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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书院,岳丛!” 赵椎抱拳:“云起书院,赵椎!” 第429章 前世武探花赵椎 赵椎乃前世武探花,兴安伯府的大公子。 都说探花郎得是相貌最好的,可赵椎长得虽不丑,样子却也绝不出挑。 就这样,明德帝还是钦点了他为探花郎。可见此人正是那种初见不惊艳,细品方知独具匠心的人。 此人死得早,可他对北翼却是影响深远。 此刻擂台上由于之前胡为的前车之鉴,岳丛不敢妄动。他先是稳住下盘,以确保不被一拳打下台。 然后就这么看了赵椎好一会儿。 赵椎皱眉,“你怎的不动手?” 岳丛更加肯定,先动手肯定没好果子吃,炯炯看着对方,“你先请。” 赵椎也不想动。 他拳脚不是太强,擅长机关。 擅长机关,就擅长发现对手漏洞。 对手都不动,他哪知道漏洞在哪里? 一时,擂台上陷入了僵局。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人率先动手。 看台上议论纷纷。 “是我眼睛出问题了?他俩怎么站着不动?” “这是什么打法?是要把对方盯出一个洞来吗?” 还别说,赵椎就是想把对方盯出一个洞来。 他观其腿脚站姿,观其手势习惯,再观其身体倾斜程度和方向,发现对方是个左撇子。 心下有了计较,却还是耐着不动。 岳丛自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知他是左撇子的人很少,平日练武常练右手,左手则蓄力,即能出其不意袭击对手。 场上鼓响,二次催促双方开始。 这一次,两人几乎同时动手,缠打得难分难舍。 赵椎以常规攻法,与其缠斗数招。 岳丛也渐渐发现,此子不以力道取胜,手脚功夫只能算普通。心下大喜,逐渐加强自身攻势。 一时场面上,倒是岳丛以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上风。 看台上观众情绪高昂,举子们情绪也被点燃了。 岳丛如果胜了,意义非同凡响。他打破了云起书院全擂主的神话,同时说明云起书院并非是无法被打败的存在。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岳丛必胜”,一时场上都在喊“岳丛必胜”。 这是第一次,云起书院在观战台的声势落下风。 若时云起这时候站起身,带头助威赵椎,估计会换风向。 可时云起坐在看台上,丝毫不动,脸色也未有半分改变。再看他身旁的时安夏,也是一派从容,甚至嘴角还溢着隐隐的笑。 明德帝问坐在身旁的岑鸢,“你就不担心?” 岑鸢反倒安慰明德帝,“都是父皇您的子民,您心里要一碗水端平,切莫偏向云起书院。” 明德帝被噎了,“……”想打这坏小子!这是说朕格局不够? 子民当然是朕的子民!但朕也是人,也有偏爱嘛。 一旁的齐公公也好气。不是说驸马爷话少吗?怎的越来越话多了,还抢他的词儿! 活儿没法干了啊! 随着台下热烈的“岳丛”呼声,岳丛的手法更加凌厉了几分,脚步换位也更加娴熟。 他在蓄力,蓄左手之力。 一旦有机可乘,他便会以左手为主攻,一击即中。 这是他的秘密,往日在与云起书院学子的切磋中,他宁可落败,都从未显过真本事。 可直到现在,岳丛也未曾在赵椎身上找到任何可乘之机。 无论他如何疾风暴雨,对方似乎都风轻云淡,见招拆招。 赵椎的打法确实不出彩,可对手再出彩,再占上风,却也没占丝毫便宜。 直到拆了三五十招,明德帝才看出点门道,“合着你这学生是耐扛型的?” 岑鸢但笑不语,讳莫如深,眉眼间还带了丝得意。 明德帝就见不得他高深莫测,“照这个打法,太阳下山都结束不了。” 岑鸢提醒他,“父皇,外头在下雨。” 明德帝气结,又将目光投向场上。这种比武怎么说呢,就是无论你转头说话,还是出恭一趟再回来,都不影响观看。 反正就是你来我往过招,没有胜负,没有惊险,看得人昏昏欲睡。 起初台下还在喊“岳丛必胜”,喊着喊着没劲儿了。大家都停了下来,实在是没看到“必胜”的希望,当然也没看到落败的风向。 总感觉差那么一口气儿! 岳丛你是早上没吃饭吗?为什么每一拳打出去,看着猛,就是打不到点子上? 岳丛自己也暗暗着急。 尤其看到赵椎从头到尾就没变过脸色,甚至气儿都不怎么喘,心态就有些崩了。 他自己可是已经后劲不足,心头愈发焦急。每次自己那左手就要出招的时候,赵椎就能稳稳当当换个更好的站位,让他左手无法顺利出击,只得继续用右手主攻。 但他右手只是点缀,无法一招制敌,更不可能如邢明月那样一拳将人打下台。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两炷香时间过去了……五炷香时间过去了。 场上计时的沙子快要漏光了。 岳丛所习招式也都悉数展示。 赵椎却永远都是那两招,看着平平无奇,毫无亮点。 可就在沙子漏光的前一刻,岳丛似乎找到了可乘之机,左手强势击出。 赵椎毫无意外,准确闪避……不,他不是闪避。他只是一个虚假招式骗过对手,然后抬起一脚全力踢出。 那踢出的一脚,也是平平无奇。可力道奇大,岳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踢下擂台。 就好似这一整场打下来,赵椎可能只真正亮了这一招。 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甚至看台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种没反应过来的感觉,跟第一场胡为被邢明月一拳打下场如出一辙。 咚!没了! 赵椎仿佛是散了个步,拍拍衣角,向着台下的岳丛一抱拳:“承让!” 岳丛目瞪口呆。合着他占上风占这么久是白占了? 明德帝问岑鸢,“你这学生是故意逗人的吧?” 岑鸢摇摇头,“他拳脚功夫不行。” 明德帝:“……” 就,不知道要怎么问话了。 岑鸢笃定道,“你会喜欢他的。” 他可是你钦点的探花郎啊! 因为把精力都花在了别的方面,所以拳脚功夫只学了两三式。 练也只练这两三式。 但这扎实的两三式,可应对所有人。包括邢明月和魏屿直这类力量型的,都没在赵椎手里讨得了便宜。 更何况岳丛? 但赵椎的招式过于普通,场下举子都觉得自己尚有一战之力。是以接下来好几个人,都在挑战赵椎。 第430章 楚笙先生是谁 真就是忙的忙死,闲的闲死。 唐星河在自己擂台上都睡下了,补个眠。因为他知道,赵椎一打就是许久。 反正最后都能赢,没什么看头。 赵椎连打五场,被主考官冷冻了。 至少今日,不得再有举子挑战赵椎。不然铁打的人,也累死了啊。 可赵椎不累,仅仅只是热了,冒点汗。 问题是连续几个举子都以占上风的优势折在他手里,这就让人心生惧意了。 这一日,总共考了十五场。赵椎一个人就包了五场。 其余的,邢明月赢了一场;魏屿直赢了一场;吴起程赢了三场;唐星河赢了两场,马楚阳赢了三场。 云起书院书写不败战绩。 次日,《翼京周报》出了一期特刊,专门报道武举轶事。 报纸一出,就被一抢而空。 报纸上大篇幅报道了应良辰以及崎州应家所做下丧尽天良之事。与此同时,邢明月很可能成为状元郎的消息也在坊间不胫而走。 这!有可能吗? 邢明月没有背景,家里世代务农。这要是当了状元,那简直就是破了天荒。 谁不知道状元要看家世背景的? 一时间,京城人士,言必聊武举。 茶余饭后,行走间碰上个熟人,大家也从“饭否”,改成了“今日看举子比武吗?”又或是“你押的谁?可有赢面?” 总之,北翼武风盛行。 而报纸的发行,让文人辗转反侧。 原来,除了写那些高深莫测的文章,还可以写这样有趣的小故事啊! 其中有几则由“楚笙先生”写的小故事,尤其让人爱看。 那笔力不似正经文人那种繁复,读来晦涩。 “楚笙先生”几乎都是以白描的方式,就像在跟你说话一般,娓娓道来,风趣而幽默,却让人爱看。 里面有几则写唐星河的趣事,写他如何把国公府族学夫子气得跳脚,遭人嫌弃;写他如何被爹娘追着满院子打;写他其实刻苦练箭,却被母亲误以为在外贪玩惹事。 那样鲜活一个纨绔子弟啊,让人又爱又恨的唐星河!原来也有刻苦的时候。 怪不得能五箭齐发! 怪不得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应明德帝的约,高喊“星河愿迎列国来战”。 国公府族学的夫子们以及山长已是悔得肝肠寸断了。这么好个苗子,当初怎的没想过把他换成武举学子来培养? 如果唐星河和马楚阳现在还在国公府族学,何至于他们国公府族学在武举没有一席之地? 这头,黄醒月问朱羽贤:“楚笙先生是谁?” 朱羽贤愕然,“你这是贼喊捉贼啊?不是你自己吗?” 黄醒月怒了,“我也希望是我!” 润笔可观啊! 他觉得自己若是有空挖掘这么多举子背后的故事,也能写得这么好看。 不止朱羽贤认为“楚笙先生”是黄醒月,连明德帝都以为“楚笙先生”是黄醒月。 明德帝心情不畅,皱紧着眉头。 齐公公最近赢了些银子,但不多,毕竟大家都押云起书院嘛。 唉,红利只能吃一回,大家都学精了。 他见明德帝眉头紧锁,不由担心地问,“皇上,可是有烦心事?” 明德帝闷闷道,“这倒没有。” 齐解语花可不信,烦心事都写您脸上了,还说没有! 他麻着胆儿正准备说点知心话,就听明德帝问,“那黄醒月可有婚配?” 这可问对了人,齐万事通知道实情,“那没有。黄大人父母皆亡,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表姐表妹,更没有通房丫头。他屋里干净得连母蚊子都找不着一个。” 明德帝更郁闷了,悠悠道,“到现在也不成亲,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一回,齐万事通也不通了,“这……许是他喜欢的姑娘身份特殊?” 明德帝一拍桌子,“朕不同意!” 齐万事通心儿一抖,视线朝放在御桌上的报纸一瞅,恰好看到“楚笙先生”的名字。 报纸他是看过的,小故事是读过的,小故事是“楚笙先生”写的,他也以为“楚笙先生”是黄醒月。 可他没联想过。 他多机灵的人哪!现在前后一联想,嘴都惊得合不拢。天爷啊,黄醒月爱慕的是唐楚君? 不然为什么取个笔名叫“楚笙先生”? 这这这!这可怎生是好? 他硬着头皮劝解,“误会,肯定是误会。黄大人他……” 他编不下去了。 齐公公是最知道明德帝心思的人。他知明德帝要把唐楚君放在心里,不会将其纳入后宫。 就是这样的感情才最珍贵……人家是打算放在心里不假,但作为一个帝王,又怎可能让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与心上人有牵连? 再说,唐氏若再嫁,也是合情合理,合规合法。他主子也不能阻止啊。 明德帝只失态了一瞬,很快就调整过来,重重叹口气,“罢了!” 处理完紧急折子,他带着齐公公又去了贡院。 今日继续有擂试,不能错过。 明德帝刚一进场就见黄醒月正朝唐楚君走过去,刚抚平的心情又不好了,顿时脸色阴沉得紧。 齐公公大气不敢出,又是心疼主子的一天。唉……那个黄大人也是,看着人模狗样的,怎还想着一步登天呢? 黄大人想做海晏公主的继父……在这个层面上,那不就跟他主子一个级别了吗? 这奸诈的狗贼! 此时奸诈狗贼黄醒月朝时安夏等人的座位走过去,是因为他看到了岑鸢。 此时岑鸢和时安夏正说着话,而唐楚君就坐在时安夏另一边。 黄醒月是个急性子,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岑少主,楚笙先生是谁?” 唐楚君听黄大人有此一问,眼睛一亮,抬头问,“黄大人觉得楚笙先生写得如何?” 黄醒月便挨着岑鸢坐下,中间隔着岑鸢和时安夏,回答唐楚君的话,“甚好,读来有趣,百姓喜欢读的,就是这类文章。” 得到了黄醒月的肯定,唐楚君乐啊! 明德帝转过头来,就瞧着这俩中间隔着两人打得火热。眉眼沉下来,气鼓鼓转回去,不看了,不爱看。 齐公公抚额,这贼人黄醒月啊!也就是他主子不滥杀无辜,否则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贼人黄醒月丝毫没反应过来“楚笙先生”就是唐楚君,甚至他都没想过“楚笙先生”会是个妇人。 他还是一板一眼地问,“岑少主,楚笙先生到底是谁?可否引荐一下?” 岑鸢挑眉,“你想认识楚笙先生?” 第431章 楚笙先生定是个有趣之人 不得不说,黄醒月骨子里就是很狂的,“我是得认识认识!他虽写得不错,可我总觉得他在模仿我的笔法。” 不然为什么好几个人都来问,是不是他写的? 唐楚君:“……” 就,有些心虚。 她保证没有刻意模仿,但因为写的时候,读了多次黄大人写时云起的斗试记录。又觉得人家那写法很好看,全是白描手法,没有繁复的词语堆砌。 读着读着,下笔的时候,就成了这样。 却听后排的陆桑榆忽然插话,“黄夫子可曾写过唐星河的故事?” “那倒没有。”黄醒月断然摇头。 “黄夫子可曾写过类似别人的故事?”陆桑榆追问。 “那也没有。”黄醒月果断否认。就在他以为陆桑榆还要继续追问什么时,人家换了口风。 “我记得黄先生写过一篇文章叫《浮生录》,写得相当优美有趣。”陆桑榆微微一笑,“学生有幸拜读,深觉先生笔力了得。” 猛地被人一夸,黄醒月还有些不好意思,“嘿嘿!那都是少时写的东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可陆桑榆话锋一转,“当时学生读到《浮生录》时,就忽然想起宿妄大家的《永逸录》。” 黄醒月大惊之后便是大喜,“你也读过宿妄大家的《永逸录》?哈哈,吾辈中人!知音!知音哪!极少有人读过《永逸录》,我问了一圈,都说没看过。” 陆桑榆道,“怪不得《浮生录》有《永逸录》的影子。想来黄夫子早年借鉴过宿妄大家的笔风?” 黄醒月其实不是个有心机的人,还以为这学生就是单纯跟他讨论,便是脱口而出,“那是!看名流笔法,习名流笔风,当是每一个学子的必经阶段。” 陆桑榆便是深深一鞠,“恕学生冒昧,学生以为‘楚笙先生’也当是这般情况。他定是读先生的文章,深为喜爱,是以渐渐就形成了这般笔法。假以时日,他也定会形成属于他自己的文风。” 唐楚君要不是端着女子的矜持,早就使劲点头了。她现在看陆桑榆尤其顺眼,不愧是咱们云起书院的自己人。 黄醒月认真思索了一下陆桑榆的话,竟然十分认同,“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其实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就是觉得此人笔风跟我很像,又知唐星河生活中的趣事,当是认识的圈内人。” 他还有点小小的害羞和好强,“要是我也知道这些趣事,写出来定能比楚笙先生写得好看……哈哈哈,他还得多练笔,方能成事儿。经你这么一说,我还想亲自指导一下呢,省得他走我走过的弯路。” 唐楚君要不是需得刻意隐瞒“楚笙先生”的身份,早已站起来拜师了。 她是真心喜欢黄大人的笔风。若得他指点,岂非事半功倍?” 岑鸢看出岳母的蠢蠢欲动,不由得微微点了个头,“想必,总有机会认识的。” 黄醒月还想口无遮拦问点什么,齐公公走了过来,“黄大人,皇上召您问话呢。” 黄醒月就高高兴兴跟着过去了,行完礼才问,“皇上,您找臣有事儿?” 明德帝拿着一份记录递到他面前,“这是你写的?糊弄谁呢?” 黄醒月接过来一看,正是第一场邢明月对战胡为。 全篇只有两句话:咚一声,比武试开始!咚一声,比武试结束! 黄醒月摸了摸官帽,露出一抹狡辩的笑,“臣,臣不是怕皇上您又说我水字数嘛。这不是挺好?简洁干净,行文利落。” 明德帝没好气地盯他一眼,“你是说,朕眼瞎?行文利落!还自己夸上了!” 黄醒月其实并不怕明德帝,相反还有种知遇之恩,孺慕之情,“那,实在不行,皇上您削减臣的俸禄吧。” 明德帝淡淡道,“你有几个俸禄可以被削减的?减了你是不是还得去云起书院蹭饭?” 黄醒月大惊,“吾皇英明至此,乃北翼之幸啊!什么都瞒不过皇上您。” 明德帝转了个话题,“《翼京周报》付了你多少润笔?” 黄醒月笑,“嘿,皇上,您也误会‘楚笙先生’是臣?臣就说嘛,他模仿臣的痕迹有点重。不过,这不是坏事,不是坏事啊!假以时日,他定能比臣强。” “不是你?”明德帝以肉眼可见的目光把黄醒月看顺眼了。 “不是不是。”黄醒月摇头否认,“刚才臣就是过去求证,还被您钦点的榜眼陆桑榆给呲了一顿。哈哈!他以为臣是去找麻烦,其实臣只是好奇‘楚笙先生’是谁而已。” 明德帝听着这吧啦吧啦一堆解释,脑子里电光火石滋滋响。 楚笙先生不是黄醒月? 那是谁? 唐楚君?姚笙? 这不是“楚笙先生”是谁? 明德帝朝黄醒月挥了挥手,“你退下吧,做事不要敷衍。” “那臣这就去好好把这两句扩展一下?” “那倒不必!”明德帝道,“行文利落,还行。就这样吧。” 黄醒月告退后,嘀咕开了,皇上到底是几个意思?我这是改还是不改呢? 明德帝拿着《翼京周报》又看了一遍,笑道,“这楚笙先生定是个有趣之人。” 齐公公还没翻篇,停在原来的台阶上呢,“老奴觉得看多了也就那样,不新鲜了。” “胡说!”明德帝小心翼翼合上报纸,“以后把楚笙先生写的文章给朕单独留出来。” 齐公公:“……”世事变化这么快?老奴追不上啊。 咚的一声,第三十名举子,来自文苍书院的刘武,选择的擂主是马楚阳。 “文苍书院,刘武。”他抱拳,“请指教。” “云起书院,马楚阳,请指教。” 两人刚互通姓名把流程走完,就见门外匆匆行来一人,正是被派去捉拿叶家人的马楚翼。 他刚回京城,就听说自己弟弟今日守擂,便匆匆赶来了。 岑鸢扭头看到他,发现四周座无虚席,即朝他打了个手势。 马楚翼完美融进了岑鸢这片儿,低声问,“那臭小子什么时候混到前六的好成绩了?不会是作弊进的吧?我这刚回来,父亲就要求我来给他助威,还不给我留个位置。” 岑鸢但笑不语。 刘武,人如其名,孔武有力,肌肉发达,身材魁梧。 他往那一站,让人无端觉得擂台都倾斜了几分。 实在是马楚阳站在刘武面前,太亭亭玉立了些。 第432章 逮着老鼠就是好猫 马楚阳站在刘武面前,纤细得跟女子一般。 且他自来就长得一副女相。 分明跟马楚翼是同一张脸,不明白为什么人家马楚翼就能一脸正色,脸部的每一根线条都凌厉肃冷。 到了马楚阳这里就变了样,真就是唇红齿白,细皮嫩肉。 最早时,许多人都怀疑马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 那马夫人也是彪悍,早年逢人就展示一下儿子是个带把的。这事儿让马楚阳怨了母亲许多年,说她不顾他的羞耻,让人看了他的隐私。 他母亲不以为然,“那会儿你才两三岁,要什么羞耻?也是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个闺女多好。为娘也不用羡慕人家的小棉袄。” 此时,马夫人也在看台上,正捂着眼睛半看不看,“完了完了,碰上个硬茬。我闺……不是,我儿子怎是他的对手!唉!” 儿子输了事小,破了云起书院不败神话事大。 此时,台上两人蓄势已久。 就见刘武十分轻蔑地看了马楚阳一眼,意思很明显,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能走到现在,都是运气。 他昨天看了马楚阳三场比赛,无一例外都是对手太弱,才让马楚阳守擂成功。 他早就跃跃欲试了。 马楚阳不乐意,“咦,怎么个意思?瞅你这眼神儿是看不起谁呢?” 他就是那种有什么疑问就要当场问出来的人,憋着没法活。 刘武呲笑一声,没回话,只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做了个捏死他的动作。 那马楚阳不能落后啊,也伸出个大拇指朝下。 如此,两人你来我往,用眼神,用手势,用表情已经对战了一番,谁也不服谁。 主考官没忍住,“你俩到底还打不打了!“ 咚一声鼓响,二次催促擂赛开始。 看台上的人也议论纷纷,“感觉马楚阳要完,不是一个等级。” “云起书院收人是不是都看长相啊?我刚发现马楚阳也长得好。” “他确实长得好,要不是平时跟个猴儿似的,他这长相参加后宫选秀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其实云起书院的赵椎也长得不差,昨儿我看了五场,越看越觉得他耐看。” 在一片跑题的议论声中,台上二人齐齐动了。 确切地说,是刘武上来就以雷霆之势发动了进攻。而马楚阳……开跑。 台上形成了你追我跑,嘻哈打笑的场面。 众人:“……” 马夫人怒了,“你儿子在搞什么?” 马将军尽力绷住,“战略。” “屁!他就是打不赢才跑。”马夫人抚额。 原本马将军昨儿就要起程去崎州配合赵大人捉拿应家,想着儿子还有比武,特请奏让先峰军先行,他看完儿子今天的比武就赶去。 马将军叹了口气,“昨儿晚上,你儿子缠着我打了两场。我把他打伤了。” 马夫人:“……” 心,梗。你可真是亲爹! 比这更让人心梗的,是台上马楚阳凄厉的惨叫。边跑边惊声尖叫,让人看不出这是一场擂台赛。 刘武也很气,一边抓人,一边吼,“你鬼叫什么?老子都还没打到你!” 马楚阳扭头笑,“略略略!等你打到我再叫,还来得及吗?” 刘武继续吼,“你停下!好好打一场啊!” “我不!”马楚阳继续跑。 刘武气得全身发抖,感觉自己被戏弄,不被尊重。他正要说话,就见对面马楚阳那张原本娇艳如花的脸骤然冷了下来。 那双凤目中满是鄙夷。 仿佛是一种错觉,马楚阳又笑着扭头继续跑。 刘武无奈,只得继续追。 他出自文苍书院。整个文苍书院都憋了一口气,要雪耻! 文举时,文苍书院被处罚,成了圈内一大笑话。如今一提起他们,大家都还说的是“那个输不起就打人的书院”。 这一次,他们派出了刘武,就是必须要在比武试上打赢云起书院。 拿不拿状元无所谓,毕竟刘武步射和骑射都是弱项,拿不了多少分。看如今排名第三十,就知道他的水平。 但比武是他的强项,务必要赢。是以刘武一上来,就是泰山压顶的气势。 其实擂台不大,按理这么个追法早就该抓到人了。可奇怪的是,刘武追不到。 刘武像一座山行走,每踏一步,擂台就地动山摇。 马楚阳却像老鼠,滋溜跑走,轻盈,可恶,让人无计可施。 刘武目眦欲裂,“到底打不打了!不打你就认输!” 马楚阳还没回话呢,另一个擂台上看热闹的唐星河高声回他,“凭什么认输?要认输你认!” 主考官气得瞪眼,“唐星河肃静!” “哦!”唐星河盘腿坐在自己擂台上,朝马楚阳比了个向上的大拇指,又朝刘武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 马楚翼问岑鸢,“这就是你教的战术?” 岑鸢道,“他自创的,我可没教他跑。你以为跑不费体力?” 马楚翼揉了揉眉心,“我马家哪个不是堂堂正正要赢就赢,要输就输,怎的出了这么个……” 投机取巧的! 岑鸢不以为然,“白猫黑猫,逮着老鼠就是好猫。没谁规定不能在擂台上跑,擂台就那么大点,能让人一点衣角都摸不着,那也是种本事。” 马楚翼惊了,生生从岑鸢的话里和表情上嗅到了一丝宠溺。 此时,三炷香时间过去了。 刘武心里很清楚,这种打法跟赵椎的打法如出一辙。就是耗体力和耐性,耗到有人心烦气躁时,再来个出其不意。 他更瞧不起这个娘们兮兮的人了,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似还在追,其实已放慢了速度,观察马楚阳的步伐和走位,还真看出点苗头来。 下一刻,他预判了对方的走位,先一步踏在那位置上。 马楚阳正得意呢,砰一声,只觉眼前一黑,撞在刘武硬如坚石的胸口上。 刘武顺势一拳击出,直奔马楚阳的面门。 马楚阳一侧头躲过,可躲得了脸,却躲不过肩膀。 人如风筝般跌飞出去,眼看就要飞出擂台,马楚阳愣是用手和脚在地上摩擦出划痕。 小半个身子挂在擂台外,大半个身子在擂台上。 还没掉下去,就不算输。 可刘武那座行走的山已过来了,抬起拳头,就准备捶死这个娘们兮兮的狗东西。 不好好打,害他满擂台跑,累得要死。 他必须火速结束这局。 那拳头朝着对方肚子狠狠砸下,却不料马楚阳那双葱白好看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粗壮的手腕。 第433章 他们互为对方的影子 周围看客全体起立,惊叫声堵在嗓子眼里。 马夫人捂着嘴,揪着心,掉了眼泪。 马将军锐目紧盯着看台,拳头紧握。 但见那双葱白好看的手突然握住刘武粗壮的手腕,生生阻止了对方的重拳袭击。 不止,马楚阳还借其手腕起身,抬腿屈膝向刘武胸口撞去。 这一撞用了六分力道,出其不意之下,撞得刘武弓身后退一步。 就是这一步,使得刘武差点掉下擂台。 他堪堪稳住身形,正想调整站姿,又见眼前一花,马楚阳竟然二次借他手腕跃起,身悬于空,长腿横扫。 这一次,腿部力量用了个十足十。 “砰!” 本来就在擂台边缘的刘武彻底掉了下去,脑子嗡嗡响,开口就是一声国骂。 一抬眼,看到马楚阳趴在擂台边缘上,托着腮,撑着个笑嘻嘻的脑袋,“承让!” 刘武直接黑脸,举手,“主考官大人,我要申诉!马楚阳作弊!” 唐星河立马闹开了,“哦哟哦,输不起学院又出个输不起学子!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主考官和辅考官同时喊,“唐星河肃静!” “好嘞!”唐星河也学着马楚阳的样子,跑到擂台边趴着,托着腮,顶着个笑嘻嘻的脑袋。 两人在各自的擂台上遥遥相望,像两个金玉童子。 马夫人捂脸,“我怎么感觉像偷了唐家的儿子?” 唐楚君和郑巧儿探头去看马楚翼,均摇头。 不像不像! 郑巧儿道,“台上那俩猴子才是双生子吧?我怎么感觉像偷了马家的儿子?” 姚笙应一句,“都是好孩子,哪管是谁家的!” 唐楚君和郑巧儿齐齐笑倒在姚笙肩头。 郑巧儿赞,“还是姐姐格局最大。一会儿我就去问问那小马要不要来叫一声‘阿娘’?” 时安夏侧头瞧过来,笑道,“不用问,头两日马楚阳还说了等考个好成绩,再过来认‘阿娘’,武举成绩就算见面礼。” 姚笙一颗冰冻的心融成碧波荡漾,就连她的头发都渐渐由白变黑了。 她笑起来,笑得眼睛润了。 时安夏的眼睛也润了,面上不显,还盈着笑,鼻子却酸得不行。 马楚阳! 这是她特别不愿意回忆起的一个人。可记忆在这时却蜂拥而至,无法抵挡。 马楚阳和表哥唐星河少时并肩做游手好闲的京城纨绔子弟,不求功名不娶妻。又因为家中母亲纵容,当闺女在养,真是娇生惯养了半辈子。 前世时安夏听得最多舅母的埋怨,“那个马楚阳啊!怎的生了个男儿身?你说他要真是个女子该多好,和咱家星河也能配一对儿。这下可好,俩惹祸头子天天裹一块,都这么单着。” 言下之意,这俩有龙阳之好。 不止他舅母以为,外头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定,两人有超乎寻常的关系。 毕竟哪家的公子成年以后不娶妻?俩好的穿一条裤子,不是你住我家,就是我住你家。 两人互相还护得紧,谁要是被欺负了,另一个当晚不睡觉都得去把场子找回来。 马楚阳和唐星河其实都是天赋超群的人。平时嘻哈打笑不假,但家学渊源,耳闻目睹,甚至人家学半个月才能勉强学会的招式,他俩瞄一眼也能三拳两脚打个大概,还能自我创新。 你改一点招,我修一点式,两人互相喂招,能把一套原来经典的拳法改得乱七八糟,估计连祖师爷都认不出那是他原先的拳法。 众人都觉得两人是废物,毕竟不是那种乖孩子,教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 唐星河上战场,马楚阳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唐星河是将军,马楚阳是唐将军的护卫。 两人住一个帐篷,粮食少的时候分吃一个馒头。 他们并肩作战收回了一座又一座城池,眼看胜利在望,在攻打晋阳城时,马楚阳临时打探到一个重要情报,关乎邻城数万百姓的生死存亡。 他没来得及告知唐星河,单枪匹马传递消息去了。 消息是传递到了,百姓也得救了。可在回来的路上,马楚阳中了敌军埋伏,被俘。 敌军将领把马楚阳赤条条高挂在城墙上,逼唐星河投降。 马楚阳的衣裤被剥,尊严被践踏,全身血痕交错。 两人就那么遥遥相望。 唐星河痛哭流涕,万箭穿心。 马楚阳在看到唐星河的刹那间,就从半昏迷状态彻底清醒过来。 他怕唐星河为了他走错路,用他俩才懂的手势说,你投降,我会恨你!是我兄弟,就赶紧走! 唐星河边哭边带领将士撤离了晋阳城。他不能拿别人的命去送死,更不能让他的马护卫恨他。 后来,唐星河再次攻进晋阳城时,马楚阳失踪了。 唐将军找他的马护卫找了许多年,最后终于在宛国边境一个小镇上的监狱里找到了。 找到的时候,马楚阳已经只能算一个能喘气儿的活物。 他受过膑刑,膝盖骨被剔掉了。 他鼻耳曾被铁链贯穿过;他身上还受过烙刑。 他手脚筋被挑断。 唐将军把马护卫带回京城时,马护卫在说完那句“哥,我终于回来了”,就再也撑不下去。 马楚阳死了。他一直强撑着不死在他国,撑着回北翼看一眼他的故土,他的亲人,他的星河哥。 马夫人痛失丈夫,又痛失两个儿子,尤其在亲眼见到自己娇惯着长大的儿子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后,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马夫人被朝廷封为锦国夫人,也只是在她伤痛的心灵上开了朵带血的花儿。 再大的荣光,她已留恋不起。 在马夫人最后的几个月里,是唐将军如儿子般为她送终。 唐将军为马夫人办理了后事,常与马楚阳的画像聊天。 一次,他聊天的内容,被郑巧儿听见了。 郑巧儿便进宫说给时安夏听,“我一直以为星河与楚阳有让人难以启齿的关系,其实不是……他们只是像兄弟那样要好。他们,互为对方的影子。” 所以,影子没了,人也不会活得太久。 唐将军没多久也离世了。 时安夏想得出神,看着前面那俩鲜活的活宝,就觉得世间一切都美好,连风都是自由而清甜的。 第434章 战马出笼惊起千层雪 岑鸢见时安夏怔愣的样子,知她又想起了眼前这些人的结局。 他不太清楚唐星河跟马楚阳最后到底如何,因为那时他已离开了北翼,再也没回来过。 而他自己的结局……不提也罢。 其实还有很多人他都不认识,更不知其人生轨迹如何。他只想着一点,替他的小姑娘守好明德帝,那么所有人都能活得安稳快乐。 他重生回来,或许有疏漏,没来得及去救太多人,但他在明德帝身上下了大量的功夫。其实不止西影卫有他的人,连卫皇司都有他的人。 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明德帝不死,这样便能护住所有时安夏想护住的人。 时安夏若有所感,转过脸来看着岑鸢,微微一笑,悄悄伸出手,去勾他的手指。 他便将她的小手握在温热的掌心中。 长袖盖住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前世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走好每一步,才是最关键。 台前,刘武还在申诉,说马楚阳胜之不武。他不服! 主考官正要宣布擂试有效,马楚阳胜出。就见马楚阳从擂台上爬起来,向着台下的刘武宣战:“不服再战!” 主考官沉了脸,“这不是你马家的后院,说战就战!再胡搅蛮缠,取消武举资格!” 马楚阳耸耸肩,“刘武,我尽力了!” 刘武就觉得他在装腔作势,冷笑,“绣花枕头!” 马楚阳告状:“主考官大人,他骂我!忍不了,必须再战!” 唐星河托着腮回了个冷笑,“绣花枕头也能把你踢下台,你多有脸呢!输!不!起!” 马楚阳不高兴,“哥,我不要当绣花枕头!” 唐星河随意挥了挥手,隔空抚摸顺毛,“乖,你不是绣花枕头!再战!” 主考官看向明德帝的时候,见后者点点头。这才想起,今日之试又哪里是武举考试,分明是在为战列国挑选苗子。 他沉吟片刻,维护着主考官的尊严,“待今日比武试结束,你俩再战!” 刘武大喜,忍不住确认,“那这次结果不算?” 马楚阳嫌弃地摆摆手,“不算不算,瞧你那小里小气的样子,啧!” 今日又考了十五场。其中马楚阳被车轮战连轴打了五场。 主考官及时冷冻了他,不允旁人再挑选他打擂赛。 另外,邢明月等五人各赢两场后,便是到了马楚阳和刘武复考的环节。 原本马将军在儿子第一场考完就要去追先锋军的,结果生生挨到了最后。 所有人都留在座位上没有退席,等着这场复考。 其实大家心里明白,按规则来讲,马楚阳本来就赢了。只要把人踹下擂台,就算赢。 偏偏还要来一场加试赛,无论输赢,文苍书院“输不起”的名声已是在外。 且今日马楚阳已经打了五场。这五场中,除第一场和刘武的比试外,另外三场都是来自文苍书院的挑战,还有一场是来自宿敌国子监。 换句话说,文苍书院很卑鄙,轮番挑战马楚阳;刘武在台下又观摩了四场马楚阳的比赛。 且今日马楚阳打满五场,体力耗尽,怎么算都是吃亏的一方。 咚一声,复考开始。 刘武狠狠踏在擂台上,踏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 马楚阳阴柔邪魅地勾起了唇,“做那鬼样子吓唬谁呢?手下败将!” “谁是手下败将?”刘武怒目而视。 马楚阳双手一捏骨节,发出喀喀的声音,“谁掉下擂台谁就是手下败将!” 台下唐星河跟霍斯梧领头,云起书院齐喊“手下败将”,然后是震耳欲聋的“战!战!战!”,战意盎然。 看台上的马楚翼牙都痒了,“反派死于话多!” “谁是反派?”岑鸢忍不住问。 “马小妹啊!”马楚翼揉了揉眉心,想着已经多久没叫过“马小妹”这个称呼了,不由得好笑。 要是被那臭小子听到,指定要跳起来撒泼打滚,还哭唧唧。他埋怨,“逞强做什么!明明赢了,非要再来一场。” 岑鸢悠然笑道,“你不懂,这叫加戏。” 此时,双方互道姓名,随着那声“请指教”落下,马楚阳率先踏地掠出。 招招凌厉,式式夺人。 马将军豁然起立,马家拳! 马楚翼猛然站起,马家拳! 马楚阳原本跟唐星河一样,走的是轻盈路线,动脑比动手多。但不代表他不会马家拳。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第一式,马嘶蹄急。 快攻。战马出笼,惊起千层雪。 一改逃跑散漫的打法,这是马楚阳不擅长的部分,却同时又是他的秘密武器。 突如其来的攻法,让人眼花缭乱。 要不是马楚阳平时不怎么练,且力气不足,就刘武这种初出茅庐的学子,根本招架不住。 但此时,刘武倒也只是连连后退了几步而已。 又惊又怒之下,刘武开始反攻。 他一反攻,正中马楚阳下怀。 马楚阳疾步后退,直退到擂台边缘。但手上动作仍旧凌厉,见招拆招,且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招式诡异,频频向刘武进攻。 这时,已非“马嘶蹄急”。 马楚阳当时和唐星河一起“玩”这式的时候,就觉得马家拳太刚,只知一味进攻,不知后退引敌入瓮。 殊不知,这一招若是马楚翼上手,是不需要后退的。只有他俩这种玩赖玩惯的人,才会总想着引敌入瓮,关门打狗。 巧的是,这种打法正巧适合刚经历过车轮战的马楚阳。 不过刘武不傻,上一场才被不经意间引到擂台边缘,这一场尤其谨慎,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他迅速撤回到安全地带,防止又被一脚出其不意给扫下台。 刘武倒是撤回去了,可手上招式力道也自然变弱,脚步凌乱起来。 他本来就不是以灵活取胜的人,现在脑子里得防着对方的阴谋诡计,手脚的协调性远不如利落进攻之时。 瞬息之间,马楚阳打出了马家拳第二式。 马迹蛛丝。 这一招寻的是对手破绽。拳脚之间,引对方露出瑕处。 可刘武还用引吗?心思不纯,又防范心过重,发挥不出平时武力的十分之一。 马楚阳越打越盛,越打越顺。不熟练的招式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给他练熟了。 “砰!”马楚阳重重一拳打在刘武的胸口。这一拳用足了力道,直打得刘武心口翻江倒海。 刘武见势不妙,开跑! 马楚阳撒丫子,追! 众人:“……”这画面如此熟悉,却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第435章 鲜衣怒马,春棠年少 是啊,到底有哪里不对?无非跑的人和追的人互换了。 马楚阳学着刘武的语气吼,“你停下,好好打一场啊!” 刘武却没法像他那么不要脸,理直气壮回一句,“我不!” 可刘武不擅长跑啊,大块头哪有马楚阳灵活。 马楚阳预判了刘武的走位,如鬼魅般闪到他前面,双手抱胸,笑得邪妄,拦住他去路。 刘武大惊,猛收脚,却没收住。 马楚阳又鬼魅般让开了,导致刘武收势过猛,站不稳,怦然倒地。 还是脸着地那种! 鼻血流出来,糊了满脸。 马楚阳居高临下问,“还打吗?” 刘武面红耳赤,在鼻血的映衬下不显。 他不回话,却支撑着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哑声道,“再战!” 马楚阳这才收起笑容,“你先去收拾干净,我等你。” 刘武怂头耷脑走到场边,从相熟的同窗手中接过手帕擦了血迹,又一言不发喝了水,磨蹭半晌,才仰头向主考官颓然道,“主考官大人,我输了。” 他输了。 输的不止是武学,还有人品。 换作是他,必乘胜追击,不会让对方有一丝喘息机会,更不会让对方下台擦拭血迹,休整重战。 如第一场,马楚阳被他打到擂台边上,他就会狠狠一拳砸下。 全场安静。 主考官缓缓宣布,“胜出者,马楚阳!” 掌声雷动。 马楚阳意气风发少年郎,站在台上,“芜湖”一声,张狂肆意,凌空旋转腾起,单腿跪地,单手握拳触地,向着明德帝的方向朗声道,“春风向北,马嘶蹄急!皇上,马楚阳请战列国!” 明德帝大笑着站起身,“哈哈哈!马将军!恭喜你养了两个好儿子啊!” 马将军热泪盈眶,忙出列单腿跪地,“谢皇上金口玉言!” 他是第一次因着马楚阳这混小子得了赞美,谁懂他这颗老父亲的心啊! 况且是来自皇上的赞美,多不容易。 大儿子马楚翼带来的荣耀,他都麻了。就这小儿子,不惹祸就不错了,哪知还能有这惊喜? 又听明德帝对着看台上道,“马楚翼,你弟弟不输你啊,你要努力了!” 马楚翼唇角带笑,起立抱拳行礼,“臣一日不敢懈怠!” 谁知台上那马楚阳不乐意,噘着嘴儿,委屈上了,“皇上,您今日都不问我,战列国,敢不敢?” 明德帝那颗堪比老父亲的心啊,被少年哄得软成一湖春水,就觉得这些好儿郎怎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这血脉似乎不太好? 想想晋王那狗东西,呔!晦气!不能想,一想就来火! 齐解语花适时低声肯定,“子民!都是您的子民!” 明德帝又被齐公公劝舒坦了,朗声笑出一种宠溺的味道,“问问问!”他清了清嗓音,脑子里默了一瞬好词儿,沉声开口,郑重且庄严,“鲜衣怒马,春棠年少!云起书院举子马楚阳,今日朕且问你,战列国,你敢不敢?” 马楚阳光芒四射,仍旧单腿跪地,向着唐星河的方向挑了挑眉,才高昂着头颅,大声回答,“春风向北,马嘶蹄急,楚阳愿迎列国来战!” 他振臂高呼,“战!战!战!” 全场齐呼,“战!战!战!” 迎列国来战! 我们有璀璨星河,我们有烈烈骄阳,我们有无畏少年! 也不知谁起了个头,《少年说》响彻长空。 明德帝就在这震耳欲聋的“少年强则国强”声中,美滋滋回了宫。 他长长伸了个懒腰坐下,笑容收不住,“佑恩,你说岑鸢这小子最适合什么部门?” 齐公公猛被提问,还有些把不准圣意,“这……老奴觉得,他做驸马爷最合适。瞧他对咱们海晏公主那个劲儿,眼里的爱意遮不住啊。” “那是他的本分。”明德帝骄傲着呢,“咱们海晏公主值得他惦记。” “那……”齐公公想不出皇上问的问题应该如何回答。一个不好,他就干政了。 其实明德帝并不真需要他回答,叹了口气,“朕就是觉得,这岑鸢去做礼部尚书的位置可太适合了。也不知道他从什么书上看来的‘话剧’,搞了那么一出后,现场那个劲儿啊,动不动就燃炸。” 齐公公忙点头附和,“对对对,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背‘少年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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