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床头柜上摆着的领带。 他的心蓦地一软,俯下身在她的额前亲了一口。 青青,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吵架了。 — 第二天,郁绥青醒来时,霍应瓷还在她身旁沉睡着。 只是不再像往常一样抱着她,总是需要她细声细语才肯把手松开。 而是背过身去侧躺着,刻意地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不过几十厘米,却像是楚河汉界。 桌面上的领带不见了,但聊天框里多了一条短信,送达时间是凌晨两点多。 郁绥青把消息提示按掉,看见那行字: 不知道他昨晚去干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郁绥青移开视线,不再留恋地站起身,起来时像一阵风拂过。 人忙起来之后的确会少很多烦恼,整个上午,她都完全投入在工作里,除了有消息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亮起来,那张让她魂牵梦绕十几年的脸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甚至这样的机会还不少。 消息很多,不过都是工作上的,来自霍应瓷的一条也没有。 门诊快要结束时又来了几个外地的病人,郁绥青给他们加了号,中午回到办公室已经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 她想着霍应瓷昨夜回来得晚,今天大概不会过来了,也就没急着回来,却不想刚推开门,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桌子上摆着熟悉的保温盒。 饭是送来了,人却不知道在哪。 她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手指悬在盒盖上迟迟没有揭开。今天吃饭的时候没有他的拥抱和亲吻,没有他熟悉的叮嘱,只贴了一张便利贴。 工整地写了几个字——微波炉一分半。 冷漠得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走廊传来脚步声,郁绥青下意识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到白大褂的衣角从门缝闪过,不是他。 她松了口气,又觉得胃里泛起酸涩。 打开盒盖后,热气扑面而来,鱼肉被摆成了她很讨厌的形状,但被仔细剔除掉了鱼刺,这种矛盾的细节让人更加难受。 这算什么? 要吵就吵得彻底一点,而不是这样藕断丝连,彼此都拧巴到不行。 即使她觉得乏善可陈,但不想浪费粮食,所以还是从抽屉里找出了备用餐具准备吃饭,门却在这时候突然被敲响。 “进。”郁绥青低下头,随意地应了一声,大概觉得霍应瓷是第一个可以被排除的来人。 直到感觉到门被推开之后对方仍然沉默,她才掀起眸,看见霍应瓷穿了一件风衣,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板正地站在门边。 他们隔着蒸腾的热气对视,谁都没选择先开口。 “餐具忘拿了。”霍应瓷低语,拿着餐具的手却背在了身后。 他一眼就看见了,郁绥青手里已经拿了一双筷子,正在用纸巾反复擦拭。 仿佛和郁绥青有关的事情都是这样,他总在迟到,或是迟到的路上。 这次似乎也又来晚了一步。 郁绥青不太忍心地点了点头,把备用的餐具重新收回柜子里,接过他手里的那副。 “昨天晚上……” “昨晚我……” 重叠的话语卡在半空,他们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不合时宜的默契。 霍应瓷后退几步:“你先说。” “本来想找你谈一谈,但是你不在家。”郁绥青觉得尴尬,低头扒拉饭粒,“床头柜上的礼物,看到了吗?” 他点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郁绥青刚想叫他坐下,却看见他率先迈开了脚步,接着犹豫了一下,又转过身停住:“那……明天我还是这个时间来?” 从昨天到现在,这是她心里的铺垫第二次被打断。 暂时没了把话说开的心情,她赌气似地说:“这样太麻烦你了,我吃食堂也挺方便的。” 明明之前他来送饭,她觉得是休息,是充电,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和“麻烦”两个字从来不沾边。 “不麻烦。”霍应瓷愣了一下,又像后悔似地补充,“刚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 他坦然地说出这些话,像拣尽寒枝不肯栖的孤雁。 郁绥青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事态似乎又开始不可避免地失控下去。 “不过你做的比食堂好吃多了,你想做的话也可以。”她试图挽回,筷子在米饭上戳个不停。想说一句“我很喜欢”,嘴里却像被塞了团棉花。 “好。” 这次他是真的准备走了,没有道别,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 “那个……下午有一场移植手术,会很晚。”郁绥青忽然叫住他,“不用在咖啡店等我了。” 他又一次愣住:“你都知道了?” “我猜到了。” 郁绥青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却在他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霍应瓷顿了顿,听不出是失落还是服软:“嗯,明白了。” 门被轻轻地带上,却震得郁绥青耳膜发胀。饭盒里的蔬菜渐渐蔫了,像朵枯萎的花。 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自诩语言组织能力良好,大学时是当了几年四辩的辩论队队长,工作的时候也总能把很难搞的病人哄得服服帖帖,现在却仿佛一个被抽干了语言组织能力的NPC。 礼物也送了,也想好好谈谈,可总还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 两个在爱情里的新手,第一次遇到困难,就不可避免地撞得头破血流。 第一百零五章 需要我抱你一下么 酒吧霓虹在玻璃幕墙上流淌,调酒师盯着霍应瓷看了半天,然后将一杯威士忌递到他面前。 这人从一个小时前就坐在这里独自喝闷酒,过分出众的外表下藏着一股孤寂感。这种反差的气质格外吸引人,让许多人的视线都忍不住在他身上停留。 而霍应瓷本人却对这些无知无觉。 金属台面映出他此刻有些凌乱的额发,又接过一杯酒后,他低声说了句谢谢,下一秒便仰起头,把杯中的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大概是因为连续过了几天和郁绥青“相敬如宾”的日子,整个人都已经麻木到不能再麻木。 苦酒入喉,一路从舌尖灼烧到胃腹,他却跟没有感觉似的,表情平淡得像在喝水。 那天之后他们回去谈了谈,彼此互相道了个歉,可两个人都太想重新拥抱对方,这场谈话里多多少少带了一点程序化的敷衍。 否则他现在也不至于感到这么奇怪。 追根溯源,霍应瓷又控制不住地开始回想他们吵架的原因。 他不是不知道郁绥青有多在乎自己热爱的事业,一个能抓住任何碎片时间来复盘自己的手术录像、连轴转几十个小时也甘之如饴的外科医生,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在干些什么? 他能为郁绥青做的明明只有鼓励和支持,却在她最疲惫、最需要情绪价值的时候,提供了几句称得上是指手画脚的劝导,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到厌烦。 霍应瓷很清楚,换做以前,自己绝对不会钻牛角尖似的揪着这么一个点不放。 可现在,他曾经为之骄傲的事业如今一去不回,他不再是霍机长,而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郁绥青于他而言是裂缝里的光,是高悬的月亮,给了他艰难时最渴望的救赎,却也让他不得不直视他脆弱的自尊。 每天中午去送饭,见到她在医院里游刃有余的身影,见到她和顾淮聊起专业话题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霍应瓷心里总会忍不住升起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念头——他现在真的配得上郁绥青吗? 这或许是最深的枷锁、是真正的结症,可他在这个话题上却怯懦到了极点,从来都不敢提及。 爱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此刻的他,或许只体会到郁绥青过去十几年暗恋他时万分之一的煎熬。 这么想想,好像也就不算什么了。 “您确定还要一杯维斯帕马天尼吗?”调酒师不太确定地问。 倒不是不想做生意,只是他已经连续为面前这个男人调了几杯烈酒,如果喝出了什么问题,保不齐要担什么责任。 思绪被突兀地打断,霍应瓷皱了皱眉,烟蒂在烟灰缸沿碰了一下,不满地说:“我会付钱。” “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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