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兽博物馆_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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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刷完了。杨贲刚起身，直了直腰，找回找回大肚子下的知觉。二舅哥杨猛带着媳妇蒋凡，连带着俩孩子来了。杨贲指着一大盆的小龙虾批判道：“瞧瞧，我这一盆小龙虾都刷完了，你俩才来！” 杨猛拿肩头碰了大哥一下道：“别怨我，我这还不是为了等她！” 蒋凡解释道：“今天厂里有点事，所以来晚了点。不过大哥，这么多小龙虾，都是你刷的？” 杨贲理直气壮：“甭管是不是吧，起码我刷了。” 两样大件菜准备好。吴远跳进圈里，随即挑选了两只幸运鸡，三下五除二地处理掉了。如此一来，就有三样大菜了。都收拾完，吴远念叨道：“还差个鱼呀。” 杨贲指着泡在水里的鳝段道：“这不是鱼？” 好吧，鳝鱼也算鱼，起码沾个鱼。更何况，现在就是再来条鱼，吴远也不想收拾了。随后，起锅烧油。大老爷们的聊天阵地，跟着转移到东边的灶房内外来。九一年的思想对撞，加上内外局势突变，着实提供了很多可以聊天的话题。也许是上头支持这种碰撞和火花。所以上到中央，下到地方，都有过探讨和冲突，辩论和深思。就连自家小院的一方小天地里，都时常能蹦出几句惊人之语来。等到灶房里的三大件出锅，小楼厨房里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一大片。颇有繁花似锦的模样。三大件往中间一摆，顿时画龙点睛，齐活了。老丈人杨支书，最后姗姗来迟，压轴登场。正碰上吴远从车库里搬出一箱茅台来，愕然道：“哪喝得了这么多？自家人吃饭，两瓶顶天了。” 有老丈人这指示在此，酒水是突破不了往年了。倒是孩子们那一桌的饮料，拿出了新花样。杨落雁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箱子香槟饮料，甜甜的，喝不出酒味，颇受几个孩子的喜爱。于是，端午节的这顿团圆饭，就此开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就都关心起吴远来道：“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似乎是这一年半载的，总也见不着面似的。倒不如说是，双方之间的差距在拉大，产生的一种莫名的距离感。吴远放下筷子道：“这回久一些，至少一个月，多则一个半月，顺便把四姐家文勇的手术做了，了却一桩心事。” 这事最终是要走大姨父黄院长的渠道。加之这回黄海洋也来了，吴远准备最近几天跟省城那边敲定下来。等学校一放假，立马带人去省城或者上海，把手术做了。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暑假里余下的时间越多，越有利于孩子恢复。第1272章谁给的勇气？男人的事业午饭过后。喝干了两瓶茅台的老少爷们，倒是没啥事。依旧能搬着桌椅板凳来到院中葡萄架底下，借着浓密的枝叶遮挡，随心所欲地吞云吐雾，天南海北地挥斥方遒。倒是喝了香槟的几个孩子，倒了仨。全都抱到楼上，呼呼大睡去了。以至于杨落雁送茶过来时，依旧心有余悸。连说道，下回再不敢拿这些香槟给孩子们喝了。虽然甜甜的，入口佳，多少都带着点酒精成分，终究对孩子的身体不好。不多时，马明朝骑着二八大杠过来了。车把上挂着两条十好几斤的大鱼，看样子是鲢鱼。杨贲看着打趣道：“明朝啊，咱这饭都吃完了，你这才把鱼送来，真是没口福。” 马明朝腼腆地道：“今年鱼塘改虾塘了，大鱼不太好弄了。” 杨落雁出面接过来道：“你别听我大哥瞎说。都胖成球了，还要什么口福？” 来自亲妹子的伤害+1。李云也趁机道：“幺妹儿，你真得好好说说他。爬楼都喘不过气来，还要吃这吃那。” 来自亲媳妇的伤害+1。杨落雁接下两条大鱼的同时，又给马明朝拿了些家中的糖果巧克力。马明朝自是不接。但拗不过杨落雁要硬给，尤其是吴远也发话了。抽了一根烟的功夫，马明朝就离开了。结果马明朝前脚刚走，许慧琴便扶着满脸通红的黄海洋过来了。瞅这样子，一看就是没少喝。于是杨落雁刚做好的解酒套餐，倒是便宜了这小子。一杯蜂蜜水下了肚，几粒酸葡萄进了嘴。黄海洋整个人都激灵了不少。眼见这个省城的姨弟醒了神，杨猛趁机问道：“海洋，这半年来，烤鸭没少挣钱吧？” 黄海洋唏嘘道：“挣啥钱呀！全投进去了，一家店，干成了三家店。我这兜里是一分钱也没剩下！” 吴远瞅了黄海洋一眼，你是懂凡尔赛的。杨贲更是给足了他面子道：“好家伙，省城的三家店面！行啊，你小子，将来指定飞黄腾达。” 黄海洋刚有些得色，就被旁边的许慧琴白了一眼。显然以许慧琴的性格，她是不喜欢黄海洋这般凡尔赛的。尤其是当着吴老板的面，你区区三家店面，怎么凡得起来的？一晃眼，四点来钟了。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尖叫中带着笑骂。而声音却是二嫂蒋凡：“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尿床？你丢不丢人？” 杨猛吼了一嗓子道：“谁尿床了？” 蒋凡没好气的声音传来道：“除了你宝贝儿子，还能有谁？” 吴远也朗声道：“快把另外俩也叫醒，该上厕所上厕所，该醒酒醒酒。” 毕竟杨冲这么大个人了，早就不尿床了。唯一的解释，就是香槟的后劲有点大，以至于出了状况。等仨孩子一醒来。马校长第一个起身要走。众人也都没留。毕竟再留一会，又该吃晚饭了。这端午过节的，团聚是一方面，却也留点空间，给各个小家庭。于是马校长骑上二八大杠，留给众人一个灵魂的背影，孤零零地离开了。吴远摸着马光辉的脑袋道：“光辉呀，怎么不坐你把的车？” 马光辉不假思索地道：“我怕他把我带沟里去。” 这孩子，是多少有点没走心的。吴远若有所思道：“你不坐，他有可能骑沟里。你真坐上了，他反而不会骑沟里去了。” 马光辉抬头问：“为什么？” 吴远没再说话。这本就没有什么为什么。他只是觉着马校长离开的背影，有些孤独罢了。有人带头，一大家子人，转瞬走了个干净。只剩下许慧琴和黄海洋了。原本许慧琴也是要走的，但架不住黄海洋软磨硬泡。她也就只能陪着留下来。留归留，人却是闲不住，到处找活干，抢活干。倒是黄海洋，心安理得地啥活不干，只是陪着吴远处理那条鲢鱼。吴远手上动作熟练，都不带看的。嘴里头咬着根烟头道：“海洋，大姨和大姨父，对你这女朋友，到底是怎么看的？” 结果黄海洋一幅浑不在乎地口吻道：“我管他们怎么看了？是我娶媳妇，又不是他们娶？” 吴远笑道：“谁给你的勇气？三家烤鸭店？” 黄海洋没有否认，却一脸认真地道：“姐夫，我是真发现了。这男人，没个事业真不行。反正现在我回想起以前无所事事的日子，脸都臊得通红。梦里都能臊醒！” 是个懂事的孩子了。 “话是这么说，”吴远循循善诱道：“慧琴总归是会比较他们看法的。毕竟慧琴是女孩子，自尊又敏感，家境跟你家本就不能比……” 话没说完，黄海洋就拍着胸脯子咣咣道：“放心，姐夫，我指定不能让慧琴受半点委屈。” 听到这里，吴远也就不说了。倒不是说黄海洋真的就懂了，能说到做到。而是他现在所处的阶段，还无法理解到自己这番话的意义。很多人生经历和道理，即便是早早知道，却依旧要到亲身经历的时候，才能够明白。由于中午都喝过了酒，晚饭就是小酌了。小酌的气氛，总是轻松愉快的。愉快的基调，基本上是以黄海洋这半年来的意气风发为主。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并没有什么错。而且往往是生活不错的点缀和色调。等到饭后，省城果然打来电话。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大姨刘玲也不能例外。直到刘慧接过电话，话题才转移到姐妹之间来。以至于黄茉莉几次想抢电话，都抢不过来。等到俩姐妹好不容易叙完家常，刘玲啪嗒一下，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看得黄茉莉原地蹦起来了：“妈！” 刘玲理直气壮地道：“嚷什么嚷？这么晚了，人家该休息了。农村休息得，都比城里晚。” 黄茉莉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自然不可能信这话。只能气鼓鼓地道：“早知道，我就跟海洋一道去了。” 刘玲直接祭出杀手锏道：“你去干什么？你弟都有女朋友了，你呢？去看着你姐姐家的龙凤胎，反思自己对象在哪里？” 第1273章决定已下，唯有坚定此心得亏黄立群问起道：“听说小远回来了？” 这才把宝贝闺女从刘玲的催婚轰炸中，解救出来。黄茉莉当即跑了。刘玲这才道：“说是这次回来，会待个一两个月的，直到把文勇的手术做了再走。” 黄立群道：“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直接去上海做。” 刘玲也同意道：“上海做更稳妥一些，这事必须拿准。” 说到专业上的问题，俩口子还是能聊到一块去的。端午节一过。黄海洋就回了省城，天气也跟着火热起来。吴远只到了盼盼家具厂上了半天班，顺便看了看刚刚立起来的家居港框架基础，就在明朝打车站回来之后，坐车直奔陵园东路。抵达陵园东路，正是吴秀华刚开始忙的时候。见到幺弟过来，吴秀华自是高兴的紧，手上再忙，都会暂且放下来，拉上幺弟问一声：“吃饭了没？” 吴远一怔：“还真没吃。” 这话听得吴秀华也是一愣，以前幺弟可不是这样的。于是立马把夜市的准备工作，安排出去。亲自到厨房里，烧了俩菜。安顿幺弟坐下来开吃之后，才问起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心里犹豫，拿不定主意？” 知儿莫若母。三姐吴秀华对于吴远来说，也算是半个母亲了。只从一句没吃饭，就看出来这么多。吴远刨饭吃菜都放缓了速度道：“犹豫算不上，主意也不用我拿，我就是有点担心。” 吴秀华当即明白过来道：“你说的是文勇的事吧？” 随即二话不说道：“我今晚就去跟芳华俩口子讲去，将来文勇这手术不管做成什么样，他们都不带回头埋怨你的。不然，我撕烂他们的嘴！” 最后一句话，杀气腾腾。倒是让吴远有些清醒道：“还是算了吧，三姐。四姐他俩，心理压力本来就够大的了。你这么一说，更大了。” 吴秀华当仁不让地道：“丑话说在前头，这事你甭管了。” 吴远又劝道：“万一顺顺当当的，啥事没有，你说这话，不是平白让四姐他们心里有疙瘩么？” 吴秀华不假思索地道：“宁愿他们心里有疙瘩，也不能叫你受委屈。” “毕竟你前前后后给他们安排这么多，跑这么多路子，最后一丁点不可掌控的风险，无论如何，也不能怪到你头上来。” 吴远失笑道：“也是我太想让文勇这孩子，高高兴兴地考个好大学了。” 吴秀华喟然道：“你这老舅当的，确实是无可挑剔。” 在三姐家吃了顿午饭，偷了会闲，盼盼家具厂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徐长盛又来了。其他事都可以推，唯独这事推不了。回到盼盼家具厂，吴远和徐长盛，也就是前后脚的事。不过徐长盛并没有进厂上楼，而是直接带着吴远，逛起河东这一片开发带。意外的是，三姐夫熊刚也在陪伴之列。站在运河的堤岸上，极目远眺河东这一片滩涂之地。徐长盛感慨道：“吴老板，自古以来，河东这片就是产粮大户，颇有鱼米之乡的美名。如今全部划分为工商业园区，要是不能给老百姓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我心不安哪。” 滩涂之地，十年九淹。这也能叫鱼米之乡？当然，徐长盛要演，吴远就配合他演，绝对不能当场戳破他。 “徐书记，有家居港工程落地这里，这份答卷起码及格了。今后能不能满意，那就要看，我们双方的努力。” “既要政府的坚定不移、持续推进，又要我们小老板的奋发进取、努力打拼。” 徐长盛笑道：“有你吴老板这个标杆在这儿，我对这片土地的未来，充满期待。” 好家伙，你是一句落地的话，都不说啊。敢情是越来越务虚了。吴远回头一看，摄像机在呢。那务虚就务虚吧。接待完徐长盛一行，三姐夫熊刚也跟着走了。连个说话的空，都没留。但好在回家的心情总是愉快的。一看到俩个小家伙前仆后继地扑上来，吴远什么样的心情都好了。哪怕是这俩孩子刚从狗身上爬起来，也很难让人去嫌弃。这是上辈子不曾有过的体验。不仅没有分担他对外甥外甥女们的关爱，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责任感。算了，多想无益。很多事情，既然做好了决定，那就去接受结果。哪怕这种结果可能很坏。重要的是，再坏的结果，也不可能比前世更坏了。这一点，吴远坚信。大老爷们，心志一旦坚定起来，浑身上下都是又坚又定起来。刚尝完了开胃菜的杨落雁，感受到自家老公又攻了过来，顿时忍不住讶然回望：“搞什么的，这么突然的，连刚开的窗户都没来得及关上。” “那就不关！”吴远连语气都充满坚定。 “那怎么行？”杨落雁急了，“楼上我妈带孩子，肯定没关窗户。” 如今这白天火热如烤。可夜里的体验，却是另一番天地。开着窗睡觉，是再舒服不过了。于是俩人配合这儿关了窗，然后就势站在窗前——看风景。农村的夜景，就很容易让人心生狂野。狂野之后。杨落雁伸手拿起床头一本杂志，翻起来。这是在叶芸提议下，办起来的第一期‘芙蓉衣巷’。销量虽然没起来，可制作却是精美绝伦。目前只是作为专卖店VIP的赠送读物，主打一个逼格上的彰显。吴远瞅了一眼，俊男靓女倒是不少。但有名气的，确是不多。于是问起道：“这半年来，厂里情况怎么样？” 杨落雁啪的一声合上杂志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这半年来，芙蓉衣巷没推出什么重磅的新品，但销售额却比去年同期翻了番还要多。” 吴远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不信的？” “这很正常，品牌建立起来了，你现在只需要引领时尚潮流就行了。” 杨落雁侧过身来，把上半身尽数展现道：“那你说，咱们主打女装的，要不要把包包之类的配搭品也做起来？” 第1274章你给的刺激，你给的灵感听得出来。这半年以来，芙蓉衣巷稳健发展，媳妇杨落雁还是动了不少脑子的。吴远思忖道：“作为女装品牌的定位，芙蓉衣巷完善女性包包方面的产品线，当然可行。” “但为了稳妥起见，可以先借着部分主打奢品的款型，跟进口奢侈品包包厂商谈谈看，先做个联名试试。” “这些联名包包，先不要用来卖。可以和杂志一起，用来回馈赠送新老客户……” 听到这里，杨落雁已经懂得举一反三了。 “对于VIP女客，定期赠送杂志；对于SVIP客户，在赠送杂志的基础上，再回馈联名包包。这样的话，一方面，加强客户的品牌忠诚度；另一方面，也为后续做自己的女包，做铺垫。” 吴远俩手一摊，一幅‘你看你都懂的意思’。不料媳妇却忽然翻身上马，主动起来道：“都是你给的灵感，现在人家还要更多……” “窗户还没关……” “刚才关上就没开……” 转天就是6月18日。端午刚过，夏至一天天地近了。白天的时间，眼见地变长了。不只是表现在天黑的晚了，同时还表现在天亮的也早了。一大早神清气爽地到了盼盼家具厂。看向穿衣打扮愈发单薄哇塞的女职工们，眼光也清澈了许多。不料午饭刚过，四姐吴芳华却突然找上门来。四姐找到梨园村的家里，吴远都不奇怪。奇怪的是，竟然能找到盼盼家具厂来。究竟是什么火急火燎地事儿，连半天都不能等的么？吴远接到传达室电话，就出门去接，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吴芳华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了上来。 “四姐，什么事着急忙慌地，不能在电话里说，或者家里说的？” 吴芳华上到三楼走廊里，知道走廊人多嘴杂地，只是抛出开场白道：“刚才三姐刚找到我家里去了。” 吴远登时明白过来。姐弟俩进了办公室，门关起来。吴芳华还没说话，眼泪就先噙在眼里了：“幺弟啊，文勇这孩子命苦，连带着你这当舅舅的，没少跟着操心。” “说实话，这点不光是俺，连你四姐夫都看在眼里。” “听说你打探到能做手术的机会和消息，俺们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对你那都是百分之一百二的感激，打心眼里的，从没旁的什么想法。” “直到今儿三姐到家里来，四姐才知道，你为了文勇，心里还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 “四姐该死，光想着自己个了，却连一句安心的话都没给你。” “今儿四姐把话放在这里了，你尽管安排文勇手术。甭管结果如何，哪怕是瘫了，俺养他一辈子，绝对不会对你有半点怨言！” “爹娘在上为证。” 吴远尚且没见过四姐说话这么快过。一直以来，她都是慢条斯理的性子，说话不紧不慢，做事不疾不徐。如今一席话说下来，连让自己插话的机会都没给。直到听完，吴远这才把自己洗脸的毛巾拿给四姐道：“四姐，情况没那么糟糕。” “前两天，确实是我瞻前顾后了一些。” “而且我怕的不是你跟四姐夫的反应和态度，我怕的是文勇那孩子的心理。” “毕竟他那么希望和个正常人一样，我这个当老舅的，实在是不忍让他失望，所以才患得患失起来。” “话说回来，就算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只要文勇对我没怨言，我供他一辈子，又有何妨……” 吴远刚说到这里，就被吴芳华连连打断道：“你供他不合适，这不等于叫旁人戳俺跟你四姐夫的脊梁骨么？别说文勇不该对你有怨言，他要是真敢有，俺打断他的腿！” 姐弟俩话聊到这份上，吴远觉着什么都不用说了。 “行了，四姐，这事我先安排。你先别跟文勇讲，等期末考试一完，我立马带孩子去上海。” “上海？”吴芳华愕然了：“不是说省城么？” 吴远解释道：“落雁大姨父和大姨，原本是打算请上海方面的医生做飞刀的。最后考虑到后期恢复的环境问题，也为了增加把握，决定直接去上海做手术。” 吴芳华又喜又愁。喜得是，把握增加了，心里放心多了。愁的是，上海比省城的消费更高，给孩子准备的手术费和医药费，怕是又要短出一大截了。饶是如此，吴芳华也很快掩饰过去。趁机起身道：“那俺这就回去告诉你四姐夫去，放心，文勇那边，俺先不会说的。” 吴远跟着起身道：“我叫明朝送你。” “不用，俺一会就到家了。” “你又不会骑车，到家天都黑了！” 当然，这话夸张了点。但这辛庄过来二三十里的路，怕是鞋都要磨坏了。最终吴芳华自是拗不过自家幺弟，上了宾利慕尚，整个人都紧绷着，放松不下来。任由马明朝如何跟她扯闲篇，拉闲呱，她都始终如此。转眼间，时间进入6月下旬。换在前世，吴远并不会关心这个时间点。毕竟他连孩子都没有。如今他可是头一回注意到，这是孩子们期末考试的时间了。辛庄乡初中门口。吴远推门下车，给传达室大爷散了根华子，就获准进入校园。这是钟文勇就读的乡村中学。但吴远头回过来，却没有直接去找文勇，而是找到了初二教研室，文勇的班主任罗玉环。罗玉环是个中师刚毕业两年的老师。严格意义上来说，跟后世的大二差不多。但两年的教学生涯，已经让这位年轻的教师脸上，多了几分沉稳和端庄。饶是如此，见到吴远找过来的时候，罗玉环端水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以至于茶水都洒了出来。早就听说钟文勇这孩子的舅舅，就是全县鼎鼎有名的吴大老板。今儿头回得见，罗玉环顿时明白，钟文勇这孩子腿虽残疾，但身上却始终流露着一丝倔强和英武的源头来自哪里了。果然是三辈子离不了舅舅门上。文勇这孩子，完全是随了他舅了！第1275章吴老板夸人，杀伤力真大罗玉环激动之余，才发现自己头脑昏的了。竟然把自己喝水的罐头玻璃瓶杯子，直接拿来招呼吴老板这样的客人！不过，其实也难怪。印象中，老板要么肚大腰圆，贼眉鼠眼，透着奸邪。谁能想到，吴老板竟然如此高大威猛，帅气逼人呢？ “对不起，对不起。”罗玉环忙中出错，脸烧的厉害，“我这就给您倒水去。” 吴远连忙拦住罗玉环，一幅你尊重我，我却比你更尊重你的态势。毕竟尊师重教，孩子犯错随便打，是现在的基本法。吴远身为文勇的老舅，来了解情况，顺便打声招呼的，哪能过于托大，让罗老师亲自招呼自己个？ “罗老师，你别忙活。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文勇的学习情况。” 罗玉环被拦着坐下来，脑子却没有跟着转起来。 “文勇的学习，一向很好啊！这你应该知道的，文勇以你为荣的。” 吴远点点头，却没接腔。就听罗玉环开始拼命搜肠刮肚道：“就算上回有过一次失常，但文勇很快调整过来了，现在依旧是全校第一。” “他再稳定稳定，到初三的时候，完全可以冲击全县乃至全市的名次了。” 吴远终于说话了，“我这次来，也是为了他初三之后的学习，先行拜托一下罗老师，多关照关照。” 罗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