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玫瑰。 就这样,永远挑剔,永远爱他。 “我有点累了。” 夏知停下了,望着宴无微,他语调甚至是轻柔的:“你帮我去前面看看吧。” “那么大的花园,一定会有我想要的那朵玫瑰的。” 于是听话乖巧,满面红晕的小狗想了想,真的遵循了主人的命令,去找那朵不可能存在的玫瑰。 夏知见宴无微走了,他垂下了眼,手伸到旁边的玫瑰花丛中,咔哒一声轻响—— 少年摘下了一枚玫瑰刺。 在宴无微在看玫瑰的时候,夏知一直在看玫瑰刺。 他会停下来,就是看到了这根刺,它生的足够长,足够尖锐,也足够将他脆弱的皮肤、将宴无微殷殷切切的心扎得血肉模糊。 …… 宴无微是很认真的在挑拣玫瑰的。 在昏暗的夜色下,这其实是个很耗时也很费眼的工作。 但宴无微是幸福的,他脸颊一直红红的,热热的。 他看到一朵含苞待放的小玫瑰,会有点羞涩的想,小玫瑰也可以呀,小玫瑰很可爱,就像夏哥亲起来软软的唇,也像他们即将盛放的爱情,夏哥如果送他这个的话,是很好的。 但他随即又有些挑剔,想,夏哥第一次送他玫瑰,小玫瑰有些太小了,拿给别人看,显得夏哥不是很爱他呢。 于是他转而又去瞧那些开得繁盛的玫瑰——瞧那夜色下颤动的红天鹅绒似的花瓣,是一种竭尽全力,仿佛下一秒就会颓败的灿烂。 小狗又挑剔又嫌弃的想,这花儿似乎开得太盛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凋零一样,显得寓意很不好呢。 他沉醉于从这样庞大的玫瑰园里寻找一朵可能被爱的玫瑰,并在这漫无目的的过程中想象着小狗与主人甜蜜的爱情和未来。 他再次觉出幸福。 …… 但他毕竟不能耽搁很久。 于是宴无微挑挑拣拣,终于勉强找到了一朵还算合心意的玫瑰。 它不至于小得令人嫌弃,也不至于大的令人不安,它每一片花瓣都那样的恰到好处,即便在这样黯淡的黑夜下,也是那样的红,那样的鲜艳,微末的月光照下来,都令它熠熠生辉,就好似一朵盛开在蜜月的爱情。 无论是做永生花还是给别人瞧,都能看出送花者精挑细选的耐心与深情。 ——是的,深情。 小狗的心脏再次被击中。 宴无微记住了这朵玫瑰的位置,他兴冲冲的回去找夏知。 他感觉胸口有热烈的,甜蜜的感情在燃烧。 他穿过玫瑰花海和浓郁的花香。渐渐的,花香似乎浅了,而渐浓的,是血腥味儿,和渐渐浓稠的透骨香味道。 只是他太兴奋了,亦或者,他已经习惯了在玫瑰园里闻到浓淡不一的血腥味—— 隔着十几米的花田,宴无微看到了少年的背影。 月色下,少年脖颈纤细,线条却流畅漂亮,他仰着头,对着月亮,抬起手,凝视着手里闪闪发光的一枚金属片。 夏知拿着金属片,随意一抛,闪耀的,染着血渍的金属片陡然如同一枚硬币,被弹射进了无边无际的花田中—— 就好似他在球场上轻轻松松投三分篮似的散漫姿态。 宴无微满脑子都是那朵恰到好处的美丽的玫瑰,以及之后的甜蜜生活——这个状态,就像他找到了夏哥扔在角落里的宝石,扔在床底下的书,藏在窗帘后的小饼干,然后巴巴的送给夏哥审阅,以获得甜蜜的奖励那样,是以他未曾察觉不对,只如同之前那般兴奋的喊:“夏哥!” 少年听到了宴无微的声音,于是收回手,转过轮椅来。 那一瞬,宴无微如遭雷击,他瞳孔收缩又放大—— 少年穿着很是漂亮的蕾丝白裙,而此时,那覆盖着大腿的白色裙摆却已经被汩汩流淌的血浸透了! 宴无微脑袋嗡嗡的,他好似还沉浸在刚刚的喜悦里,但此刻,这喜悦忽然支离破碎起来,令他茫茫然,竟开始磕磕巴巴:“我、我找到那朵玫瑰了……夏哥……” 夏知:“玫瑰?” 少年笑了,他白皙的手指慢慢拉起染血的裙摆,汩汩的鲜血流淌着,在左边大腿的位置,宴无微看到了深可见骨的血洞,血不停的流淌,仿佛一朵流血的玫瑰。 少年坐在轮椅上,抬起下颌,笑得轻蔑:“这是你要的玫瑰吗?” 少年有一张极其柔美的脸,因而笑起来也总能显出弱气。 宴无微瞪大眼睛,望着那流血的伤,他感觉胸口很痛,像有什么把胸腔里的正在跳动的东西撕碎了,热烈燃烧的爱情被泼上了血水,空气中都是鲜血被烧焦的味道。 他怔怔的看夏知。 也许是风太冷,月太高但此时此刻,宴无微却从那乌黑的眼瞳中,看到了他如手中金属片一般闪耀着的,坚韧的灵魂。 他本应觉得美丽。 可那血淋淋的伤,那鲜血的味道,像一枚尖锐的玫瑰刺,深深的扎进宴无微的灵魂里,他第一次开始对这样鲜红的血色感到憎恨,他开始对血腥味感到恶心!! 他喃喃:“不……不是……” 他仓皇的,踉跄的,走到少年身边,他几乎脆弱的说:“不……不是……” 你明明说……你明明…… …… ——“可我觉得不够。” ——“我想了一下,以后日子就这样过吧。” ——“你给我摘了那么多玫瑰,我也想摘一朵送给你。” …… ——“我想找最美的那朵玫瑰送给你。” …… 宴无微控制不住自己表情似的,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来,他嘶声说:“不是!!” 宴无微再也无法忍受这烧焦的爱情,这马上得见灿烂希望又是镜花水月的荒谬,他猛然抓住了夏知的肩膀,声嘶力竭,“夏哥说好要送我玫瑰的!!夏哥骗我!!你骗我!这不是玫瑰!!这不是!!!” “!我不要,我不要!!” “不是?” 少年笑了,学着宴无微的语气:“那主人就没有什么玫瑰,可以送给小狗啦。” 明明在这样广袤的玫瑰花园里。 可是少年却无辜的说他一朵玫瑰也没有。 ——这简直比那一屋子的娃娃被人烧掉还让人无法接受!!! 在宴无微发疯前,夏知微微抬起下颌,傲慢的说:“不过也不一定,你让我抱一下,我可以考虑给你玫瑰。” 于是宴无微眼底又横生了希望,他立刻热切的,主动的,巴巴的抱住了他,像条撒娇的大狗,拱着少年,“夏哥给我摘玫瑰……” 什么样的都行,怎样都行,他不挑肥拣瘦了,只要是玫瑰,只要是夏哥亲手摘的玫瑰,怎样都可以!!! 夏知用一只手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幽幽说,“好啊。” 没等宴无微为这句话心花怒放,他就感觉脖颈上抵着一根非常尖锐的刺,那刺渐深,逐渐要刺破脖颈的皮肉—— “玫瑰刺。” 夏知说:“也算玫瑰吧,小狗。” ……玫瑰刺? ……玫瑰刺算什么玫瑰!? 宴无微战栗起来,他忽然从少年微微颤的手意识到了什么,他喃喃说:“夏哥……你要杀我……” 那些美好的幻想,那些甜蜜的东西,那些即将拥有的期望,就这样轻轻松松,被这根玫瑰刺撕碎了! 夏知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眼底发狠,手指却在发颤,他猛然想要用力直接跟宴无微做个了断,却一把被宴无微攥住了手腕!! 夏知瞳孔一缩! 玫瑰刺划过宴无微的脖颈,破开血痕,血丝流淌下来。 “你想杀我……” 月色下,美丽的青年琥珀色眼睛如同浸满了泪水的宝石,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滚下来,浸湿了他漂亮不似凡人的脸,他喃喃的,凄楚的说:“我那么爱你!!你要杀我!!” 他哭叫着指责夏知:“杀人犯!!” —————————— 宴无微:玫瑰刺ptsd。 y 第289章bloodX98颜 夏知也他妈的被气笑了:“杀人犯??!谁他妈的是杀人犯!!” 他知道这次蓄谋已久的刺杀必定不会成功了,是以也不再顾忌什么:“是你!!你才是杀人犯!你杀了安杰思!!!” 夏知腿部失血过多,有些晕眩,他甩甩头,努力保持清醒,咬牙切齿:“你……你杀了他!你杀……” 你杀了那么多人! 夏知话说不出来,甩甩头,努力让意识清醒,一字一句:“你……该死!!” “我没杀他!”宴无微哭得满脸是泪,他打着嗝,好像这个世界上没谁比他更委屈了,他知道夏知不爱他,但他从没想到夏哥要杀了他—— 从来,从来不舍得伤害谁的夏哥,告诉他生命有多重要,告诉他要爱自己的夏哥,现在竟要杀了他!! 他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这镜花水月般的幸福在眼前生生支离破碎,他撕心裂肺:“我没杀他,我那是骗你的!!” 夏知每一个字都仿佛要咬碎后槽牙:“你骗我!我不信!” “我没有骗你!!!”宴无微哭得肝肠寸断:“我没骗你!!我没杀他!呜呜呜我没杀他——” 他抓着夏知的肩膀,歇斯底里:“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杀他啊!” 宴无微泪水汹涌而出,“你为什么要为了那个黑鬼杀我!!为什么!!他那样无关紧要的东西,死了又怎样!!!!” 宴无微简直要被这件事给伤得千疮百孔,他凄然说:“他哪里比我好!你要因为他杀我!?” 夏知被吵得头都要炸了,嘶声骂道:“他哪里都比你好!!!” “他……他、他比我好?……你、你觉得,他比我好?” 宴无微呆呆的看着夏知,他近乎难以置信,那个黑不垃圾,长得又丑又臭的黑鬼…… 等他意识到夏知这句话是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的时候,青年一瞬睁大了那双含泪的琥珀眸,漂亮的脸颊扭曲起来:“——他哪里比我好??” 夏知失血过多,眼都是花的,但宴无微还在摇晃他。 “夏哥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说话!!他哪里比我好!! !他有我漂亮吗!!他他妈的那么黑!他又黑又丑!!他会什么??” 宴无微仿佛浑身上下都在被嫉妒的毒蛇嘶咬,可夏知不回答他的问题,就仿佛懒得搭理他似的——夏知这个态度,再对比夏知对那个黑人有问必答的态度,宴无微更是嫉妒得面目全非:“为什么!!!” “你管我……”夏知被他摇晃的头昏脑胀,半天清醒过来,一字一句说:“总之……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 他冷笑说:“主人和狗的游戏也都是骗你的!!你算什么狗,你配吗!!” “你就是个疯子!!”夏知字句如刀:“你永远也得不到爱!!” 宴无微被夏知的话伤的心都碎了,他陡然对那个黑人生出了无与伦比的憎恨,狂烈的感情让他口不择言:“对!!!我就是杀了他!!他活该!!” 但他说完就又哭了出来,他疯癫又绝望说:“就算我杀了又怎样啊!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啊!!” “那个黑鬼死了就死了啊!” “我那么爱你!你原谅我、你爱我一下 又能怎么样啊!” …… 宴无微哭得肝肠寸断。 他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时候。 少年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 高云渐散,月光缠绵悱恻,他满脸湿泪,哆哆嗦嗦去摸夏知的脸,“夏……夏哥……?” 他忽然发现了少年流血的腿,他脑子嗡嗡的,语无伦次:“流血了,夏哥,你流血了……” 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黑夜,玫瑰,沃土,乌鸦,还有在流血的苍白爱人。 宴无微直勾勾的盯着那鲜艳的,如黑玫瑰般绽放在月光下的血—— 按理来说,这对夏知而言并不是什么致命伤。 可他的心脏仍然一抽一抽的疼痛着,几乎把他逼得发狂。 ——“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就是个疯子!!” ——“你永远也得不到爱!!” 于是宴无微感觉热血又冷了下来。 …… 管家进到手术室的时候,看见宴无微一边哭一边给昏迷少年缝合伤口:“不……你不是夏哥……”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主人喜欢小狗……夏哥、夏哥爱我……我们、我们是恋人……” 他眼睛都哭肿了,哽咽说,“夏哥……夏哥才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管家一顿,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来宴先生这是真的还是演的——毕竟宴无微手中用于缝合的羊肠线针稳稳的,缝合好后,他又抽噎着拿起医用剪刀,剪断羊肠线尾,又抽抽鼻子,撕开了新注射针管的塑料袋,插进准备好的小药剂瓶中抽取药液,准备给少年腿部注射。 管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陡然瞳孔一缩:”!! !宴先生!!那是剧毒!” 宴无微眼瞳放大:“我知道啊!!” ——少年用玫瑰刺挖定位器的手法着实简单粗暴,肉都被烂了。 好在夏知的腿本来就是麻痹状态,是以夏知应当是没有感觉太疼的。 但宴无微觉得疼。 他好疼啊,疼得倒抽冷气,疼得眼泪止都止不住,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觉得睡在床上无知无觉的人是那样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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