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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一位。 邵凡安平时嘴皮子多利索一个人,这会儿是真哽得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我成亲了……”段忌尘眼睛微微睁大了,一时间结巴的毛病又犯了,“还、还和我说恭喜。”他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打颤,“邵凡安,我没成亲,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去见你……” 两年前,情蛊的事情败露了,也算是自食恶果,段忌尘被师父带回去便受了严惩,小师父也一并受了训斥。 他那时伤口未愈,又挨了重罚,新伤加旧伤,床都下不来。养伤养了两个多月,伤势刚见好他就又偷偷往青霄跑,跑到山脚,就被江五挡了,后来被自己爹抓回去,再挨打,打完还跑。 跑了两回,段崇越气得火冒三丈高,直接在青霄山四周下了一道巨大的雷障。 以前的雷符是不让他出门,现在的雷符是不让他进山。 段忌尘硬着头皮闯过一次,拼尽了全力,挨了八道天雷,结果连青霄派的山门都没进去,就倒在山路上,后来又被逮了回去。 当时闹得阵仗很大,他娘心疼他,抹着眼泪好言劝他别再任性。 段忌尘知道自己任性,所以邵凡安才不肯要他了,不见他的面,也不回他的信。他在床上休养了三个月,伤好了以后话都少了很多。 青霄山他进不去,进不去他便不再去了,每日闭门修行,术法连破两重天,还苦修了化形术,直接化了个幻影出来,去哪里都带在身边。 少年人的心事藏不住,他把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剖出来,不怕旁人笑,不怕天下人来看。 然后就又是一顿臭骂,他爹指着鼻子骂他不成气候,丢尽脸面,难成大事,她娘劝他莫再执拗,他师父管不了他便不再管了。 他隔三差五就把虚影放出来看一看,全重华都知道他求不得,他每几个月往药谷跑一趟,药谷的人也都知道他放不下。 那日一别便是两年未见,两年后,段忌尘终是在药谷外和邵凡安再相遇。 那一路上他远远地跟,近情情怯,连离近一些都不敢。邵凡安给师弟编了草蚂蚱,放在石头上被他捡回来,揣在袖子里没事就拿出来看一看。 当年邵凡安嫌他行事幼稚,他就努力变得稳重,邵凡安嫌他说话结巴,他就故意把语速放慢。 他一直想着再相见时,邵凡安会不会对自己有所改观,会不会再多一点喜欢…… 结果再聚首时,两人站在廊亭之外,邵凡安误会他成了亲,遥遥朝他一抱拳,道了恭喜。 之后段忌尘没再开口,邵凡安站在对面也是没话可说。 气氛一时凝住,两人各怀心事,最后沉默着散了场。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元宝便来登了门,给邵凡安带了一个好消息——谷主出关了,请他去草堂一见。 邵凡安精神为之一振,连忙跟着元宝出门,再叫上宋继言一起,三个人一起去了草堂。 一进大门,邵凡安抬眼一看,这地方像是一间格外宽敞的书房,布置精细别致,四周尽是些书架,书架里摆满了珍品藏书,房间的尽头摆着一张红木书桌,桌后的扶椅是空着的,椅子后头站着如意姑娘。 谷主似是不在。 邵凡安左右张望了一番,这才发现书房的角落里竟还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位半熟脸——在苗圃里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账房先生,此时肩上披着个长褂子,正歪靠在墙柱上,端着茶杯在抿茶。 邵凡安还记着呢,这位先生姓杜,杜如喜。 两人一对上视线,杜如喜撂下茶杯,眼睛弯了弯,未语先笑,斯文地道:“我给你送去的酒,可还入得了你的口?” 群~⒋⒊163400⒊? 整理.2022?06?25 01:51:37 第一百零一章 所以说,那两坛子桃花酿,还真他娘的不是段忌尘送来的。 邵凡安心中顿时一阵尴尬,但情绪还得掩着,他看向杜如喜,本来想说声多谢杜先生,结果开口前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琢磨过来一件事儿——他第一回见杜如喜时,对方在八角亭里做账,账房先生的身份是他那会儿瞎猜出来的,可对方若真只是一位普通的账房先生,那又如何使唤得了药谷弟子来送酒?而且两人间仅凭一面之交,人家何必如此破费,一出手便是两大坛子的好酒。 邵凡安顿了顿,脑袋一下转过弯儿来,杜如喜待他这般周到,不见得是非得和他有什么交情,兴许是和他背后的什么人关系匪浅。 欸……就比如,江五。 这一下前前后后就理通顺了,邵凡安侧眼给宋继言递了个眼神,带着师弟一并朝杜如喜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青霄山邵凡安,和师弟宋继言,见过杜谷主。” 杜如喜放下茶杯,脸上带着笑意,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候在一旁的元宝立刻上前,接下他肩上披着的长褂子。他看着邵凡安挑了挑眉,神情似乎颇为愉悦:“不必如此客气,倒显得生疏了,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你我都见过一面了,就算是认识了,来。”他往前走了两步,冲二人招了招手,“都过来坐。” 这一提起见的那个第一面,也不怪邵凡安没第一眼认出杜如意的身份来,这谁能想到,一个好好的药谷谷主,对外宣称人在闭关,结果闭关竟不是在修行,也不是在炼药,而是猫在一座小亭子里拨算盘算流水账,也算得上是别具一格了。邵凡安这会儿暗自一想,当初听到的江湖传闻,说药谷谷主行事有几分诡谲,似乎也不算全是谣传。 杜如喜引着邵宋二人往书桌走,自己先入了座,坐下时示意两人落座。邵凡安和师弟算是两个小辈儿,哪儿好意思一上来就和前辈平起平坐的,一时就都站在那儿了。 “不必拘谨,坐吧。”杜如喜挨个看了他俩一眼,不由得失笑道,“江五教出来的两个大弟子,性子却没一个随他的。”如意在一旁奉上新茶,他点了点头,又朝她挥了下手。如意转身进了后屋,他继续说道,“都坐下说话吧,跟我好好聊聊你们那位师父,是不是一天天的还是那副脾气火爆的老样子。” 一说这个,邵凡安心下也觉得有些好笑,就他师父那个天天往外跑整月不归山的性格,如果一师门都这样,那估计青霄山上一年里得有大半的时间都空着屋。 三个人坐着一边喝茶一边聊江五,邵凡安发现,杜如喜提起江五时语气自然而熟稔,像是关系很近的样子,可江五以前却又从未提起有这么一位至交好友,这里头似乎就很值得玩味了,邵凡安按捺不住好奇心,便试探着问了一句:“杜前辈,冒昧一问,你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啊?” 杜如喜弯了弯眼:“老朋友。”他想了一想,又笑眯眯地补充道,“你师父年轻时对我照顾颇多。” 邵凡安面上跟着笑了笑,心下腹诽,说自个儿师父当初剃了胡子从药谷刚回来的时候,那表现可不太像是见了至交好友回来的,跟山上骂骂咧咧了好几天呢。 不过这瞎捉摸归瞎捉摸,他心里这好奇的劲儿都快压不住了,也没敢多问啥。他师父心直口快的,一向是是想啥说啥的直性子,如果师父不想提起杜如喜,那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他一个做弟子的就不乱管师父老人家的闲事了。 几人闲谈的功夫,如意端着个小托盘走了过来。那托盘上托着个小瓷瓶,她躬身递给杜如喜,杜如喜把瓷瓶交给邵凡安,嘱咐说:“这里面是十五粒,一日一粒,这是最后一瓶了。” 邵凡安的药一向都是宋继言收着,这次也不例外,宋继言起身谢过杜如喜,将药瓶接过来揣进袖子里,然后追问了一句:“杜前辈,这是最后一瓶……那便是吃完就没有了吗?” 杜如喜道:“这服药的药效已经发挥到极限了,再吃怕是也没有更好的疗效了。” 闻之,宋继言神情一暗,邵凡安倒是想得很开,他根基伤到这种程度,能恢复多少都是机缘了,有缘自是福,无缘莫强求,他跟着一并站起身来,露齿一笑:“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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