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家里的爷爷。爷爷的心脑血管一直不太好,吃的药似乎就是周瑞这种。按新闻上的说法的话,爷爷那边很可能……李诺不敢再想下去了。 结果,刑从连打来了电话。 李诺知道刑从连是谁。 市刑警队队长,近年来他连续破获了好几次大案,每一起李诺都尽可能地找来了资料,仔细研读,越看越是佩服。 然后,这位偶像一样的人物告诉他,那位被通缉的嫌犯沈恋可能正在他辖区,那一刻,李诺生出了一点仿佛被流星砸中的不真实感觉,要知道这个几率肯定比中五百万彩券要低上很多。 李诺挂上电话,看向窗外的农田,看向在田埂晒太阳的老狗,还有更远一些地方,坐落在湖泊边的那座小山丘。 那里地势偏高,小路复杂,山脚位置民居密布,更高的地方则是环境清幽的养老居所。印象中,那座养老院非常安静,一些消防检查时,他也去过,里面都是重病老人,院长是个极有爱心的中年妇女,护工人数不多,但一切都紧紧有条。 沈恋会在那里,怎么可能? 夏日午后阳光软得不像话,给一切景物都披上一层金纱。 李诺打了个激灵,知道这一切都并非幻觉,而是切切实实发生的美好景象,也因为美好,必然会变得非常脆弱。 年轻的警官将手机塞回口袋,心中默念了一遍刑从连刚才的布置。 他抄起桌上的对讲机,整了整警帽,向外冲了出去。 …… 刑从连接到黄泽电话时,刚把车停入市局停车场内。 因为记者的缘故,这里车辆积压,他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车位。黄泽的声音像是可以掉下碎冰碴一样冷。 “刑从连,你需要于一小时内,到市局督查科报道,不得有误。” 听见这句话,刑从连的动作反倒变慢了。他关上引擎,坐在安静的车内,看了一眼停车场青白的灯光,道:“黄督察,有什么事吗?” 他轻佻的声音仿佛激怒了黄泽,黄泽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质问道:“你犯了什么错误,你难道不知道吗?” “犯错误?”刑从连玩味一般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向后靠在驾驶座的椅子,说,“我还真不知道,不如黄督察你说给我听听?” 话筒里传出黄泽很明显的吸气声,然后是自我调整一般的深呼吸音:“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立即到市局督查科报道。你被暂时停职,接下来将由我来对你进行督察,调查你的行为。” “呵呵。”刑从连轻轻笑了两声,笃定地道,“看来这次是针对我而不是林辰啊,周瑞制药这是告了什么状,让你这么有底气来兴师问罪。” 黄泽的声音更加冷淡:“一小时内,你记住了。” “不用一小时。”刑从连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响亮的声音在停车场内回荡。 他平静地说:“我已经到了。” …… 林辰的手指在车门扶手部位轻敲。 轿车急速行驶,窗外的景物已经换过一轮。 田野宽阔,天高云淡,车辆从浓绿稻田间的公路呼啸而过,将近红树镇方向,他们遇上从临镇驶来两辆警车,这显然是刑从连调集而来的后备力量。 三车前后行驶,彼此都没用时间停下来打招呼,但目的地却非常一致。 在天地尽头的那座小山丘脚下,李诺站在一户矮房边上,他半蹲下来,和坐在树荫下乘凉的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按照刚才刑队长在电话里的嘱咐,他不应该靠近养老院附近,而只能在道路远端布控。但不知为何,李诺心中有极其不好的预感,因此他换上便装,安排其余人把守住主要干道,独自上山。 “小李啊。”老太太眯了个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才把他认出来,“老张头家又吵架了?” 老太太口中的老张头是村里一户相当闹腾的人家,张夫人生性彪悍,一言不合就和老头大打出手,他十次来这里,八次是被张家邻居叫来劝架。像他们这种小片警平日处理的也都是这样琐事,现在突然要缉拿什么A级逃犯,李诺心中说不忐忑也是假的。但他还是低声问道:“王奶奶,您一直坐在这里吗,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从山上疗养院下来吗?” “是啊,我吃饱饭就在这里乘凉咯。”老太太扇了记蒲扇,坐直身子,警觉极了,“出什么事了,有小偷吗?” 李诺摇了摇头:“就是出了点情况,您帮着想想。” “疗养院的人啊,没有啊,今个就没见陈婶子了。”老太太又摇了摇蒲扇,突然拍了拍腿,“你这么一说,好像疗养院买菜的小面包车是刚开过。” 李诺心中警觉,直接转身,拨通了县里交通局朋友的电话,请对方查证养老院所属车辆以及交通道口监控。 …… 刑从连获得那张沈恋驾驶面包车从红树镇主干道驶出的照片时,黄泽正站在他对面说什么“刑从连现在是督察部门对你进行正式约谈,请关闭所有通讯设备”一类的话。 他基本上也没听清那些内容,只是仔细观看那张监控照片。 照片上,沈恋依旧平静得像是货架上面无表情的人偶,像是要去赴什么早已安排好的约会。 时间显示,那是在二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按时间推算,几乎在新闻出现的同时,沈恋就得到了消息采取行动。 刑从连的心情有一瞬间非常复杂,他一方面再次钦佩于林辰判断和定位的准确性,另一方面则出离愤怒,如果没有周瑞制药横插一杠,他们现在大概已经和沈恋正式见面了。 而像他这样的人,越是愤怒,反而越平静。 他没有冲黄泽发怒吼叫,而是低头再通过短信布置下几个安排,再最后将负责警员的电话发给林辰后,他才有空抬起头,看一眼面前的督察大人。 他或许那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目光,又或者是黄泽看到他手机照片上的内容,总之督察大人猛拍了下桌,怒道:“刑从连,现在办案权已经不在你手上,你要做的是交代清楚问题!” 刑从连环视四周,只问:“周瑞制药的人呢?” “这不是你有资格关心的问题!” 刑从连拖了张椅子,在桌子对面坐下:“不是说有什么情况需要我交代清楚,总要当面对质。”他冷笑了下,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问,“老吴人呢?” 黄泽也是迟缓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说的老吴是谁。 “我要和老吴谈,这楼上楼下的,把人给我找来。” …… 李诺从小山丘上走下,林辰的车也刚到。 他早就从电视直播中认识过这位心理学专家,现在甫一见到真人,总觉得好像平淡无奇。 林辰也就穿了件砖红色格纹衬衣,浅色休闲裤,不像惯常的专家那样戴眼镜或者富有学者气息,除了皮肤很白、眼神很宁和之外,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 但怎么说呢,当李诺与林辰握手后,或者是林辰掌心的力度又或者是林辰平静到可以消弭一切紧张气氛的语气,李诺只觉得这个人,非常值得信赖。 “说一下惠和养老院的情况吧。” 林辰没有再和他寒暄什么,而是很干脆说道。 临镇驰援的警员也都前后脚下车,但因为监控显示沈恋已经离开疗养院,因此大部分警力都被抽干去主干道布控,所到的也就是最基础的10人小分队。 所有人里警衔最高的也有科长级别的三级警司,但在林辰面前,没有人插嘴或者提什么乱七八糟的命令。 李诺简要叙述了惠和养老院的情况,林辰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这时才有人说:“既然有证据显示,沈恋是从上面的养老院离开,那还是有必要做基础搜查。” “但通知上不是说,那个女人携带有剧毒药物,上面会不会有陷阱?”另一人说。 “就是个女逃犯,而且人都走了,我们警察在山下面畏首畏尾,像什么样子?” 李诺咽了口口水,看向林辰。 这时,那位心理学顾问才开口:“是有村民说,今天一天都没用见过任何疗养院的人下山?” “对,但也只是王老太太一个人的说法。”李诺谨慎地补充道。 林辰的神色显而易见的冷凝下来,然而迅速抬眼,对他说:“你有疗养院电话么,打一个电话。” 像是最简单的试探或者别的什么都好,李诺拿出手机,只觉得手头的东西重如千金。 他从电话薄里翻出号码,抬头,林辰坚毅的目光正好扫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 从原野而来的风吹过他的身侧,可李诺却感受不到那些,他心跳得很快,紧张的手都在颤抖。 第一声嘟声响起,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冒出嗓子眼。 嘟…… 第二声漫长的电子音缓慢到来。 这显示养老院的电话还能打通,并没有被拔掉线路,李诺也不知道自己会担心这些,大概他内心也在害怕什么东西。 他握紧拳头,不断祈祷有人能接起电话,就算是一声简单的“喂”也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明明电话等待音也不会超过一分钟,可李诺心中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而直到通话被电信局自动挂断,他都没用等到那声简单的“喂”。 李诺下意识抬起头,只觉得原本阳光落下覆盖在养老院上顶端的金纱都变成黑色,如同阴翳,覆盖在每个人心头。 “上山。” 林辰垂下眼帘,却用非常坚定的语气,对他们这样说道。 …… 在这件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辰的记忆都不是很清晰。 虽然他很确信自己走上过那座山丘,并对两旁的民居的形状排布以及树林的样子有直观概念,甚至是田间踱步母鸡的样子或者说半山腰菜田的颜色他都记得很明确,可他们究竟是怎么来到那片养老院,那过程中又到底经历什么的细节,他脑海里对这些都没有太多正确的逻辑顺序。 不过当时,他还是很确定,在离疗养院差不多100米不到的距离时,他就感到风中隐约传来什么异常的气息。 刚才在山脚下,有经验的老警察已经安排一部分人以迂回的方式从后方向上包抄,还有部分警员从民居迂回,只有他和另外一位名叫李诺的警察大大方方走上径直通向养老院的大门的水泥路。 闻到那种气味时,他和李诺互看一眼,提高步速,向养老院铁门冲去。 差不多可以清楚看见门房情况时,他们就很确定,门房里没有人。 空落落的座位,桌上摆着一只泛旧的米色电话机,墙上一角挂着访客登记表,除此之外则是歪歪斜斜的杂物。 林辰抬头,门房角上的监控摄像头正好冲他转来,他看着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像是见到了魔鬼的竖瞳,只觉得浑身发寒。 没有浪费任何时间找人或者等待后背力量,他身边的警员非常敏捷翻过那道铁质移动栅栏,冲到门房里按下开门按钮。 电动铁门一点一点移开,养老院的全景,也真正一点一点出现。 林辰看着眼前灰败的建筑,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的那种气味变得更加浓郁了。 名叫李诺的年轻警员脸色已经白得彻底,任何正常人类都不可能分辨不出这种味道。 他们对讲机里传出其他警员的呼叫声,吱吱作响,但那瞬间,无论是他还是李诺,都没用任何力量按下接听键。 还是年轻村警第一个反应过来,李诺一言不发,握紧拳头,转身朝养老院主楼冲去。 林辰看着年轻人的背影,也迈开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老旧木门洞开,走廊漫长。 走廊一侧黑如幽影黑如鬼魅,另一侧却被阳光染上亮到不真是的白色。 林辰一步又一步踩在洁白透亮的瓷砖上,向走廊深处前行。 在他身,是一扇扇非常标准的病房门,每一扇门都被人用强迫症似地习惯关闭着上,如同合紧的棺盖,让人甚至连触碰的勇气也无。 越来越浓重的气味从每扇门的上下缝隙中透出,萦绕在他周围。 那气味如此浓郁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渗入,并弥漫在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柔软绳索勒住人脖颈使人窒息,但他又很清楚,这种感觉并非窒息,而是绝望。 是啊,那是血的味道。 林辰又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像是浸润在粘稠的血浆中,周围又湿又黏,他只能勉强将手搭在门把上,手上获取站立的力量。 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景象,每一种景象都是在浓重的血浆背景上出现的简单黑色线条,曲折扭转,打散后再次重组,尔后变得愈加扭曲古怪。 最后,还是不知哪个房间里传来的失声痛哭声将他唤醒。 哭声撕心裂肺,带着真心实意的悲痛力量。 林辰定了定心神,木然地向窗外看去,他看到老边苍老的面容,还有其他警员一起冲入养老院。 有人冲他拼命比着手势,他认不出对方是谁,只能冲对方点头。 在做完这简单的动作后,他转过身,推开门,向内走去。 第239章 无一 那是地狱。 虽然林辰并没有对这种虚幻的概念有过确切想象,但他想,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地狱,那么地狱就应该是这个模样的。 整个房间既安静又整洁,像是最普通的养老院房间,窗户半开,窗帘拉开一半,微风卷起帘脚,明媚阳光落在床边茶几上,看起来没有任何黑暗的地方,除了床上的那两位老人。 不过准确来说,那不是也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两具尸体。 尸体上覆盖两条薄被,白色的薄被,背角掖的整整齐齐,与老人锁骨下端平齐。 而更上面一些的地方,是枯树皮般的脖颈。 当然,所谓枯树皮的形容是林辰的臆想,因为床上两位老人脖颈部位都被割开开一条又深又黑的口子,血液从口子里流出,浸泡着他们的颈部,并蜿蜒而下,流至雪白床单,氤氲开来,形成一块巨大而鲜艳的红色墨点。在阳光下,那些褐红色血液像还冒着热气,仿佛能蒸腾出灵魂的形状。 林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够走到病床边,反正人的潜力总比自己想的还要更加强大。 走得近些,他才意识到,究竟自己为什么还能感受到属于活人的气息。 因为死者的眼睛是睁开的,两位老人平静地望着天花板。他们眼白泛着黄褐色,眼瞳却黑得彻底,里没有任何情绪,空洞得仿佛能吸食人的灵魂。像是那割喉的一刀并不致命,致命的是长久以来贫乏而无味的生活,他们早该死去,只是被强行留在世间。 窗外吹来湖畔和田野的风,带着一点点长久艳阳照射才会有的焦灼味道,林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打了个踉跄,总之,他强行扶住床头柜,并站在两位老人床前,认真望着他们。 那时候,林辰的一切感官触觉都非常非常清晰,甚至还被放大了数倍。 迟来一些的警员们冲了进来,七八人的脚步声噼里啪啦,仿若惊雷。 从走廊尽头而来的门被一扇又一扇打开,每次之间总有几秒钟停顿,然后换下一扇,渐渐的,开门的声音越来越迟缓,像是没有人有勇气继续下去。 直到最后,所有脚步声都在他站立的这间病房门口停住。 林辰抬起头,在门口的位置望见许多双震惊的、不可思议的、绝望的眼睛,那些眼神里的情绪实在太过复杂,他们彼此僵持了一会儿,每个人的喉头都像是被哽咽住,谁也无法抢先开口。 是啥,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真正让林辰回过神来的,是最后而来的脚步声,那是先前抢先进入养老院的年轻警员,林辰记得,对方叫李诺。 李诺眼眶通红,捂住嘴巴,这样浓烈的血腥味对一个普通片警来说显然太刺激了点,林辰一瞬间以为李诺会跑出去呕吐,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李诺居然强撑着,用显然已经痛哭过一阵的沙哑嗓音对他说:“林顾问……” 李诺的声音无助却又坚毅到极点。 林辰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他再次看着门口那么许多目光,这才意识到,刑从连不在这里,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低下头去,将手覆盖在老人的眼睛上,把眼皮缓缓抹下,然后向门口走去,并用非常清晰的声音说:“检查养老院内是否还有生还者,通知医院和急救部门,上报市局。” 林辰说完,冲所有人点头致意,径直向外走去。 “您去哪里?” 有人叫住他。 “我吗?”林辰单手插袋,回头说道,“我去找她。” …… 事情发生之前,黄泽正坐在漫长的环形办公桌一侧,另一边则是刑从连。 刑从连点了根烟,态度强硬,手机放在桌角,并没有按照他的说法把通讯设备上交。 黄泽握着钢笔,用能想到的最冷淡语调对刑从连说:“刑从连,你已经被暂时停职,不要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早点把问题交代清楚对谁都好。” 他说话的时,正对刑从连深色的眼眸,刑从连目光平静,鬼知道刑从连为什么到这种时候都还有平静的底气。但黄泽很清楚的是,对方并不准备回答他这个问题。 刑从连手中的香烟灰烬一点点落下,青烟随之袅袅腾起,在沉默中,刑从连用很均匀的速度抽完了一支烟。 当那支烟抽完前,刑从连还抽空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手机上依旧平静如也,黄泽知道,林辰并没有打电话给他。 当他想到这里时,刑从连居然站了起来。只见刑从连把烟头在烟灰缸按灭,抄起手机,将椅子向后踢了踢,并拿起甩在椅子上的外套,向门外走去。 刑从连的态度让黄泽意识到,他刚才只是在用一支烟的时间等“老吴”。 因为刑从连动作太快,他还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走到门口。他的下属站在那里,可体测都艰难通过的文员哪里是刑从连这样一线警员的对手,未等两人有任何交谈,他的下属吃痛抱住手臂,而大门就这么被轻易打开。 “刑从连你给我站住!”黄泽拍桌而起。 然而刑从连根本不看他一眼,径自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仿佛他刚才那些警告还有训诫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甚至连他这个人都不存在一样。 黄泽还想再说什么,视线中却已经没有刑从连的身影,他拿着电话追了出去,只是两三步的距离,他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选择谈话办公室的位置并不恰当。 这里是宏景市警局主要办公区域,大部分警员都在这里办公,进进出出实在人员太多,而大部分人又显然是刑从连的熟识。 所以当刑从连经过这条漫长走道时,两旁忙碌的警员或与他点头致意,或停下脚步朝他敬礼,一时间,“刑队长”、“刑队长”一类的低语声在整间办公室内此起彼伏。 “刑从连你这是目无法纪!” 黄泽几乎用小跑的速度才赶到对方身边。 就在这时,刑从连放下手机,显然刚才的电话并未打通,他索性拉住一人问:“吴局在哪?” 那位警员很快为刑从连指明方向,后者加快步伐,向大厅尽头的临时指挥中心走去。 “我只是目无黄督察而已。”刑从连双手都插在裤兜,用一种漫不经心又异常沉稳的语调说道,“难道黄督察代表着法纪?” 黄泽气结:“你应该清楚,我现在是在给你留颜面,我完全可以就地缉拿你。” 说话间,他们就已经到了指挥室门口,刑从连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可以试试。” 黄泽头一回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林辰之外,还有人能这么擅于口舌之争。 他深深吸了口气,刑从连恰好将手放在门把上,黄泽按住刑从连的手腕,阻止他开门的动作。 只是这一个简单动作,却仿佛引爆了什么可怕讯号。 下一刻,办公室内铃声此起彼伏响起,再然后,蹬蹬蹬的脚步声在楼里回荡开来,很多人都在跑步,一切顷刻间竟有种万马奔腾的紧张感。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大事不好的神情,却没有人有勇气说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多警员拥到指挥室门口,他们显然是要进出传送报告,却因为他和刑从连堵在门口无法进出。 那瞬间,刑从连像是意识到什么,目光冷凝,带着睥睨一切的神情,转头对他说:“放手。” 黄泽呼吸一滞,指挥室大门被从内而外打开。 刑从连的顶头上司吴老局长正站在门内。 看见自己的下属,吴老局长一改曾经韬光养晦的态度,很明显,刚才发生的事情甚至让这位老人也倍感吃力,他对刑从连说:“你来了?” “来了。”刑从连就这么站在门口,用一种剽悍而稳定的姿态回应道。 老人点了点头。 刑从连继续道:“我来有两件事,长话短说。”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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