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APU启动成功,”副驾驶报告道,“电力恢复。机长,我们距离最近的机场有75公里。” 霍应瓷心算了一下,以目前的高度和下降率,他们根本飞不到这么远。 他按下通讯按钮:“燕城,这里是CA7455。” “CA7455,请讲。” 霍应瓷至今还记得自己拿起无线电的手是如何颤抖的,他的声线平静而有力,喊出了那句所有航空人都不愿听见的讯号:“Mayday,Mayday,Mayday!CA7455,双发失效,申请迫降。” “CA7455,Mayday收到,燕城机场01号跑道,允许降落。” 在无线电频道里,他听见塔台正帮他清理航线。 可来不及了。 “CA7455,我们已经无法返回机场,需要寻找迫降地点。” 塔台低声音明显紧张起来:“收到,CA7455,请报告你们的位置和高度。” “9200米,正在下降,位置在VOR台东南方向约40海里,CA7455。”霍应瓷回答的同时,眼睛不断扫视着前方地形。 云层突然掀开一道裂缝,他看见远处一片草地,够长,逆风,无高压线。 或许就是这里了。 飞机降至4500米,他看到地面更多的细节,那片草地看起来足够长,但周围散布着树木和农舍。 “塔台。”他报出一串数字坐标,“CA7455已经决定在这里进行迫降。” “收到……” 说完这句话后,飞机和塔台的通讯断了。 副驾驶完成了最后一次系统检查:“霍机长,襟翼已经无法放出,只能到15度,起落架可以放下,但草地条件……” “我知道。”霍应瓷打断道,“但我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放下起落架。” 起落架放下的震动传遍整个机身,飞机现在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在第一次尝试中就成功着陆。 霍应瓷调整飞机姿态,对准那片草地。高度3000米,速度220节,还在可控范围内。 “机长,”副驾驶突然指向右侧,“那边有条河!” 霍应瓷迅速评估了一下,河流附近的地势更平坦,但水面迫降的风险更大。 “坚持原计划,”他决定道,“草地更可控。” 高度1000米,霍应瓷关闭了自动驾驶,完全手动操纵这架失去动力的飞机。 他能感觉到每一丝气流对飞机的影响,每一个微小的操纵输入都至关重要。 “速度190,高度800,”副驾驶报数,“500米...400...300...…” 霍应瓷拉杆稍稍抬高机头,试图降低下降率。 草地迅速放大,细节变得清晰——不平整的地面,几处小水洼,远处的树线像一堵墙般逼近。 “200...100...50...…” 在最后一刻,霍应瓷将机头再抬高一点,让主起落架先触地。 撞击来得猛烈而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响和剧烈的震动,主起落架撞上草地,前起落架随即着地。 机身剧烈颠簸,霍应瓷被安全带紧紧勒住,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移位。 “刹车!”他大喊,同时全力踩下刹车踏板。 草地提供的摩擦力远不如跑道,飞机减速缓慢。前方,一间平房越来越近。 右侧主起落架撞上隐蔽的土坎,发出可怕的断裂声,飞机猛地向右倾斜,右翼尖端擦过地面,激起一片草屑和泥土。 霍应瓷拼命控制方向舵,试图保持飞机直线前进。 速度终于开始明显下降,但平房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红砖上的纹路。 就在即将撞上墙前的最后一刻,飞机完全停了下来。 驾驶舱内一片寂静,只有警报声仍在尖啸。霍应瓷的双手仍然死死握着操纵杆,指节发白。 “关闭发动机主电门,切断燃油,”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紧急撤离程序。” …… 当时接受完媒体采访坐上救护车之后,霍应瓷回望迫降点,那架飞机陷在草丛里,像搁浅的鲸鱼。 机上的伤亡情况已经被统计出来了,全机一百二十七人仅有一人死亡。 他心一紧,颤抖着问:“死亡的人叫什么名字?” 墨菲定律在此时应验,下一秒,霍应安三个字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癫狂一般地反复确认了三遍死者的姓名、身份证号、座位号,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唯一一个去世的人就是他的亲弟弟霍应安。 除去他和霍应安之外,机上还有一百二十五人。 纵使新闻爆炸式地刊登这起迫降,各路媒体都称他为英雄,可那又怎么样? 他应该骄傲吗? 他对得起其他一百二十五个人,他能给其他一百二十五个家庭一个交代,却唯独对不起自己的亲生弟弟,唯独给不了自己的父母一个交代。 如果他的操作能再精密一点,如果可以无人伤亡,会是怎么样的呢? …… 渐淡的伤痕重新被剥开,想完这些,霍应瓷不知不觉已经红了眼眶。 他沉默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 透过半掩的门缝,直直对上郁绥青的视线。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霍靖和冷静下来,话中的锋芒收敛:“你现在说这些话,是觉得我会为你感到愧疚吗?” 霍应瓷没有回答他。 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了。 第四十二章 青青,没有这么容易 和霍应瓷对视了几秒钟,郁绥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哭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触碰过有关那场飞行事故的一切。 刷到相关新闻的时候她总是面不改色地快速划过,和同事聊天被问起时她也装作不知道闭口不谈。 事故发生之后她开车去现场,一路上连闯了两个红灯,差一点就要被吊销驾照。 那天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霍应瓷了,如今每每回想起来,心头都会涌起抽丝剥茧般的疼痛。 霍应瓷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郁绥青脸颊上未干的泪痕。 她的眸子像是被薄雾笼罩的湖面,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却能透过眼神告诉所有人她正在难过。 起初他们相对无言,什么话也没说。 霍应瓷只是凝视着她,缓缓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她柔软的皮肤,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被他碰到的瞬间,郁绥青才彻底爆发。她用了很大力气,几乎是掰过了他的手。 霍应瓷先是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下一秒就被强硬地拽着,横冲直撞地往外面走。 黑色的宾利已经等在门口,郁绥青冷着脸上了车,狠狠地甩上汽车的电动门。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司机听见,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郁绥青没有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座椅的皮革,示意司机快点开车。 反正不是她的车,怎么造也不心疼。 毕竟连车的主人都不想活了,还要这些车来干什么? 汽车稳稳行驶在马路上,车厢里却涌起诡谲的氛围。 从燕郊驶向城区,一路上灯火阑珊,窗外时常铺满大片的漆黑。 郁绥青的头始终朝着车窗外的方向,思绪陷进夜色里。 玻璃上总是会映出霍应瓷的轮廓,线条一如既往地锋利冰冷,看不出丝毫情绪。 郁绥青感到厌烦,干脆阖上眼,试图不去想任何事。 她真的很想知道,难道霍应瓷是没有心的吗? 金黄的银杏叶片在风中摇曳,司机把车开进澜悦府的别墅里。 下车的时候郁绥青也没等他,一个人走在前面,连背影都写着不满。 等到霍应瓷走进家门,身上冷冽的寒气很快褪去,看见偌大的客厅已经被柔和的暖光填满。 郁绥青双手环抱在胸前,神情淡漠地等在门口。 芋圆慢吞吞地挪动着伤腿到他身边,在他脚边轻轻地蹭了一下。 接着,郁绥青朝他伸出双手,先是揽住了他的腰,再用力地收紧手臂,直接抱住了他。 她踮起脚,下巴抵在霍应瓷肩膀上,手里的力气越抱越紧。 确认过他的存在,郁绥青长舒出一口气,声音闷闷地传进他的耳朵里:“霍应瓷,你想替谁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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