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美人(H)_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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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林馨宜呼唤他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响在耳边。他闭了闭眼睛，像是做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门终于被打开。婴儿房的陈设一如他和林馨宜当初布置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纷杂的脚印。陈钦州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垃圾桶里撕碎的孕检单，他屏住呼吸，脚步沉重。弯腰把孕检单一点一点地拼合。白纸黑字，证明着他和林馨宜在结婚的第十年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3个月了，已经度过危险期。陈钦州想起林馨宜便签上所写的惊喜。原来，她是想告诉他，他们马上会迎接一个全新的生命。陈钦州垂眼看着这张纸，他眼前浮现刚结婚时的画面。 “钦哥，我们的孩子一定要结合我们的优点！” 她倚着他的肩膀，诉说着对孩子的希冀。 “要像你一样漂亮聪明，像我一样爱你。” 他接话，紧紧把她搂在怀中。 “什么啊。”林馨宜撇嘴。好像在一起后，陈钦州的情话无师自通，随时随地都会冒出一句。 “要像你一样勇敢。”她纠正。 “好像你比我勇敢吧。”他捏她的鼻尖。 “那像我们一样勇敢。”她非常能屈能伸，有错就改。那时他说的话是真的。陈钦州真的觉得林馨宜比自己勇敢。 16岁就是影后的林馨宜，毅然决然和他一起去美国，去香港的林馨宜。和他结婚，宣布息影的林馨宜。就是比他勇敢。他闭了闭眼，提起沉重的双腿走向角落中的衣柜。那是林馨宜最后待过的地方。跨年夜，所有地方、所有人都在狂欢。可她静静死在这里。陈钦州根本不敢想象林馨宜死之前是多么绝望，多么不甘心。临死之前，她会恨他吗？ “钦哥，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找我吗？” 林馨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当时他坚定地回答。 “会的，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可当她真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他又是怎么做的呢？不闻不问，带着情人全世界游乐。陈钦州好像总是失信于林馨宜。无论是约定好的旅行，还是在教堂耶稣像前的誓约。 “你是否愿意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林馨宜的声音那么幸福。她以为她和他会携手一生。可他带给她的是什么呢？背叛、痛苦、眼泪、悲伤…… 陈钦州不愿意再去想，再去回忆。林馨宜是带着恨死去的吗？他看着眼前没有被清洗掉的血迹，干涸的，变得有些乌黑了。可依旧那么刺目。光是看着，他都痛得难以呼吸。 “林馨宜，你痛不痛啊？” 陈钦州问。可谁会回答呢？窗外雷声轰隆，如跨年夜绽开的烟花，今夜又下雨了。三天后，港岛殡仪馆。张禾把灵堂布置得像白色的梦幻城堡。没有菊花，没有花圈。茉莉、白荔枝玫瑰、晚香玉簇拥着沉睡的林馨宜。陈钦州看着灵堂中的一切。那种荒唐的、不真实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感到自己被割裂成两半。肉体如行尸走肉般踟蹰，不敢走近，灵魂飘浮在灵堂的半空，麻木旁观。 “陈先生。” 张禾粗哑的声音让陈钦州出窍的灵魂暂时回归身体。他僵硬地转头，看向面前林馨宜的好友。她今日简单扑了淡妆，可谁都能看出她的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