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夫人还是割舍不下世子,东院要恢复以往的祥和了,真好啊。 事实上,季初进了门后就有些后悔了,只不过是一个噩梦,她这样半夜衣衫不整地进聂衡之的房间,明日指不定要被人误会。 等一下,交代那些婆子不要将事情说出去好了。 不过,来都来了,季初不看上一眼是不放心的,梦中聂衡之那个漆黑的眼神实在惊得她心神发颤。 屋中很静,只点了一只蜡烛,光线暗暗的。季初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转过了屏风看向拔步床,只一眼她如同被雷击一般僵死在了原地,身上披着的袄衣簌簌落在地上。 血!地上和拔步床上全部是血! 浓郁暗红的血液从拔步床上流下来,染湿了床帐染湿了地面,也染红了季初的眼睛。 袄衣落地的小小声响瞒不过感知敏锐的男子,聂衡之面无表情地扯下床帐,阴森森地朝着屏风望过去,正对上一双惊惶干净的眼睛。 是季初!一股细小的喜悦在心中滋生,聂衡之的理智慢慢地恢复过来。 手中的匕首悄无声息地被扔在了床榻深处,他抿着苍白的薄唇,紧紧地盯着衣衫单薄瘦肩纤腰的女子,眼中闪着火焰。 “伤口又裂开了而已,你来做什么?”他的话轻描淡写,眼神却越来越灼热滚烫,里面还有掩都掩不住的期冀。 深夜,孤男寡女。季初偷偷摸摸来看他是不是解开了心结,是不是要回心转意了? 真的是伤口裂开吗?季初注视着那些汩汩的鲜血,只觉得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心脏,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不是傻子,揭穿李氏那日男子走的稳稳的,面色红润眼睛明亮,她也试探了他的伤势。紧接着只过了一夜,他的伤口突然裂开了,她又有些失望但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他却借着李氏的死不要大夫。 伤势明明在好转,如今他说伤口又裂开了。 季初已经明白了他的小把戏,心中怒不可遏,堂堂定国公世子,居然自残!他将仲北辛嬷嬷卫长意等人的担忧置于何地,他不珍惜身体又何必让她照料?! 季初想骂他,可很快她又悲哀地想通一个可能,聂衡之自伤是为了不让她走…… “世子的伤口总是裂开,我担心世子,便过来看一看。”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季初放缓了语气,迅速开口唤人进来。 聂衡之听到女子的话眼睛亮的惊人,可转而他看到女子衣着不当凤眸似怒似喜,一边阴着脸呵斥下人不得乱看,一边有些迟疑地朝女子伸出了手。 出乎意料,季初真的朝他走过去了,垂眸低颈,泛黄的烛光映着她肤色莹润姿态可怜。 聂衡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她走近的时候忽然伸了手臂扬了一方锦被在她身上,随即隔着被子抱住了她的腰,脑袋轻轻地在她的胸前蹭了蹭。 仲北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他心中直咋舌,夫人不是珍藏了一个男子的画像已经移情别恋了吗?莫非是世子这些时日又重新赢回了夫人的欢心? 他轻手轻脚地和几人一起为世子清理伤口上药,心神恍惚之下也没注意到世子的伤口有些怪异,不像是裂开的反而像是被利刃割开的。 可这些异样,垂眸的季初收在了眼中,手指头碰了碰温温凉凉的白玉手镯,心中已有了决定。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接近凌晨了,季初静静地任由聂衡之抱着,而等到他的伤口处理好她才轻声开口,“我去鸣翠阁换一身衣裙再过来服侍世子用些汤药,可好?” 难得的温情时刻,聂衡之不舍得松开她,抱着她仿佛心中缺的一块回来了,腿上的伤口也一点都不痛了。 可他还牢记着卫长意说过的话,过犹不及,他得慢慢来。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可漆黑的眼珠子却一直盯着门口。直到女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回来才又动了动。 “世子用药吧。”此时的季初特别的耐心,语气也十分的温柔,聂衡之下意识地将白日才起的争执给忽略了,垂眸喝了药。 之后,女子捡起一本佛经轻轻柔柔地念起来,很快,聂世子就忘记了所有疼痛与不安,沉沉地堕入了黑暗中。 天亮了,季初禀过定国公,东院聂衡之的亲信全部被定国公派来的人控制起来。 她带着陪嫁坐上马车,在定国公派来的护卫护送下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平京城的城门,朝着更远的潞州而去。 而正房的床榻里面,聂衡之做了一个美梦,唇角轻轻翘着,看着颇为欢喜。 他梦到季初回心转意了,说要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第二十六章 (一更) 季初坐在马车上, 扶着车窗,手腕的白玉手镯叮当作响,望着越来越远的平京城门, 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从此, 天高海阔,她和平京城中高贵的聂世子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思及最后她还是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在聂衡之的汤药里面下了安眠的药物,季初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抱歉。男人自伤的举动实在吓到了她, 背后透出的疯狂与偏执也让她不敢待在他的身边。 人心本贪, 聂衡之尤善得寸进尺, 季初知道她只要往后退一步, 聂衡之紧接着就能往前逼上百步。所以,她不仅不能退步,还要往前进一步, 直接利落地药倒聂衡之, 再靠着定国公的不喜成功离开平京城。 好在,这一次她做对了。 至于聂衡之清醒过来如何地暴怒不甘, 季初并未放在心上。一来, 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早就离了平京城百里远,他追赶不及;二来,他身上有伤,定国公不会让他继续胡闹下去;三来平京城距离潞州千里之遥, 聂衡之身上背着金吾卫的职责, 脱身不得。 想到这里,她收回目光, 缓缓地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 “夫人, 您这么快就离开, 可是吓到奴婢了。奴婢连吃食都没备好, 匆匆只带了些糕点,路途上饿着您了可怎么是好。”马车里面的另一边,双青拿出几块点心,小声地抱怨。 “是饿着我还是饿着你啊?以后唤我娘子吧,季娘子可比劳什子的夫人好听多了。”季初放松了身体,任凭如缎的长发垂在胸前,捻起一块点心小口小口吃着,翘唇说笑了一句后嘱咐婢女改口,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鲜活。 闻言,双青眨了眨眼睛多看了姿态慵懒的娘子一眼,不太明显地舒了一口气,“娘子,您总算正常了,您不知道前些日子在国公府的时候,奴婢老是觉得您像是个假人一般。” 她和季初感情很好,说话也毫无顾忌,再加上她是个话唠,自是有什么说什么,一时间马车里面净是她的话了。 一会儿说之前的娘子有些奇怪还有些陌生,一会儿又说这段时间娘子对什么都是淡淡的,笑容很淡怒气也很淡,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 季初听着婢女的抱怨,不自觉地放慢了咀嚼的动作,目光有些凉。那是因为隔了数年的时间,她对国公府的所有人都只剩下了厌烦,所以不得不用温和的假面来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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