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四本期刊放回原位,爬下梯子,冲林辰点了点头,尔后看向窗边的书桌,示意林辰去那里说。 林辰缓慢地拖开靠背椅,衣衫单薄,像行将就木的老者般徐徐坐下,窗外夏日的阳光都不能让他暖和起来。 “可以告诉我,我们会在这里找到什么吗?” 戴着手套的手压在书上,刑从连问。 “我不知道。”林辰答。 “可你知道来这里,知道单纯网文文献库搜索不起作用,知道通过几个数字在茫茫文献库中找到准确的篇目,你甚至知道这本‘失踪’的期刊究竟藏在哪里,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要在这里找什么。”刑从连非常心平气和地问道。 “或许会找一个词。”林辰只答。 “什么词?” “BLIND ARBITERS。” “这个词有什么意义?” “BLIND ARBITERS,可以译为‘盲眼的仲裁者’。”林辰停顿下来,但那并不是欲言又止,而是陷入漫长回忆中非常自然的反应,“它和体育或者政治没什么关系,常见于研究人类道德和人类进化的书中。大概是指,自然环境在对物种筛选时没有任何意图,自然所做的工作完全是机械的,因此自然所充当的角色,更像是一位盲眼的仲裁者。” “我不理解。”刑从连非常直接地答道。 “正因为自然是盲目的,所以它并不像人类早期所认为的那样,是非常严谨、审慎、细心的主体,我们不可能在盲目的自然中寻找任何公平感和心灵慰藉,而这也会造成一个后果……” 林辰幽深的目光望了过来,这明明是非常无趣刻板的学术议题,但刑从连却不由得也跟着打了个寒颤。 “什么后果。” “那么,无论是大自然的形成还是人类社会的形成都只是一个可怕的意外,世界没有任何终极目标,没有所谓的秩序和道理,当然,也就不存在我们人类所制造出的、所谓的善与恶。” 林辰终止叙述。 刑从连想到论文标题最后的moral tradition,也很自然想到林辰曾做过的那个选择,这样的联想毫无逻辑,但他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选择打开面前的期刊,翻到1103页。 白纸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每一个英文字符都显得深浅不一,在他面前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属于林辰的领域。 刑从连的视线迅速扫过页面,很快停下,因为他看到在书籍缝隙中,有人以极小的铅笔字写了一句话。 那字迹温柔,语气仿若呢喃,却令人如堕深渊。 ——亲爱的,你做好选择了吗? 有人这样问道。 第265章 玩火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它无论出现在这个图书馆任何一本杂志或图书的角落,都不会令人多看一眼。 但它偏偏出现在这里。 刑从连脑海中却闪现过无数可能性,例如什么倒霉孩子随便写了一句话,他们又恰好不小心翻到之类,但实际上他也很清楚,那些所谓的其余可能性都不成立。 从林辰收到这条短信开始,到他们一步步被引到这里、查找书架,翻到这本被藏起的期刊、看到这句话,都说明有人特意把这个问题写在这里,那个人确定林辰会看到。 这显然与林辰的过往有关。 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刑从连反而不再忧心忡忡。 “这是什么?” 他波澜不惊地将书摊开,转过来,将书朝向林辰,指了指书页缝隙中关于选择的疑问句,像问一个很普通的问题那样开口。 “这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个答案。” 林辰的回答依旧极具个人风格,刑从连却并不觉得他在隐瞒。 “什么的问题?”刑从直视他的双眼,问道。 “我最近一次被迫回答这个问题,是去年在太千桥上,遇到冯沛林的时候。”林辰顿了顿,清晰而有条理的说,“他替某个人来问我:在这一粒沙的世界中,在这极微小与极宏大的对抗中,我会选择站哪一边。” “怎么这么文艺?”听到“冯沛林”三字时,刑从连眉头轻蹙,纵然这是意料之内的名字,但这完完全全代表了一段他从未触及的关于林辰的往事。 现在,这段往事以毫无预兆的方式骤然跳出,林辰脊背挺直,目光清凉,显然已经做好揭开伤疤的准备。 刑从连有些不忍,他稳了稳气息,继续问下去:“一粒沙、微小、宏大,分别指示的是什么,而所谓的‘选择’,又是什么?” “我也很难猜清楚。‘一粒沙’是个人意识,‘微小’是指他们的,‘宏大’可能是整个社会道德法制。冯沛林整句话翻译过来就是问我,他们要反社会,问我帮不帮他们,但你不要把这句话理解为请求,这是炫耀。”林辰有些烦躁地用手指下意识蹭着台面,“真的很烦。”他强调道。 此刻的林辰终于有了活人的气息,并不悲伤,他只是单纯厌恶这些玩意。 “既然谈到这件事,那么有个问题我必须要问,当时你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冯沛林死了。”林辰回答,“事实上我很清楚,他最后一步是杀人然后自杀,这说明他根本不会水,他掉进江里没道理活下来。我设计这个局面,用我自己引诱他自杀,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既不符合法律程序,在道德层面上又有瑕疵,老实讲我于心有愧,所以选择离开。” “这么说,你那时候不喜欢我?”刑从连忽然问道,“不是一见钟情?” “你怎么说话比王朝还会跑题?” “很重要的问题,比那些破事重要。” “那时候只是觉得你很英俊,是我喜欢的类型,没有看到你的内在美。” 林辰很诚恳的回答,刑从连一时间不知该哭该笑。 “你呢?”林辰也顿了顿,问他。 “我那时候觉得你内在很美,有种吸引我的神秘气质,但现在……”刑从连朝林辰勾了勾手指,林辰下意识冲他靠了过来,他在阳光下亲了亲林辰的耳廓,说,“我现在觉得你长得好看。” 林辰的脸很明显唰地红了,明明他们什么都做过了,可林辰在不经意瞬间竟然还会害羞,刑从连很享受这一时刻。 大概是他调戏完林辰,气氛就不那么沉重,暖和的阳光下竟有些令人昏昏欲睡。 他合上书,问答也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他郑重开口:“既然冯沛林已经死了,那么究竟是谁在这里留下这段话,是谁给你发短信,引你来看它。” “刑从连……”林辰拖长调子,悠悠望着他。 “到。” “你果然没有看过当年的卷宗啊。”林辰说,“我是说,黄泽耿耿于怀的,关于我杀了她妹妹那件事。” “虽然我没看过卷宗,但大致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在黄泽第一次到宏景找你麻烦的时候。”刑从连诚实地甩锅,“是付郝非要告诉我。” 林辰愣了愣,这点显然在他意料之外:“你早就知道全部经过?” “没有,付郝只说,那是个铁轨难题,你被迫在四人和十六人中做出选择,但没有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他还真是多事。”林辰低着头,神色晦暗,再看不出有任何打趣的精力。但那是林辰,过了一会儿,他像终于做好准备,仰起头,直视他的双眼,坚毅地问道:“那么,你想听听,我这里的版本吗?” …… 听故事要买酒,这是林辰当初和他的约定。 刑从连跑下楼,在便利店买了两罐永川纯生,再折回时,林辰倒没有再逃走,他反而很悠闲把两张椅子朝窗摆好,脚翘在窗台上,膝盖上摆着那本他们刚才找到的1975年《American Psychologist》。 林辰低头翻看论文集,穿白衬衣的背影很像校园里那种最受女生欢迎的学长。 刑从连内心平和,觉得无论听到怎样的故事都无所谓了。 他走过去,用啤酒罐贴了贴林辰的脸,林辰亲了亲他的手背,伸手接过啤酒,刺啦一声,自行打开易拉罐,灌了一大口。 刑从连也没管他,而是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并把手勾上林辰的靠背,并同林辰一样,把脚翘上窗台。 林辰喝了酒,脸颊微红,却并没有醉。 “付郝和你讲了铁轨难题。”林辰问,“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他说有20个孩子因为某些原因,被扔到铁轨上玩耍,其中4人劝说另外16人,我们走的这条铁轨上会有列车通过,所以我们去另外一边吧,但剩下的16个孩子并没有听从,选择呆在原地。这时,一辆列车经过,径直冲向那16人,而你是那个可以拉动操纵杆,有机会为了救多数人而牺牲少数。”刑从连言简意赅地总结,“付郝大概是这么说这个问题的,但他没有说结果。” “你想知道结果吗?”林辰问。 “我认为,结果不重要。”刑从连答。 林辰到没想到过他会这么说,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近乎自言自语道:“怎么会不重要?” “因为这是一个几乎不存在正确答案的难题。”刑从连喝了口啤酒,“我记得这应该是个伦理学问题?” “事实上,它是道德哲学领域最著名的思想实验,最早由菲利帕.福特于1967发表,为的是批判功利主义和攻击康德的道德义务论。原始的版本也不是这样,而且这个实验现在已经被人改成千奇百怪的模样,但它仍旧有非常深远的意义。” “哲学家总是在玩火,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刑从连说,“在这个问题中,探讨了轨道监控员的义务和责任、探讨了多数和少数人的生命价值,可一旦辩论进行到最后,很容易会陷入道德虚无主义。认为应该或者不应该扳动操纵杆的正反双方,都会固执己见,他们坚持认为自己的观点必然正确,交锋下必然有某一瞬间,所有人突然意识到,原来并没有所谓的道德和不道德、正确或者不正确。” “你的观点总是这么特别。”林辰举起啤酒罐,和他轻轻碰了碰,“想听你详细说说。” “选择代表不同的价值观念。拿操纵杆来举例,如果轨道员扳动操纵杆,让火车改变方向,撞向少救多,那么他等同于间接承认多数人生命比少数人重要这一价值观。而且很显然,在现代社会,这一举动等于违法社会规则,剥夺他人生命权利,即杀人。” “如果他什么也不做选择呢?”林辰问。 “不做选择也同样是选择。”刑从连答,“他认为自己必须遵守社会规则,不能通过剥夺某些人生命来拯救另外一些人。在这一选择背后,实际上也同样是陷阱。他等同于承认,遵守社会规则后,少数的生命比多数人的生命更值得维护。既每个人生命价值无限大,无法用叠加数量来衡量孰轻孰重,为什么加上社会规则后,这点却变得可以衡量了?” “但听上去,好像后者选择更好一点?”林辰笑了笑,面容静谧,“毕竟如果推广开来说,规则正义至上,规则维护人类文明的正常运行。” 刑从连顿了顿,没想到林辰会这么问:“如果真要这么推论,那么前者选择中维护人类中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保证人类存续,恰好是后一选择中我们要建立社会规则、维护社会正常运行的原因。”他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提问者很无理取闹,“所以从本质上来说,这两个选择都同样是道德功利主义观点,前者情境功利后者规则功利,它们殊途同归,这么问问题没有意义。” “不,我认为它仍旧充满意义。”林辰破天荒地反对他的观点,他喝了口酒,有些醉醺醺地说,“哲学家们设计类似问题进行对人类过去经历和未来命运的思考,通过思辨探索人类内在道德思维和外在社会制度,这本身是无比优美的事情。”他语气坚定,并举起那罐普通至极的绿色酒罐朝向太阳,像在遥遥致敬什么人。 此时,太阳的温度已不如正午时分那样骇人,显得温柔缱绻。 窗外树木苍翠,满目皆绿,景色很是怡人。 刑从连举起啤酒罐,大大咧咧喝了一大口。 在一问一答间,他被林辰引导走向问题核心,可他觉得光是思考和回答这样的虚拟问题就已经困难得令人烦躁。 但林辰却切实经历过这样的道德困境,而这样的经历却没有从根本上摧毁他。他仍旧信念坚定,对世界充满敬意。 刑从连看着林辰举杯致意的侧脸,不由得伸手抚摸住他的脸庞。 林辰转过头,神色中闪过一丝惊愕。 “哎,怎么了。”林辰用拇指擦过他的鼻翼,这样问道。 “那么林辰,当时的你,做了怎样的选择?” 第266章 真相 林辰沉默下来。 刑从连在这时,很怕他会反问一句,你会做怎样的选择? 然而林辰却说:“付郝给你挖了一个坑。” “事情不是这样的?”刑从连觉得自己已经晕了,“付郝当时就神神秘秘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我现在去打他还来得及吗?” 林辰摸了摸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燥。 “情境问题有其情境性,但因为知觉整体性的影响,人们在认知过程中也很容易下意识考虑宏观问题,而忽略被遮掩的小节,但在现实情境中,细节往往决定一切。” 刑从连皱起眉头,变得紧张:“比如说,那些孩子为什么出现在铁轨上,他们为什么不能自由离开铁轨,而你又究竟怎么成为那个要扳动操纵杆的人?” 林辰打断他:“真正的电车难题如下——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会拉杆?” “我会拉。”刑从连毫不犹豫道。 “恭喜你,你的选择和大约89%的人一致,调查结果来自心理学家马克·豪瑟在一次对全球20万人进行的测验。”林辰说,“现在可以发现,为什么细节非常重要,现在,我将为你补充完整细节。”林辰合上书,语气坚定,没有半丝犹豫。 他说:“四年前我任职于某省警局,黄泽是我的上级。当年11月11日,我们接到报警,有四家人家先后报告家里有人失踪。那是四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其中包括你见过那位陈董的弟弟陈与君、吴局长的子侄吴山山,周家的一位少爷,还有黄泽的妹妹黄薇薇。我与黄薇薇是旧识,他总叫我林辰哥哥。” “就是权势人家的子弟。”刑从连说,“绑架?” 林辰点头:“当年我的经历和今天也差不多,在侦破过程中,我们被引到图书馆……” 刑从连愣住,现在场景与当年太相似。 林辰继续说了下去:“我在书架缝隙中找了一本图书,书页上BLIND ARBITERS这两个词被圈起,并留下线索。”林辰说,“因为犯罪分子的一些计策,最后真正出现在厂房的人只有我,而我被剥离了定位和通讯设施,黄泽包括付郝所看到的,都是结果。而所有卷宗都没有记录事件的真相,因为我掩盖了真相。” “我信你。”刑从连说。 林辰闻言,看了他一眼:“你的信任是建立在对我道德和人格了解的基础上。实际上,这个故事才隐瞒了我人性中真正阴暗龌龊怯懦无能的部分,我无数次想鼓起勇气告诉你,但都失败,希望你能听完这个故事,再做结论。” 林辰非常诚恳,刑从连坐直身体,点了点头。 “到达厂房后,我根据指引,进入了第一个房间。房门上贴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什么?” “实验指导语。”林辰垂下眼帘,自嘲般地说道,“老实讲我参与过无数实验也施策过无数实验,从没想过有一天,有人会把做这样的测验。” 林辰哽咽了一下,像在强自镇定,但刑从连也无法从他的语气中感到任何异常。 他说:“指导语如下——真挚感谢您来参加此次实验,请认真阅读指导语。这是一个选择判断实验,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您有机会进入三间房间,房间内分别存放着一些材料,请仔细阅读材料,然后做出选择。明白上述指导语后,请开门进入实验,祝您好运:)。” “你进去了。”刑从连用了陈述句。 “对,我进去了。”林辰说,“门后是最普通的厂房房间,墙面上贴着无数照片和材料,除那四位被绑架外,我还看了另外16个人。” “16个罪犯?” “不,既然是难题,那么不会有这么简单粗暴的出题方式。”林辰微微眯起眼看着太阳,直至今日,他似乎都能毫无阻碍地报出那其中每一个人的生平。 林辰说:“16人中,5人有小偷小摸前科,5人是分布在各行各业的普通打工者,剩下6人是社会闲散人员。” “一边是少数高层精英、富家子弟,另一边多数社会底层。”刑从连深深吸了口气,“用心险恶。” “随后,我上了二楼,进入第二间房间,看到了两段录像。”林辰依旧保持冷静的语气,像完全从整个事件中剥脱出来一样,仿佛幽林或是鬼魅,他说,“第一段录像是4位精英子弟被强行绑架时的场景,犯罪分子应该观察他们很久,所以下手时稳准狠。” “第二段录像呢?” “第二段录像很长,是剩下16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厂房的原因。很一致,剩余16人都是因为贪欲被诱骗而来,并且他们相信罪犯,认为罪犯只是在主持一场心理学实验。” “这就是所谓的,剩余16人没有听从劝告的原因?”刑从连感到一阵恶寒,林辰大概在看到第一个房间的刹那就有所预感,他无法想象林辰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继续下去。 “你也不用马上跳到第三个房间。”林辰说。 “第二个房间还有什么?” “一个选择。” “选择?” “录像最后,又出现一段提示词。大致意思是,我现在可以选择离开房间原路返回寻求救援,期间不会有人阻拦我,但后果自负;我也可以选择去最后一个房间,完成实验。” 刑从连握住林辰的手,后者回头看他,只说:“我其实没得选,你知道的。” “我知道。”他回答。 “第三个房间在三楼,房间正前方蒙着一块黑布。你可以发现,楼层越来越高,我来到高处,也大概会猜到自己将见到什么。” “那里有什么? “在拉开黑布前,我看到了最后一段录像。”林辰停顿了一下,气息很稳,“最后一段录像非常模糊,镜头压得很低,画面很暗,依我只能听见画外音。” “这就是传说中的劝说部分?”刑从连问。 “是啊。”林辰说,“说话的人,应该是你见过的那位陈董家的弟弟,和他哥很不一样,小陈少爷是一位机械工程师,搞研发的、很厉害又聪明的技术宅,这大概是凶手为什么恰好选中他的原因了。他告诉其他人,他们必须换到另一边去,这里非常危险。” “但是除了和小陈认识的精英子弟外,没人相信他?” “你完全可以想象,被诱骗来的16人相信他们只是参与一个心理学实验,主试要求他们呆在这一位置直至实验结束,他们当然把那四个恐慌至极的年轻人当做是对他们的测试而已。”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说细节很重要。” “这大概也是我在大学学到最重要的东西。无论看到什么科研结果,都追踪它的来源、被试选取、施策过程、数据处理方式等等,而不是只看结果。”林辰抿了抿唇,笑了起来,“不过这会带来一个问题,你了解全部过程后,就宁愿自己一开始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呢?”刑从连生怕林辰限于情绪,因此这样问道。 “像所有心理学实验一样,视频结束后,出现了最后一段指导语,但这段指导语是通过广播的方式播出,声音非常清晰平和,我至今仍记得每一个字。”林辰盘起双腿,坐在凳子上,模仿者当时听到的话,语气中甚至带着耸人的笑意,“恭喜您进入实验最后一个环节,您有五分钟时间进行思考。在黑幕后,您将看到两组人,请根据先前获得的材料,扳动操纵杆,选择您认为应该活下来的一组。如您放弃选择,人数较多的一组会被立即处死,再次诚挚预祝您好运。” “那声音停止后,厂房里一开始非常安静,随着黑幕拉开,厂房里到处都是尖叫。”林辰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说,“半空中架着两个平台,一个平台里站着我此行要解救的对象,那四位被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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