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推文

漫漫推文> 妄想人妻 > 第70章

第70章

他还不敢把这事说给李家人听,更不敢告知京城应家人。 京城应家人是十分爱惜羽毛的,轻易不会做下费力无益的事。仅仅是嫉妒,就出手暗害举子,在京城应家看来十分愚蠢。 因着举重场率先查出石担器材有问题,别的场次布置的作弊手段,全都被紧急撤回。 不过应良辰也不是完全不行。成绩虽离榜首差得远,但在太后余党以及国子监的运作下,他还是堪堪挤进了四十六人中垫底,可参与下一场比武考试。 一个惊雷砸下,使得应良辰情绪失控打翻了茶水,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应良辰看着屋外滂沱大雨,心情烦躁地在屋中踱步。末了,召来随侍问,“可查到了行踪?” 随侍点头,“回公子,那邢妈妈就是邢明月名义上的姑姑,在建安侯府中给主母当差。今日刚去了海晏公主府上,这会子正前往沿锣巷的宅子,邢家人都住在那里。” 应良辰看着满地碎渣,眼里翻滚着阴毒,“也好,全抓了。我就不信邢明月能不顾及家人的性命。” 随侍有些疑惑,“公子想要邢明月不能考好?” 应良辰冷笑一声,“光他考不好有什么用?得云起书院全员不能参考才好。” 随侍自小侍候应良辰,听懂了主子的意图。 先抓邢明月的家人,以之威胁邢明月就范,让他在云起书院学子的饭食或水里下毒药。轻则伤及脏器,成为废人;重则当场一命呜呼。 尔后再以其家人威胁邢明月,做成畏罪自杀的假象,让邢明月扛下所有罪责。 随侍有点害怕,“邢明月是云起书院的人。云起书院可是海晏公主所办。若是出了差池,惊动了皇上……要不,先跟李家和京城应家商量商量?” 应良辰恼羞成怒,“商什么量?若让李家和京城应家知道我敢动举子,怕是得骂死我!” 说白了,他现在不止担心自己考不好,更担心邢明月下狱之事被捅出来。 随侍无奈,出去办事了。 听蓝院里,时安夏屏退侍候的丫头,亲自为岑鸢换了药。 她重金为岑鸢寻来生肉效果极好的新药,这几日都是换的这药。 她边为他包扎,边问,“晚上还疼得厉害吗?” 岑鸢眸里漾着暖光,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胡说。”时安夏嗔怪着,“头几日还溢着血呢,一点不爱惜自己。” “这不是有你吗?”岑鸢随手拿起桌上倒扣的茶杯,抬手拎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自从你亲自给我包扎伤口,真的就再也没疼过。” 小姑娘轻手轻脚的,比荆三那大老粗换药强多了。 时安夏闻言,耳朵根子都红了,轻咬了一下唇瓣,“你这人!” 岑鸢见小姑娘害羞,心里莫名一酥。他放茶杯在桌上,手指正好触到她放剪子的手。 但见素手玉白纤长,真真儿是肤如凝脂。她手指并不干瘦,而是恰到好处的饱满。 为了给他上药,她的指甲也修剪得利落干净。 岑鸢没忍住,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手指勾住,瞬间成了十指紧扣。 时安夏没站稳,往后一个踉跄,倒退进岑鸢怀里。这会子脸更红了,挣扎着要站起来。 岑鸢紧了紧手臂,软玉温香,顺势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她耳边温言道,“陪我说说话。” “说!说话!你让我坐边上去说。”时安夏结结巴巴。 岑鸢感觉到小姑娘全身紧绷,安抚地抱紧了些,“别动,再动刚包好的伤口可要裂了。” 时安夏闻言没再敢动,只觉一种新奇又恍若熟悉的感觉直冲脑海。 她又想问,你上一世也这般抱过我? 耳边已传来岑鸢十分正经转移她注意力的声音,“以邢明月的实力,进前五没问题。” 这一打岔,时安夏原本紧张的身体果然就放松下来,也不挣扎了,还能自如回答他,“案首解元的实力摆在那,上一世也是被坏人埋没了。” 岑鸢小计得逞,淡笑,“你这重生,合着是来补漏的?” 手中纤腰在握,嘴上谈着这么正经的话题,岑鸢觉得自己简直是柳下惠转世。 第423章 他早就在心里认主了 岑鸢长臂圈着时安夏。 他臂长,她娇小。圈着她,他还能伸手在桌上将茶杯续满,又另翻了一只杯子,也倒满,然后递给她喝。 她伸手接过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已适应了坐在他腿上。 她侧身,微靠着他。 窗外依然下着滂沱大雨,光线也暗下来。 分明还是午后光景,却已似暮色四合。 两人说着话,就听外头荆三问,“北茴,少主在里头吗?” 北茴有些为难,“在是在……” 俩主子好容易有点空闲在一处说说话,怎的不是这个来,就是那个来? 时安夏吓得一个激灵从岑鸢腿上利落跳下,如一只轻盈的小兔子。小兔子圆瞪着眼睛看他,小声嗔道,“下回别光天白日的……” 岑鸢瞧着小姑娘惊慌失措,不由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你的意思是,我晚上再来?” 时安夏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岑鸢声音软了些,“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惠正皇太后,我也不是卫北大将军。你现在是我的娘子,合情合理,合法合规。就算孝期不能同房,也没说不准夫妻俩说说话吧?” “咦,我怎么才知道你说话这么利索?”时安夏坐回一旁的椅子,又恢复了端庄温雅,扬声道,“进来,你们少主在呢。” 荆三得了令,这才往屋里迈步。 他瞧着屋里气氛有些怪异,但却不知怪在哪。反正他家少主脸色不怎么好,倒是少主夫人脸红红的,不过神色无异。 他没来得及细想,上前禀报,“应良辰的手下带着人往沿锣巷去了,看来是要抓了邢明月的家人。少主,少主夫人,咱们……要出手干预吗?” 岑鸢一双眼黑沉沉的,“不必,等他坐实绑架再清算。盯着点,别出了岔子。” 荆三应了一声,欲走。 岑鸢又叫住了他,“去通知邢明月,让他不管听到什么都先答应下来。” 待荆三走远,时安夏皱眉道,“应良辰想赢想疯了吧?没有邢明月,他也赢不过云起书院旁的人啊。” “那如果,他想利用邢明月弄死云起书院旁的人呢?” 时安夏面色一沉,“怪不得……你要提醒邢明月。” 岑鸢淡淡道,“不要用亲情去考验一个少年的人性,万一,他一时脑热,做了让人失望的选择。你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时安夏心头有些热,温温笑了,“你比我想象的心软。” “我只是不给自己添堵的机会。”岑鸢将桌上那杯凉茶一饮入喉,“应良辰的目标若是云起书院的其他举子,那就留不得了。” 留来留去留成祸。 时安夏也微沉了眉眼,“既然暂时动不得太后的人,就先拿应良辰开刀。” 岑鸢点头,“虽然此人还未做下更恶之事,但栽赃邢明月,绑架邢明月的家人,也是足够他把牢底坐穿。只是……” 时安夏知他想说什么,“只是此人狡诈,定会把一切事都推在旁人身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 云起书院。 荆三冒着大雨匆匆找到邢明月,将少主的话带到就走了,空留邢明月一人怔在原地。 他脑子嗡嗡的,他的家人在应良辰手里! 他都还没找应良辰算账,应良辰又来害他。 邢明月狠狠一捏拳头,入仕为将的想法更加强烈。 人善被人欺!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永远都将他们这样的普通百姓视为蝼蚁。 他们的命在那些人手里,简直不值一提。 邢明月只觉血脉贲张,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燃着一团火,整个人要爆开了。 正在这时,书院里的小厮匆匆行来,递给他一封信。 邢明月将信打开,上面一行狗爬字:若要你家人安全,独自前往福源茶楼。 他拿着信,反而冷静下来。 胸口压着的大石忽然像是被搬开,燃着的那团火也瞬间熄灭了。 他怕什么? 云起书院是他的家,少主既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教谕。 他早就在心里认主了。 既然少主派人来通知他,说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又需要怕什么呢? 在心里梳理完一切,邢明月如约来到福源茶楼。 他刚一到门口,就有人上前来迎,“这边走。” 一路上了楼,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一个中年妇人被绑在屋中央的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正是邢明月的姑母邢妈妈。 邢明月心头一疼,大步上前,“姑母!” “唔唔……”邢妈妈瞧见侄儿前来,心凉了半截。她使劲摇头,示意他走。 邢明月瞥见屋中坐在一侧的男子并不阻止他走近姑母,便顺势拿掉了姑母嘴里的布条。 邢妈妈急道,“明月,不用管我!你不要上这些人的当!” 邢明月恍若未闻,只道,“姑母莫怕,一切有侄儿担着。” 他一边缓缓解开姑母手上的绑绳,一边沉声道,“应家这么看得起我?先是让我下狱,后绑我家人!这是天子脚下,还以为在崎州洪县,任你们一手遮天?” 那人丝毫不阻止对方解开邢妈妈身上的绳索,好整以暇地拍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微微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上了一趟京,说话是硬气了不少。” 邢妈妈得了自由,害怕地扯着侄儿的衣襟,想拽他离开此地。 邢明月不动分毫,冷声问道,“我祖母还有我爹娘及弟弟妹妹呢?” 那人正是应良辰的贴身随侍杨关,平日替主子办事威风惯了,上哪儿都摆排场。 他咂了一口茶,慢条斯理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这就是我今日要跟你谈的交易。” 邢明月冷眉横挑,依言坐下。 对方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推过去,“把这包药下进云起书院举子的饭食里,你和那几个明日参加比武的举子一起吃下去。” “一起吃?”邢明月一下就明白了,“你们这是让我背黑锅!” 那人摇摇头,“也谈不上背黑锅。你自己也死了,别人就怀疑不到你头上。” “明月,使不得!”邢妈妈连忙阻止,转头出口骂道,“畜生!你们不得好……” “死”字未出口,一把匕首自杨关手里扔出,从邢妈妈耳边擦过,直直插进屋壁。 邢妈妈吓得瘫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她张了张嘴,再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杨关微眯着的眼里绽出一道精光,“你和那几个举子一起死了,你家的人,我会全部安然无恙放回去。否则……” 第424章 你们国子监的应良辰尿裤子了 邢明月忙扶起姑母,疾言厉色,“你们!简直目无王法!” 杨关也不急,仍旧慢条斯理吃茶。他看着邢明月双目变得猩红,手上暴着青筋,心里很满意。 他就喜欢享受这些蝼蚁生死被他掌握的快感。 他笑得邪恶,“你可以不答应!到时,我会把你弟弟砍去双足用缸装起来养着,让他日日疼痛又死不了。你妹妹长得不错,怪水灵的,把她扔给我手下那群兄弟们,想来……” 邢明月爆喝,“别说了!”他一握拳,然后再松开,“我答应你!可我怎么信你?” 杨关阴冷道,“你别无选择,只能信我。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照做,你的家人我不会动。我也怕你阴魂不散来缠着我,做我们这行,信邪。” 像是为了宽对方的心,杨关又道,“你现在就可以把你姑母带走。” 邢明月强硬出声,“在晚膳前,你让我妹妹来找我。” 杨关听到这话,知对方答应了。 他做事也爽快,“行!不过,你别想耍花样!你爹娘,你祖母,你弟弟的命,都在我手上;还有你姑母和妹妹,我能放,就能再抓回来。” 邢明月不发一语将桌上那包药粉揣进怀里,再扶着邢妈妈往门外走去。 他走到门口,扭过头,仇恨地盯着杨关看了半晌,“我记住你了!你若言而无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关被那眼神吓得心头突突了两下,头皮发麻。 惊雷未歇,倾盆大雨将京城笼罩在灰暗之中。 傍晚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跑到云起书院找哥哥邢明月,被邢妈妈领走了。 当晚,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云起书院明日参加比武的举子们全部中毒身亡,疑是吃了什么毒物。 应良辰派出人去云起书院打探实情,去的人回来禀报,说云起书院现在乱成一团,似是出了大事。 成了!应良辰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是跳得平稳了些。 他如今最怕的就是邢明月下狱之事被翻出来,现在人死了,一切都好办。 他吩咐杨关,“把邢家人放回去,让他们封口。乱说话只会死路一条。” 杨关总觉得一切来得太容易,思来想去,见主子正在兴头上,忍了又忍,终是没开口。 他带人去到关押邢家人的宅子时,刚入内,就被直接绑了。 对方的身手远不是他们能敌。再定睛一看,那不是邢明月又是谁? 邢明月也是个狠的,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削下杨关一只耳朵。 杨关疼得如杀猪般嚎叫。 他知,这次主子踢到了铁板,惨了。他自己,也惨了。 杨关一夜未归,应良辰并不在意。 因着往日也是这样,杨关在外替他办事,几日不见,实属常事。 次日,应良辰起得很早,还兴致勃勃练了一套拳法。他穿上黑色习武常服,信心百倍去了贡院考场。 今日的比武,首轮是举子们与兵部抽调的人擂比。 抽调的,自然都是兵部身手好的人。 第一轮,举子们在三十回合内没被打下台,就算是过关。 被打下台的举子,止步于此。通过的举子即可参加殿试。 实在是武举人数过少,北翼又急需人才培养,朝廷才放宽了条件。 第二轮,由晋级的所有举子抽签再两两擂比,如人数为单,抽到空签者直接算胜。之后继续两两擂比,直至最后一人胜出,决出名次。 贡院门前,已聚集了许多穿着习武常服的举子。 应良辰在四十六人中只算垫底,鲜少有人注意他。这让一向被人仰望被人众星捧月的他暗暗下决心,定要在后面的场次中,惊艳全场。 毕竟,挡道的人都消失了,也不会再有人来翻举子下狱之事。 应良辰一身轻松。 国子监领队的是国子监司业吴大人,见他来了,便跟他絮叨一些注意事项。 末了,吴大人低声道,“首轮兵部那边已打好招呼了,但做得不能太明显,你自己还是要好好努力。” 应良辰最不喜欢国子监的人对他指手画脚,但想着要借国子监的势上到高的位置,便忍了下来。 又听吴大人道,“次轮抽签,万一对上云起书院……” 应良辰脱口而出,“云起书院的举子不是都死了吗?”他说这话时,一抬头就对上云起书院教谕岑鸢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这都不是最惊悚的,最惊悚的是,围绕在岑鸢身旁的那群少年…… 应良辰猛地全身冰凉,如同见鬼了一般。 他看到了什么? 一群白色习武常服的少年郎,正意气风发等候比武入场。 吴大人在他耳边又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群本应死了的人。 不!不可能! 他分明昨晚打听得清清楚楚,怎会有假?可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大意了。 一个大意,就是致命的。 他以为京城也跟崎州一样,任他胡作非为。要弄死一个人,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吴大人见应良辰直勾勾看着云起书院那群人,只当其在盘算若是对上,应该用什么策略打法。 吴大人懒得管这关系户,去到另一个举子身边。那个才是他们国子监自己培养的人才。 邢明月看见应良辰落了单,露出个轻蔑的笑,然后直直朝他走过来。 站定,那轻蔑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森冷,“畜生应良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准备好给自己收尸了吗?” 转眼,云起书院那群应该死去的少年全部笑笑闹闹涌过来,围在他的身边。 那些笑容,俱都一点点冷凝下来,如同索魂的厉鬼般。 “应良辰,找死找到你星河爷爷头上,你也算独一份!”唐星河将小厮手里端着的杯子接过,佯装喝了一口,一个失手将杯子里的水泼在对方裤子上。 马楚阳也不示弱,“乖孙子,你马小祖宗还没收拾你,你就跑这地界来撒野!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有你嚣张的份吗?” 国子监司业吴大人见云起书院的人围过去,顿感不妙,一声厉喝,“你们在干什么?” 云起书院的举子们一哄而散。 是唐星河的声音,“你们国子监的应良辰尿裤子了!哈哈哈!” 是马楚阳的声音,“应良辰,还没打就尿裤子,你行不行啊!” 这俩声音特别大,引得来来往往的举子都往应良辰身上看。 只见应良辰脚下和裤子上已是湿了一滩…… 第425章 断他仕途 在云起书院众人带头大声嘲笑下,应良辰百口莫辩。 说那只是水,不是尿!不是尿! 又不能叫人家来闻一下! 他自小在应家是集所有资源娇惯长大的公子哥儿,在崎州也是横着走。从来说一不二,欺男霸女,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太自负了,连唐星河等人的来历都没打听清楚,就以为事儿办好了。 其实不是没打听清楚,而是在崎州横行惯了,以为京城也是他呼风唤雨的地方。 他想要谁死,那人就不能活! 应良辰站在那里,又惊又怒,全身剧烈颤抖。第一次在世间感受到天大的侮辱,更是第一次慌张察觉到事情超出了可控范围。 唐星河和马楚阳,外加一个不考试来观战的霍斯梧可不管他是个什么鬼东西。从昨夜知道了邢明月的遭遇后,几人觉都没睡,就在嘀咕要怎么恶心人。 今儿早上特意准备了一满杯水,就等着让应良辰出丑。 几人你追我赶,绕着应良辰嘻哈打闹。 “应良辰应良辰,尿裤子的应良辰!” “略略略……吓尿的胆小鬼!” “吴大人,你不给你们国子监的举子换裤子吗?哈哈哈哈哈……” 应良辰双目暴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死这些人! 他愤恨地看着笑得最大声的唐星河,重拳朝着对方面门打过去。 他这一拳用了全力,若是对上邢明月或是魏屿直这种硬杠的,在出奇不意之下,也许还真能得逞。 偏偏,他运气不好。他选择的目标是唐星河。 此子从小躲他爹娘的打是刻在骨子里的滑溜,具有比常人对危险事物更敏锐的嗅觉。再加上这段日子岑鸢根据他之所长专门设计和训练过闪避,就那么轻轻巧巧躲开了应良辰的暴力一击。 他一躲过,就将两个小伙伴拉离了应良辰,再顺势一嚎,“应良辰打人啦!国子监打人啦!所有人都是人证!东羽卫!卫皇司!我要告状!” 东羽卫和卫皇司的人都在现场,眼也不瞎,从刚才亲眼目睹应良辰“尿裤子”开始,就一直紧盯着这边看。那是眼也不眨地看到应良辰率先出手打人…… 很快,东羽卫来拿人了。 卫皇司也来拿人了。 双方都要带走应良辰,互不相让。 这里面的猫腻可就大了。东羽卫是明德帝的东羽卫;卫皇司表面是明德帝的,可内里是谁的还不好说。 就在众人相持不下之时,不知谁喊了句“皇上来了”,紧接着就是齐公公那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喊“皇上驾到”。 整个贡院门口顿时肃穆安静,跪了一片。 明德帝阴沉着脸,目光扫视众人。 他不说“平身”,谁也不敢起身。 帝王的威压,如一座山压下来,所有人连呼吸都停止了。 应良辰更是如此。 他不知天高地厚,是因着没见过太多世面;在崎州,朝廷命官都要对他点头哈腰几分,让他误以为在京城也是一样。 在不怒自威的明德帝现身时,应良辰双腿就软了,扑通跪在了那摊水里。 此时,他就听到明德帝不悦地问,“什么事如此喧哗?” 回话的,正是歇了几月官复原职的卫皇司司长刘翰林,“回皇上的话,是云起书院的举子唐星河与国子监的举子应良辰起了摩擦。两人……” 他话没说完,就被东羽卫的羽卫长楼羽霄打断,“刘大人避重就轻是何居心?分明是国子监的举子应良辰先院前失仪,尿了裤子,再无故打人!” 随着那句“尿了裤子”落下,明德帝的视线就落在应良辰身下的那滩水渍上。 别的都不重要了,就“尿裤子”这一项,已经让明德帝嫌弃得不行。 试想要是在列国来战时,此子尿在了台上,他北翼的脸面何存?他明德帝的脸还要不要? 刘翰林气愤万分。他其实十分冤枉,因着女儿给晋王泄露了灯谜答案,被强制勒令休息自省。 这刚回来重新接手卫皇司,正胸口憋着一股气要干一番大事来证明自己。 他啰里八嗦自然不是要包庇应良辰,现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他徇私。他就是单纯想将此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给皇上详细报告清楚。 可狡诈的东羽卫,掐头去尾,光捡“重点”说,抢了他的话。 他气啊!气个半死也还得附和一句,“臣想禀报的,也是国子监举子应良辰院前失仪在先,无故打人在后。” 楼羽霄鼻子里逸出一丝冷笑,分明是嘲笑刘翰林想为人开脱。 刘翰林面红耳赤,气的! 明德帝缓缓开口,“举子心性不稳,院前失仪,无故打人,取消武举资格,终身不得再考。” 众人内心哗然,这已是完全断了应良辰的仕途。 应良辰更是脸色苍白,站起来就要往明德帝方向冲去求帝王开恩。 谁知他一站起,众人以为他要袭击明德帝。 这还得了! 无论是卫皇司,还是东羽卫,甚至是站在明德帝身后一言不发的一个不起眼的随侍西影卫韦行舟,全部动了。 应良辰被三方人踩在脚下,又多了一项疑似“弑君”的罪名。 他狂哭大喊,“冤枉!皇上,我……草民冤枉!” “我”字冲口而出时,连在家里父亲叮嘱他在皇上面前定要自称“草民”的事都忽然记起来了。 他知生死悬于一线!此时不是逞强之时。 应良辰绝望极了,“是唐星河陷害草民!草民没有院前失仪!皇上,草民没有打人!” 三项辩驳都苍白无力。 唐星河无论是身份还是成绩都比应良辰高不知多少倍,有什么必要陷害他? 那滩水……谁会去查到底是水还是尿? 他打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 所有人都知此子完了! 明德帝厌恶地看着如今还是少年的应良辰,想着此子在海晏公主那个梦里,竟是害得北翼四面楚歌,万民流离失所的千古罪人,杀意在瞳孔里愈渐浓烈。 没错,他的万能驸马昨夜秘密进宫,向他报告了应良辰的罪状,令他一夜无眠。这会子两眼还是乌青的。 他今日就是专门来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成为“卫南大将军”,能把北翼搅得天翻地覆? 但见邢明月上前一步跪在明德帝面前,“举子邢明月,身负不共戴天之仇求皇上做主!” 第426章 供词不实者杀无赦 随着邢明月身负不共戴天之仇求皇上做主,时安夏带着一群人由远而近,缓缓走来。 她眉目肃冷,每一步都行得端庄威严。 她身后的人,有普通百姓,有朝廷官员,有受害者,也有施害者。 应良辰看见那群人,心知真的完了。绝望涌上心头,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席卷而来。 时安夏带领着这群人行到明德帝面前跪下,仰头朗声道,“父皇,儿臣代云起书院举子邢明月求父皇明察始末。” 这阵势! 兵部礼部好急,时辰要到了,这武举比武试到底还要不要开始? 仿佛是知道他们的心思,明德帝发话,“比武推后一个时辰,朕倒要看看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下,到底有何不共戴天之仇!” 此时贡院门口已是围得水泄不通,东羽卫和卫皇司都加派了人手维护秩序。 齐公公担心皇上累着,“皇上,不如移步贡院内?” 明德帝摇头,“不,朕就要在这,当着百姓的面,和百姓一起听听一个举子到底有何不共戴天的仇恨和冤屈。” 他声音刻意提高,使站得近的百姓心情激动,高喊“皇上英明”。 要是进了贡院,这等大瓜平民百姓就吃不成了。 前排一喊,后排跟着喊;一层传一层,“皇上英明”的呼声响彻贡院门口的广场。 礼部的人抬了椅子出来,明德帝坐下,沉声压下百姓赞美之声,“现在可以开始了,勿要信口开河,必须铁证如山。” 时安夏应下,“儿臣遵旨。” 她遵的是明德帝的旨,却是向着百姓在介绍,“邢明月来我云起书院前,曾是崎州洪县院试案首,乡试解元……” 此话一出,百姓们当即一片哗然。 “我就说云起书院会捡漏嘛。这成绩放在哪个书院不得是金榜题名?” “邢明月!好名字!” “你看那邢明月长得是浓眉大眼,一看就是状元之相。” 此时明德帝也在观察邢明月。 但见此子身高八尺,躯干雄伟。眉目坚毅,目色澄澈,的确是将帅之相。 这样的好苗子,竟然被奸人所害,悲惨一生……真叫明德帝说不出的难过。 他想,那是一场梦。现实与梦境相反。 再看那被压跪在地的应良辰,贼眉鼠眼,面相奸邪,就这么个玩意儿,前世是怎么混到第四名的? 且是发生在他在位之时! 肯定是兵部有人作弊!这么一想,就瞪了一眼站在一旁侯着的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本来就因石担器材出了问题忐忑不安,如今被明德帝一瞪,不由得打了个抖。 但他没来得及细想明德帝瞪他的原因,就听到了关于邢明月在崎州被“秘密判处死刑”。 那个栽赃陷害的落考举子谢仓平正颤抖如鸡地跪在地上,指证有人买通他。 他指证之人,正是杨关。 那块玉佩也不是谢家祖传之物,而是杨关交给谢仓平,让他把玉佩放在邢明月的包袱里。 如今被削了一只耳朵的杨关恐惧万分,看着失势的主子自身难保,更别说保下他了。 另一个证人,则是洪县父母官汪大人。 是他将邢明月捉拿归案,也是他秘密判处邢明月死刑。 徇私舞弊!暗害举子!私设刑罚,罪加一等!死罪逃不脱了。要不是废除了株连制,他全家都得死。 汪大人痛哭流涕,“皇上,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应家在崎州一手遮天!应家让下官抓人,下官不得不照做;下官若是不照做,死的就是下官和下官的家人!” 明德帝听得气愤。这就是他北翼的父母官啊! 有这样的父母官,哪个百姓能过得安稳? 明德帝十分自责。自责的同时,狠瞪了一眼兵部尚书旁边的吏部尚书。 拿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么考核官员的!好好好,吏部也该自省了。 吏部尚书原本只是来明德帝面前凑个热闹,谁能想到还能被波及? 他被明德帝那一眼瞪得心头一抖,感觉脑袋上的官帽歪了。 但听明德帝略显悲怆的声音响起,“应家一手遮天!朕还不知道这崎州原来是应家的天下!” 京城应家耳目迅速退出人群,一溜烟跑了,得快快回去报告主子,要被崎州应家害死了。 其实哪里需要跑去报告?京城应家本来就有人在场,此时已是脸色铁青,感觉大祸临头。 那汪大人哪里敢隐瞒分毫,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以及收受的贿赂,全部供认出来。 邢明月被冤枉下狱的案子,水落石出,脉络分明。人证物证,连那块栽赃的玉佩都一并呈上,由大理寺接管下去。 还没完,邢明月的祖母,爹娘,弟弟妹妹,以及姑母齐齐跪到了明德帝面前。 邢明月呈上那张狗爬字写出来的“若要你家人安全,独自前往福源茶楼”的字条,以及那包致人于死地的药粉。 邢明月朗声指证杨关,“此人要草民下毒杀害包括草民在内的六名举子,分别是户部尚书唐大人之嫡长子唐星河,马大将军之嫡次子马楚阳……” 他把其余五名举子的身份一一罗列出来,令得明德帝再次震怒。 哪怕昨夜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再听一次,依然令他恨不得把应良辰碎尸万段。 这贼子要害的,可是他北翼的栋梁之才! 但凡邢明月为了家人安危走上歧途,唐星河等人必死无疑。 有福源茶楼伙计作证,杨关昨日带着被绑了手脚的妇人在雅间等着邢明月。 这么明目张胆在天子脚下犯事,真是令人咋舌。就算京城权贵要干什么勾当,哪个不是背地里偷偷摸摸进行?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他要干坏事吗?同时,也从侧面说明了,应家在崎州就是这么横行霸道行事。 至此,绑架案也坐实了。 却是在这时,应良辰喊道,“这些事草民一概不知!定是杨关这狗东西背着草民行事!” 这是打算推得干干净净了。 而杨关在迟疑了一瞬,正想将所有罪责揽下时,就听明德帝又缓又沉的声音如大石压下,“凡撒谎,供词不实者,株连九族!杀无赦!” 第427章 从未见过青天白日 株连九族!杀无赦!一向憎恶连坐的明德帝更憎恶的是谎话连篇。 他一瞧那两人的眉眼官司,就知双方达成意向。由杨关扛下所有,应良辰替他善后照顾家人。 暴怒之下,明德帝杀意大盛。 打定主意的杨关闻言脸色一变,垂死挣扎的应良辰更是面如蜡色。 人群里,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吓哭了。她一哭,孩子也哇哇哭。 那女子正是杨关的发妻,孩子是杨关的儿子。 母子俩跟着杨关刚从崎州洪县来京城落脚没几日,丈夫昨儿彻夜未归,她便想着今日早晨总能在贡院门前见着他。 谁知,见是见了,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见法。 杨关被熟悉的孩童哭泣吸引了视线,遥遥四目相对,心神俱碎。 此人虽恶事做尽,但唯独对妻儿极好。夫妻俩感情也不错。虽然杨关免不了在外寻花问柳,逢场作戏。但家用是一样不少,赚来的银子也大多交给了妻子保管。 头两日他还说,最近要干票大的,主家赏银很多,到时在京城给他们母子买个宅子安心落脚。 他妻子回应他,“你若是在京城,我们倒也能安下心在京城生根。你若不在,我害怕。” 杨关便道,“怕什么?我得帮主子在外头跑营生,哪里能定在一个窝里?” 其实他擅长的,不是干这种杀人放火绑架的勾当,而是搂银子。 应家见他机灵,极信任他,才让他跟着进京城。万没想到,在京城干的第一票活儿就栽了。 杨关原想着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应家该不会亏待他妻儿。 可明德帝堵死了他的退路。 株连制的废除,原本令他心头无忧。可…… 妻儿和主家,杨关毫不犹豫选择了妻儿。 这几乎不需要挣扎,实在是应良辰这个人也不是个多好的主子。 杨关左手只有四指,尾指便是被应良辰惩罚丢的。 他匍匐在地,将所有关于对邢明月做过的恶事和盘托出。 他自知死罪难逃。是以说出真相的时候,举着四指发誓自己没有撒谎。 其实也是在跟妻子示意:有危险,带着儿子跑。 他早已安排下退路,当时是怕应家翻脸,祸及妻儿。便与妻子约定,他举四指发誓时,就是在向她发出警示,让她按照他所作的安排跑路。 那女子看到他四指举在空中,泪流满面。 待杨关再次把视线若有若无投向人群时,已没了妻儿踪迹。 应良辰的恶行坐实。 时安夏身后一个老汉上前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指控应良辰见他孙女模样水灵,便光天化日之下将其强行带走。 他儿子媳妇追去苦苦哀求,被应良辰的人活活打死在大街上。 孙女在失了清白后,回家方知爹娘因她而死,当晚就投了井。 老汉老泪纵横,混浊的眼里满是恨意。 准备接手案子的大理寺卿看着明德帝满面的怒气,忙代问,“老人家,可有证据?” 老汉早存了死志,被京城官爷问话也丝毫不惧,“满街百姓皆是人证,我儿子和儿媳妇全都是在众目睽睽下被活活打死!” 一个又一个人上前,与老汉一般哭诉自己的遭遇。 有倾家荡产的,有家破人亡的,有把男子害得四肢不全的,更有把女子逼得走投无路的。 罪行罄竹难书,案子千奇百怪。 但无一例外都惨,且有些跟应良辰无关,却跟崎州应家旁人有关。 总而言之,崎州洪县的应家,只手遮天,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 有人跪地痛哭,“皇上!皇上您去看看洪县的天,是黑的啊!草民们从未见过青天白日!” “皇上,县衙老爷听命于应家,百姓上告无门。但凡有人想出洪县告状,都会被活活打死。” “应家还扬言,我应家就是洪县律法!” “皇上!洪县如人间炼狱,百姓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那每一个字都是对明德帝的凌迟。 他自以为北翼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他自以为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北翼头顶一片青天。 现在,百姓却字字泣血告诉他:天是黑的,如人间炼狱! 户部尚书唐楚煜面色凝重,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臣请皇上下旨斩杀应良辰!” 淮安将军马立扬也从人群中大步上前,单腿跪地,“末将恳请皇上下旨斩杀应良辰!” 人群中的赵立仁抬起头看着天边乌云黑卷,缓缓移至头顶。他心情十分烦躁,上前跪在唐楚煜身后,“臣请皇上下旨斩杀应良辰!” 官员们齐齐附议。 百姓们齐呼“杀了应良辰”! 明德帝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沉声道,“赵立仁!” 赵立仁心头一抖,完!感觉自己要离开娇妻去洪县查应家了。 他这念头刚在脑子里一转,嘴里吐出俩字儿:“臣在。” 就听到明德帝封他为钦差大臣,与马立扬将军立刻启程前往洪县查实并拿人。 这可能是北翼首次出现,直接派兵跟着钦差大臣去外省查人拿人的现象。 明德帝命令一下,由岑鸢的属下从洪县带出来的百姓百感交集。 皇上英明啊! 皇上要清理洪县了! 洪县的天要亮了! 赵立仁向来是个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懒人。他如今被外派为钦差大臣,心头沉重,微敛眉头,“臣遵旨。” 时安夏站在一侧,安静看着一切。心里十分欣慰,明德帝并未只听她和岑鸢片面之词,就妄下结论。 否则,帝王心思难测,今日能信你,明日便能疑你。 唯事事求铁证,样样寻祸端源头。这样的人,方算得上真正的好皇帝。 水不是一下就能变得清澈,但上有皇帝英明的决断,下有官员务实的态度,相信北翼再也不会走上前世山河破碎的道路。 这,便是她重生的使命。没有哪一刻,她如此刻清醒。 随着明德帝对应良辰一声“斩立决”落下,黑云散开,武举比武试开始。 举子们迈着步子进入贡院,以为这下能如约举行比武试了吧。 不!武举又出了异常。 兵部抽调出来对举子们考核的四十六个擂比的人,竟足足有十几个之多,向吏部举报有人在比武前用银子等贿赂他们放水作弊。 这都是被比武前广场上那一幕给吓的! 第428章 驸马提议甚合朕心 应良辰的“斩立决”历历在目,言犹在耳。 那段步射场传出来的话,也像魔音绕梁:若正误入歧途,愿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他们不想死。 回头是岸!必须回头是岸! 一旦被查出来收受过贿赂,无论其在比武台上如何表现,都会被诟病。 其实比武这事,确实水分极大,往年就不好把控。 举子要在他们兵部的人手中走三十个回合不被打出局。这里头,既要求举子实力过硬,同时也要求兵部的人控制好力度,不能出全力,也不能放水。 这其中的奥妙就深了,可做的文章也大。到底是使了五成力,还是使了七成力,都不好说。 吏部赶紧向明德帝汇报了情况,比武试又紧急往后推了一个时辰。 武举神圣,不容玷污。 大理寺迅速插手此事,忙得四脚朝天。 明德帝在贡院才子楼里召集相关官员紧急议事。 岑鸢也被叫去了。 明德帝问的就是岑鸢,“你怎么看?” 岑鸢道,“不如,抢擂主。” 此言一出,兵部尚书皱眉,“如何抢?擂主车轮战?” 岑鸢点头,“对,车轮战。” 兵部尚书道,“擂主得不到休息,那岂非不公平?驸马是想比武试持续个十天半月?” 岑鸢道,“十天半月倒也不必,不过慢慢打,就慢慢等列国入京,倒是一桩美事。” 明德帝此时已经明白岑鸢的想法,“驸马提议甚合朕心,那就由成绩最好的六位开擂。” 兵部尚书麻了。皇上您直接说让云起书院的人开擂不就行了? 成绩排行榜前六名,目前分别是:邢明月和吴起程并列第一,赵椎第二,魏屿直和唐星河、马楚阳并列第三。 云起书院一骑绝尘,霸榜。由他们开六个赛台,其余举子自行选择上台挑战,将擂主打下来,自己就成了擂主。 如此,透明,公开,杜绝一切贿赂作弊现象。 且,明德帝已经明白岑鸢的想法,淘汰掉一些弱的,留到最后的擂主除了参加殿试外,还可继续向外召唤挑战者。 岑鸢讲述着自己的构想,“无论是军中,还是江湖上,都可入贡院抢擂。” 配上一系列周边,例如报纸,茶馆说书,乃至戏剧,话剧,就能让全民参与进来。 户部尚书唐大人的眼睛亮了:户部口袋又要进钱了!利国利民利兴盛! 礼部尚书彭大人的眼睛亮了:礼部口袋又要进钱了!所办赛事有三分之一的银子都进了他们礼部。办起事来,也不用样样向户部伸手要银子。 每次要银子,户部就东缩西减,抠抠搜搜!恨不得他们礼部不要银子也能办事。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驸马是个好驸马啊!能想得出这样赚钱的机会。 齐公公眼睛亮了:又要开盘!我得准备银子买云起书院买到死! 唯吏部和兵部不太高兴,总觉得这次武举不太正经,不太严肃。 明德帝很能接受新事物,对“全民崇武”的概念十分认同。且文人有事干,百姓也有乐子。 至此,明德帝便顺理成章现场修改规则,摈弃掉首轮环节,直接由举子开擂,无需朝堂再议。 李家,京城应家,老牌大臣,各方盘根错节准备在武举安插人的势力,得到消息时,比武试已经开始,无力回天。 “皇上中了蛊!什么都听驸马爷的!” “如此下去,北翼肯定要衰败。荒唐!荒唐啊!” “这算什么?皇上前头律法规定废除连坐,今日早晨就随口威胁要‘株连九族’!” “金口玉言!金口玉言!如此朝令夕改,国将不国!” “朝纲何在?秩序何在!”老臣们不顾阻挡,一个个涌进贡院要以头颅热血劝诫皇上不可胡来。 齐公公附在皇上耳边,轻声禀报。 明德帝微敛了眉眼,吩咐下去,“把那些老古板们都请过来,让他们看完擂战,想死的再死!” 给老臣子们安排的座位,全部是视野极好的位置。省得他们老眼昏花,看不清楚。 老臣子们无奈纷纷就座,满心愤慨。 鼓声扬,武举比武试开擂。 六大擂台,擂主全是云起书院的举子。 在贡院最大的武场进行,周围都是看客,六大擂场尽收眼底。 第一擂场。 举子邢明月主擂。因着今早之事,他已名声在外。 但也有人认为,区区崎州洪县的案首解元,含金量不高。 若是自行选择擂主,这个应该是几个擂主中最好拿捏的。 但也有人认为,“不要忘了,邢明月前几场成绩总分排列榜首,他也许最强。” “不,最强的应该是唐星河!”五箭齐发已成传奇,让人心生怯意。 “我觉得最强的应该是吴起程,他各方面都很稳。” “各方面稳的,才是最弱的。比武就有可能不是强项,就算是强项,也不会特别出挑。” 众说纷纭。 原本由排名倒数第一的人率先选择擂主。可应良辰已落马。 这会子便是由排名倒数第二的人上台。那人是个散人举子,权衡再三,果然选了邢明月。 散人举子上台。 “胡为!”举子抱拳:“请指教!” “云起书院,邢明月!请指教!”邢明月那会想的是,什么鬼名字?胡为?胡作非为?那不能让他好过。 咚一声!比武试开始! 咚一声!比武试结束! 瞬息之间,胡为捂着胸口,跌下了台。 胡为:我!你! 是他先出的手!他可以肯定。但他没触到对方衣角,就跌下台了。 邢明月:“……” 你是纸片人吗?我还未出全力!你就飞! 他跳下擂台,扶起胡为,“把你捶痛了?” 胡为:“……” 痛不痛咱先不说,我心跳得厉害!明月真的好强! 他抓着邢明月的衣襟,“五湖四海皆友人,天涯海角共知音。明月……” 邢明月:“……” 脸都黑了,迅速放开胡为,一个纵身上了擂台。 全场这才恍过神来,“就,结束了?” 邢明月当真恐怖如斯,还是那散人举子太弱? 无论是什么情况,接下来至少十个人内,没人敢挑战邢明月。 第二个,是春山书院的岳丛。 春山书院自年初就在和云起书院谈合并事宜,双方举子之间相对比较熟悉,也进行过友好切磋。 所以岳丛十分识时务地选择了不知底细的赵椎。因为其余几人除了吴起程没交过手,旁的都打不过。 而能在唐星河和马楚阳手里走五十回合,完全是因为这俩货喜欢打闹玩逗。 就跟猫逗老鼠那种打法,让你生,又堵你去路;让你死,又不让你死透,便是生不如死。 于举子们而言,这种打法,尤其众目睽睽下,完全是凌迟。 岳丛打死也不会选这俩货。 擂台上。 岳丛抱拳:“春山

相关推荐: 假戏真做后他火葬场了   挚爱   学长,我们牵手吧 (BL)《不校园攻宠受系列》   岁岁忘忧(完结)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   三岁半修仙,洗白系统早来五百年   流萤   火影之最强白眼   南安太妃传   深海gl (A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