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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就忍着。 而他们二房指手画脚,说一不二。 对,他想起来了!唐楚君确实没出现,倒是温慧仪整日趾高气扬,到处指手画脚。 他也是这会子才纳闷,母亲是怎么容忍一个妾室掌家的?而他当时为什么也能容忍,还觉得温慧仪很辛苦? 今日忆起往事种种,竟是无比刺眼,远不如眼前景象温馨和谐。 唐楚君阴阴地问,“二爷,你脑子里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时成轩:“!!!”就,很苦涩。 第238章 她凶恶的侄女是认了她 唐楚君见时成轩那闷不吭声,眼珠子又到处贼溜溜转的样子,就觉得他不怀好意,要搞破坏。 分家是女儿提出来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反对,尤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时成轩。 这时于素君道,“各位好意,我们大房心领了。如今已分派好,就不要动了。如果大家没有异议,那便这样吧。不过,分家归分家,你们愿意住在侯府原处,就继续住;愿意住在外面,也可以。” 侯府这栋老宅,分给了大房。毕竟时成逸是世子,以后是要袭爵的。 但他们也愿意按原来居住的样子划分,让弟弟妹妹住进来,只是不会再发份例,且各种开销都一应自行负担。 一旦选择住在这里,规矩各方面就得全部按照大房的来,不得擅自做主。 这个分家,大房吃的亏可不是一丁点,真就是实打实在补偿。 这几乎是把整个侯府内核掏空了。 至于云起书院表面是侯府的书院,也算是如今侯府最有价值的东西。 但云起书院是时安夏一手创办,唐楚君掏的银子,前前后后所有花费,没有用过侯府一文银子。 要说侯府也就出了个院子出了块地。 于素君道,“那个院子和地,就全给云起书院了。云起书院,属于二房私产。” 众人无异议,也没人纠结那个院子那块地。 而时成逸和于素君有意要了结早前欠下的所有一切,便是把先夫人留下给时安心的嫁妆全数退还给了袁家。 如此,时成逸夫妻两个有点一穷二白,重新白手起家的意思,大有涅槃重生的决心。 时云舟发表感言,“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努力读书,像云起哥哥那么厉害,把对手一脚踩死在台上。” 时云起:“……”我给小孩子树立的是这种榜样? 时安雪发表感言,“母亲放心,女儿定会向夏儿姐姐学习,努力成为人见人爱,狗见狗欢的好姑娘。” 时安夏:“……”就你这遣词造句,已经超越了我! 众人乐成一团,愉快地分了家。协商、立约,以书证的形式定下来。 这时候以族长为首的族老们也被请过来作见证,将书证中涉及到的赡养安排,财产分配,后续问题等各方面一一进行问询确认,最后由所有相关成员签字画押。 分家这事,于素君已经跟老侯爷报备过,方案也跟他讲清楚。 当然,老侯爷肯定是跟着他们大房过日子的。 老侯爷如今心思不在这,而是在于如何破煞,先保住老命再说别的。 是以他浑浑噩噩答应了,一觉醒来,人还在,家散了。他坐在黑暗中老泪纵横,从未有过的孤独冷清。 这侯府中,还有一个人,更像只孤魂野鬼到处乱窜,惶惶然不知所措。 那就是一直住在侯府没回家的时婉珍。 她是亲眼看着母亲离开侯府,大姐离开侯府,父亲病来如山倒,侯府差点倾覆,最后这个家四分五裂。 所有的事,她都看在眼里。 而她,伯府不敢回,娘家也待不下去了。 时婉珍循着清凉夜色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夏时院。 里面传出阵阵笑声,像是丫环们得了姑娘的赏赐,正在互相炫耀;又像是在攀比谁做的菜手艺好,一个个撒着娇似的喊“姑娘来评判”。 然后是时安夏的声音,“那我得说句良心话,红颜在这方面确实比你们有天分。做得最好吃的,自然还是她。” 红颜!邱红颜! 大姐带来的庶出女儿! 如今是跟时安夏越混越熟,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某天她看见过邱红颜一眼,真就是几日不见生生窜了个儿,脸儿也圆了,气色粉粉嫩嫩,五官长开了,越来越好看。 时婉珍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叫儿女离时安夏远点,别跟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侄女来往。 如果当初她不是那么势利,她是不是也能像红颜这样过得欢欢喜喜。 算起来,红颜可是跟他们侯府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抑或她被宋世子暴打的时候,时安夏真的会带着她的府卫去救她,为她出头吧。 正自思绪纷乱,听得一个好听的声音飘过来,“小姑母,您有事找我吗?” 那是她亲侄女儿时安夏! 时婉珍莫名有些羞臊,“不,没事,我没事。” 时安夏想了想,“那小姑母饿吗?红颜做了椰香糯米糍,软软糯糯的,很好吃,您可要尝尝?” 时婉珍习惯这个侄女怼她,瞪她,笑她,轻慢她,就是不习惯侄女对她这般和颜悦色。 不知怎的,一股热意直冲眼眶,冲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激动的! 侄女主动叫她“小姑母”了!主动邀请她吃糯米糍! 可她不好意思,便是摇摇头,“不,不尝了。” 时安夏温温道,“好。” 时婉珍:“!!!”眼中的热意就退得很突然。 我客气客气,你确定不再挽留一下? 她一抬头,就看见未及笄的侄女儿笑得狡黠。 又被侄女儿耍了!人家在逗她呢! 皎白月色和灯笼浅红交织着,映得小侄女儿满面桃花。时婉珍第一次发现,小侄女儿长得这么好看。 她这次是发自内心觉得好看。 侄女儿跟二嫂长得是真像啊!当初是怎么会觉得她不可能是二哥的女儿?不可能是侯府二房的嫡长女? 当初她到底是有多嘴贱,才说得出侄女儿的坏话? 那种热意又盈了满眶。 下一秒,就听侄女儿吩咐下去,“拿个食盒来,给小姑母装点糯米糍回去尝尝。”她交代完,又道,“夜深了,就不请小姑母进去坐了。改日若得闲,侄女儿请小姑母饮茶。” 时婉珍想笑着应下,可一张嘴,嘴就往下撇,湿意盈满了眼眶。 时安夏便是问,“小姑母是觉得侄女儿长得可怜,还是……晦气?怎的这副难过的表情?” 时婉珍忙摇头,赶紧澄清,“不是不是,我就是没,没想到你,你还肯叫我一声小姑母。” 时安夏渐渐隐了笑容,正色道,“我跟小姑母算起来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上次坑我母亲铺子的银子,也是银货两讫,一笔勾销。” 时婉珍忙点头称是。 时安夏问,“那小姑母可恨我拿了你一个庄子?” 时婉珍认真想了想,良久,才道,“不恨了!那庄子给你还值点价,放我手里……呵,最后也落不到我手里了。” 时安夏点点头,“小姑母既不恨我,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悄悄嚼点舌根,倒也没对我和母亲做什么令人厌烦之事。于情于理,我也该叫您一声小姑母的,毕竟,您始终是我父亲的妹妹。” 时婉珍忽然深刻明白了当日时安夏所说:我认你,你才是我小姑母;我要不认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如今,她凶恶的侄女是认了她! 但也仅仅是现在她没做丧尽天良的事,所以被承认了而已。一旦她犯下大姐时婉晴那样不可饶恕的错来,那就真的不认了。 时婉珍的心,这一刻莫名安定下来。原本乱糟糟的心情,忽然就被抚平了。 她便是小心翼翼问,“那日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时安夏挑眉,“哪日?我说了什么?” 她说的至理名言多了去了,鬼知道是哪句毒鸡汤把这小姑母给毒醒了呢? 第239章 自己赚银子养活自己 时婉珍踌躇半晌,望着侄女儿,鼓起勇气问,“当日你说过,若女子被休弃回家,侯府是会接纳的。还算数吗?” 如今家都分了,她回来又能去哪里?谁会接纳她? 时安夏款款拾级而下,推开院门走出来,站在她对面,认真道,“小姑母,侯府是你的底气。虽然是分家了,但只要你想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大伯父和大伯母会做好安排。你带回来的嫁妆也全数归你自己所有。” 时婉珍难堪地低了头,“我,我可能带不回嫁妆了。” 时安夏以为她是害怕宋世子不肯给,“伯府若想赖你嫁妆,我亲自带人去帮你取回来就是。闹大了,伯府侵吞女子嫁妆,看他在京城还怎么立足。” 时婉珍更加难堪,“不,不是侵吞,是,是……” 她说不下去了。 时安夏瞧着她那一言难尽的样子,皱眉,“不会是你主动把嫁妆交到他手上的吧?” 时婉珍的眼泪像珍珠断了线往下掉。何止,她变卖嫁妆,喜滋滋捧着白花花的银子给宋世子,当时还欢喜得紧呢。 她嘤嘤呜呜给时安夏说了实话,话匣子一开,真就是收不住。 时安夏听得脸都黑了,“祖母虽糊涂,人家银子还是很会捏的啊!怎的教出你这么一个……”若是往日长幼不忌,她就得骂时婉珍是只蠢货。 时婉珍却自己说了,“是我蠢!世子当时跟我说要买官位,我就尽数把嫁妆变卖,给他银子铺路。谁知官位没弄回来,后宅妾室通房倒是越来越多。” 因为后宅女子多起来,就出现了争宠的现象。 她拿什么争,不就是银子吗? 每次她这主母院里要请宋世子过去吃个饭,睡一宿,就得备齐银子。否则宋世子就老大不高兴,跟她甩脸子。 时婉珍也是完全不把时安夏当外人了,更不顾忌人家现在还未及笄。只觉心里话不吐不快,一吐才发现,宋世子比她哥还不是人! 她哥时成轩顶多就是在外爱吹点牛,爱喝顿酒,带回来的妾室也都是良家女子。 宋世子可不管。只要好看,他看上了,哪怕青楼女子也宠得无边。 宋世子常白日宣淫,一下午要叫水好几次,声音还大。 惹得她儿女老问,为什么姨娘院里总有鬼叫声传出来? 起初她都不明白什么是鬼叫声,还跟随儿女悄悄过去听来着,结果……真就是羞死个先人啊! 时安夏见时婉珍自己开始发呆了,便问,“是不是宋世子让你回去?” 时婉珍点点头,“在起儿斗试金鸾试拿下第二的时候,宋世子就派人来接我回家。但我害怕,就没同意。” 时安夏凉凉一笑,“看来宋世子最近在外面又有吹牛的资本了,定是说他发妻的侄儿如何如何。小姑母,你自己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彻底和离。要和离,咱们就着手安排,但你没有回头路。不和离,就安心回去,态度强硬些。” “我也不知道。”时婉珍低着头,不敢看侄女儿。 她就是见分了家,心里慌了,才有此一问。 时安夏便道,“那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你现在的院子还是可以住,我大伯父和大伯母不会赶你走,但就没有份例了。” 没有份例!时婉珍脸上苦,心里慌,只感觉人生无望。 时安夏不由得好笑,“话说回来,这京城世家,你见过几个外嫁女回到娘家还伸手领份例的?也就你们例外,传出去都让人笑话。在这一点上,祖母是真惯着你和大姑母,也难怪族老们一直说咱们侯府没有规矩。” 时婉珍哭丧着脸,“没有份例我可怎么活?” 时安夏道,“若是你和离回来,又带不回嫁妆傍身,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努力赚银子养活自己。” 时婉珍声音陡然大了,“还要自己赚银子养活自己?” “不然呢?”时安夏看着时婉珍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便知对方心里其实有了结果,但还是想多说几句,“我云起书院会开设女红,制衣,以及别的手艺班,你可以学。再不济,你作为主母看个账本算个账总是会的,还怕不能养活自己?” 时婉珍低着头,不敢看时安夏,“我知道了。” 北茴将食盒递到时婉珍手里,“小姑奶奶,您拿好。” 时婉珍接过食盒,道了谢,匆匆跑了。 北茴披了个披风在姑娘身上,“天儿这么冷,姑娘站这吹着冷风跟她说这么多,估计也是白说。” 时安夏叹息一声,转头回去了,“其实我没跟她说,祖母私库里还有些银子,分家的时候没动。就是放着给这些外嫁的女儿留一条路。” 北茴用手虚扶在她身侧,“姑娘为何不告诉她呢?” 时安夏默了一会,又仰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缓缓道,“这人吧,终归得靠自己。我总想着,不管男子还是女子,总得会一门手艺傍身。如此方能真正救赎自己。” 北茴摇摇头,“小姑奶奶是不会明白姑娘的苦心的。恐怕她就只想着,回来侯府能养着她,一堆丫环伺候着,自个儿什么也不干。” “真正能不干活儿的,只有活在牌位上才行。”时安夏走进屋子坐下,接过南雁递过来的汤婆子。 春寒料峭,还是冷。 她温温道,“后路千万条,每一条路都是不同的人生。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后路而选择和离,说明小姑母是真的想通了。只有下定决心和离,才能守住本心。否则,她回来……只会给大伯母添乱。” 北茴笑笑,“姑娘考虑得长远,北茴想不到那么多。北茴只是想,道路千万条,奴婢只选一条,那就是跟着姑娘走。姑娘到哪,奴婢到哪,一生一世不分离。” 时安夏怔了怔,鼻子酸了一下,眼睛泛起湿意,却笑,“不,北茴,这辈子,你们几个,我一定要叫你们过得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有体贴入微的丈夫,方是圆满人生。” 北茴固执地摇摇头,“世道艰难,北茴只有跟在姑娘身边,人生才会圆满。自从认识姑娘,北茴过的就是最好的日子。” 时安夏心里却是想着,岑鸢的属下总有那么几个好的。若是能挑得出几个配上,她们几个又能在自己身边,又能有家有口。岂非完美? 她这辈子真不愿再过那种人上人的日子,就想平平淡淡看着身边人好好的。便是抬起头点了名,“南雁,你还和那个陈金福有来往?” 第240章 你看本姑娘是在意名声的人吗 被点到名的南雁手一抖,差点把烛心剪折。烛光歪歪扭扭晃了晃,才渐渐明亮起来。 南雁放下剪子,低了头回话,“姑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奴婢最近都躲着陈金福呢。头几日陈家找上奴婢的爹娘,想叫奴婢嫁给陈金福,说是做正头娘子。” 北茴没忍住,噗呲笑出声,“多大的家底儿,还正头娘子!难不成他要学着大户人家妻妾成群不成?” 时安夏不管旁人,只问,“南雁,你怎么想?” 南雁瞪大了眼睛,“姑娘,奴婢能怎么想?奴婢到现在还记得他他他,当众,当众……” 尿了一地,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真就是,隔了许多天都还能闻着那尿骚味儿。咦呀……受不了! 时安夏瞧南雁那一脸的嫌弃,笑,“你记得就最好。” 她真怕南雁像时安心一样,逃不过宿命的安排,非要死心眼地扑在一滩烂泥上无法自拔。 预知本领不是万能的。有的人,你就算告诉她结果,她也会叛逆地想,你是嫉妒我才故意这么说,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时安夏不会强行干预别人的感情,一切得靠自己。 这些日子,她都是放手让南雁去了解,看看那陈金福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不是她说陈金福是个烂人,而是陈金福本身就是烂人。 南雁有些难为情,“姑娘,奴婢的爹娘收了陈家的定礼。奴婢正发愁要怎么办呢。” 时安夏淡淡道,“这有什么可怎么办的?你的身契在本姑娘手里,你是本姑娘的人。你爹娘收了陈家的定礼,就叫你爹娘自己想法子啊。你发什么愁?” 南雁低了头,细声细气,“可奴婢担心坏了姑娘的名声。” 北翼的京城世家发展到现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虽然主家手里捏着下人们的身契,但只要下人没犯事儿,都可自行嫁娶。待成亲后,仍旧在府里做活计,没有区别。 除非是个别刻薄的主家,攥着身契说事儿,不允许下人嫁娶,那就不得嫁娶。或者是强势指定嫁娶,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样一来,主家就会背上刻薄的名声。是以大多数勋贵世家,明面上都不会过多干涉。 南雁的爹娘当时收下定礼,也是觉得时安夏如今风头正劲,定是要爱惜羽毛,不会为了个丫头败坏自己名声。 偏偏,时安夏笑了,“你看本姑娘是在意名声的人吗?” 南雁闷闷的,“姑娘不在意,可奴婢在意。奴婢不愿自己成为姑娘的负累。” 时安夏伸手握了握南雁冰凉的手,柔声道,“看来本姑娘说过的话,你还是没有好好听进去。我早说了,你们几个都是我的人。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做你们的主。” 南雁重重松了口气,带着哭腔道,“南雁感激姑娘!南雁只要一想到每天要面对那么一个人,就觉得恶心。” 恶心就对了!时安夏心情极好。是时候乱棍打死陈金福了,还想娶亲! 上次陈金福冒充时云起欲污邱红颜的清白,时安夏故意轻拿轻放,只是将人打了一顿,就放了。 陈家以为时安夏为了保住邱家小姐清白,不敢声张。其实她不过是想看看陈家后续还会做什么,也想看看南雁的态度。 如今,时安夏看到了南雁的纠结,从头到尾只是担心她的名声,不由得心一软,“我再说一次,以后你们是我的人。未经我允许,谁都别想主宰你们的人生。”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一个声音问,“那,姑娘,奴婢算您的人吗?” 时安夏抬头一瞧,招招手,“冬喜,过来。” 冬喜忙走近姑娘,双脚并拢站着,低垂着头表忠心,“姑娘,奴婢来的时间短,可奴婢喜欢姑娘,想一辈子跟着姑娘。” 时安夏不由笑起来,“才多大点,就一辈子!这路,还长着呢!愿意跟就跟着吧,我呢,也就这样了。准备嫁个府卫,可不是嫁什么高门大户,你们可得想清楚。” 冬喜欢喜应下。 她听她姑母曾妈妈说过,姑娘是有大智慧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但她想跟在姑娘身边,倒不图什么前途不前途。 她就觉得,在姑娘身边干活儿,每天都开心。 身边的姐姐妹妹们又不是爱争斗的,互相关心着。有个头疼脑热,都抢着帮她干活,不叫她被主家嫌弃。 冬喜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也给大户人家做过活计,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一点事。 曾经因为打破个碟子,还被罚跪了两个时辰在碟子的碎渣上。如今她一到下雨天腿就疼,正是那会子落下的毛病。 好的主子可遇不可求,这是她姑母再三叮嘱的话。冬喜可记得真真儿的。 主仆几个说说笑笑。次日时安夏便是让岑鸢找人将那陈金福打了个大半死,留了一口气扔去庄子上陪他老子娘。 他娘哭了个半死,问他谁打的?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说欠了万钱赌场八十两银子。 万钱赌场追他要债,他没钱还,就打了他。万钱赌场说了,三天后,就来找他娘拿银子。 陈妈妈当时就气得一脚踢过去,嘴里骂得唾沫横飞,“银子没有,命倒是有一条,要就拿去。” 结果,儿子就被她这一大脚给踢死了。 陈妈妈抱着儿子的尸体哭了半夜,次日来求南雁救命,想找人拿点银子。 她倒是面子大,没见着南雁,却见到了通身贵气的安夏姑娘。 安夏姑娘问,“你以什么身份来找南雁?” 陈妈妈结结巴巴,“她,她,她娘老子收,收了我陈家的定礼,南,南雁是我儿未过门的媳妇儿。” 时安夏凉凉地问,“南雁的身契从来就在本姑娘手上,本姑娘什么时候允的这门亲事?” 陈妈妈一时答不上来,还想说什么,抬头对上姑娘那双不怒而威的眼睛,顿时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时安夏冷漠扫过这恶毒老妇,明明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起伏,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让本姑娘再发现你找南雁,要么当场打死,要么立刻发卖漠州。” 陈妈妈吓得大惊失色,干嚎两声就去找南雁的爹娘算账。 南雁的爹娘一听陈金福死了,吓得把定礼赶紧退了。但陈妈妈这种人岂是好相与的,雁过都要拔根毛下来…… 第241章 这蠢爹不能要了啊 陈妈妈讹上了南雁的爹娘,开口就要五两银子,说南雁克死了她的儿子。 南雁的爹娘悔死了,这要传出去,以后他们女儿背了个克夫的名声,谁还敢上门来提亲? 两口子来找女儿哭诉,其实也是想从南雁手里薅点银子。结果人没见着,又被时安夏撞见喝斥了一顿。 时安夏说,南雁的身契在她手里,谁都别想打南雁的主意。 这话说得两口子愣了好久,啥意思?合着女儿不用嫁人了? 时安夏又说,就算南雁嫁人,也得是由她安排。 两口子心头那叫一个气啊,还想着用女儿为儿子换点彩礼钱呢。 他们回去以后越想越怄,在陈妈妈再次找上门来的时候,撸起袖子就开始干仗。 最后二打一,两人愣没干过陈妈妈。 但陈妈妈也知那俩穷鬼榨不出点油水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只能算了。 只是子债母还,终是逃不过。 陈妈妈辛苦攒下的银子本就被儿子偷出去赌个精光,剩下二十两银子被她藏在水缸里,一夜之间也全进了万钱赌场的口袋。 万钱赌场的人说了,还欠的六十两银子要尽快还清,否则就把她全家抓去挖煤抵债。 陈妈妈是听说过的,凡是被抓去挖煤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她并不知道,万钱赌场背后的主家是幽州洛家。 她只当儿子真是赌输了钱,却不知宿世因果终需还。 有一日,陈妈妈大白天打了个盹儿,竟然梦到南雁做了她儿媳妇,对她百般讨好。 那感觉太过真实,她便悄悄跑去侯府门外躲着看南雁会不会出门。 谁知还真出来了。 她刚喊了句“南雁”,就被那只大黑狗扑上来。 要不是南雁叫得快,那大黑狗只怕是要把她喉咙咬破。 南雁摸着大黑狗的脑袋,却是对陈妈妈说的话,“哪里来的老乞婆,鬼鬼祟祟的!怪不得我家宝儿要咬你!” 陈妈妈这才发现自己穿得破破烂烂,早没了以前的威风,真就像个老乞婆。 她抬起头,看到南雁身边的安夏姑娘。 安夏姑娘的眼神幽深静谧,如古井深渊一般。被那眼神一瞧,犹如魂都被吸走了。 陈妈妈失魂落魄回了家,浑浑噩噩睡到天蒙蒙亮,又梦到南雁吊死在她家门口。 她一激灵就醒了,吓得连扑带爬推门出去想看个究竟,正好看到一个人影子挂在屋门口晃晃悠悠。 她尖叫一声,脚下一滑,脑袋撞在门方上,流了一脸血。 住她隔壁的老婆子听到声音,忙从屋里出来,准备顺手把挂在屋檐下的衣裳抱去院子里晾好。 谁知抬眼一瞧,就看到躺在地上的陈老婆子撞了头……瞪着老大的眼睛,死了。 陈家母子的死如尘埃飘散。时安夏瞧着南雁恢复了往日没心没肺的碎碎念,不由得笑了。 这一世重来的人生,何止她一个?南雁也是啊。 转眼春暖花开,到了婵玉公主赏花宴这日。 说来奇怪,头几日都还天气晴朗,春意盎然。偏这日,气温骤降,冷得人直哆嗦。 婵玉公主早前就给时安夏下了帖子,邀她参加赏花宴。可中间经历了这么些事儿,尤其撺掇着老侯爷退亲,本身就有了矛盾。 时安夏想了想,便是没打算去。 唐楚君的性子虽是越来越虎,但终究还是有些顾忌。 她头日里收到了婵玉公主给她单独送来的邀帖,正犹豫着去还是不去。 那婵玉公主怎么说也是皇家人,明目张胆拒邀,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时安夏却道,“母亲,只要哥哥这亲没退成,咱们去不去其实和公主府的梁子都算是结上了。” 若是去,便是给了机会踏进人家设计好的圈套;若是不去,就落下口舌,说她不给婵玉公主面子。 既是注定的势不两立,何不划下道来比划比划,看看谁手段更厉害? 唐楚君想想也是,“正好,我今儿抽空去归置一下朱氏送来的东西。夏儿你和我一起去,你识货些,省得她拿些赝品糊弄我。” 时安夏笑得狡黠,“她不敢以次充好,不然晚上会有鬼找她算账。” 朱氏按照单子先送来三分之一,昨儿就搬进了库房。 母女俩来到库房,刚打开门,脚还没跨进屋呢,就见北茴气喘吁吁跑来禀报,“姑娘,不得了了!二爷,二爷去了赏花宴!” 时安夏脚步一顿,仍是淡定,“什么时候出发的?” 北茴道,“听说早上就从侧门出去了。二爷怕姑娘骂他,跟门房说去医馆换药。当时门房还纳闷,心说有申大夫在府里,为什么二爷还要跑出去换药?门房觉得不对劲,刚才来找奴婢说二爷出门了。奴婢就去查了马车出行记录,说是姚四赶的那辆马车被二爷叫走了。奴婢就猜,二爷应该是去了公主府。” 姚四赶的那辆马车是侯府唯一一辆按规制订制出行的马车,专门用来参加各种宴会,平日等闲不会轻易用到这辆。 唐楚君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夏儿,海棠院我不要了。我这就搬去福双路的宅子住!” 本来因着老侯爷私自退亲这事,她就和时成轩吵得不可开交。但因为这事的主使人不是时成轩,她也就顶多咆哮几句,不让他再进海棠院。 可万没想到,这才刚消停一会儿,这货又跑出去了,去的还是公主府。 时安夏拧了拧眉头,心说这蠢爹真能作妖啊。那颗向往权贵的心活泛得很,连命都不想要了。 北茴低声问,“姑娘,咱们要派人去吗?恐怕公主府今日的赏花宴,赏的不是花,而是咱们侯府的人。” 瞧,连北茴都懂的道理,她那个蠢爹愣是发现不了,就觉得皇权闪闪发光,正向他招手。 也就是人家凤阳郡主看上了她哥时云起,若是婵玉公主看上了她蠢爹,恐怕她蠢爹都要去做入幕之宾了。 这蠢爹不能要了啊! 时安夏想了想,拉住母亲的手,“搬宅子缓一缓,今儿咱们还是得去赏花宴。” 几人刚回海棠院,就见于素君匆匆找过来了。 她手里也拿着一张帖子,“夏儿,可算找到你了。公主府的赏花宴,你说要去吗?” 没等时安夏回话,福伯来了,手里同样拿着一张给老侯爷的请帖,也是问公主府的赏花宴是否要去? 就这么一会子,海棠院聚了一堆拿着帖子的人。 时安夏想,这阵势,要是不给婵玉公主送份大礼,真就对不起人家发这么多份帖子,对不起那母女俩的热情似火。 时安夏正要吩咐北茴去请岑鸢,一抬头……豁,真行! 岑鸢手里也拿着一张帖子匆匆而来呢。 第242章 谢夫人赵若澜 岑鸢匆匆而来。 他手里的帖子是公主府送到富国男爵陈府的。 陈济康心里忐忑,自觉没有那个人脉和能力能被公主府另眼相看。是以派了个人来问岑鸢,这赏花宴去不去得?谁去比较好?送什么礼? 时安夏想了想,眸色平静道,“看来真是不去不行了啊。” 她让人到护国公府把那辆特别打造的马车赶过来,送唐楚君和于素君先行过去公主府。 随行的,除了两人的贴身嬷嬷,还有两名临时派过来的年轻女子。 两人均作丫环打扮,保护唐楚君和于素君的安全。 时安夏稍后会跟岑鸢同去。 在去之前,她画了一张图塞给岑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公主府门前,由丫环递上公主府派发的邀帖。 那老奴见是建安侯府的姑娘,便是多看了几眼。 但觉此女面如美玉,水漾平静的眸色,超乎年纪的端方,一派从容之姿。 倒是显得他们这公主府小气了些。 其中一个知晓内情的老奴惊诧之余,也是为自家郡主暗暗捏了一把汗。 这怎么比?郡主除了身份,要怎么跟这姑娘抢夫婿?怕是有点难啊! 不过,好在男人嘛,倒不都只看脸。这世道,能攀上郡主的高枝,又有几个男子能拒绝得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便是又有人递上了帖子。 递帖子的男子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连个随侍都没带。 老奴接过一看,富国男爵陈府。 忙仰头望去。 哎哟,我的个乖乖! 首先是,好高! 其次才看到那张脸…… 众人仰头,视线齐刷刷只一触,又齐刷刷移开了眼。 只那一眼! 只那一眼! 心头便是齐齐一震。 男子五官那般凌厉,眼神那般冷沉。冷白的皮肤上,眼角处有一道淡淡的刀痕。 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嗜血夺命的恐惧。 站得近的,已被对方的气势压得直不起腰。 尤其男子开口淡漠发问,“怎的,不让进?” 婆子们连笑容都忘了挤在脸上,惊愕地齐齐退开,完全乱了方寸。 岑鸢便是大踏步进了公主府,几个跨步追在了时安夏身后。 他一走远,迎客的婆子和小厮们心头方觉一松。 其实不止他们感觉到了岑鸢的气场,就连时安夏都发现了岑鸢此时的不同。 那是踏过尸山血海的人才有的气势,是经历过无数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才自然而然培养出的威压。 显然,平日里岑鸢都收敛得很好。 到了公主府,岑鸢便是显露出了真正本色。 时安夏不由自主顿了脚步朝他看过去,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颜。 她需要仰望着他。 他身板仍正,目视前方,嘴角却是轻轻噙着一抹笑,悄然低声道,“回家再好好看。” 时安夏:“……”这人! 东蓠和北茴装作没看到,极力忍着笑。 在引路婆子的带领下,几人在公主府中穿行,经过花厅游廊,便到了赏花正院。 正院里男女分区,男入左,女入右。 如此,时安夏便去了右边,岑鸢去了左边。 她进入女客区时,有许多夫人小姐朝她看过来。 唐楚君还没来得及招手,于素君就起身去欢喜迎了时安夏,“夏儿,这边。” 今日是赏花宴,不讲那么些规矩。 但瞧着一个当家主母比人家亲生母亲还积极,也是引来了不少争议。 于素君可不管那么多,谁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什么好了。 建安侯府分家闹得沸沸扬扬,都说几家关系破裂,过不下去了。她偏要让人看看,这关系到底破没破裂,日子过不过得下去。 刚才她和唐楚君挽着手进来时,已经让人议论过一番。 如今时安夏的到来,又掀起了新一轮热议。 时安夏便是在这些人中,看到了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夫人。 她上穿湖蓝复襦,下着百褶罗裙,恬静而孤单地坐在角落里。 看得出来,她其实并不想来的。估计是碍于婵玉公主的面子,不得已才来。 时安夏的目光落在那夫人脸上,那夫人也正好朝时安夏看过来。 两人视线一撞。 那夫人淡淡弯唇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时安夏也回了浅笑,隔空打了个招呼。 她知道这夫人是谁。 镇武大将军的小娇妻赵若澜。 镇武大将军谢巍四十二岁才成亲,娶的便是富贾赵家长女赵若澜。 且赵若澜嫁给谢将军已是二嫁,那看似温温软软的性子,却是把谢巍拿捏得死死的。 谢家上无老下无小,后宅无妾室。七大姑八大姨拐弯抹角的亲戚也都因早年的一些原因闹崩,就算想来往,也来不了往。 那谢将军是个狗脾气,唯独对着这小娇妻千依百顺。 夫妻俩感情蜜里调油。 上一世的三年后,谢将军战死。 赵若澜丧夫,痛苦不已。 那年宫宴上,她作为谢将军的遗孀被邀请进宫。 当时,时安夏的父亲时成轩已成功袭爵,成了容安伯。 结果时成轩飘了,竟喝醉了酒,对赵若澜做出了猥亵之举。 尽管时成轩一再说明,自己是喝醉了,误闯了女衣室,且根本没对赵若澜做什么。 但赵若澜名声尽毁,又加之对夫君之死本就耿耿于怀,这一刺激下,直接就上吊死了。 时安夏虽然明知时成轩是被人设计陷害了,却也是百口莫辩。 当时皇太后对她特别关照,还帮她为侯府求情。 时安夏对皇太后感激不尽,也是那时候,她求了明德帝换人,让大伯父做了容安伯。 而时成轩自从丢了爵位,更是放浪形骸,谁也管不住。 时安夏只得让人把时成轩和他那堆妾室孩子悄悄送回了甘州,令他无事不得回京。温姨娘也是那时候跟着回的甘州。 眼前的夫人赵若澜,就是时成轩闯下的那个大祸。 多年以后,时安夏才查到,那根本就是皇太后让人故意做下的局。 一是笼络住她; 二则是报复谢将军。 实在是谢将军是个直肠子,不受收买,早前得罪了皇太后。 他的遗孀便成了皇太后手中的棋子。 时安夏查到真相的时候,皇太后那老婆子早已经死透了。 而这一世,又是为什么,提前了这么多年,就非要用上这一出? 要知道,谢巍这会子还在世啊!如此对他视若珍宝的女子,那谢巍不从边关回来杀人才怪! 时安夏这一想,一身冷汗都出来了。到时谢巍要杀的可是她侯府的人! 她蠢爹死不足惜,但今日来赏花宴的侯府中人怕是一个也跑不掉。 时安夏站起身,朝赵若澜走去…… 第243章 可你这丫环不是个好的啊 时安夏对身边的母亲和大伯母交代了一句,就向着赵若澜走去。 她行了个晚辈礼,“见过谢夫人。” 虽说她们年纪相差不算多,可谢将军的岁数和身份在那摆着呢。 赵若澜出生富贾之家,不缺吃穿不假,但在京城这种勋贵圈里常受歧视。 她自来不喜参加这些聚会,今日实因接到了公主府点名道姓的邀帖不好推托,才勉强过来。 她是打算坐一坐就走的,没想过留多久。 嫁给谢巍两年,赵若澜一直与丈夫生活在边关。这次是回京给姨祖母祝寿,三日后便要启程去边关与丈夫汇合。 赵若澜忙站起身来迎时安夏,表情有些腼腆,“时姑娘怎认得我?” 时安夏笑道,“谢夫人不也认得我吗?” 赵若澜不由莞尔,“如今在京城,可以认不得我们家谢将军,但认不得名动京城的时姑娘,那就是眼瞎了。” 时安夏正色且由衷道,“没有谢将军在边疆保家卫国,又岂有京城的繁华,北翼的安宁,我等又如何能在这盛世吟诗赏花?” 原本这话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未免有浮夸空谈之嫌。可不知为何,她语气虽平淡,却是字字有力量,能深深砸进人的心灵深处去。 当然,若听者不是赵若澜,只是一个如婵玉公主之类只知享乐,不知战争残酷,不知边疆艰苦的人,那也是白搭。 没准人家还会给你个白眼,觉得你唱高调口头花花。 可听者是赵若澜就不同了。 她的丈夫是将军,她和丈夫一起在边疆生活了整整两年。那里有多苦有多寒有多悲惨有多壮烈,她比谁都清楚。 如此赵若澜便是对时安夏起了好感。 两人款款落座。 赵若澜身边的丫环如临大敌,立刻挨紧了自家夫人。 时安夏弯着眼睛笑了笑,“谢夫人,您家的丫环可真护主子呢,生怕我把你给吃了。” 赵若澜这才扭过头去,发现丫环香梨紧贴在自己身后,不由笑笑,“香梨,别紧张,时姑娘没有恶意。” 时安夏心头冷笑。我是没恶意,可你这丫环不是个好的啊。这货吃里扒外得很呢。 她面上不显,温温道,“谢夫人,不瞒您说,我有一批安瓷想销去万州,不知能不能搭上您家的路子?” 赵若澜闻言颇有些受宠若惊。 京城勋贵有多瞧不起商人,她是领教够了。 她早前嫁的那家人,还不是京城的,就是万州当地望族世家,祖上出过几个大官。 但因后代不争气,没了爵位,在京城混不下去,就全都迁回万州老家了。 那家人才可笑呢,因着早年帮了她祖父一个小忙,就挟恩图报,非要让她小姑姑嫁过去给他家的病痨鬼冲喜。 她小姑姑是个倔强的,连夜就跑了,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祖父唉声叹气,被逼得苦不堪言。 最后是她这个嫡长孙女主动站出来替姑姑出嫁,那时候她才十四岁,都还没及笄。 嫁过去的当晚,喜酒还没散,那短命鬼就短命了。 那家人又说她克夫。 她这克夫的名声,直接影响了赵家所有女儿家的议嫁。 有那性子刻薄的,自是怪责唾骂她;可大多数赵家姑娘都理解她的处境,知她的艰难。 他们赵家姑娘如今是有一大半要么招赘婿上门,要么干脆不嫁人,甩开袖子跟着爷们行商。 而她之所以能逃出那家吸血鬼的门,再嫁给谢将军,除了有谢将军的强势,也少不得赵家人的帮衬。 那家人以前用着她的嫁妆,用着她赵家的银子,却口口声声看不起经商的。 一口一个“你们赵家就是贱户”! 是以她自来知道这些个所谓勋贵一面喜欢荣华富贵金银物什,一面又看不起经商,觉得有股子铜臭味儿。 赵若澜还是第一次听到贵女这般坦荡说要搭个路子往万州销瓷器,也是第一次从一个贵女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尊重。 她柔声回应,“时姑娘有多少安瓷,可是需要走水路运输?我们赵家有水路的货船,在万州也有瓷器店。不止万州,连肃州,晖州都有,只要品质上能保证,别的,应该都不是问题。” 时安夏听出来赵若澜的真诚之意,这可不是普通应酬的敷衍之辞,是实打实可以安排下去,要与她联手做生意的意思。 她眸中带笑,“得谢夫人这话,我就放心了。我们经营的安瓷都是上等好货,甚至还有市面上难以一见的稀有品种。改日有空,请谢夫人去替我掌掌眼?” “好啊。”赵若澜答应得爽快,“不过,我三日后就要启程去南疆。时姑娘尽可能早些安排,也好留足时间给我,好知会一声我们赵家负责这条线的堂哥堂姐们。” 时安夏暗叹,谢夫人真是很实诚的人啊! 她本是以生意起个话题,套个近乎,想着有些共同语言,能方便聊下去。却没想到这三言两语就谈了笔生意。 还是笔大生意! 这生意都要做到万州肃州晖州去了,何愁他们侯府没有银子花? 若说刚才时安夏还只因想解决今日之祸而接近赵若澜,可现在是从心底里想和她交个朋友。 果然聊天交往没有技巧,真诚才是必杀技。她真心诚意道,“谢夫人别叫我时姑娘,叫我安夏可好?” 赵若澜心中掀起一阵涟漪。 她虽性子弱,不爱争强好胜,嘴也笨,被骂了也不知道还嘴。但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哪些人是笑里藏刀,哪些人是绵里藏针,哪些人又是清澈天真说话无心,她都是能分辨出来的。 比如她今儿带来的这个丫环香梨,是姨祖母院里姜妈妈的孙女儿。 这丫环……她觉得回去得跟姨祖母说说,心思太活泛,不能用。 相反的,眼前贵女跟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 天真单纯吗?不,这分明是个心有成算的姑娘。 可这姑娘眼睛里有最真诚的善意,令人无端信任。 并且赵若澜明显感觉这姑娘过来找她搭话,绝不单单只是为了谈安瓷的生意。 还有些像是……保护她?这点她不能确定。只是直觉对方绝没有恶意。 赵若澜便是略一沉思,就微微笑开了,“安夏,那你也别叫我谢夫人,叫我若澜可好?” 第244章 对皇太后起了浓烈杀心 时安夏有些为难。 赵若澜知她碍着自己丈夫的年纪,不由得温柔抿嘴,“其实将军就是年纪大点,他性子比孩子都单纯。” 时安夏心说,那是对你单纯。他一个将军要是真单纯,是要命的啊。 以她所知,谢巍镇守南疆几十年,与宛国敌军互相刺探,从未吃过亏。 当然,一吃就吃的是大亏。唉…… 时安夏有些走神,赶紧把思绪拉回来,“是么?那安夏就不客气了。你比我长几岁,我叫你若澜姐姐吧。” 关系不止搭上,还亲近了。 两人交谈都感觉如沐春风。 她俩是如沐春风了,可赵若澜身后的丫环香梨就如坠冰雪。 香梨急啊!急得很啊! 你俩要这么聊下去,我手镯里的药粉何时才能撒得下去啊啊啊啊! 这贵女也真是的!误了吉时,你担待得起么? 对面贵女笑里藏刀正盯着她,好像在说,来呀,你下手啊!我担待得起啊! 香梨看着贵女那双深瞳,分明是带着笑意,却无端让人打个冷颤。 再一看,定是眼花了。那分明只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装成个大人来谈生意,怕她做甚? 香梨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有说有笑,聊不完的话题,攀不完的交情。从生意聊到诗书,从诗书聊到琴音,又从琴音聊到棋艺,从棋艺聊到画作。 你俩刚认识,有什么可聊的?这琴棋书画都被你俩糟蹋个遍了,显得你俩很能是不是? 香梨心里已经来回问候了好几遍时安夏十八代祖宗,又问候了赵若澜十八代祖宗,却还是没找到机会下手。 就听时安夏道,“若澜姐姐,我观你气色不匀,不如我给你诊诊脉?” “哦?你还会诊脉?”赵若澜又惊了,“你这小小年纪,还有什么不会的?” 时安夏狡黠地笑笑,“那若澜姐姐可要试试?” “好呀。”赵若澜伸出玉白的手,放到时安夏面前,“安夏你诊诊看?” 时安夏装模作样,学着申大夫的样子,将指头按在对方的腕脉上,沉思片刻才道,“若澜姐姐不知道自己已身怀六甲了?” 赵若澜怔了怔,当即坐正了身子,颤声问,“安夏你说真的?可准确?” 送子娘娘可算眷顾她了!她嫁给谢将军两年,家里养的狗子都生了好几窝,她愣是怀不上。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这回京才一个月,就有了喜讯。 感谢送子娘娘,感谢谢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感谢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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