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而当她举起手机拍照留存时,忘记关闪光灯,几只大母猪受了惊,满圈乱跑起来,踩死了几只小猪崽。 简大小姐当场盘亏四只猪。 养猪场的经理要她赔偿。简静当然不会去和他争执,说我又不知道你家的猪这么没有镜头感。 她为人处事一个很重要的原则,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直接撒钞票,绝不浪费一丁点时间在吵架上。 简静不差这点钱,但她扫码支付的时候,仍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好像从小到大,她没有靠自己做成过任何一件事。就连唯一凭实力考上的大学,走上了工作岗位,也还这么潦倒。 当天晚上,简静拎着她那双沾满屎的高跟鞋,唯一没有遭殃的是她那个爱马仕鳄鱼皮Kelly,因为盘存的时候她寄放在了养猪场会计的办公室里。 这是一整天里她做过最英明的决定。 车开进了院门以后。司机在后面问她,“大小姐,这几只小猪怎么处理?” “您拿回家吧,厚伯。” 简静有气无力地说。 她走到门口,把拎着的一双鞋拿给她家淑姨,“扔了,看见就晦气。” 淑姨接过来,一看哪儿也没坏,就是脏了点,喜滋滋地问,“小姐,你真不要了?” “不要。” 简静像斗地主的女配音一样吐出两个生硬的字。 她家阿姨经常捡这些便宜,“那我拿去给我女儿穿了啊。” “随便。” 简静挺尸一样瘫倒在沙发上。 冯瑜刚从厨房出来,交代阿姨把那盅燕窝淋上牛乳,端来给简静喝。 她坐到沙发上,简静趁便躺到了冯瑜的腿上,用一种再凄惨不过的语气,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简静仰着脸问她,“你们那个时候,也这么辛苦吗?” 冯瑜摸了摸女儿的头,“我在你这么大,早顶你外婆的班进了单位,年纪嘛小一点,大家都蛮照顾我的呀,有什么辛苦啦。” 她妈妈是苏州人,嫁来北京这么多年,平仄之间还藏着侬腔软调。 简静点一下头。 冯瑜拍拍她的屁股,“好了,起来把燕窝喝了,十分钟后开饭。” “我去洗澡,换身衣服。” 简静撑着爬起来。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总觉得那股猪屎味没散。 冯瑜听见门口响动,过去给丈夫拿拖鞋,“今天难得回家吃饭。” 简元让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朴素低调的深蓝夹克衫,腋下夹一公文包,并一个笔记本。非常典型的打扮,冯瑜一看,就知道他刚散会。 他一进门就问,“我家乖女女呢?” 冯瑜往上努嘴儿,“上去洗澡了,第一天跟项目,把她跟得特郁闷。” 简元让把包递给冯瑜,“她不高兴就对喽!就不能让她太得意。” 见冯瑜面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简元让凑到她耳边,挤眉弄眼地一笑,“我提早嘱咐过老戴了。” 冯瑜给他脱下外套来,“是她事务所的负责人?你都交代人家什么了?” “什么脏活累活,全往咱们女儿身上招呼,给我狠点儿使她。” 简元让说这句话时,竟还是洋洋自得的表情,俨然小人得志的奸诈。 冯瑜嫁到简家三十多年,瞧见更多的,是自己老公那股端肃谨饬的沉稳劲儿。也只有在他女儿的事上,才流露出这么不老成的一面。 冯瑜把衣服挂起来,她瞪着他,“你脑子出什么问题了?” 简元让自以为有理的,“不给她点教训,她怎么肯听我的安排,我选的是多好的衙门!” “她甚至都不用按时打卡,每个月工资照样发给她!” 冯瑜眼瞅着女儿下楼了,她推一下简元让,“小点声儿,让她听见。” 简元让招手让简静过来坐。但她饿得要命,“有事就在饭桌上说吧,爸爸。” 他给他的宝贝女盛汤,“今天工作的怎么样啊?” 简静白他一眼,“您成心的吧?看我一脸破落相,还故意打听。” “就去ZJ证券吧,好不好?那副总给你留着。” 简静点了头,“你去事务所帮我办离职手续,我还得要脸。” “......” 冯瑜听着都新鲜,整天就知道要自己的脸,合着你爸的老脸不是脸? 但简元让心满意足的,根本不在乎为女儿舍面子,又重提起她的婚事来,“大小姐,您打算结婚吗?” 冯瑜一听不对,这怎么和他们商量的不一样啊,说好劝结的嘛。 怎么着?他女儿说句不愿意,那就由着她不结了? 她还没开口。简静已经急了,“当然得结婚了!” “为什么?” 她爸妈没料到她这次这么坚决。异口同声地问。 简静对着两双比铜铃还大的眼珠子,“陈晼都嫁给龚序秋了,谭斐妮也和魏凯定了亲,我还能让她们给比下去!” “我要敢不结婚,她俩就敢讥笑我八辈子,投胎了都得给我找上门,我比她差哪儿了!” 冯瑜在心里长出一口气,感谢这两个没正事儿的疯丫头,让她女儿还有那么一点竞争意识。赶明儿登门道个谢。 简元让像签发文件似的,已经开始公布择婿标准,“门户嘛,倒不是那么要紧,主要人得踏实、可靠。” 搅着燕窝的简静笑出了声。 她说,“爸,你要这个要求的话,那我就不用找了吧。” 简元让问,“这怎么说的?” “踏实可靠的男人,哼,这世上压根没有。” “......” 冯瑜给她夹块排骨,“至少人品得要好吧。不能是个......你们年轻人叫什么。” 她想了半天,灵光一闪的,“渣男!” 简静干脆放下了筷子,亲自示范给她妈看,“这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识别渣男,您看着,就拿我爸爸做实验啊。” 她让淑姨从鸡毛掸子上拔了根毛下来。像模像样地哈一口气,放到他爸的鼻孔底下,“来,简先生,放松点。” 简元让不知道这是做什么,很自然地呼出了一口气来。那鸡毛也被吹起来。 简静拍了下桌子,把她妈吓了一跳。冯瑜说,“什么呀这是?” 她断案如神的表情,“瞧,我爸能喘气儿,妈!他渣男一个啊。” “.......” 简元让撇一眼他夫人,低下头,有些虚,“你这都什么办法你是!” 简静重新拿起筷子,咬了一口松茸肚片,“我这个办法客观又高效,你这是破防的正常表现。” “.......” 冯瑜说,“你也不能这么说吧,总有一两个是好的。” 简静承认她自己有点偏颇,“是。只要基数够大,譬如一亿个里面,大概能出一个。在概率学上可以忽略不计,也不能人人都中彩票。” 简元让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他让简静自己说,“那你打算怎么选?” 简静耸一耸肩,“找个拿得出手的咯,给我充门面,就当废物利用一下。” “样貌、智力都不能差,否则影响子女质量。” 她当然是考虑这些实际的。难不成结了婚以后,还真和老公谈恋爱? 别脑子一热,再把她的万贯家财给白搭进去。她宁可不要浪漫,拿小锹铲把三分钟热度的爱情提早埋进坟堆里,也绝对不能受穷。 大家精诚合作一把就完事了,在这圈子里,有几对是真心实意在一起的? 女儿是这个想法的话,简元让觉得问题也不是那么大,起码不会被男人蒙蔽。 冯瑜试探地问,“那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简静哎唷了一声,“妈你在急什么?买串翡翠不还得货比三家吗?这可是挑老公!” “慢慢挑,你可劲儿去挑,看上谁告诉爸。” 简静捧一踩一,“老同志的觉悟就是高,不像我妈似的。” “......” 简静在家休养了一阵子,又伙同章伯宁在地球仪上随便挑了两个点,玩够了一个月才回北京。 他俩是圈子里最会享乐的一对儿二世祖。 相比之下,章伯宁要二的更显著一些。他最大的兴致,大概就是闲了的时候,开车到舞蹈学院门口,靠在他的兰博基尼旁边,看一群穿着练功服,头发整整齐齐梳成小圆鬏,样貌气质都脱俗的女学生走出来,双手插兜地装逼。 据他本人说,看上哪一个,上去就一通简洁的自我介绍。 但也不知章伯宁都跟人扯些什么,被他相中的都当过他几天女朋友。 简静问他也不肯讲。 她瞪他一眼说德行,谁知道你深入哪个传销组织培训过,装什么装啊在这儿。 去ZJ证券报道的第一天,简静特意没有到的太早。 她刚搬进公司附近的大平层里,是她那个做房地产商的舅舅,听说她要去入职ZJ证券,特意给她添置的。 简静刷着牙走到露台上,欣赏了一下国贸早高峰堵车的盛况,慢腾腾地吃个早餐。老样子,鹰嘴豆泥三文鱼,配白芝麻奶酪贝果。 到九点四十,简静才换了套职业裙,步行到建国门外大街,路上再买杯手冲咖啡,时间刚好过十点。 但她仍然是公司中层里来得最早的一个。 而其余部门办公室的门紧掩着,谁也不知道某某来了或没来。 简静站在她超过面积标准的办公室往外看,窗外是一片绿地,她忽然间很满意她爹的未来战略眼光。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在这里上班,很难不多活十年。 汪董一进门,就对简静笑上了,说你好好养着,你爸交代了让你多休息。 简静喝口咖啡,“我这正歇着呢。” “对,就这样,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 她这一天班上的太轻松,到晚上却遇到点小绊子。 先是吃饭的时候碰到陈晼。这不算什么,她们长到这么大,谁也不服谁,都觉得自个儿特尊贵,非比出个胜负来。哪次见了,都得吵个两三架的,但这回简静自认倒霉。 因为她撞见仇敌的同时,还碰上她的小前男友。 头起是陈晼和谭斐妮站在餐厅门口瞎侃。 谭斐妮的虚荣劲儿是简静和陈晼加在一起总和的十倍。所谓冤家的冤家就是盟友,所以每次碰上谭三小姐,简静就和陈晼自动抱成了团。 这才站了十秒钟。谭斐妮就拉着陈晼的手,打量她新做的美甲,“唷,我说晼儿!你这美甲blingbling的,跟我新买的车一样闪欸。看,我刚停在那儿。” 陈晼:“......” 简静瞅了下路边那辆贴满亮片的阿斯顿马丁,翻个白眼,都什么品味!还不如原来的瓷白烤漆好看。 她小声在陈晼耳边说,“丫这角度切入的,可真够刁钻的啊。” 陈晼也皮笑肉不笑,她扯着嘴角,“一辆破车,就跟谁没开过一样。” 旁边有好信儿的食客听了半天呛嘴。没忍住问上了谭斐妮,“年纪轻轻开这车,你具体做什么工作的?” “您问我啊。专做父母的思想工作。” 谭斐妮看见未婚夫,旋了个身,人就没影儿了。 “.......” 简静和陈晼对视一眼,刚才的同仇敌忾烟消云散,很快松开了挽着的手臂。陈晼本打算一走了之,但横空出来的马黎,让她决定停下脚步看完这场热闹。 马黎在投行上班,是简静谈过时间最长的一个前男友。他家是北京标准的中产家庭,虽然不能和简家比富贵,但几百万的年收入总还保得住。 当初简静看上他,无非是觉得他那张油头粉面的小脸,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但马黎这人不大安分,前年简静去意大利参加时装周,他就和手底下的女实习生,在同一张床上滚了一礼拜,还是在简静买给他住的公寓里。 被简静抓了个现行。 马黎精光着身子,第一反应就是他完了,要彻底被富婆抛弃了。 那天简静推着行李箱进来,手里还拿着准备送给他的积家大师系列陀飞轮腕表,不成想撞见一幕动作戏。 简静本身也没多喜欢马黎。只是觉得他样貌出众,又是投行高管,带出去不会给她掉价。加上他很听话,每次她们姐们儿聚会的时候,简静乐意把他打扮成什么样,他都没有二话。在交际上也很有两把刷子。 因此她很心平气和的,用一种挑货架上新包的目光,审视了一遍那姑娘后,首肯道,“马黎,你眼光还挺贼的。” 打一进门简静就没打算为难这个小实习生。 马黎连滚带爬地下床,“静儿——” “你听我说——” 简静嫌恶地甩开他的手,“不要说了,收拾东西从这里出去吧。” 马黎不停地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别难过了,你还有资本再傍别人的,”简静抽出一张湿巾,擦完手丢进垃圾桶,“犯不着如丧考妣似的。” 简静扔了盒子,取出那块手表,走到浴室里,丝毫不见犹豫地丢进马桶。 等她关上门走了后,马黎被他的实习生哭得心烦,“你又号什么丧!我都还没有哭。” 实习生拿毯子捂住胸口,“你哭什么?” 马黎文质彬彬的人设快维持不住。他冲着她大吼,“害我丢了这么大一金主儿,你说我哭什么!知道我费多大劲讨好她吗?” “她不是说你还可以找别人?” “找别人!呵,找别人?” 马黎冷笑一声,“你现在就出去找,有人比她更大方更舍得花钱,算我输。” 小实习生不敢再说话。 马黎从抽屉里找出根钢丝,准备抢救一下那块陀飞轮手表。他喊,“还不快点下床,跟我一起把那块表捞上来!卖了分你一半。” “......” 马黎晃着手里的车钥匙,没有丝毫忸怩的,“简小姐也在这儿吃饭吗?” 人家都这么坦然,简静比他姿态更得体,还用上了尊称,“是马总啊,可真难得见您呐。” “听你这么叫我,就跟骂人似的。” 马黎一直存了能再度被简静青睐的心思,说话时也难改往日在她面前的低眉顺眼。 但简静没再多看他一眼。 陈晼和她一起进去的时候,顺嘴一问,“我一直好奇你们怎么分手的?” 简静这么好面子,打死她也不会讲出实情,说姐们儿被这孙子绿了。 她昂着头进了包间,“你辞退你们家佣人需要理由吗?” “......” 这顿饭吃到最后,小酌了两杯的简静不免头晕,她撑着头坐在椅子上,等厚伯开车过来接时,醉眼朦胧的,先是听见一阵簌簌的脚步声,一位穿烟灰色衬衫的男士走进来。 简静抬头看一眼他,眼底破碎地摇晃着头顶暖色调的吊灯,她没能瞧真切他的样貌。 但那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清冽与柔和并存的、强烈的禁欲人夫感溢于言表。 他这个年纪的清冽又很不同。像深秋天色将亮未亮的早晨,初升的那一抹日头透过院子里的短叶松,与还未散开的雾气交织出的薄凉。 她一下就笑了,“谭三儿,这是谁?” “周晋辰。” 第2章 红墙瓦 谭斐妮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你不认识陈晼她表哥?” 倒不是她觉得简静和陈晼的关系有多么深厚。 而是像周晋辰这种,三五不时就要在聚会上被提起,追求者多到可以单拎出来,聊上一个大夜的公子哥儿,简静这种party生物不可能不知道。 简静闭着眼睛点头,“眼拙了,刚才没能对得上号。” “人刚从旧金山回国,哈佛博士毕业,在P大教心理学呢。” 谭斐妮拿出气垫补妆,她还要去赶下一个局。 简静哇哦了一声,周晋辰这学历放在整个纨绔子弟届,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她突然有了个主意,“你说我跟他生一孩子,那智商的平均值,是不是也能拉高点儿?” 谭斐妮伸出小指抹去唇角多出的口红,“那不一定。” 简静大声起来,“怎么不一定了?” 她把口红塞进手袋,“万一要是全随了你呢,咱说不好的事儿。” “......赶紧走。” 谭斐妮扭着腰到了门口,又特好笑地转过头,“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简静一个字都不想听,“把你的屁话憋回去!” 但她还是要说,“我有一主意,你不如印点小广告,满大街散去。上面就写,京城富家女,体貌端正,因苦于丈夫无法生育,花重金聘请青年男子代替。括号,酬金面议,非诚勿扰,括号毕。” 刚说完一只瓷碟子就飞了过来。 谭斐妮推上包间的门挡了。 简静曾回忆过她从小到大干过的那些出格事。但和她这桩带了冒险意味的婚姻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 因为简静只和周晋辰见了三次,就和他领了证。 这是第一面,她看上了他貌美。 简静当晚就梦见了他,那个夜晚属于周晋辰。 再就是在Gichen高尔夫球场。 周晋辰远远看见她,就叫简静妹妹。他问于祗说,“简静长大了这么正点?” 原来他还记得他们小时候在大院儿里见过。 简静当时就在心里想,谣言果然信不得,他的确是管谁都叫妹妹。但多少有点故意为之的成分在。 包括后来他教简静打高尔夫。他们身体虽然贴得近,但又很礼貌地保持着正常社交范围之内的距离,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 他维持得很小心,比简静还要疏远。周晋辰这逼在很用力地演一个情种。 看于祗的反应就知道。他演得还不赖。 这是她见他第二面,相中他比例优越的体形时,得出的结论。 简静给她爸电话,明了简洁地告诉他,她要嫁给周晋辰。她需要一个有演技的丈夫,全力以赴地配合她,来出演一场完美婚姻。 接到女儿指示的简元让当时刚散会,全北京的金融机构,包括各大银行、证券公司、信托和保险机构的负责人都在。 周澍也在其列。他见简元让接这个电话时,眼睛一直盯住他,一贯有眼力的周行长,脚步稳健地上前,围拢了刚在台上发完言的简元让。 他谨慎地询问,“您找我有事儿?” 简元让很擅于在无形中把复杂的事简单化。既然周澍开了口,他只好在挂电话的同时,用一种无奈的、临时被告知的口吻,跟他抱怨,“我这女儿,今天要星星明天要月亮的,还得马上就给。” 周澍还当什么呢。简元让惯女儿那是出了名的。 他笑着迎合,“我倒想有个女儿,没这福分呐。” “那正好——” 简元让拍一下他的肩膀,“老周啊,我女儿刚说要嫁你儿子。” 周澍的反应很快。 从微觉吃惊,摸不到事情来龙去脉的失重感,到爽朗笑出声,中间一秒钟不自然的过渡都没有。 他似极高兴,“晋辰这小子真有点运道。” “不要那么说,儿女亲家这回事讲投缘,”简元让素来在人前,也是穆穆如和风的,“你回去问问他的意见,这是尊重。” 周澍当即就要拍板的样子,“问什么意见,他还有意见!”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在演一目了然。 叶家那样的声势浩大,周晋臣当然可以有意见,他的婚事,甚至不一定由周澍做主。上头还有叶老爷子呢。 简元让微笑着,拿上文件和他告辞,“成与不成的,给我个信儿。” 周澍耐着性子等简元让走远了。 他立马给周晋辰打电话,“就是外面下刀子,你也给我回趟家!” 周晋辰刚从球场回来,“我说过,那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那就去你姥爷家。” 周晋辰哼道,“只要你好意思。我没问题。” “......” 自从周澍和他妈妈离婚,到后来他爸身边的新人,换成他的前女友任小苑。父子俩结下的怨早已经深得解不开。 周晋辰回国这些时日,除了去看望他姥爷外,一次都没有会过周澍。 午后的大院是静悄悄的。那份静谧从红墙黄瓦里透出来,像水面上浮着一层蜡,时间都在这里凝滞住,总有种比在别处走得更慢些的错觉。 但该是几点还是几点,又不会变。 听见底下人回话,照顾叶老爷子多年的迟伯迎出来,他指一下里间,老人家正躺在卷着云头的黄花梨长榻上小睡,让周晋辰放轻脚步。 迟伯招呼他到院子里坐,用山泉水泡上新茶。 周晋辰在国外多年,早没了喝茶的习惯。他推了一下,“这几天没来看姥爷,他没念叨我?” “有哪天是不念的?你啊,没事多回来坐坐。” 迟伯坐在他身边揩拭各式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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