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石头’?!你就把这些装在这个破袋子里?!你的保险箱呢?!” 殷屿笑了一下,他指指桌子上的这些宝石:“这些就是我想委托你帮我拍卖出去的石头,你有办法吗?” 勤枫闻言眨眨眼,她着迷地凑近这些宝石,低声道:“你在开玩笑吗?这些‘石头’有价无市!” 她勾了勾手指, 玩笑地模仿殷屿的语气——石头, 只有殷屿会把这些意味着惊人财富的宝石说成石头了。 “只要被送到拍卖行,它们就会被疯抢, 甚至,用不着拍卖行——该死的,他们的鉴定费和手续费高得离谱——我的朋友们就能将这些‘石头’瓜分了!”勤枫笑起来, “我可以做担保人,就可以免去手续费,我还有一个大师级的鉴定师,费用合理。” 殷屿见状,将这些宝石轻轻往前一推,看向勤枫:“那这些就交给你了,怎么样?” 勤枫顿了顿,看向殷屿:“认真的?你知道这些宝石的价值吗?就这么交给我?你不怕我跑了?” “拥有不止一个港口和世界最大船运公司的人不至于因为这些石头跑路。”殷屿说道。 勤枫笑起来,她偏偏头,认真地道:“你可以相信我。我保证,你的这些‘石头’会卖出最好的价钱。” “不过这块漂亮的绿钻——我得先把它放进我的收藏库里,我会给你市场上最好的价格。”勤枫咧咧嘴。 “那最好不过了,毕竟开一个游乐园很费钱。”殷屿应下。 勤枫闻言微噎:“……你拿这些钱来填补游乐园的资金问题?” “暂时是的。”殷屿点头。 “看来它真的很难经营起来,光我知道的,它已经在短短几年的功夫里被转手好几次了。”勤枫摊摊手,“我建议你不如换个方向投资。” 殷屿知道在他之前还有一些“前任”馆长,他只是对勤枫说道:“那样代价恐怕不小。” 系统将他和这个游乐园绑定在了一起,他不知道那些破产倒闭的馆长后来如何了,但是想来,如果说之前紧急救援任务失败会扣除他的生存时长,那么要求他经营的游乐园如果倒闭,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勤枫只当殷屿指的是已经投入的沉没成本,她不再说什么,只是朝殷屿眨眨眼道:“之前说我们过来有九折门票优惠,没忘记吧?随时可以兑现?” 殷屿挑挑眉:“当然。热烈欢迎。” “那就好。这些宝石我就先带走了,它们会被放在这个世界最昂贵最安全的保险箱里。”勤枫拿出一张支票,填上数字——这是那枚绿钻的价格——她把支票递给殷屿,随后起身结束了这趟来访,“不过我打算慢慢把它们展览出去,吊足胃口和好奇心,才能得到最好的价钱,你说呢?” 殷屿接过支票,支票上大写的数字和单位让他眼皮微微一跳。 “我觉得,关于这些石头的一切,都交给你了,现在你是那个专业人士。”他说道。 勤枫笑起来,真心实意的:“当然,买卖上,我是最好的。” 殷屿点头,随后看向勤枫,声音微沉:“但你真的不适合待在野外,我真心希望你能放下那个追随试验点的念头。” 勤枫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放心,我明白。” 她摆摆手,示意殷屿不必再送她出门,她的车就在外头。 送走勤枫后,殷屿将那张支票兑现。 贺连洲问:“她给了多少钱?” “足够买下这个游乐园。”殷屿说道,一点三个亿,说真的,他想过这些石头会很值钱,但没想过,这仅仅是其中一枚,就会那么……夸张。 现在,只要他想,他能把整个游乐园都重新装修成铜墙铁壁,安全系数拉满。 ——如果越榛他们没待在这里的话。 贺连洲看了殷屿一眼,青年好心情地起身:“走了,回屋去。” 他要检查一下小狮崽子的猫砂盆,看看小家伙有没有学会上厕所。 /// 越榛一行人则在游乐园里走了一大圈,有些意外游乐园里设置的公共AED分布得如此密集,甚至这里还有许多免费的饮水机可以随时取用,一头一尾还有两个医务室。 “很人性化的服务。”越榛的队员评价,“灭火器也都按照规定安装在了该放置的位置上,我找不出一点毛病来。” 越榛闻言点点头:“那我想可以告诉馆长恢复营业的好消息了。” 他看向身前一大片空置的土地:“看起来他的游乐园还没有彻底开发完全。” “我还想改天来他的生态馆看看,几千平米的的生态馆,这可是大手笔。”队员们讨论着,“当然,在换班之后,免得这身制服又给馆长带去麻烦。” “没错,我昨天还刚在论坛里刷到这个游乐园的帖子呢,说里面的cos员工特别棒,尤其是餐厅里的吸血鬼夫人,我想去感受一下。” “你没看见刚才把那个谁带过来的狼人员工吗?他得有两米高了吧?!身材真好!!真不知道他怎么练的,你说他的体脂率大概有多少?25?馆长找的员工也太符合设定了!花了不少心思吧!” “难怪刚开园不到一个月就抢了隔壁乐园那么多生意,把人家老板都逼得亲自来做商业间谍了。” “……” 越榛听见自己身后的队员们笑闹作一团,还兴致勃勃地打算组团来玩,不由无奈摇头。 虽然安全调查已经顺利结束,但是危情管理处还需要给出一份正式的报告,而报告提交上去后,还需要一到两天的功夫审批,最后给到殷屿正式的恢复营业通知,恐怕起码还有一个星期。 越榛把整个流程告诉了殷屿。 “目前来看,你的游乐园合乎规定,正常营业没有问题,除此之外还需要通过每年的年检,不过今年你可以省去了,相关部门会给你一份营业合规的公示公告证明。”越榛说道,“正式营业通知会在七个工作日内发过来,有人接收就行,在此之前,不要开门营业。” 殷屿点点头,狐狸和狼人都能接收通知——他不指望勒森魃夫人能去收领通知书。 至于营业,都是游乐园的自动一体化,他不需要操心太多。 不过他的确需要临走前把员工的口粮冰箱再度填满。 殷屿安排好了一切——在越榛几人离开后,他甚至还把游乐园又再度装修了一通。 他给生态馆额外添加了一条隐秘通道,方便工作人员进来采集观察数据; 他把原本因为资金有限而没有完全铺开的公共AED数量又增加了近三分之一; 以及,这次临时闭园造成的大门拥挤情况,也给了殷屿一个惊醒,尽管有狼人的看管,并没有出现受伤的情况,但这依旧是个隐患。 因此殷屿又将游乐园的大门重新装修了一遍,拓宽了大路,使用了系统推荐的最佳方案。 做完这些,殷屿才发现原来最费钱的不是增加设施设备或者造房子,而是整个道路的基础修建。 光是大门口这一片的道路拓宽方案修建,一公里就要花费四百万,系统甚至给出了每平米、立方米的单价细节,以至于殷屿现在连道路建设的层次都有了分明的概念—— 先是路基素土碾压整平,然后是石灰稳定层,接着现浇混凝土道路,上沥青混凝土,进行沥青封层,还要有花岗岩路沿石美化、最后还得有沿路绿化景观建设……每一步都是一笔开销。 所幸勤枫给得多。 殷屿设置好了游乐园的升级后,再度检查了一下给小崽子准备的口粮和水,小狮崽子玩了一会儿新买的玩具后,就蹲在猫砂盆里乖乖地撒了泡尿,殷屿放心下来。 他打算移动了。 “乖乖看家,不许跑出去。”殷屿警告着佯装乖巧的小狮崽子。 小崽子舔舔爪垫,抖了两下耳朵,冲殷屿乖巧地嗷嗷叫。 殷屿微眯眼,收回打量小家伙的视线,扭头看了一眼今天一整天都显得很安静的贺连洲,开口道:“你跟我走。” “当然,我怎么愿意和你分开?”贺连洲弯起唇角。 殷屿:“……”后悔多说那么一句话了。 他嘴里发出一声不耐烦地轻啧,心念一动,泛着微光的一条门槛凭空出现在眼前。 贺连洲目光微闪烁,但什么也没说。 给母亲兑换的冷冻装置被殷屿随身携带着,至于其他的,他也没更多额度携带了,只能提着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人形怪物一起跨过那道悬浮的门槛。 /// 熟悉的拉扯感之后,殷屿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目光移转,就看见贺连洲站在他的病床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周围。 “看来在这个时空的你,情况不怎么样。”贺连洲开口。 殷屿翻了翻白眼,他挣扎着坐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床,很快就有医生和护士跑了进来,一把又将他按了回去。 “殷队长!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你的情况还不稳定……”医生严肃警告。 殷屿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了?” “伤口严重感染,高烧昏迷了三天,然后又出现了局部栓塞的情况,我们现在正给你服用注射血液稀释剂。”医生说道。 医生的目光落在一旁贺连洲的身上:“这是你的朋友还是家人?需要有人清楚你的后续康复护理。” “我相信我不会有事……” “你告诉我就行了,我和他住一起,我们两人寸步不离彼此。” 殷屿和贺连洲的话同时响起。 殷屿被贺连洲的话激得呛咳起来,一旁护士都紧张地盯着一旁的监护器,生怕哪儿不对劲。 医生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贺连洲,颔首说道:“好,那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一下具体事项。” 贺连洲跟着医生走到了病房门口,见医生还要往外走,他喊住了对方。 他目光诚恳,声音低沉温柔,好像要叫人溺毙在里头:“我想我们就在门外说吧,我不想他离开我的视线,我很担心。” 殷屿:“……” 医生轻咳一声,点点头表示理解。 而待在殷屿病床边的小护士则耳朵通红,目不斜视地盯着殷屿的监护器,像是要把那屏幕盯出朵花来。 殷屿深吸口气,闭上眼。 烦人! “殷队!?”门外又传来一声轻呼,“你终于醒了!” 殷屿看过去,就见小平头拿着一个游戏机和一杯咖啡站在门口,一看就是来陪护时候的基本套装。 他兴奋地一个大步冲进来,就要扑上殷屿。 “诶诶先生当心!”小护士尖叫,薛平手上的咖啡都快翻到仪器上去了。 下一秒,薛平就觉得自己被拎开了。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看,就见一个脸上带着一张铁质面具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身后,眼色冷淡地看着他,旋即下一瞬,他就被丢到了门外。 “我去。”薛平跳起来,“你谁啊!?” 殷屿见状眼皮微跳,他捏了捏眉心,低喝一声:“薛平。” “哦哦队长!我来了!”薛平缩了缩脖子,他连忙把饮料和游戏机往外面一放,瞪了一眼贺连洲,“我现在能进去了吧?” 贺连洲往旁边让开一步。 薛平摸摸鼻尖,快步走进来:“队长!” 贺连洲收回视线,然后看向医生,温和地道:“方才被打断了。请继续说。” 医生:“……咳,好的。” 医生接着给贺连洲说术后的康复注意事项,而殷屿则忙着询问薛平—— “我昏迷了多久?外面情况怎么样?” 薛平挠挠头想了想道:“差不多七八天的样子吧,我们和崔指导轮流来陪的。现在外面忙着重建和搜寻失踪人员,我听说还有一队消防车队在地震的时候正好在高架上,然后整个高架都塌了,到现在车队的人都没找齐。” 殷屿闻言一顿,眼色微暗。 “七队的其他人呢?都没事吧?”他又问。 “没事!活蹦乱跳呢!现在是杜工当代理队长,几乎每个班都得轮二十四小时,有的时候更长。”薛平嘀咕道,“这地震最麻烦的就是余震多,本来建筑结构就不稳了,再一震,又塌了一片,还把好多救援的支援的压在里头,现在都不敢贸然进去了。” “到现在还有余震?”殷屿皱眉。 “现在停了,就是头三天的时候,余震那叫一个频。”薛平赶紧摆手,他又压低声音,悄悄地道,“好多人都说听见地底下有怪声,钱英朵有一回也说听见了,说不是地震的动静,更像是龙吟!” 殷屿闻言一顿,龙吟?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母亲抓着他的手,不停地说“地底下有声音”、“好响好响的一声”,当初他以为那是地震时地壳移动撞裂的声音,但如今,如果连他队伍里的队员都这么说…… 殷屿眉头皱紧:“对了,我的手机呢?” 他想联系一下老熟人。 “在这儿呢!”薛平连忙拿给殷屿。 “我妈现在怎么样?还在临时点吗?”殷屿一边给手机开机,一边问薛平。 薛平道:“阿姨已经被送到安置点了,就在隔壁街上的关怀医院,那里已经被临时改用了。” 殷屿点点头。 “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殷屿对薛平道。 薛平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 殷屿看过来,挑挑眉:“我已经醒了,我没事。”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拔开身上的管子。 薛平瞪大眼:“可你昏迷了好几天才醒!甚至还有那个什么栓塞的问题……他们不会放你出院的。” 薛平觉得他不该在这儿的,他根本说不动殷队!他需要崔指导在。 薛平一边说着,一边飞快起身,倒退着出房间:“啊我还没和队友们说你醒了呢,我得赶紧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我先去打个电话!” 他飞快地跑出去,然后门口的医生就见到殷屿的违规操作,立马冲了进来:“殷队长!请你配合我们的治疗!” 殷屿眼皮一跳,讪讪收起手:“你还在门口?” 医生停顿。 殷屿摸摸鼻尖,没有再吭声。 他还以为医生已经聊完离开了,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光明正大地拔针拔管子,想着跑出去。 医生警告地看向殷屿:“你的情况很复杂,必须留院观察,直到我们确定了你出现局部栓塞的原因、并且确定解除了风险后,才能让你出院,一旦你离开了医院再出现栓塞的情况,你很有可能都没办法撑到来到急诊,明白吗?” 殷屿点点头。 医生看了看他,然后又转向一旁看着更加可靠一些的贺连洲:“贺先生,你更清楚他目前的情况,请务必看顾好他。” 贺连洲点头保证。 殷屿糟心地闭上眼。 医生这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一走出病房,就听见方才要闯进房间的那个年轻的消防队员正在打电话嘀咕—— “是啊是啊,快让崔指来吧,我真劝不动殷队乖乖待医院里!” “哇你真是不知道,我今天过去的时候,头一回见到殷队那边还有一个人在!那家伙比我高一截!居然拎小鸡仔似的拎着我!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不知道他和殷队到底什么关系……” 医生摇摇头,真是个没眼力见的傻孩子,那么分明的情侣关系还要问吗? 不过他才不会泄露病人的隐私,他转身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薛平很快也搬好了救兵,一听殷屿醒了,第七队的人全都吵着要过来,崔律直接从家里开车过来,已经在路上了。 他走过护士台,就听见护士台的小护士在小声讨论—— “我听说07床的那个帅哥醒啦?” “是啊是啊!这两天好多他手下来看他,今天总算是醒了。” “我听说今天除了消防队的来看他,还来了个生面孔?那个脸上戴面具的是谁?怎么还戴个面具呢?” “指不定是以前烧伤过或者怎么样的,你别管那么多。那是那个帅哥队长的男朋友。”方才替殷屿记录监护器数据的护士说道。 “男朋友?!”一旁的同事们全都吸了口气。 “嘘——!别那么大声!”那护士吓了一跳,连忙嘘声。 “可是那么久才来看他……我看也没那么上心。”一旁凑来一个男护士,也跟着八卦起来。 “别瞎说,这两天不才刚恢复通路嘛?肯定是才赶来。”护士瞪过去,“你又没听见他对陈医生怎么说的,你要是听到了,保证心都软了。” “他说什么了?”一道声音也跟着插进来。 “陈医生想让他去医生办公室聊后续康复的事情,结果他说,他不想让他的男朋友离开他的视线,他很担心,真可怜,他肯定一路赶来的时候都快吓坏了。”护士说道,她身旁的同事也都轻轻发出一声轻叹。 “还好帅哥队长醒过来了。”同事松口气。 薛平在一旁讷讷地吐出一口气:“我靠……” 难怪他被提起来、丢出去了。 不冤。 护士这才注意到原来刚才发问的不是自己的同事,顿时脸上闪过一抹讪讪。 薛平像是游神一样摆摆手,略过护士,慢吞吞地走向殷屿的病房。 队长的男朋友,那他该喊什么? 第44章 开局第四十四天 “关山特区…… 开局第四十四天· 殷屿本想打电话给过去在关山的队友, 但是城市的通讯信号基站仍旧没有彻底恢复过来,总是提示线路拥挤,他只好暂时放弃。 至于薛平能联系上其他人,是因为他们有一条内部线, 为了方便及时通知空闲单位增派支援, 而且哪怕就算他们不在轮班, 也随时带着对讲机。 没过多久, 崔律和其他第七队的队员都陆续赶来了。 “得亏你醒过来了, 不然你这帮手下, 我真是管不住一点。”崔律笑着调侃,撞了撞殷屿的肩膀。 殷屿闻言挑挑眉,玩笑道:“我以为代理队长是杜工,你在管什么?” “嘿,没良心!”崔律笑骂了一句。 其他队员也跟着起哄, 钱英朵则翻着殷屿这边记录板上的几天数据情况, 一边看一边问殷屿的检查结果。 殷屿轻咳一声,打断了自己手下的“盘问”:“说实话,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被抬走了。做了什么检查、什么情况,得问医生。” “也是!我这就去问陈医生!”钱英朵闻言立马放下板子,说着就要去找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杜工按住钱英朵, 抽抽嘴角:“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先消停吧, 给你探视的时间可没几分钟,等下再去问也不迟。” “陈医生已经跟我说过了, 我可以和你说。”一道声音插-进来,贺连洲极有欺骗性地温和笑了笑,看向钱英朵。 崔律几人这才看过来。 事实上他们一进病房就注意到了贺连洲, 这么一个存在感强烈的男人想忽视也难,只不过看到殷屿醒着,瞬间就忘记了问那男人是谁这回事了。 一行人眨眨眼,一时间极有默契地谁也没出声,反而是看向了殷屿。 殷屿顿了顿。 崔律见状,清清嗓子,只得主动开口询问:“这位是?” 他估计这就是薛平说的那个,把薛平当鸡崽子拎起来丢出去的那位。 “我叫贺连洲。”男人说道,微笑着看向其他人,“我是殷屿的……” 殷屿打断了对方的话头,面色不变:“一个朋友。” 薛平“噗嗤”一声被自己* 的口水呛到。 殷屿和贺连洲同时看向他,以至于薛平顿时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摆着手表示自己要去外面咳一咳。 “受不了,你要是成为第一个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的消防员,我绝对不会去你的悼念仪式上,丢人。”钱英朵嫌弃地皱眉,推着薛平出去,“快快,别污染殷队这里的空气。” 薛平:“……” 崔律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笑眯眯地看向殷屿和贺连洲,最后目光落在贺连洲的身上:“你好,我是崔律,重大事故现场指导员,第一次见到你,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贺连洲张张嘴,旋即又被殷屿打断了—— 殷屿道:“他是自由职业,平时不在这个城市。” 他怕贺连洲直接把“怪物猎人”四个字报出来。 在这里,怪物还不是一个被放在明面上存在的真实现状。 贺连洲似笑非笑地看了殷屿一眼,然后点头:“是这样。我平时喜欢探索野外,是个冒险家。” “冒险家?”崔律有些意外,他看向殷屿,“难怪平时都没见过他。” 殷屿勉强假笑。 崔律又看向贺连洲:“那你这回选择来燕京的时间有点差,赶上了这场大地震。” 薛平这会儿已经调整好又进病房了,闻言插话道:“他今天刚到,外面恢复通路了,所以才能进来找队长。” ——俨然是消化接受了护士台那套说辞。 贺连洲挑挑眉,然后不做声地点头微笑。 崔律应了一声,笑呵呵地看向贺连洲:“那真好,殷屿有个那么关心他的朋友在,特意跑来燕京真的不容易。” 贺连洲点头道:“是的,我们很亲近。” 殷屿:“……”猝不及防,还是没防住这人瞎说八道。 崔律微微一噎,眨眨眼又看向殷屿——“亲近”?是他想的那层意思,还是他想太多了? 薛平则在心里想:果然是这样! 第七队的其他队员则不敢吭声,只是一个个眼睛瞪得浑圆,好奇地小心暗自交换着眼神,又时不时地悄悄看自家队长和那个陌生男人。 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他们从来没见过队长的女朋友,也从没听说过队长打过什么甜蜜的电话,现在破案了,原来是“男朋友”! 还是个热衷探险的男朋友。 难怪没什么存在感,说不定一个月三十天,二十天都在没有信号的荒野里。 不过看他们队长并不打算“公开”的样子,一行人很快默契地跳过了有关“男友”的话题,又聊到了这几天的抢险救援上。 殷屿则松了口气,感谢自己的队友没有再追问关于贺连洲的更多事情,他不必再扯更多的谎,同时,也感谢钱英朵彻底忘记了问他的“病情”。 他不打算在医院里继续待着,他有神奇的药丸,能让他恢复健康、恢复正常。 殷屿想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的药丸,却突然发现那些药丸全是灰色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 “宿主仅可携带两件物品穿梭通道,本次携带为——负面状态冻结装置,及生命体……” 殷屿闭上眼,重重吐出一口气。 他妈的。 他郁闷地扫了一眼贺连洲,都是这家伙。 他想起上一次他使用那枚药丸,也是回到了游乐园之后,所以他才没注意到使用这些积分兑换的药丸还需要占一个携带额度。 贺连洲注意到殷屿盯着自己,他眯眯眼,随后朝殷屿弯起一个格外灿烂的笑脸:“你在看我吗?我知道你也想我……” “闭嘴。”殷屿黑着脸打断。 贺连洲耸耸肩。 薛平这次忍住了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七队其他队员彼此看看,疯狂眨眼。 崔律又是轻咳一声,找着借口岔开话题:“对了,钱英朵,我听说你现在是和六队出警?” 钱英朵点点头:“六队的急救员不是伤了嘛,所以我临时调过去借用。” “说到这个,我得跟你们说个事儿,奇葩得不得了。”她压低了声音悄悄道:“前两天,我就跟着六队出警了一次,去了燕京郊外的一个农田谷仓,那里有一家七口人受困。” 崔律闻言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听说燕京郊外的地质受灾情况最严重?” 钱英朵用力点头:“没错!那边地上全都开裂出一道道深沟,细的有手指粗细,宽的甚至能卡住一条胳膊、大腿那样,极深,灯都照不见底,我们的车都开不进去!” “毕竟8.1级的地震。”崔律叹口气。 殷屿看向崔律:“8.1?!” 他记得那天早上看到的新闻里,还说是7.4级地震。 “噢对,你还不知道呢?你晕过去那会儿数字还没那么高。”崔律说道,“最近更新的震级情况是这个,不过好在这次震源深度很深,再加上震源又在边郊,不在城市,所以受灾情况才稍稍好一些。” 。 “是啊,但郊外就没那么好了。”钱英朵叹气。 她接着说道:“那一家七口人虽然都活着,但全都吓坏了,死活不肯出谷仓。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人劝出来。” “结果他们一看到地上的深沟,就突然全都发疯一样要往谷仓里跑,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最后不得不用了镇定剂才把人全都救出来。” 殷屿皱了皱眉头,他没说话,只听一旁崔律说道:“可能是出现了地震灾难发生时的记忆闪回,一种应激?” 钱英朵摇头:“应激的情况我也见过,但他们的反应绝对不仅是这样!他们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好说,你要是见到他们当时的样子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摸摸鼻尖忍笑:“或者你去问六队的队长,他被其中一个人抓花了脸,现在脸都包得像木乃伊,他肯定有话要说。” 崔律挑挑眉,有些难以想象光是抓花了脸,怎么就被包成木乃伊了。 “改天我去探望一下。”崔律也好奇,笑了笑玩笑道。 几个人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冷不丁地,他们的对讲机同时响起—— “燕京郊外307高速15公里处养殖基地出现动物袭击情况,有人员受伤!请所有空闲单位立刻前去支援!重复一遍,燕京郊外307高速……” 杜工崔律一行人闻言立即起身,看向殷屿:“殷队,我们……” 殷屿点头道:“你们快去,注意安全。” “行,我们走了。”崔律应声。 杜工:“殷队,你好好休息别担心。七队所有,跟我走!” “收到!” 钱英朵急急匆匆把带给殷屿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殷队你自己拿着看!都是给你的!我们走了哈!” “怎么又是307,上回谷仓也在那儿,真讨厌……”她一边飞快嘀咕着,一边快步跟上队友。 殷屿目光微沉,很快,他又听见钱英朵的对讲机里传来调度中心的新情况—— “关山特区七队接警,正赶往事故发生地。” 殷屿瞳孔蓦地一缩。 第45章 开局第四十五天 “燕京七队…… 开局第四十五天· “没想到, 你的‘出远门’,那么与众不同。”所有人都离开后,贺连洲才走到殷屿的病床边,他开口说道。 这是他们来到这里后, 第一次有这么一段时间是两个人的私下独处。 殷屿看了他一眼, 冷淡道:“但我看你接受得很顺利。” 何止是顺利, 简直是直接自己就宾至如归了, 和他的医生、队友交流起来没有一点不自在。 他真想捏捏看贺连洲的脸皮有多厚, 是不是用城墙砌起来的。 “当然, 许多科学家都认为,宇宙是多元而复杂的,我觉得这没错。”贺连洲看向殷屿,往椅背上一靠,懒声道, “我们从没弄清楚过我们所待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殷屿平展着眉, 对贺连洲的话嗤之以鼻。 这些科学家的课题与他无关,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不探寻它们出现的原因,他只在乎它们会造成什么,以及他该做什么。 贺连洲似乎也不喜欢这个话题,他摆弄着殷屿的手下带来的东西, 话锋一转, 又道:“话又说回来,没想到你在这里居然是一名消防队队长。” “不过好像也不算太意外。”贺连洲很快又补充, 然后以一种殷屿并不喜欢的语气道,“毕竟,高尚的品格, 崇高的舍身救人的精神,这个职业很符合你。” 殷屿撇开视线。 要这么说的话,那也该是他过去的职业塑造了他,而不是如今的职业符合他。 见殷屿没说话,贺连洲微挑眉梢:“怎么?关山特区七队,你听见这个后就开始心不在焉,那是你之前待过的地方?” 贺连洲带上一点诱哄的意味,低低道:“你想去那个地方,你想和你的队伍在一起,对吧?” 殷屿冷声道:“不,我知道他们能够应付,他们不需要我出现在那里。” “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想,还是不想?不是他们需不需要你。”贺连洲微笑。 殷屿冷冷看了一眼贺连洲,他讨厌这个男人总是一副笃定的、看穿了他内心的样子。 “我们逃出去吧。”贺连洲笑眯眯地弯起眼,说出他的真实意图。 殷屿嗤了一声,但仍是看了一眼病房外。 他确实打算出去,但不是为了这个。 到了晚上十一点,殷屿结束了所有的输液,加上连续几个小时的数据记录都非常稳定良好,那些监护仪器也都被撤了下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而殷屿也的确抓住了。 等他和贺连洲跑出医院,殷屿才陡然发现外面的世界变化有多大—— 那些在余震中被震塌的建筑,直到现在也仍旧保持着废墟的样子,只在外围牵起了一道没有多少用处的警戒线,原本的高楼断成两截,尖顶的一端横穿进另一幢大厦里;医院的外围都是搭起的棚子,用来收留那些伤势稍轻的患者。 燕京的夜晚十一二点本是极热闹而灯火通明的繁华之处,但现在,除去医院附近的两侧街道棚顶灯光亮如白昼,其他的街上寂静得像是死地。 好像人都不见了。 殷屿呼吸微微一窒,他没想过外面会是这样。 他昏迷离开的时候,一切才刚刚发生,而燕京仍旧保留着它的模样。 让这座城市大变样的,是灾难的后劲,余震也好、相应的基础设施崩溃,就像是断线的珍珠项链,劈里啪啦地让这座城市变得不堪一击。 殷屿深深吸了口气,迈开脚步,快步地走向两条街道开外——一家关怀医院,被临时征用做了安置点,而据薛平说,他母亲现在就被安置在了那儿。 两条街道外,唯一的光亮处就是殷屿的目的地。 “我想找殷容女士。”殷屿对现场的志愿者说道,“她是一名精神病患者,高危人群,应该会被额外标签出来。” 他身上穿着钱英朵给他拿来的衣服——是他放在消防署衣柜里的一套常服,用钱英朵的话来说,就是穿着自己的衣服也舒服点,好得快,总看着医院里那套蓝白条纹的衣服心情都不好。 志愿者见状核对了一下信息,很快就给了殷屿具体的位置。 殷屿心跳微微加速,道了声谢。 殷容仍旧是自己一间房间,很窄小的空间,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头单人床,一床被褥,一个痰盂放在角落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殷屿将贺连洲隔绝在了门外,这里的距离绝对不到二十米,很安全。 他将房门关上,殷容就蜷缩在角落里,额头抵着发霉的墙壁,像是在自言自语。 殷屿见状心脏紧缩了一下:“……妈。” 殷容并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见。 殷屿走到殷容的面前,他小心地触碰他的母亲,生怕惊扰到对方:“妈,是我,我来看看你。” 殷容慢慢地抬起了脸,她眼眶深陷,瘦得颧骨高高隆起,整个人都有些脱相。 在他进屋之前,志愿者就告诉他,他母亲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只喝了一点水,他们打算明天如果仍是这样的话,就采取强制打营养剂和蛋白的方式。 殷屿没有想到殷容会在短短几天里发生这样的巨大变化,明明上一次他在万人体育场见到她的时候,还能够交流、还没有瘦成这样。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殷容的眼前被强行带走接受治疗的缘故,导致了殷容的病情突然恶化。 殷屿小心地抚开殷容粘在一起的头发,露出那双眼睛,好让他清楚地看到他母亲的眼里有自己小小的倒影。 但是殷容仍旧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在下意识地前后摆动,嘴唇不停地翕动,像是在说什么,但是偏偏又什么也听不见。 殷屿见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他带回来的那枚装置戴在了殷容的手腕上,那枚装置就像是溶解在了殷容的皮肤里,很快就彻底看不见了。 但是殷屿听见脑海中的系统提示—— “负面状态冻结装置已激活,当前剩余使用时效:29天35小时59分钟59秒。” “当前使用者评估状态: 精神:红色警戒 身体:黄色警戒 生存时长:黄色警戒” “建议治疗方式:负面状态冷冻装置结合慢性精神舒缓剂以改善使用者的精神环境,精神状态转为黄色警戒后再进行深度治疗。” 殷屿听着脑海中的提醒,微微一顿,几乎是惊喜地看向殷容——这意味着他不仅能够延缓母亲的死亡步伐,更甚至,他或许可以治好她!彻彻底底的?! 当他意识到这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是在他们的院子里,他和妈妈、还有父亲,他们在院子里搭了一个葡萄藤,好不容易结了两串葡萄,一串还被鸟啄了,气得他父亲要做一个小笼子保护好仅存的小葡萄,他妈妈则站在一旁笑呵呵地递去工具,一边看网上的教程,一边使唤着他搭把手。 那是他入伍前的假期最后一天,也是他们一家三口最后在一块儿的记忆。 殷屿有时也会觉得不真实,就是有一天,他突然收到了班长的通知,告诉他得回家一趟,告诉他父亲失踪了,母亲的情况也不对劲,他还以为这是什么恶作剧,明明前两天他们还在通电话,他知道他们去旅游了,知道他们去玩了海,他还能听见背景的海浪声。 他以为是船只失事,但事实却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至始至终,唯一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只有他母亲,而他母亲却……精神失常了。 殷屿没意识到自己走神走了多久,只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呼喊声。 “屿屿?你在这里?你还好吗?” 殷屿蓦地回神看过去,就见殷容慢慢伸出手,抚过殷屿的脸,抚过他额头上缝的针,就像是每一个正常的母亲会做的事情。 而殷屿却等了这个太久了,久到他几乎眼眶发热。 他压低声音:“妈妈。你看起来好太多了……” 他说着,但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激烈的喘息低叫打断,就听殷容抓紧了他的胳膊低吼:“快跑,快跑,很危险,塌了,都塌了……” “好响好响的声音,屿屿,快跑,跑快点,你要跑出去,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回头,好大好大一个洞……” 殷屿见状连忙安抚下殷容:“没事的,没事的,我没掉下去,我在洞边上,我后来找到了你,我们没事了。” “不是的,不是的……”殷容惊恐地用力摇头,一双眼底有些泛黄的眼睛绝望又恐惧地死死瞪着殷屿,“我们都会掉进去的,你怎么不明白,我们都会掉进去的,要跑,快跑——” 她近乎是嘶声力竭地吼起来,以至于门外的志愿者和看护全都冲了进来,殷屿再一次地被拉开。 他脱力地走到门口,靠着门廊慢慢滑坐下来。 贺连洲走向他,安静地看着他,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那是你母亲?”良久,他开口问。 殷屿隔了几秒才慢慢点头。 “我听见了她说的,那是……” 殷屿打断了贺连洲的话,他低头捏着眉心,低低道:“那是余震。她所在的临时点发生了地陷,她原本待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极深的地坑。” “但幸运的是,她正好被带走了,但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以为她在底下,我几乎……”殷屿停顿下来,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过了很久,他才又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以至于再见到她的时候,我没能克制好情绪和身体的状态,我晕了过去,然后就是医院。” “我在她的面前,被带走,生死不明。我想是这个原因刺激了她。应该是这样……”殷屿低声喃喃着。 贺连洲则看着他,微微皱眉,但他听那女人的话,却觉得似乎并不是指这场地震。 “回去了。”殷屿站起身,看了一眼贺连洲,顿了顿说道,“今晚……” “是我们两个人的独属秘密,我明白。”贺连洲眨眨眼,“共享一个秘密,是亲密关系的关键。” 殷屿嗤笑一声:“这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没想过要隐瞒什么,我只想说,今晚要做的已经做完了,我不想被护士抓到。” 贺连洲一顿。 这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只好随着殷屿往医院方向回去:“看不出,你还是那么听医嘱的人。” 殷屿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他只是不想惹麻烦,他能够想象要是护士注意到他溜出了医院,并把这件事情告诉崔律和其他七队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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