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 他低声喃喃道:“阿娘说像,那便应该是像的。” “要不要抱一下?”沈甄对他道。 陆宴道:“给我?” “那不然呢?”沈甄轻声道:“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甄指着陆昶安道:“郎君觉得他好看吗?” 陆宴看了一眼,直接道:“好看。” 陆宴将孩子抱在怀中,看了好久,沈甄伸手抚了抚他的眼底,道:“是不是近来太累了?” 陆宴招手叫来一个奶娘,把孩子递过去,回头对她道:“今日你辛苦,早些休息。” 旋即,沈甄就见陆宴把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郎君今日不回去吗?” 陆宴拉住她的手,“在这陪你。” 沈甄亲了亲他的下巴。 烛火熄灭,二人躺下,沈甄累了一天,靠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就睡着了。 寒风吹打着窗牖,怦怦作响,他给她掖了掖被角,耳畔忽然响起了她在去漠北之前说过的话。 “大人,我听闻漠北的天很蓝,云很低,触手可及,我,想去看看。” “侯爷待我极好。” “同大人在一处,起初并非是我本意。” …… 思及此,陆宴侧头去亲她的耳垂,默念:沈甄啊,这若是真的,该有多好? 她往他怀里躲,低声哼唧了道:“大人,我困了。” 听到着熟悉的称呼,男人在一片漆黑中勾起了嘴角。 她唤他郎君。 替他生下嫡子。 这一切,大概就是一场梦吧…… 陆宴揽过她的腰,沉沉睡去…… —— 翌日一早,陆宴睁开眼,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坐起了身子,环顾四周,身边空无一人。 忽然想起甚,他翻身下地,对棠月道:“夫人呢?” 棠月愣愣道:“奶娘在喂奶,夫人跟过去了。” 说罢,棠月给陆宴递了一杯水。 他抿了一口,放下,没过一会儿,沈甄掀起幔帐,抱着孩子,朝他走了过来,“你醒啦?” 陆宴起身,先看她,又看孩子。 “眼下还是冬季,你又刚生下孩子,怎的穿这么少?” “不少了。” “你听话。” “再穿我都要走不动了……” 未几,沈甄碰了碰怀里的小手,道:“我怎么觉得他比昨日好看了些?” 陆宴勾了下唇角,不屑道:“才一天,你能看出什么来?” 沈甄横了他一眼,“可你昨儿还说他好看呢。” 昨日? 陆宴一怔,脑海中不由闪过几个画面,抬手捂住额心。 见状,沈甄担心道,“你最近是怎么了?” 陆宴摇了摇头,“我没事……” 傍晚时分,陆宴与沈甄从北苑搬回了肃宁堂。 二人如往常一般,盥洗过后,吹了烛火,一起躺下。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过了三更天,陆宴才生了睡意,垂垂阖眼时,眼前再一次出现了浓浓的黑雾…… === 元庆十九年深秋,镇国公府挂起了素白色的帐纱。 靖安长公主跪坐在百安堂中央,绝望地佝偻着,掩面而泣,鬓角的乌发一夕之间白了大半。 长安的权贵们一一登门吊丧。 谁也想不到,大晋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宰相,就这样悄无生息地病逝了…… 杨宗在肃宁堂收拾着东西。 按照陆宴临终之托,杨宗需要将这屋内的一切物件都搬出去,免得惹长公主伤心。 收拾字画时,杨宗翻出了陆宴留下的那封信。 上面写着,时砚亲启。 三年来,杨宗从不敢在陆宴面前提沈姑娘,可事到如今,已然无所谓了。 杨宗拆开了信件,缓缓打开,看完之后,眼眶不由一红。 心里突然像是横了一堵墙。 他在肃宁堂静坐一夜,想了又想,终是自作主张,将这封信放于烛火之上,烧成灰烬。 一阵风起…… 时砚亲启—— 参商流转(1),天涯人远。郎君览信之时,妾身或抵漠北。 意长纸短,举笔难落。幽思满腹,往事萦怀。 君眉间喜怒,犹在眼前,不知见字之时,展耶蹙耶? 昔年沈家之祸,恍惚在目,夜魇晨惊,历历如昨。 枯巢即覆,雏卵难全。 妾心中明白,妾与手足得安,皆为君之所顾。 穷途困窘,妾无以为报,量君不弃,曾欲为篷贱,就此侍君左右。 后悉君与许家七娘文定之喜,便知前望成空。 妾知这一切非君本意,却也知天命难违。 经此一别,妾愧怍无穷,结草衔环,难报万一。 此外,妾还有一事,想说与君听。 妾曾夜赴南柯,梦中种种,恍如隔世,人事衮衮,殊异于今。 迷雾之中,妾睹君未及而立便入中枢秉政,成一代贤臣。璋瓦双全,子女绕膝,名唤昶安、静姝。 憨声娇笑,音尤在耳。 虽知不过一枕黄粱,却使人有庄生之惑。 烟云过眼,往事成尘,后会不可期,君以时自重。 若有来生,愿君能似梦中那般,眉眼带笑,万事顺意。 沈甄谨却。 (梦境未完。) 第137章 番外10(捉虫) 烟雾滚滚,陆宴眼看着镇国公府以及百安堂内所有吊丧之人在刹那间化作齑粉。 再一眨眼,长安的烈阳被边塞的落日取代。 北风劲吹,大雁南飞。长满枯草的高原上,远端层峦迭嶂,云雾浮浮冉冉,近处回廊交错,皆是雕梁画栋。 此处,乃是长平侯府。 突厥来犯,安北都护府出兵迎战,这仗一打就是半年,归来时已是深秋。 长平侯府四处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绸缎迎风飘荡。 苏珩拉起缰绳,翻身下马,回府给母亲问安。 一进门,齐氏正同副都护的鲁夫人说着话,见他风尘仆仆,齐氏笑道:“你回的倒是比我想的早了些。” 苏珩将手里的剑扔回到侍卫手中,“儿子给阿娘请安。” 鲁夫人笑道:“侯爷此番可真是立下大功了,想必三五年之内,突厥都无法卷土重来了。” 苏珩道:“副都护亦是功不可没。” 谈话间,苏珩频频回头。 齐氏目光一顿,低声道:“甄儿受了些风寒,方才大夫来过嘱咐她别吹风,这才没出来迎你。” 苏珩起身道:“受了风寒?我去看看她。” 齐氏见他心都飞了,摆摆手道:“好,你去吧。” 苏珩转身离开,鲁夫人笑着对齐氏道:“小侯爷出了孝期,又打了胜仗,这下,也该成婚了,瞧方才那个样子,是个会疼人的。” 齐氏点头笑了一下,并未多说。 苏珩快步走到浣西院,对着婢女低声道:“三姑娘呢?” “喝了药,刚歇下。”婢女躬身道:“可要通传一声?” “不了。”苏珩道,“我在外头等她便是。” 夕阳西沉时,沈甄睁开了眼睛,清溪道:“侯爷回来了,眼下在外头等你呢。” 沈甄立马坐起身子道:“怎么不叫我?” 清溪道:“侯爷特意嘱咐过……” 沈甄连忙起身道:“快叫人进来。” 半晌过后,苏珩进了内室,他走过去,坐到沈甄边上,道:“怎会受了风寒?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沈甄起身,笑道:“恭喜侯爷凯旋而归。” 苏珩看着她怔怔出神,比之从前,她好似又瘦了些。 须臾,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封沈姌的信,“这是大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沈甄接过,没当他的面拆开,只道:“多谢侯爷。” 苏珩笑了一下,“你我的关系,还用说这个‘谢’字吗?” 沈甄隔了好半晌才道:“侯爷,我有事想与你说……” 闻言,苏珩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间转到了别处,道:“甄儿,我才回来,让我歇会儿成吗?” “那我晚些再与侯爷说。”语气,是少有的坚定。 苏珩点头,转身出门。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沈甄开口说——“我有事想与你说……” 苏珩回了书房,燃起灯,从抽屉中拿出了那道赐婚的圣旨,注视良久。 想起了母亲半年前说过的话—— “你本就是想护她平安,带她离开长安,既然当初只是权宜之计,今日你又何必去逼她?” “阿珩,娘希望你能娶个心里头只有你的人,她的心,不在你身上。” “你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思及此,苏珩苦笑一下。 这些,他如何不明白? 可念了多年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又怎能压制住自己的贪念?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侯爷,罗侍卫有要事要禀告。” “进!” 罗侍卫走进书房,从胸口掏出了一封信道:“侯爷,长安急报,陆相病逝。” 苏珩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罗侍卫将信双手奉上,道:“陆相病逝,听说是毒发身亡,眼下朝廷已经大乱。” 话音甫落,苏珩便听到了门外杯盏碎裂的声音,他循声望去。 只见沈甄快步走了进来。 她走到罗侍卫面前,一字一句道:“你方才说甚?” 罗侍卫看了苏珩一眼,欲言又止。 沈甄颤着嗓音道:“你说的陆相,可是陆家三郎,陆宴?” 此事不可能瞒住,罗侍卫只能点头道了一句,是。 沈甄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 苏珩示意罗侍卫退下,须臾,门悄悄阖上。 四周静默,烛火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苏珩与沈甄同时开了口。 ——“我们成亲吧。” ——“我想回长安。” 沈甄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目光,缓缓道:“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不想听……” 闻言,苏珩那十年如一日的儒雅,彻底崩裂开来,他拍案而起,“那就别说!” 这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动了怒。 “侯爷。” 苏珩看着她道:“你与他相识几年,与我相识几年!沈甄,我苏珩有何对不住你的地方!” 沈甄攥着拳,红着眼眶,一字一句道:“沈家之祸,已过去三年。三年里,所有人都有恩于我,没人对不住我!可有些恩情,我注定还不起。” 那个温柔、和顺、似画一般的沈甄,在这一刻被生生撕碎了。 她低声道: 是我自私。 是我忘恩。 是我对不住你。 苏珩粗粝的指腹死死地捏着那道圣旨,侧过头去看窗外,他到底没留住她…… 元庆二十年冬,弘景大师从扬州来传教,沈甄偶尔去听,忽然发觉这天地之外,奇事甚多,**之内,异闻不少,这世上,还真有来生一说…… 大雾散去的最后一幕,是沈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整整三十年。 你不信来生,我便替你求你一个来生。她念。 == 大梦醒来,陆宴缓缓睁开眼,侧过头,去瞧躺在自己怀中的沈甄,眼眶微湿。 半晌过后,他握住她的手,轻啄她的手背。 睡梦中的沈甄本能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男人又拽回来。 颔首去亲她的手心,觉得还不够,细细密密的吻又落在了她细白的手腕上。 沈甄蹙起眉头,有些痒,一挥手,手背打在了男人的下颔上。 不重,但也是“啪”地一声。 这绝对是陆三郎两辈子以来,挨的第一个巴掌。 陆宴怔住。 随后轻笑。 沈甄,我想试试,一辈子的时间,能不能把你养得任性骄纵,恣意妄行。 —— 陆宴在二十九岁这一年成了大晋宰相。 政绩斐然,后台过硬,仕途顺畅的让人连眼红的力气都没有。 傍晚,雪花悠然落下,陆宴刚跨进大门,就见扶曼提着木匣子急匆匆地穿过悬廊,朝肃宁堂走去。 她病了? 陆宴眸色一怔,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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