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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了她的去路。他身上仅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绸衣,露出些许精壮的胸膛,虽然有些消瘦,但逼上前来压迫感更重气势更盛。 他身形高大,离得太近,季初抬眸只能看到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以及形状分明的喉结。 “信你?”她脸尤白着,说出的话飘飘渺渺地像是风一吹就散开了,“聂世子,上辈子你信过季初吗?” 他若信过季初,不会从头到尾所有事瞒着她,对李氏的不满,她父母的死,和白氏的闹剧,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告诉过季初。他只是冷眼旁观季初伤心,然后漫不经心再在她心上捅上一刀罢了。 “聂世子不仅从来没有信过季初,而且从来没有将她当作是相伴一生的妻子。从娶了她那日开始心下就嫌弃厌恶,不曾有过一丝尊重也不曾有过一分爱意。”失去了愤怒之后,季初的神色十分平静。 闻言,聂衡之抓着她肩的手愈加用力,他想说季初是在胡乱揣测,可巨大的恐慌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口。 因为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对待季初的。他生性高傲,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被按着头颅逼着娶了一个并不喜欢甚至瞧不上眼的女子,对聂世子而言是奇耻大辱。 有先入为主的恶感在,他对季初不假辞色冷漠无视,即便她小意温顺,也不过当她是有几分温暖,身子有几分可口的玩物。 直到了围场那日直面死亡,聂衡之恼怒地想着不能让季初这个笨女人落得孤苦无依的地步,硬撑着活下来,他才隐隐明白季初不只是一个玩物。 她是他的妻子,也是最爱他的人。 然而这话说出来,季初不会信他,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 “我说过我是为你好,也可以为了你报仇。”他干巴巴地转移话头,抓着季初不松开,他在害怕没有辖制的借口女子会决然离开。 “我也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不劳烦聂世子。”季初用着力气要从他手下脱身,说出的话带着疏离冷漠。 划清界限的语气让聂衡之心下一紧,直勾勾地盯着女子的脸,“可你也说过你会照料好本世子的伤势,出尔反尔有违季家的家风。” 他还伤着,聂衡之只能用这个理由强硬地留下她。 “脸上的伤痒痒的难受,腿上的伤口裂开了也很疼。季初,我疼,我疼的受不了。”他眸中含光,不管不顾地握着女子的肩往怀中压去。 即便伤着他的力气也是极大,季初根本就挣扎不开,她想要开口讽刺,脑袋被按着埋进他的怀中,嘴唇死死地压着他的胸膛。 聂衡之不想听她说任何话,同时紧紧地抱着她,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他的伤永远都好不了了。 也许,今夜他又该重新划上一刀,聂衡之贪婪地呼吸女子身上的气息,死都不愿意松开,仿佛要将她融入到骨血里面,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 第二十五章 “我说过会为你父母报仇,只要你留下来,无论那人是谁。”聂衡之许下了一个足以覆灭九族的承诺,用来留下他怀中的女子。 季父被赐死,所谓仇人的身份不用明说,只有龙椅上面那人。 季初被迫笼罩在他的气息中,一听到这话脚底迅速窜上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她想起了前世的乱局,想起了潞州千万人的惨死。 转而她又在心中暗嘲,上辈子没有她,聂世子照样会掀起腥风血雨,这辈子又何必冠上一个为了她的名头? “你不说话,本世子就当你默认,你是季家女子家风严谨,定要遵守我们的约定。”聂世子死死扣着她,自欺欺人地自说自话。 他一个人的约定么?季初的手攥住了他的绸衣奋力挣扎,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让她心下猛跳,忍不住抓挠。 她那点小小的力气聂衡之根本不看在眼中。牢牢制着她,他执拗地将下巴搭在她的颈肩,以一种极为扭曲和依恋的姿态将自己和她契合地密不可分。 猛然一看,仿佛他们二人亲密的如同一体。 然而,这不过是表象。两个人不可能连为一体,聂衡之也总要松开她。 最后放开手,他看着女子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内心空空地像是破了一个大洞。 *** 季初飞快地走出正房,胸脯微微起伏,身上还残存着聂衡之的温度。她现在的心很乱也很疲惫,但一个念头特别的清晰和坚定。 那就是回归前世的轨迹,回到潞州去。一刻她都等不及了。 这一次她有预感,她一定能成功离开。 聂衡之虽是定国公世子金吾卫将位高权重,可他到底还不是定国公府的主人。他猝不及防地毒杀了李氏,触碰到了定国公的底线,定国公必不能再容忍他。 这一次,季初心中存了念头,连贴身婢女双青都未告诉。 她只是状似无意地提起自己夜间难以入眠,吩咐双青寻大夫开些安神可入眠的药。 双青看到夫人微微泛白的脸色以及眼底的青色不疑有他,急冲冲地去办了,不多时就带回了能使人安眠的药。 夜里,季初看着手中褐色的药丸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季父季母都是品行端正性格阔达的人,在他们的教诲下她从未做过违背道义的事情。 可眼下如果聂衡之执意拦她……若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那她也只好做一次不择手段的小人。 收起药丸,季初这一夜睡的很不踏实,她梦到了许许多多的人,自己的父母,贴身婢女单红还有曾经的夫君聂衡之。一会儿是父母言笑晏晏地教导她,一会儿是圆脸的婢女脸蛋红红地朝她福身,一会儿又是聂衡之亲密地抱着她撒手不放……睡梦中季初的眉眼舒展,唇角也若有若无地带了些笑意。 可转头一切骤然都改变了,父母突然病死紧闭着眼脸色青白地躺在阴森的棺椁里面;圆脸的婢女形如枯槁直勾勾盯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不能怪奴婢,奴婢没有勾引世子;最后是高高在上的聂世子躺在一片血污之中如同鬼魅恶狠狠地拽着她要她一起下地狱…… 季初猛然惊醒,拥着锦被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冒着冷汗,手脚也都冷冰冰的仿佛浸了冰水。 梦中聂衡之拽着她堕入地狱那个疯狂的眼神让季初心悸也让她恐慌。因为如今的聂衡之真的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先前他讨好她没有得到回应转头就虐杀了稳婆李氏等人,说是在报仇何尝不是在发泄。 白日他们那般,聂衡之会做些什么?鬼使神差地,季初松散着乌黑的头发披着袄衣踏出了床帐,她没有惊动守在外间睡的香甜的双青,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 鸣翠阁外原本辛嬷嬷安排了许多婢女婆子守着,可能是怕季初偷偷离开,不过这些时日聂衡之有意讨好她,两人表面上相处融洽,辛嬷嬷就识趣地撤了人。 她静悄悄地走出鸣翠阁,清冷的夜中很安静,守夜的婆子直到她走近正房才发现她,惊得不行。 不过在听闻夫人淡淡说起不放心世子,她们对视了一眼放下了心,笑眯眯地打开门请夫人进去。 世子和夫人总算和好了,一日夫妻百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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