花暗纹,很是精致。 “白姑娘,殿下真真是什么事情都记挂着你呢。”安泞笑着道。 白若潼颔首微笑,与她闲谈两句阖上房门。她走到桌前入了坐,刚打开锦盒,里头的东西却瞬时让她血液倒流。 里面放着一根金簪,牡丹图纹,镶着一颗珍珠,与淮阳郡主手中的一模一样。 阖上锦盒,白若潼只觉心隐隐一痛。 他送来此物是作甚?难道昨儿个自个与他谈到了金簪,所以他便是送来一模一样的哄着她? 与别的女子一模一样的? 白若潼胸口一阵难受。这几日入宫后,她没一日是好受过的。只要瞧见慕容怜安,她就忍不住气急冲动。 在这个世界,两女共侍一夫是平常的事情。现在想来,当初回应顾炎卿这份感情太过冲动了一些。 不可否认,她是喜欢着顾炎卿的。 可顾炎卿身为王爷,日后定是要三妻四妾开花散叶的。 他怎会与她做相濡以沫的一双夫妻呢。 想到此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总是喜欢哭泣,一开始,是这个身子不能好好的控制情绪,到了后头,变成一遇到气愤的事情便是会哭。 她现在真真是变成一个懦弱的人了。 …… 次日,白若潼起了个大早。月熠宫今日热闹极了,宫人们吵吵嚷嚷,在廊中进入进出的。大院内摆起了道家的阵法,一道服男子甩着拂尘在院子中咿咿呀呀的作法,黄符甩得漫天都是。 月熠宫住着的不仅仅是胧贵妃一人,还有两个嫔妾。二人小声交谈着,时不时的拿目光瞧向胧贵妃。 白若潼与胧贵妃走了去:“贵妃娘娘,这发生了什么事?” “本宫也是昨儿个才知晓的,皇儿这些日子食不下饭竟是因为被梦魇了。太后娘娘今儿个便是派了人来宫中做法事,驱赶纠缠着皇儿的苦命人。” 胧贵妃叹息着道。 白若潼闻言,欲要开口时,一宫人慌慌张张的跑到胧贵妃跟前:“贵妃娘娘,六皇子殿下来了。” 第417章 鬼魅作祟 话音刚落,顾炎裴的身影已然气势汹汹的冲到胧贵妃跟前:“贵妃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白若潼这才瞧清顾炎裴的模样,与顾沉廉长得有几分相似,一对狐狸眼,寡淡的唇。虽是颇为俊俏,可那黑如水潭的眼眸总令人瞧着有几分不舒坦。 “六皇子,你怎么来了?”胧贵妃并未在意他进门时粗鲁的动作,以及现在还未与她行礼的不得体,言语软柔的问话道。顾炎裴冷冷瞧了胧贵妃一眼,又瞧了瞧白若潼,啧声道:“本王听闻说,九弟梦魇了,来瞧瞧九弟,却见贵妃娘娘宫殿里头一阵的阴森,贵妃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太后娘娘派人来做的法事。”胧贵妃道。 “六弟呢?”顾炎裴问。 “去给太后娘娘省安,现在还未回呢,等皇儿回了,本宫会亲自告诉他,六皇子来瞧他了。” 顾炎裴没有回话,沉着眼上下打量了胧贵妃片刻,迈开脚,掉头离了院中。 这个六皇子果真如顾炎风所言,轻狂极了。 白若潼心下暗诽一句。欠身道:“若潼险些忘了,昨日太后娘娘让若潼今日去探望,若潼先去了,到时与九皇子殿下一同回来。” “恩,昨儿个下了雨路上湿滑,要注意安全才是。”胧贵妃嘱咐道。 白若潼依依点头,转儿出了宫中。 …… 顾炎裴愈想愈不是个滋味。顾炎风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梦魇了呢?这些日子他一直有在关注着他,除了装厌食躲着他外,他的神情并无几分异样才是。 心中如此想着,顾炎裴调转身子朝着慈宁宫走去。守门的宫人回禀,九殿下已经离去。 微微一怔,顾炎裴潸然转身,却在一瞬间,目光触及远处,顾炎风的身影匆匆的走过,似乎在闪躲着什么,他的脚步颇为焦急,来不及多想,顾炎裴直接跟了上去。 好在顾炎风是一个孩童,不多时,他便是追上他的脚步。眼瞧着顾炎风拐入一处庭院,顾炎风加快了脚步跟随上去,可一转弯,他却是怔住。 顾炎风推开的那扇宫门名为“宁玉宫”,是宁嫔所居的宫殿。 自宁嫔去世后,宁玉宫便是成了虚设。 住里头的宫人早已搬离,此处已然变成冷宫。可是今日,为何顾炎风会来到此处。 顾炎裴心中打着鼓,脑中猛地回想起来宁嫔被自己掐住脖子时悲悲戚戚惨哭的模样。 脚步一软,顾炎裴退后两步。 这两日顾炎风梦魇,难道是宁嫔的鬼魅在作祟? 可宁嫔为何会去找顾炎风呢?她该找的,难不不应该是自己么。 顾炎裴想不通,脑子一团乱麻。好半晌,稳住心神后才推开了宁玉宫的门。 顾炎风就站在院中,脚下踩着落下的残叶,似乎在想着什么,低头转着圈儿。 “你在这里做什么!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顾炎裴朝着他冲去,一把拽住顾炎风的衣领。顾炎风瞪圆了眼,抬头怔怔的瞧着顾炎裴,咽了咽,好半晌才弱弱的道:“二哥,我梦见了宁嫔娘娘。” 顾炎裴心头重重一沉,甩开他的衣领:“你胡说什么!她已经死了!” 第418章 宁嫔现身 “对,她已经死了,所以我才道,是我梦见了她!” 顾炎风被他这么一甩,险些站不稳脚。 “你要是再敢如此胡说,本王就让父皇要了你的命!告诉父皇宁嫔是你所杀!是你母妃争宠所杀!你看父皇会不会饶恕你!” 顾炎裴恶狠狠的道。虽是七尺男儿,可他却怕极了鬼怪。如今心中有鬼,更是害怕。就连微微吹拂而过的秋风,都觉有几分诡异阴寒。 “六哥,我不敢与六哥你撒谎,宁嫔娘娘真的来找我了,我害怕得好几夜都未曾睡好觉……宁嫔娘娘在梦中吊着舌头,她问我,为何不在父皇跟前说真话,为何不替她报仇……她对我如此好,我为何要这样待她…… 六哥……我还害怕,你要救救我啊……我与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顾炎风拽着他的袖口求情道。 顾炎裴哽了哽,听着他这些话语不像是假话。他不过是一个孩童罢了,怎会想出这样的谎事哄骗与他。 早知顾炎风是个祸害,当初就该想个办法结果了他。 “你既然害怕……那为何你还要来这里?” 顾炎裴自个都没有注意,他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颤抖。 “因为宁嫔娘娘说,她丢了一条帕子在这里,那条帕子是父皇送与她的……当初……当初被人抬出宁玉宫时,她的帕子就落在了这儿,她……她让我烧给她……” 顾炎风哆哆嗦嗦道。谎话说得如此之真,就连他都有了几分阴冷的感觉。许是这个宫殿太过萧条,四下安安静静的,更是衬托了这恐怖的氛围。 顾炎裴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现在的他只想要离开这儿,这个地方,他是再也呆不下了。 “啊!” 顾炎裴转身欲要离去,顾炎风却是突然惊叫出声,吓得他一个踉跄:“你吼什么!” “六哥……宁嫔娘娘……宁嫔娘娘……” 顾炎风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指着他的身后。 顾炎裴拧起眉来,这小子今日一直阴阳怪气的:“你哆哆嗦嗦个什么劲儿,要说话将话全部说清楚!” “六哥,宁嫔娘娘……在你的身后……” 顾炎风捂住口,幽幽的道出这句话来。 “……” 顾炎裴从头到脚趾不由的一麻,他咽了咽,小心翼翼的朝着身后望去。只见宫门口,赫然站立着一个人影。那影子似是透明又并非透明,倏地出现又倏地消失,正一步一步的与他走来。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顾炎裴吓得声音破了胆,他哆哆嗦嗦的退后两步,瞪圆了眼,瞧着那一抹鬼影。 “呜呜……呜呜……呜呜呜……” 四周突然响起女子的哽咽之声,如真似幻,空明作响。 他快要崩溃了……那女子虽瞧不清容貌,可她那身段,分明就是宁嫔啊! “不……你不要过来……不是本王害了你,你不许带走本王……” 顾炎裴裤头一湿,直接坐在了地上,他想要逃走,可是手脚却顿时没了力气。 “殿下……呜呜……殿下……您好狠的心啊……我的……脖子……好痛……” 女子空明的声音在他耳边来回作响,快要将他逼疯。 第419章 吓傻了 那抹“鬼魅”愈来愈近,口中吐出的话语哭鸣沉沉。顾炎裴只觉全身无力,手撑着地面欲要爬起逃跑,却如何也使不出力来。 “宁嫔……是本王错了……本王不该杀你,你别过来……本王求你……” 顾炎裴的声音接近嘶哑崩溃,眼瞧着鬼魅越发靠近。他惊呼一声,后颈隐隐刺痛,两眼一翻,直接晕厥了过去。 “鬼魅”停下脚步,抚开面上的虚发,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顾炎风眨眨眼,瞧着眼前的女子,又瞧了瞧站在顾炎裴身后的男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 橙儿低着头,瞧着自个一身的白衣,强笑道:“这衣裳的味道可真是难闻得很,小姐,他既然已经晕厥过去,婢子是不是可以换衣了?” “换了吧。”白若潼从一旁冒出身来,与正欲要扛起顾炎裴的子夜道:“不用扛他,就让他自个在这里昏睡着吧,时辰紧迫,快些将这里的一切收拾妥当,愈快离去愈好。” “是。”子夜道。 …… 悄然送走子夜三人,白若潼携着顾炎风回了月熠宫。临近傍晚,宫人打着灯笼在皇宫四处寻人,好半晌,才从那宁玉宫将昏睡过去的六皇子找到。 德贵妃吓得花容失色,顾炎裴醒后疯疯癫癫,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过来……宁嫔……” 德贵妃听这“宁嫔”二字惊恐万分,旁人不知,她可是清清楚楚。当初顾炎裴杀害宁嫔是因瞧上宁嫔貌美,原是想要玷污,可宁嫔宁死不屈,这才用那三尺白绫直接将宁嫔挂上悬梁。 如今他在宁玉宫晕倒,口口声声唤着的人又是宁嫔,德贵妃只觉脑袋乱如麻线,只得用湿了的帕子一次又一次的抹去顾炎裴额上的冷汗,藏着掖着的请来私下收买的太医。 顾炎裴这一病,病了大半月,宫中私话连连,都称他是被宁玉宫的脏东西魅住。月熠宫的法事刚停歇,道士又赶忙着去往宁玉宫,超度法事闹了大半月,这才罢休。 当然,这是后话了。 …… 当天夜里,白若潼去了正殿,守夜的宫人进屋通报片刻,差白若潼入内回话。 胧贵妃还未歇下,华袍加身,半倚半靠在软椅上,手中摇着团扇。见白若潼走来,温声一笑:“这么晚了,为何突然见本宫?” “贵妃娘娘,九皇子殿下的事儿,您其实心头清楚,对么?” 白若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话道。 胧贵妃用团扇凑近了鼻尖,不慌不忙的勾起一笑来:“你为何如此说道?皇儿的厌食,难道有何缘由?” “贵妃娘娘不用哄骗若潼,若潼只道九皇子的事儿,您便是说出厌食这二字来,要说您不知情,若潼自当是不信的。” 白若潼垂着眼眸,小声回话。 胧贵妃强笑,给一旁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宫人颔首,依依退出了房,阖上门。 “你都猜想出了什么?与本宫说道说道吧。”胧贵妃端着茶盅,用盖子研磨着茶沿口,潋滟杏眼温柔的望着她。 “您应该一早就知晓九皇子殿下会在夜半偷吃一事,并派人调查过。但是您却是故意装作不知晓的模样,并在太后娘娘跟前说道久殿下厌食一事儿,故装慌忙,若潼不懂,您这是为何?” 第420章 胧贵妃的心意 “你怎么猜想我调查过此事儿?”胧贵妃挑眉,问。 “贵妃娘娘,九殿下梦魇一事,您并未表现出太过讶异。 且九殿下不过只是一个孩童罢了,宫中守夜之人如此多,却没有一人靠近过膳房,代表你早已吩咐过,夜半不许巡逻膳房。 这两条,足以证明贵妃娘娘早已猜想到九殿下是心有苦衷。” 白若潼道。 “你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为何心思如此缜密?”胧贵妃摇头强笑,“如你所言,本宫的确一早就知晓此事,但知晓又能如何,皇儿的心思太过敏感,要是本宫直接开口询问,他定是会胆战心惊睡不好觉。 所以本宫只得隐忍着,想着旁敲侧击让太后娘娘对此事捉急,没想到当日你正巧来了。” 白若潼微微一怔,轻笑一声,开口道:“贵妃娘娘,当日你明明是故意将我引入你宫中的。” “是,的确是故意的,本宫虽为贵妃,但皇宫新人换旧人的,本宫早就不受圣上宠爱,皇儿也不得圣上关注,本宫总得寻一个依靠才是。”胧贵妃说罢,吃一口茶,“原是想着讨好你,试图给皇儿傍上荣亲王殿下,但本宫没有想到,你竟是这般能干,三言两语便是让皇儿吃下饭, 如今又是让六皇子卧床不起,看来本宫当日引你来,是引到宝了。” 胧贵妃说罢,淡淡一笑。白若潼哽了哽,她没有料想到胧贵妃竟是对她如此坦诚。这几日在月熠宫,胧贵妃无微不至的照顾,白若潼自当猜想出胧贵妃的目的。 不过转念一想,胧贵妃愿与她说道此话也在情理之中,她动了收买自己的心思,若不坦诚,自个如何又信得过她呢。 “荣亲王殿下并不受圣上喜爱,就算是讨好,您也应该讨好太子才对,为何会想着殿下呢?”白若潼问出心底的疑惑。论起来,圣上心头爱的宠的都是当今太子,而荣亲王呢,却时时刻刻被他所警惕着。 与圣上心意相博,并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本宫为何要去讨好皇后的儿子?”胧贵妃反问。 单单是一句话,她便是道出其中意义,她与皇后二人是对立的。 “在宫中,唯有依存强者生存,本宫与皇后二人之间,有间隙存在,本宫不可能会依存她,她也不会让本宫依存,”胧贵妃说罢,叹出一口气来,“本宫早已猜到你今日会来与本宫说这些话,你既是有法子让皇儿免去麻烦,既然已经猜到本宫的心思,若你肯牵线搭桥,让皇儿搭上荣亲王殿下,本宫也可送你一份礼。” “……” 白若潼笑了,这位胧贵妃的心思倒也复杂。她有她的苦衷,也有她的心思,她不肯说,白若潼自当无权利过问。 “胧贵妃娘娘,您今日与若潼说的这番话,是不是因为您在心中已经确认,荣亲王殿下日后会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白若潼顿了顿,“若潼不过是一个孩童罢了,宫中的一切事情与若潼并无关系,贵妃娘娘今日所言的这些,若潼就当做没有听到,若潼先告退了。” 第421章 小心为好 “等等。” 胧贵妃见她转身要走,起身唤住了她:“你为本宫皇儿做这么多的事情,不正因你想要讨好太后娘娘吗?你是一个有野心的小姑娘,你想得到权力,不是么?” “是,”白若潼颔首,“但若潼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为荣亲王殿下做决定。贵妃娘娘的目的若是讨好荣亲王殿下,那就是贵妃娘娘与殿下二人之间的事了,若潼没有资格,也不能为殿下做决断。 所以贵妃娘娘今日的请求,若潼不能答应。” 白若潼的话语已然说得明白。胧贵妃的真诚是一方面,野心是一方面。仅仅凭着她的三言两语,白若潼如何能相信她? 万一她另有打算,口头称是依附殿下,实际却是以殿下为跳板,日后背叛殿下时,那她不就成了帮着递刀子的人了? “本宫不逼你,本宫会给你考虑的时间,”胧贵妃不再逼迫,虽与白若潼接触的时日不长,但凭着她对自家皇儿的用心,胧贵妃足以信她的人格,“刚才是本宫失言了,你对皇儿做的事,本宫应该感谢才是,该送与你的谢礼,本宫不会落下。” 白若潼怔怔,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时,胧贵妃含笑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歇息吧。” 白若潼闻言,只得欠身行礼后,俯身退下。 …… 镇西侯府。 白若潼走了已有半月,原是老太太该回府的日子,可老太太却捎书信回来,称要在佛山再呆一月。白树堂差人前去询问缘由,老太太道是遇一神人,那神人称镇西侯府会遇大灾,要想度过此灾,必在佛堂潜心参拜才是。 白树堂对鬼神之说向来嗤之以鼻。但既然是老太太的主意,他自是不会反对。 艳阳高照,树叶金黄,树荫透着日光在青泥地上摇曳。盛孺院内,白楚生着一身官袍,欲要起身上朝而去,静娴在身后追上,为他理了理微微发皱的云袖,笑道:“早些回来。” “这些日子听婢子道你都会离开盛孺院,你是去哪了?”白楚生问。 “去五夫人的院子。”静娴回道。 “你去丽娘院中做什么?”白楚生拧起眉来,那丽娘分明就是白茵菱的人,静娴与她近亲,并非是一件好事。 静娴勉强一笑:“五夫人与我一样,都是可怜人家的女子,与她说说话,可免去无聊时光。你且安心,五夫人待我很好,我自会注意一些,不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恩,不过还是少去一些,这个丽娘,我总觉有几分古怪,你还是少与她接触才是。”白楚生回。 “楚生觉得她古怪,是因为她与三姑娘的娘亲长得相似对么?每个人都有自个的难处,你且信我,这个丽娘并没有咱们所想的这般坏。” 静娴解释道。 白楚生仍是觉得有些许的不放心,可上朝时间赶,一时间不能与静娴长谈。拍了拍她的手,白楚生道:“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谈。” “恩。”静娴点点头,送白楚生出了院门。 …… 青菱院。 “小姐,这几日太子殿下都不曾来过么?” 红叶推开门,见白茵菱正坐在厅内翻着书页,小声担忧道。 第422章 又撞见了她 “他来不来,与咱们有何干系呢?” 白茵菱搁下书,微微苦笑一声,“我的茶馆已经被他掀翻了去,如今暴露只得再找容身之所,我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到底是谁把此事告诉他的?除了山寨的人,根本无人知晓那茶馆的存在。” “小姐,我与青儿您可信得过?” 红叶一听此话,搁下手头的茶盅,直直的跪在白茵菱跟前。她们是在府中才跟的白茵菱,但对白茵菱,他们却是毫无二心。 白茵菱苦笑一声点点头:“你二人且安心,我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的。” “那小姐,太子殿下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做?还有那个静娴,她与白若潼二人无话不谈,要是白若潼回府后,她将那日撞见的事情与白若潼说道,说不定白若潼会对丽娘起疑心……” 红叶道。 “静娴是要在白若潼回府之前处理掉才对,”白茵菱勾起一抹笑,“你传话给丽娘,让她准备一下,后日就动手。” “是。”红叶回话,转身离开了房。 待她一走,白茵菱起身走到梳妆镜前,她拉开抽屉,里头隔着一串璎珞。璎珞上串着不少宝石与红玉。眼波微动,白茵菱又想起那日顾沉廉与她说道的话语。 他道她穿得太过朴素,应该好好装饰自己一番才是。不顾她的推脱,硬是将这璎珞塞入她的手中。 顾沉廉待她是真心的好,从他眼中她能瞧见他对自己的爱慕。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是毁了她回京城时精心准备的情报处。 白茵菱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从哪儿听到了自个的流言。 她以为他会来质问她,可是他没有,以往他总是三天两头的往镇西侯府跑,可自那日他派人去茶馆闹事抓人后,再也没有在镇西侯府出现过。 这让白茵菱的心有几分不安。 微微转了转手中的团扇,白茵菱起身走到案前,书写下一封信件,小心折叠好后,唤青儿与太子送去。 …… 皇宫。藏书阁书房。 白若潼走入时,屋中只有一人。慕容怜安坐在书案前描着什么,白若潼与她走近,轻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怜安抬头,怔怔神,勾起一抹笑:“自然是殿下让我来的,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让你来的?”白若潼挑眉。今儿个一早赵成便是来传话,让她正午后去书房。 结果来了书房,殿下不在,竟是又遇到慕容怜安,这个女人可真真是阴魂不散。 “恩。”慕容怜安颔首,搁下了手中的狼毫。白若潼听着她搁笔的清脆声,朝着那支狼毫望去,那是殿下的笔,用海棠黄花梨所制的笔身,白狼毛做的毫。殿下很是珍惜,不让别人碰,唯有她用过一次。 “你为何要用殿下的狼毫?”白若潼拧起眉,冷声质问道。 “怎么?难道我用不得么?” 慕容怜安笑着反问道。 “殿下呢?”白若潼问。 “刚才胡尚书来找殿下谈事了,殿下让你先在这里等着,”慕容怜安说着,阖上房门,“白姑娘,我知晓你不喜欢我,我与你一样,我也不喜欢你。今日你我二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殿下正好不在,我们理应应该处理一下你我二人的事了。” 第423章 殿下爱的是我 白若潼怔怔,轻笑一声:“你我二人的事?你我二人能有什么事?看来那日苦涩的汤水还是没有让你长记性,淮阳郡主,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人吗?你在我跟前故意展露殿下对你的好,不就为了让我吃醋?” 慕容怜安抿着唇,低头瞧着案几上的狼毫,她捧在手中与白若潼走了去:“白姑娘,这狼毫是殿下所珍惜的,你可知晓殿下为何如此珍惜此物?” “……”白若潼寻了软椅坐下身子,却并未回她的话。 “因为这狼毫是我亲自送给的殿下,所以殿下很是珍惜,”慕容怜安道,“我与殿下是两情相悦的,要不是我那迂腐的爹爹,殿下早已与我订了亲事。 殿下的前任王妃去世后殿下曾与皇上求娶过我,但是爹爹却是没有同意,白姑娘,殿下心头真真心悦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殿下与我说过,他之所以答应圣上的亲事,是为了得到镇西侯府的支持,等他有朝一日做了圣上,他允诺我成为他的皇后!” “噗……” 慕容怜安话音一落,白若潼掩嘴笑了起来。她可真真是有趣得很,如此大言不惭的话都敢说出口来:“圣上还健在,殿下也不是太子,你在我跟前说道殿下要立你为后,岂不是在告诉我,殿下要谋逆? 淮阳郡主,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 她调笑的言语让慕容怜安的小脸窘迫一红。眼前的小丫头比她小了两岁,可她一举一动却心思深重,这丫头绝非是瞧上去这般简单。 “你……你要是不相信你大可去问问,宫中所有人都知晓,殿下为了我,的的确确求过圣上赐婚!” 慕容怜安强硬道。 白若潼无心与她说道这些,这几日来她胸口的确堵闷得慌,可若是当着慕容怜安的面动了气,就代表她信了慕容怜安的鬼话。 “你以为你现在与我说的这些话,我会相信么?”白若潼笑着道。 “你不相信,我也是说的事实,”慕容怜安轻哼一声,“你那日捉弄过我之后殿下来慕容府看望我,我告诉他,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在你跟前提过簪子的事情,我将簪子给了殿下,让他哄你,你手头应该得到了簪子才对。” 白若潼心重重的一沉。 要是有旁人在,慕容怜安会装作端庄大方,可如今只有他们二人,慕容怜安尖酸刻薄的一面暴露无遗。 “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与殿下已经订亲,是圣上亲自赐婚,你总不能让圣上.将殿下与我的婚事收回吧?” 白若潼敛起冰冷的笑意,目光瞧着紧紧关上的窗棂。 顾炎卿的话她现在真真是不知晓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 他当面与自己是一套,背后又与自己来一套。 他说不再与慕容怜安接触,可是转儿慕容怜安又出现在书房之中。 她原以为自己是了解顾炎卿的。 所有人都冤枉顾炎卿,不理解顾炎卿,认为他是一个残忍的暴君。 但唯有她懂得他的温柔,他的为人,他的一切。 第424章 他让她闭嘴 可是现在,白若潼却是瞧不懂顾炎卿的。 原本他在她这里,是一盆清水。可如今,慕容怜安的话语如滴入水中的墨汁,浑浊开去。 “白姑娘,求你离开殿下吧,”慕容怜安倏地握住她的手,白若潼微微一怔,欲要挣脱,却被她攥得更紧,“殿下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知晓我不该阻拦殿下收买镇西侯府,但是我不能瞧着他为了收买一个侯府而去讨好你这么一个小丫头?你知晓殿下与你在一起时是有多么痛苦么? 白若潼,你就行行好吧,不要纠缠殿下了!” “他可是荣亲王殿下!他想要和谁在一起,都是他的事情……”白若潼掰着她的手,慕容怜安握得很是用力,指甲甚至嵌入她的肉中,“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你弄疼我了……” “吱呀……” 白若潼奋力的一推,慕容怜安的身子顿时摔在了地上,同一时刻,门被人推开,顾炎卿迈入书房,慕容怜安直接摔在他的脚边上。 白若潼身体倏地僵住。 慕容怜安伏在地上,余光瞧着顾炎卿,呜呜咽咽的哽咽了起来。 顾炎卿蹲下身子,将她搀扶起身。 “殿下,怜安错了……怜安日后都不敢来找殿下了……殿下……”慕容怜安被他这么一搀,瞬时倒入他的怀中,“殿下,白姑娘太恐怖了,她刚才口口声声说道要杀了我……殿下,我好害怕……殿下一定要保护我啊……” “慕容怜安,你不要演戏了。”白若潼冷冷的瞧着她。 看来这个女人是算计好的,知晓顾炎卿会何时回来,所以刚才是故意攥着她的手臂,想要与她演一场这样被人欺辱的戏码。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炎卿低头,按着她的肩膀让她从他怀中脱离。 “殿下,我……我只是想要来看望您罢了,但是我没有想到白姑娘会来,她刚才打了我……还摔坏了哥哥送给殿下的狼毫……” 慕容怜安捂着眼,哭得梨花带雨。顾炎卿听着此话,猛地一怔走想案几,他拿起狼毫,还未用力,那狼毫在他手中裂成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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