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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说到煞生门,苏忘遥便想到了自己父亲,可是一时间竟然有些想不起苏定逍的脸来,像是隔了一层朦胧,总看不清,苏忘遥觉得有些心悸,抬头间就见南宫月有些奇怪地望着他。 马车走了三个时辰左右,青山绿水,杳无人烟,赶车的回头道:“这天阴得厉害,看是要来一场大雨。” 苏忘遥探出头去,只见东南天边连片低低的黑云。 赶车的马鞭一指指着前面的岔道:“从那条小路过去倒是有家客栈,要不咱们今天先去那住一晚,明早再赶路?” 苏忘遥道:“也好。” 赶车的将缰绳一拉,老马就踢踏踢踏地往小道上去了。 小道窄,碎石铺就,一路有些颠簸,三人刚刚下来车进到那客栈里面,外头的雨就哗啦哗啦掉下来了。 这是家小客栈,客栈里人不是很多,看样子也多是躲雨而来,三人赶了半天路都有些累了,先随店家去客房将东西放下稍作歇息,过未时,先后下到一楼叫了饭菜。 赶车的是个姓纪的近四十的中年汉子,赶了十几年车,专门往返于洛阳与秦岭之间,苏忘遥向他打听道:“纪师傅,我听说十七年前秦岭有个小村子发生过瘟疫,你知道是哪个村子吗?” “这个……”纪展和想了想,“哦”一声道:“十七年前我刚刚开始赶车……啧,秦岭很不太平啊,我记得那一年好像还有哪户人家被灭了门,至于哪里发生过什么瘟疫,倒真记不清了……”一边摇头,一边夹了菜放入口中。 苏忘遥听到“灭门”二字,转头看了看南宫月。 南宫月一直低头拨弄着面前那一碟青菜,也不吃,大概是之前在车上吃多了甜食,有些心不在焉,看样子是没把他们的话听进去。 苏忘遥回头道:“是个靠山的村子,纪师傅,烦你再想想。” 纪展和咽下口中饭菜,又灌了一口酒,摆手道:“记不清了记不清了,你到了那边再问问那边的人吧,秦岭虽大,说到山就西北面有几座,要是真有村子发生过瘟疫,应该不难问出来。” 秦岭西北那几座山里便有一座是幻霞。 苏忘遥又向纪展和打听了一些其他事情,吃完饭,外面的雨也差不多停了,各自回了房。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左右,南宫月来敲苏忘遥房门。 “请你喝好东西。”房门打开,南宫月手里抱着个黑乎乎的大坛子,笑脸盈盈。 苏忘遥笑道:“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半夜三更跑过来请我喝?” 南宫月笑着将手里坛子往苏忘遥怀里一送:“给!” “酒?” “不,是蜂蜜水。” “哪来的?” “反正不是偷来的!” 南宫月在苏忘遥房里转了一圈,见苏忘遥抱着坛子不动作,便将坛子抢回来走到桌子边上,满满倒了两碗,自己拿了一碗,另一碗塞给苏忘遥:“尝尝,绝对好喝,骗人是小狗!”跟劝酒似的,与苏忘遥碰了碰碗,自己先一口饮了。 苏忘遥笑着摇了摇头,原本是已经打算睡下,盛情难却,只好端到唇边喝了一口。 入口时有些怪,说是蜂蜜水,应该还是掺了一些酒的,说不上好喝不好喝,待入喉,进胃,细细回味一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不禁赞道:“不错!” 南宫月眉开眼笑:“那就好,多喝点!”催着苏忘遥将碗里剩下的喝完,又替他倒上第二碗,第二碗喝到一半,苏忘遥有些醉了,他听到有人轻轻叫他,似乎是南宫月,眼前南宫月的脸和她身后的镂空木质屏风虚晃着重叠在一起,渐渐失了轮廓界限…… 第十六章 魑魅林 “苏魄?苏魄?” 南宫月将身子往前倾了,举手在苏忘遥眼前晃了几晃,看他目中涣散,南宫月敛起笑容,简单的问话开始了—— “你是谁?” “……苏魄……”苏忘遥木着一张脸,吐字生硬,整个人像是中邪了一般。 南宫月目光如炬:“不,你不是苏魄,你是谁?” “……我是谁?” “是。你是谁?” “……我……我是谁……”苏忘遥喃喃着,茫然着一张脸,像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叫谁,忽然毫无焦距的眼神亮了一亮,缓缓道,“魄儿……是魄儿……父亲说是魄儿……” 南宫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父亲是谁?” 苏忘遥微张了口却不出声,似乎是潜意识里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南宫月又问了一遍,苏忘遥一字一字道:“苏……定……逍” “苏定逍?”南宫月忽的抓住了苏忘遥手臂,声音都微微颤抖了:“你是苏忘遥?是苏忘遥是不是?”满脸又是紧张又是期盼。 苏忘遥睁着空洞的眼,缓缓点头:“是……苏忘遥……” “哥哥……”南宫月缓缓吐出一口气,恍然历经了一场生死一般,她悄悄倾身过去,把头靠到苏忘遥肩上,轻声道,“不,你也不是苏忘遥,你是南宫墨,是哥哥……” “哥哥……”嘴角动了一下,似笑,又似在哭,一颗眼泪便从眼角沁出,顺着脸颊倏然划下。 十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南宫家的家仆华拾连夜将南宫月送去安全的地方后折返南宫府,奄奄一息的仆人说亲眼看到煞生门的魔头杀了少夫人,将小少爷抱走了,他追去煞生门,无奈他一个下人,功夫不济,连煞生门的门槛都摸不上,后来听说煞生门里多了位少主,他认定苏定逍与南宫家有着血海深仇,那孩子不是小少爷也不一定,只是时间上太过吻合,他抱着一丝希望在山脚下逗留了一个多月,发现什么都做不了,又念起还有另外一个孩子需要他照顾,最终还是回了秦岭,六年后,他身患重疾,弥留之际,告诉南宫月,说煞生门的少主苏忘遥可能是她的双生哥哥南宫墨。 “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南宫月依旧将脑袋靠在苏忘遥肩头,却控制着,不把身体的重量压过去,这样小心翼翼的姿势很累,然,甘之如饴,她喃喃道,“南宫家算不得武林正派,大伯在我六岁的时候走了,我那时候又小又没力气,他们都欺负我,后来我偷偷学了一些小法术才渐渐不被人欺负,我孤零零一个人从秦岭走到扬州,肚子饿了找不着吃的,下雨了没地方躲,我站在煞生门外头,可是我进不了,我躲在石头后面看到有人浑身是血被人从里面扔出来,我吓坏了,怕没见到哥哥就没命了,况且我又不肯定哥哥是不是在里面,那个苏忘遥或许不是哥哥呢……那日在酒楼上见到你,胖子说我跟你长得像的时候,我心里便有了七八分的肯定,现在你说你是苏忘遥,我……我知道一定是你……哥哥……哥哥……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哥哥……”她知道苏忘遥醒来之后会将她现在说的这些话忘掉,这些话与其说给苏忘遥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想,这样也好。 小时候受苦的时候她便想着哪天找着了哥哥,怎么向哥哥倾诉,哥哥又怎么安慰自己,这样一想就什么苦都能熬下去了,可是现在她找到了哥哥却又不想让哥哥知道这些了。 “哥哥……” “哥哥……” 南宫月一遍遍唤着,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忽听门外有人喝道:“南宫月!你又用邪术!”话未说完一人破门而入。 桑霁! 南宫月一惊,苏忘遥轻咳一声,一面嘴角沁出一丝血迹,红血白肤,触目惊心,人却还是昏昏沉沉的模样。 南宫月迅速伸指在苏忘遥身上点了几处,眼眸中宛如一滴红墨化入,红墨瞬间晕染覆盖住原本漆黑的瞳仁,一挑眼,邪气暗涌,杀意骤现。 桑霁没想到苏忘遥会因自己的打断而受伤,愣了一愣,便要过去看苏忘遥:“他怎么样?”尚未察觉南宫月的变化。 “桑霁!”南宫月等桑霁背对过去,冷笑一声,霍然出掌。 桑霁反应快,他迅速闪身,南宫月那一掌“啪”地一声打在木质屏风上,屏风碎裂,南宫月却也不觉得疼,以手为刃就势横劈了过去。 桑霁吃惊于南宫月眼中的不寻常,又见她手下全是拼尽全力不顾死活的打法,他一面还手,一面大声叫道:“南宫月!南宫月……”试图唤回南宫月的神志。 两人从房里一直斗到楼下,南宫月出手狠辣,桑霁左右躲闪,满楼的栏杆桌椅便一下子全遭了殃,楼里睡下的未睡下听到动静都探出来小心张望,掌柜的从内堂里出来,看眼前一片狼藉,拍着大腿“哎呦哎呦”痛心疾首,想劝又不敢劝,不住地跺脚。 或许是打累了,南宫月手上招式渐渐缓了下来,眼中也渐渐回复了寻常时候的黑色,她收住手,看周围情景,暗暗有些吃惊。 桑霁试探道:“南宫月,你怎样?” “我……”南宫月说着,忽的脸色一变,转身飞奔回二楼厢房。 桑霁追上去,跑到门口时南宫月正好从里面出来,两人走得都有些急,差点就撞上了。 只见南宫月一脸惨白:“哥哥不见了!” 桑霁疑道:“什么哥哥?” 南宫月也不答他,盯着他恶狠狠道:“要是我哥哥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好看!” 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脚一跺,转身跑回屋里从窗口一跃而下,桑霁怕她又要甩掉自己,急忙跟着跳了下去,他追了一阵,从后面拉住了南宫月一条手臂,问道:“你去哪?” 南宫月甩了一下甩不脱,瞪着桑霁,目中焦急万分。 桑霁不放,南宫月只好解释道:“术法不散,人若走,便会一直往西,哥哥应是往西面去了。” 桑霁却还是不放:“他什么时候成你哥哥了?” 南宫月怒道:“关你屁事!他就是我哥哥,桑霁,你听好了,我再说一遍,要是我哥哥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刚说完,不远处响起几声狼嚎。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南宫月道:“还不松手!”用力一甩,终于甩开桑霁,一想到苏忘遥可能会在术法散去之前遇上狼群,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往前又走了半百来步,又被桑霁拉住:“南宫月,不能再往前了,我听人说这林子里有古怪,再往前可能就出不来了。” 南宫月急道:“那我就更不能……” “嘘!”桑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头看了看四周,四周围古木林立,遮天蔽月,林间有微风,却不见一丝风过枝叶的婆娑声响…… 不寻常…… 南宫月也跟着戒备起来,轻声道:“你刚刚说什么古怪?”强咽了口水,透出了几分怯意。 桑霁叹道:“可能已经出不去了。” 南宫月愣了一下,心里懊恼当时怎么就留哥哥一个人在屋里了呢?她一想到苏忘遥自己就不怎么害怕了,只是后悔没看好哥哥。 一会,桑霁道:“你身上有没有他的东西?” “废话!寻人的术法我也会,要是我有哥哥的东西……”顿了一下,微微叹道,“哥哥的包袱还在客栈里,上面应该有哥哥的气息,可是……”可是现在要想出去大概已经来不及了,说着眉间微拧,忧色重重地看向桑霁,“哥哥,会不会被什么东西捉了去?” 桑霁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眼色,轻声道:“进去看看吧。” “嗯!” 两人意外地默契起来,小心翼翼又往林间走了一段,只听得“簌”地一声,身后有什么一闪而过,像是动物蹿过树丛,那声响原是不大的,但因林间静谧,显得尤为突兀。 两人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眼,一步步往声音消失处挪去,南宫月忽的大叫道:“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胖子在捣鬼,你别走,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气呼呼地追了上去。 “南宫月!”桑霁急急往前一拉,拉了个空,只好跟着追上去。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第十七章 熙华 南宫月跑了一小段,怒气渐消,便开始后悔了,林中漆黑,看走眼了也说不定,再说胖子每次见了她都是缠着不放,怎么会见了自己就跑,就这么追过来实在太不理智了。 “桑霁?” 她轻轻唤了一声,四面树影幢幢,无人应声。 她试着往回走了几步,不料又看到了那个人影,这回她没有声张,不动声色跟上那人。 走了一会,隐约看到幽幽几星光亮,她努力眨了眨眼,发现前面原是有幢大宅子,借着那一点灯火,看清了两人多高的大门,门边两座森然栩栩的石狮。 那人一闪身进了大门,南宫月犹豫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推开厚重陈旧的大门,里面是个庭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除了墙上连块的斑驳黑影,概是藤草之类。 正屋大门敞着,里面摆着道屏风,寥寥几张桌椅,昏暗着,总有些阴森之感,也看不太真切。 南宫月犹豫着是该退还是该进,犹豫间就瞥见屏风后面探出个大脑袋来,那脑袋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南宫月一惊,定了定神,这才看清那人正是那“面目可憎”的胖子平乐。 胖子神情古怪,对着她一通挤眉弄眼,似是在暗示她什么。 南宫月察觉出不对劲,猛然回头,一人不知何时站于她身后,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紧贴着她堵在门口,她迅速往后跳开一大步。 那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宽肩窄腰,身形高大,脸面五官轮廓刚毅,一双鹰目陷在阴影里显得尤为深邃锐利。 南宫月直觉男子不好招惹,暗自警惕。 男子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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