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子也不必太过担心,等日后郎君对您生了情分,您再担心也不迟,而且赵大人也说了。只要小娘子您有了身孕,便不用再传消息了,您哥哥自然也能……” 这便是赵冲最厉害的地方,他一面威胁扶曼帮他盯着陆宴,一面又给了扶曼希望。 扶曼痛苦地闭了闭眼,缓缓起身,出门,沿着方才走过的路,来到了春熙堂。 棠月刚好在院前清扫,一见眼前出现这么个人,不由一愣,随即忙躬身道:“奴婢见过姨娘。” “妾是来拜见秦姨娘的。”扶曼柔声道。 棠月身子一僵,实在没法回头通报,因为世子爷下了指示,不得让任何人打扰沈姑娘。 可眼前的人,她也不能得罪,便只能尬笑着扯谎道:“秦姨娘今儿感了风寒,着实不方便……” 扶曼苦笑了一下,“妾明白了。”看来,她这是被婉拒了。 —— 扶曼走后,棠月回到了春熙堂的西侧间。 她见沈甄挺直腰板,正在提笔练字,张了张嘴,还是没将方才的事说出口。 在棠月眼里,沈姑娘大多时候就跟个孩子似的,世子爷不在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这些糟心事儿,她还是等着跟世子爷禀告吧。 这厢,陆宴一整日没有回府。 他刚从赵冲手上拿到五个铺面,就立马找了一亩地,开始修建酒窖,酒槽。 这些听起来好似无甚难的,但其实光是修建酒窖这一项,就是个大工程。 酒是否香浓,除了由粮食和水质决定以外,酒窖能否可以隔绝日光,保持干燥也甚为重要。 他雇了数十名的工匠在酒窖外面修建墙壁,反复用水泥浇灌,细细填筑。 这两天,他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在赶工。 杨宗打小就跟着陆宴,见自家主子如此急躁,便知道,世子爷的耐心,就快要被扬州这些官僚耗尽了。 亥时三刻,夜色已浓,陆宴弯腰进了马车。 须臾,他掀起帘子,对杨宗道:“那瘦马的事,还没消息吗?” 杨宗低声道:“主子,那扶姑娘的名薄、卖身契、无一样是真的,属下怀疑,扶曼根本不是她的本名,她也不是扬州人。” 陆宴回想她的脸,确实,那样的面部轮廓,和故意放慢的语速,甚至都不像个汉人…… 他看了一眼马车外,凭空生出了一股直觉,良久才道:“她不仅不是扬州人,很有可能,是从西域过来的。” —— 陆宴蹙着眉头,踩着星月回了鹭园。 杨宗站在马厩前,毫无意外地眼看着自家主直奔春熙堂而去。 陆宴走进院子,见周围幽阒无声,灯火皆熄,忍不住薄唇微抿。 他伸手推开了内室的门。 她蜷着身子,是睡去模样。 陆宴奔走了整整一日,早已疲惫不堪,他看着她的背影,扯了扯前襟,自己脱了衣裳。 他下意识以为她是故意装睡,便捏了捏喉结,轻咳了两声。 男人的咳嗽声骤然响起,沈甄安逸的小手一抽,连忙睁开了眼睛。 她趴在黛色的绸缎上,揉了下眼睛,身上的衣衫松松垮垮,冰肌半露,迷茫地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男人。 他的目光平淡,丝毫没有发怒的样子,但沈甄就是看出了里面的一簇暗火。 她连忙坐起来。 刚要唤他大人,忙改了口,“爷。” 听她换了称呼,陆宴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不紧不慢地端起杯盏,一边喝一边睨着她,喉结一寸寸下滑。 越看她,他看的越是清楚。 这幅睡眼惺忪,和困倦的模样,并不是她装出来的。 沈甄以为他喜怒无常的脾气又上来了,只好趿鞋下地走到他身边。 她思忖片刻后,哪壶不开提哪壶,“您怎么回这儿了?可是曼姨娘,惹您生气了?” 话音坠地,陆宴手指暗暗用力,杯盏边沿突然碎了一块。 见他拇指出了血,沈甄连忙回身燃了灯,拿了张帨巾,轻轻擦拭。 他仍是一言不发。 昏暗又柔和的光映在她的脸上,纤长的睫毛随着她流转的目光一颤一颤。 沈甄抬头问他,“疼吗?”她的目光澄澈,丁点儿杂质都没有。 陆宴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她的目光里尽是疑惑,无疑是想问他怎么了。 可他想问的话,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第28章 退步 月色绕梁,两人四目相视。 沈甄手足无措地站在了原地,轻咬着下唇。 陆宴看着她双眸里溢满的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突然觉得愈发刺眼。 她就这样怕他? 难道他对她还不好吗? 替她还债,护她安危,安置她的家人。陆宴自认为,他无一处对不住她。 可他越是这样想,越是能回想起——十月初九那日,他在城门口逮住她,逼她就范时,她的模样。 是何等的心不甘、情不愿。 这般想着,他喉结微动,胸口仿佛有千斤重,压的他一时间难以喘息。 他狠狠地推磨着手上的扳指,动作反复,那被划破的指腹,再次涌出血来。 好似这样的疼痛能叫他冷静下来。 这时,沈甄连忙拿起了一旁的帨巾。 虽然她不知他为何不悦,可伤口总还是要处理的。 沈甄未施粉黛,乌黑柔顺的长发垂于身后,一靠过来,他就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那股淡淡的香。太乖了。 他不可控地伸出手,揉了下她的发丝。 她替他擦拭干净后,抬头小声嘱咐他道:“大人,别再用力了。” 他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不过是一遭风月,露水的姻缘,短短几何的外室情罢了。他想。 见他神色缓和,沈甄不由松了口气,默默地跟了上去,躺在了他身边。 这两日他不在,她便又习惯性地睡到了里侧,眼下突然换了位置,自然又有些不适应。 她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 须臾过后,沈甄一会儿抬手拽下耳朵,一会儿掖下头发,再一会儿,她又自以为很轻地翻了个身。 来来回回数次之后,身边那个蹙着眉的男人,彻底被她折腾醒了。 “你睡是不睡?”他的声音凛冽又平静,辨不出喜怒。 这会儿,沈甄刚好是面冲他躺着的,陆宴侧头,两人的目光又再一次对在了一处。 “我睡不着。”沈甄小声道。诚然她是真的很努力在睡了。 陆宴难得地,用聊天的口吻问她,“为何?” 沈甄看着他,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口。 见她这幅期期艾艾的模样,陆宴忍不住眉头轻挑。 他一边回想着方才进门时她的睡姿,一边又看了眼身下她死活都要从长安带过来的黛色绸缎。 忽然道:“沈甄,你是不是认床?”有的人确实如此,别说是换个床了,就是换个位置,也一样睡不踏实。 不然她总往里面拱什么? 被他一语道破,沈甄面露尴尬。 再三犹豫下,只好点了点头。 陆宴没想到她都十六了还有认床的习惯,不禁问道:“那你之前都怎么睡的?” 沈甄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个方形,然后道:“我原给自己调了个安神的香囊,可这回出来的急,忘带过来……” 不得不说,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巨石。 骄傲如陆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女人,在他身边,竟需要用安神的香才能入眠。 沈甄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便用极小的声音道:“大人,您睡吧,我不发出声音了。” 这话一出,陆宴如噎在喉,闭眼也不是,睁眼也不是,只觉得眉心连着太阳穴一同突突地跳。 得。 他坐起了身子,回身直接将她平移到了里边去,沉声道:“以后你睡里面便是。” 沈甄错愕地看着他。 其实,她认床的毛病从小就有,母亲在世的时候就警告她,最好早点把这习惯改回来,不然以后出嫁了,少不得要熬几次天亮。 可她身边的嬷嬷惯着他,清溪也惯着她,见她死性不改,一个一个都替她遮掩,好似谁都不想让她长大一般…… 思及此,她的眼神不禁又暗了暗,低声道:“可这不和规矩。” 陆宴蜷起食指,敲了下她的额头,“规矩都是人定的。” 烛火熄灭,室内又是黑黢黢的一片。 换了位置,很快,她的呼吸便均匀了。 陆宴侧头看了她一眼,终是阖眸睡去。 —— 天色未亮,陆宴便穿好了衣裳,盥洗完毕。 棠月正在门口打瞌睡,一见陆宴出现在门口,立马站直道:“老爷可要用膳?” “不必了。”说罢,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鹭园。 眼下年关降至,全扬州各行各业都跟着忙了起来,随着酒坊开业,陆宴同赵冲的接触也越来越密集,和他身边的心腹也渐渐熟络起来。 陆宴跑外,沈甄这边就负责替他迎来送往,隔三差五和各家的女眷打个照面。 按说这些事轮不到一个妾室来做,但因着“卫公子”的大夫人不在身边,这位“秦姨娘”又素来得宠,所以几家的夫人也十分给她脸面。 当然了,能有这份脸面,也得益于沈甄那颇有一套的为人处世。 毕竟沈家的女儿,从小到大见得都是长安城里顶尖的贵妇人,处理眼下这些事,对她来说,可谓是手到擒来。 西侧间。 棠月拿起一个稀罕玩意,对着礼单念道:“姑娘,这鎏金飞鸿球路纹银笼,是作甚用的?”她摆弄的好半天,都没看懂。 沈甄顿笔,对棠月道:“这是制茶时‘焙茶’所需的器物,茶叶经过蒸、捣成型的团茶,很难做到全干,十分容易发霉,说白了,这银笼就是用来烘干茶叶的。” 棠月又道:“那这个鎏金摩羯纹三足架,又是作甚用的?” 沈甄道:“这叫‘鹾簋’本是用来装盐的,但由于眼下兴起用盐来去茶叶中的苦,来增甜味儿,边将这物件,当成了茶具。” 棠月点了点头,着实是佩服起沈甄来。 沈甄看了看手里的账册,感叹道:“这周家不愧是扬州第一茶商,这样一套鎏金茶具,在京城都是罕见的很。” 棠月:“那回什么礼呢?” 沈甄想了想,道:“我听周家夫人提起过,周老爷子极其喜爱花卉和字画,你一会儿随我去库房,把咱们带来的那幅李鬃的绝笔之作花篮图找出来,明日派人送去。” 记录各家的礼单虽然不难,但选什么回礼,可就不是易事了。 一来要考虑到对方的喜好,二来,还要考虑到物件本身的价格,既不能比旁人高太多,也不能低太多。 这里面的门道,真是多了去了, 沈甄点完了别家送来的礼,便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去了一趟库房。 库房在鹭园的最左边。 穿过曲径幽深的长廊,沈甄打开了库房的大门,她招呼着棠月搬瓷器,自个儿则拿了两幅字画。 这花篮图高足有六尺,以沈甄的身量,抱着确实有些费力。 正准备原路返回之时。 也许是刚下过雪,地还很滑,沈甄抬脚就是一个趔趄,直愣愣地向下栽去……紧急之下,她下意识用双臂把画举高,于是摔得就更为惨烈了。 见此,棠月连忙把手中的瓷器放下,喊了一声,“姨娘,没事吧!” 摔得很重,沈甄的腿完全不能动,疼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眼下这情况,令棠月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这边动静不小,很快就引起了扶曼的注意。 要说这曼姨娘也是安分,一脸几天过去,她的沈甄连照面都没打过。谁也没想到,初次相遇,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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