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么热情的与人打招呼?” “就算不熟,她也曾经是我的客人嘛,而且那时我家困难,她家的孩子可是为我们家贡献了好多订单的,既然碰见了,当然要打一声招呼了,不然多失礼呀。” 杨县令:“可我看她好像并不太高兴你和她打招呼。” 白善嫌弃他问题太多了,插嘴道:“她高兴不高兴是她的事,我们哪儿管得了这么多?我们只要自己不失礼就可以了。” 满宝深以为然的点头。 杨县令目瞪口呆,半响才问道:“这是谁教你们的?” 白二郎总算是吃饱了,又摸了一块点心啃,道:“先生教的呗。” 杨县令许久才道:“……你们先生还真是什么都教你们。”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七百八十一章 骗鬼呢 大家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儿,杨县令便交代了衙役几句,便和满宝他们一起出门去。 此时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这会子逛街的人已经冷静了不少,大家都慢悠悠的逛着,有走累了和饿了的便就近找了个铺子或摊位坐下吃点儿东西。 所以杨县令可以放心的背着手出去走一走了。 下了楼,大吉去酒楼的后面先把挂在车后的鸡笼提了过来。 杨县令看到他手上提的大公鸡,惊奇的不行,“这就是你们的货物?” 三人一起点头。 杨县令摸着下巴道:“总不可能是卖给饭馆做成菜吃吧?” “要是卖不出去,它最后也只能做菜了。” 鸡笼里的公鸡咯咯叫了几声,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 杨县令好奇的跟着他们顺着大街走下去,然后拐入了一条小街里,里面同样点着灯笼,但和外面不一样,这里显得亮如白昼,且喧闹不已,才一进来,一片嘈杂的喊声便争先恐后的朝他耳朵挤来。 满宝和白善白二郎显然也愣了,杨县令一看三人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忍不住一笑。 空气中飘着些奇怪的味道,满宝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感慨道:“好臭呀。” 杨县令眯着眼睛向街的深处看去,总算是在脑海中搜索出了这条街的信息,“这就是赌坊所在的那一条街?” 满宝点头,问道:“杨大人,你来过了吗?” “来过,”杨县令道:“来办过案子,也来看过,不过晚上过来还是第一次。” 他扭头问三人,“你们也来过?” 满宝道:“来过几次,不过也是白天来的。” 杨县令好奇的问,“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满宝就指着大吉手中的鸡笼道:“卖鸡呀。” 杨县令低头看着鸡笼里的大公鸡,沉默的跟着他们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前面便有人在斗鸡,明明应该是大公鸡睡觉的时间,但他们就是把鸡给戳醒了让它伸直了脖子在咯咯咯咯的尖叫着打架。 杨县令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皱了皱眉头。 满宝却看得津津有味,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靠谱的卖家,让他看她的大公鸡。 这毕竟是用来打架的,买家很仔细的挑剔了一番后道:“行了,三两银子,你要愿意就留下。” 满宝三个偷偷商量了一下,答应了,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满宝拿了钱后便四处张望起来,“我们要不要再逛一逛?” 白善道:“看一看别人家的公鸡是什么样儿的吧。” 杨县令陪着他们看,等他们终于看够了,这才随他们出去,“你们看得这么仔细,这是打算也斗鸡赌钱?” 满宝连连摇头,“我们才不赌钱呢,赌钱的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 “那你们这是?” “我们打算多养一些大公鸡,到时候最好的,能打架的就卖给他们做斗鸡,斗鸡比平常的鸡贵了十倍都不止呢。” 白善也点头,“太赚钱了。” 杨县令没想到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愣了半响才道:“这斗鸡所用的公鸡不是很难养吗?听说要打小精养呢,吃的东西比人都还精贵呢。” 满宝却道:“才不是呢,要养好公鸡是得给它吃好,但吃得比人好还不至于,我二嫂养鸡最好了,养出来的公鸡毛色油亮,鸡冠又红又高,我们的小庄子全是照着我二嫂的法子来养的,虽然比不上我二嫂养的,但也不差,要是再精心一些,我估摸着一年能出来三十只左右的斗鸡。” 白善道:“一只三两银子,三十只就是九十两了,我们一人就能分三十两了。” 白二郎也道:“吃的是庄子里出产的粮食和菜蔬,基本上一点儿钱都没花。” 杨县令一脸懵的看着他们,“你们缺钱?” 三人一起点头。 白善道:“学里要学的东西越发的多了,而且大家都喜欢买又贵又好的东西,过了十五我去学里,必得换一把好琴的,马倒是可以继续租学里的。” 白二郎道:“府学的物价特别的高,在外头请客吃饭花好多钱的,我总不能总吃别人的,我也得回请呀。” 满宝则道:“除了书,我还要买一些药材,同样要请客,要是先生让我学乐,我也得买琴。” 杨县令:“你们家里不给钱?” 白善道:“本来是给的,但冬至过后,我祖母说,满宝在外头读书都没花家里的钱,她爹还能收着她的钱,所以说也不给我钱了,让我先用自己的,不够再问家里要,要也不是白要的。” 白二郎更委屈,“我爹一听说白善都不要家里的钱了,便也断了我的钱,哼,还说我大哥都没地,家里已经给了我一块地做私产,那就不应该再问家里拿钱才是。” 于是白善和白二郎一起看向满宝。 满宝心虚的低下头,小声道:“我四哥就说了这么一句,谁知道是谁往回传的?我爹收着我的钱的事,我家里人是绝对不会和外面的人说的。” 这是老周家的规矩。 自家有多少钱自家知道就行,可以和自家人说,但绝对不能外传。 老周家这么多人,消息是从哪儿透出去的已经不可查了,不过他们需要钱,需要赚更多的钱却是真的。 本来不太赞同他们做这个生意的杨县令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他只能拍了拍三人的肩膀以做安慰。 不过他还是叮嘱道:“你们跟这样的人打交道,那可得小心些,别染了他们的恶习。” “你就放心吧,我们是绝对不会赌钱的。” 杨县令笑道:“好多人没赌之前都是这么说的。” 白善“我们不会,我们要是心动,回头想一想周四哥就行了。” 满宝点头。 杨县令好奇,“怎么,周四郎以前赌过?” 满宝沉重的道:“赌过,差点把我卖了还债呢。” 杨县令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白二郎哈哈大笑道:“骗鬼呢,你家有钱的,怎么可能卖你?我家的管家说,你还有一个银的长命锁呢,就是你爹娘舍不得,最后才往外借的钱。连你的长命锁都舍不得往外给,更别说卖你了。” 杨县令这才放下心来,他就说嘛,老周家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家,不过……“二郎啊,我不是鬼。” ※※※※※※※※※※※※※※※※※※※※ 作家的话 晚安 ☆. 第七百八十二章 长命锁 满宝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拿出来,据理力争道:“看到没,这长命锁就这么大,就算拿出来,我家也倾家荡产了,本来我四哥没赌钱前我家还是挺有钱的。” 她深沉的感叹道:“在那以前,我从来不用为吃穿发愁,但我四哥赌钱后,连我都要为生计担忧了。” 杨县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乐问:“那会儿你多大?” 白善道:“四岁!” 他记得特别清楚,因为不久后他便和她打了一架! 小时候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但这一个特别特别的记忆深刻。 白善瞥眼看向满宝。 满宝继续道:“快五岁了,所以你们看,连我一个小孩儿都要为生计发愁了,可见那会儿我家多穷了。所以你们不要学我四哥去赌钱哦。” 杨县令这会儿总算是信了他们不会去参赌了,笑着点头。目光扫过满宝脖子上的长命锁,他忍不住“咦”了一声,凑上前去仔细的看了一眼,笑问:“你这长命锁哪来的?” “是我爹娘给我打的!” 杨县令又看了一眼长命锁,笑问:“你父母打的?在哪儿打的?” “还能在哪儿打的,在银楼打的呗,”满宝重复她老爹的话,“这可是家里花了大价钱给打的,我一出生身子就不好,总要吃药,听说戴了长命锁就能长寿,所以我爹就拿银子给我打了一块,我戴上以后身子果然好了很多,所以长命锁不许往下摘。”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白善道:“你以前说,你打小身子就不好,然后你娘就把你抱到道观上拜天尊老爷,天尊老爷喜欢你,然后你的病就好了。” 白二郎迷糊道:“不是说是吃鸡蛋水吃好的吗?” 满宝:“……我怎么知道,都是我爹娘说的,你们自己判断吧。” 白善和白二郎:“……你们家的说辞可真多。” 杨县令却若有所思的盯着满宝脖子上的长命锁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这长命锁看着挺别致的,能否解下来给我看一看?” “长命锁不都一样吗?”白善微微蹙眉,“我也有一个,我把我的给您看吧。” 杨县令便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我就想看满宝的。” 满宝倒不介意,直接解下来给他看,虽然爹娘不让她解下来,但那是怕丢,杨县令总不会抢她的长命锁。 杨县令拿着长命锁走到一盏灯笼前仔细的看了看,三个小脑袋便也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发现它还是长命锁,并不能长出一朵花来。 杨县令见状笑了笑,将长命锁还给满宝,笑问:“真是你爹娘去银楼里给你打的?” 他这么问,满宝便有些迟疑了,她知道,爹偶尔会吹牛,吹牛的时候嘴里自然是没有实话的。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自己都有些不太肯定,“是吧?” 杨和书便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行了,这长命锁的样式很别致,我想着等我有了孩子也给他打一个。” 满宝精神一振,问道:“杨大人,你要成亲了?” 杨和书忧愁的点头道:“是啊,家里已经说了亲,过不多久我就要回去成亲了。” 白善便问,“那春种怎么办?” 做县令的不是要劝课农桑吗? “还好,我成亲回来刚好春种,赶得上。” 三人张大了嘴巴,“这么急吗?” 满宝犹豫道:“我娘说,赶在春种前娶媳妇的人家不是好人家。” 杨和书:“……我家虽也有地,但媳妇不用亲自下地,所以这种规矩不适合用以判断我家的好坏。” 满宝就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杨家是那样苛刻的人家呢。 杨和书见状脸有点儿黑,白善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可是杨大人,那也太急了些,你为何不年前娶媳妇呢?” 杨和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那是因为他那会儿不想成亲。 至于为什么现在又要成亲了,那自然是因为他抗争输了,到底没能扛住他爹娘的压力。 杨和书深沉的叹了一口气道:“本想待我功成名就的时候再取媳妇的。” 满宝算了一下杨和书的年纪,道:“那样还要好些年呢,杨大人,你要交单身的税银了吧?” 白善则道:“你没做好榜样,难怪你当了县令后周六哥也不想成亲了。” 白二郎道:“我大哥也说亲了,但他也不想娶媳妇,说要考进了国子监才想娶亲的事。” 三人一起看着杨和书。 杨和书见他们连这样的事都能怪到他头上来,气得不轻,转身便走,“走了,回去收拾东西回家去了,这会儿子应该也没人会闹事了。” 才那么一说,有衙役飞跑来禀报,“大人,城南有两拨人在打架,涉及人数达十八人之多,县尉大人已经带着人过去了。” 杨和书立即快步走,问道:“可有灯火?要注意防火……” 满宝三人想了想,觉得打架,尤其是打群架太危险了,他们年纪还小就不去凑热闹了,于是站在后面和杨和书挥手告别,“杨大人,我们先回去了,后会有期哟。” 杨和书连头都没回,就直接朝后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满宝和白善白二郎对视一眼,将那块三两的银子拿出来,三人嘿嘿一笑,飞奔上街买东西去了。 大吉跟在后面,看了一眼满宝的脖子后静静地跟上。 县城的物价不高,好东西也少,所以他们虽然敞开了买,但三两银子还是只花出去一两都不到,剩下的钱他们也没分,就放在满宝那里,决定下次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再用。 夜色越发深重,寒气也越来越重,举着花灯游街的人渐渐犯困起来,大家都开始散去回家。 住在城里的,走一段路就能回到家,但住在城外村子里的,便在各个地方汇合,然后拉伙结伴的出城回家去。 于是城里的灯火慢慢的减少,反倒是城外的大路和小路上亮起了点点灯火。 有更夫瞧着梆子一路幽幽的高喊,“天干物燥,元宵灯多,小心火烛——”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七百八十三章 猜测 满宝他们跑到钱记饭馆里和小钱氏他们汇合,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汇合。 说是要玩到子时,但这会儿不到,人散得差不多了,他们自然也就跟着走了。 等人一齐,大家便一起上路。 满宝看到人群中有三个已经睡着的小孩子,论起来,他们还得叫她一声姑奶奶呢。 于是招手让他们把孩子放到车上来,白善和白二郎老早就眼馋他们热热闹闹的一起走路了,满宝一招手叫人,他们立即跳下马车,理由充分的道:“让他们坐车吧,我们走路。” 大吉看了一眼被塞到车上的三个小孩儿,道:“少爷,他们也不重多少,可以坐的。” “不行,你不心疼马,我还心疼呢,你赶车在前头走着,我们举着灯笼在后面走。” 白二郎早提了一盏自己最喜欢的灯笼,还把车上插着的其他灯笼分给村里人,兴奋的道:“是啊,是啊,我们自己走回去,马累着呢。” 大吉:…… 大吉只能赶着车走在前头,三人就举着灯笼和大头他们走在一起,兴奋的说着今天晚上他们看到的热闹事以及买的东西,玩的东西。 大吉并没有让马车走得很快,就保持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听着后面传来的热闹说话声,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 走了半程,三人总算是累得走不动了,快跑追上车,老老实实的爬上车坐好。 年纪比较小的四头和三丫也被抱到了车上。 坐在一摇一晃的车上,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眼皮沉重起来。 大吉可不敢让他们全睡着,便道:“少爷,如今正是寒气最重的时候,要不你们唱歌祛一祛寒气?” 白善眼睛迷蒙的问道:“唱歌还能祛寒?” 他看向满宝,满宝打着哈欠点头道:“按理来说是可以的。” 白善懒洋洋的问,“那唱什么歌呢?《无衣》?” 三丫问,“无衣是什么歌?” “《诗经》里面的诗,你们还没学到吗?”满宝问。 三丫摇头,“我还在学《千字文》。” 白二郎嫌弃,“可真慢。” 满宝就看着他道:“你自己都学了两年呢,还说别人,羞也不羞?” 白二郎被她揭了老底,不高兴,于是拉着四头道:“走,我们就唱无衣。” 于是路上就传来了他们的嚎叫声,主要是白二郎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后头正走路说话的小钱氏吓了一跳,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他们好像是在唱歌,便道:“这唱的是什么呀,大晚上的可真吓人。” 满宝和白善也跟着唱,唱完无衣,唱蒹葭,再唱终南和晨风,反正把秦风唱了个遍,然后他们就回到村子里了。 三个孩子的父母从后头追上来,把他们熟睡的儿子从车上抱下来,和白善等人连连道谢后离开。 满宝也跳下了马车,和白善白二郎大吉挥手告别,然后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大吉将自家少爷和堂少爷送回家。 村子里的人早睡了,白家的人自然也熟睡了,白善没有去看祖母和母亲,直接回自己的屋子,让下人打了热水来洗漱,然后便睡下了。 大吉等他的灯灭了,这才往主院去。 老夫人年纪大了,一有点儿动静就醒来,此时她院里的灯也亮着,大吉才在院子外站了一会儿,刘麽麽领他进去。 老夫人披了衣服坐在软塌上喝水,看见他进来便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不然他也不会来这里。 大吉跪下,将杨县令看着满宝的长命锁出神的事说了。 老夫人微怔,问道:“她的长命锁有什么不对吗?” “小的不知,听说是她父母给她留下的。” 老夫人就蹙眉想了想,“可惜周家从不提及周银之妻,我们只知道她的姓氏,查不出她的来历,不然就能知道更多一些了。” “杨县令那里……” 老夫人浅笑道:“不必忧心,杨县令年纪轻,来的又晚,满宝的身世不会有人提及的,他查不出什么来。” “而且,就是查出来了也不必很害怕,”老夫人道:“杨氏,再怎么样,也不会站在益州王那边。” 大吉就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后恭敬的退下。 而此时,总算是将城内赏玩花灯的百姓们都送走,抓了一起拐卖儿童的犯人,又处理了一起因为醉酒胡话引起的大型斗殴事件,杨县令将公文都撂下,总算是能歇一口气了。 杨县令往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贴身伺候他的小厮轻手轻脚的进来,帮他松了头发按头。 杨县令感觉脑子没那么僵了,想起了什么,挥了挥手让他退后,摊开一张宣纸。 小厮一见便知道他是要作画,连忙帮忙研墨。 半个时辰后,一个长命锁跃然纸上,小厮看了赞道:“少爷您画得真好看。” 杨县令笑着放下笔,问道:“好看?” “好看在哪儿?” “这祥云纹设计得精巧,我看着倒像是字,却又不太像,反正这云纹好看,不过一般的银匠只怕做不出来,少爷要打长命锁吗?” “这的确是字,这祥云纹既是祥云,也是字,是一个寿字,而且两面的祥云纹还是不同字体的寿字,”杨县令道:“我认得这样的长命锁,我记得五皇子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就翻了一下家中的寿帖,然后画了这一道寿字云纹。” 杨和书的记性一向好,他记得很清楚,主要当时他父亲画的时候他就在边上,所以记下了,“京城的银匠打不出这寿字祥云纹,最后听说是在京城外重金请了一个很有名的银匠打的。” 杨县令若有所思道:“就算后来寿字祥云纹流传出去,但能打得这么好的银匠也不多,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她身上的长命锁几乎和五皇子的一样。周家世代贫农,也就这几年日子才好过些,十二年前是怎么打得这么一个长命锁的?” 这不仅需要金钱,也需要人脉。 小厮“啊?”了一声,一脸的迷茫。 杨县令看了他一眼,等纸上的长命锁都干了,便收起来,问道:“你说,那周满会不会不是周家的孩子?” “满小姐吗?”小厮皱着眉想了想,迟疑道:“不会吧,看满小姐和周四郎长得挺像的,那双眼睛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除了眼睛,鼻子也有些像,都很高挺,若不是亲生的,难道周四郎也是捡的?” ※※※※※※※※※※※※※※※※※※※※ 作家的话 这一章增加了一些内容,让它更合理一些,回看的读者不要吵架哦 ☆.第七百八十四章 请教 杨县令:……捡一个也就算了,怎么可能捡两个孩子? 不过他这么一说,杨县令还真想起来了,虽然老周头现在很老了,但以杨县令的目力来看,他和满宝还真有点儿像。 “那是他们家的亲戚?”杨县令问:“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有钱有势的亲戚在外?” 大宅门里出来,从小见惯了各种阴谋斗争,且受各种话本荼毒的杨县令瞬间想到了各种情况,但很快,他自己就一一否决了。 作为本县的县令,虽然他不太想查自己小朋友的家世,奈何他们家出了一个新麦种呢? 所以他有借调阅户籍的便利查过老周家的,他们家往上数五代,都没有拿得出手的富贵亲戚。 那就只有…… “难道他们家曾经打家劫舍,或是偷盗过?”杨县令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道:“总不可能是捡的吧,真是捡的,也应该卖了换钱,而不是这么宝贝的给自家闺女带着呀。” 小厮:…… 他默默的退出去给杨县令倒水,不过杨县令倒自己摇了摇头,又否定了这几个猜测,挥手道:“算了,明儿再说,去收拾收拾,爷我要睡了。” 第二天杨县令便提前开衙去翻找户籍资料去了,满衙门的人还在休假呢,只有门口守门的老吏在。 听着资料房里的声响,老吏挪了挪屁股,让后背晒到更多的太阳,嘀咕道:“还是不成家好呀,想来衙门就能来衙门,也没人念叨。” 杨县令将七里村的户籍都翻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他忍不住摸了摸了下巴,把老周家的户籍又重新看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在了周银的名字上。 此时上面周银的状态是亡,而且是前年登记的亡故,可人却是早几年前就死了。 杨县令算了算他死的日期和地点,发现也都对不上。 杨县令想了想,叫来随从,“去把来春叫来,我记着前年就是他去七里村报丧的吧?” “是。” 杨县令之所以记得这件事还是因为满宝呢,她曾和他提过一句,去她家报丧的人吃了她家一只鸡,最后还拎走了一只鸡。 于是来春就被从出外差的衙役调到了衙内做些苦力了。 出外勤,不仅有外快,升迁的机会也更大些,在衙内做苦力,基本上就一辈子是苦力了。 来春一家住的地方也离县衙不远,昨晚上游街,现在还没起呢,所以一听说县太爷叫,他脸都没洗,直接就跑来了。 随从一脸嫌弃的把他带到杨县令跟前,杨县令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便笑着让他坐下,问道:“前年你去过一次七里村,给一户姓周的人家报过丧?” 来春并不知道他当初被降职是因为满宝告状,所以想了许久才想起来,点头道:“是。” “那本县问你,你可验明了真身,报来的这周银的确是七里村的周银吗?” 来春直觉不好,他颤声道:“是,是吧,这报来的文书上不是写了吗,就是七里村周银。” “丧报上没写,写的是绵州周银,绵州这么大,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罗江县七里村的周银?” 开春噎住,半响才道:“周,周家也是这么说的,这就是他们家的人。” “哦?周家说这是他们家人?” “是是是,就是周家说的,当时我一报周银的名字,他们就说是他们家的,拿回去的衣裳他们也说是他们家的,听说还拿去当衣冠冢了呢。” 杨县令挑了挑眉,问道,“那本县问你,这周银自从卖身后回过家乡几次?” “一次也没有,”来春也不是什么事都记不住的,当时他跟着周家几兄弟东扯西扯,也是聊过的,这会儿记忆复苏,总算是想起来些,“他们家说,人自从卖身走后就再没回来过。” 杨县令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问道:“既然人从来没回来过,他们是怎么一看到衣服就把人认出来的?” 来春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落下了。 杨县令一看就知道他在浑水摸鱼,恐怕都未曾仔细查过,只因为七里村有个叫周银的,便直接把丧报送过去了。 杨县令“啪”的一下合上了周银的籍书,脸色沉郁了一下才挥手道:“退下吧。” 来春跌跌撞撞的倒退到门外,一转身跑了。 杨县令盯着老周家的户籍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对来,想了想,他便提笔给唐县令写信。 杨县令告诉唐县令,过不了几天他就要启程回京成亲了,有没有需要帮忙捎带回去的东西? 可以免费帮忙捎带。 问候了一把后,杨县令顺势提了一下自己的疑问,想了想,他将周金周银兄弟俩的籍书抄了一份送去。 不过杨县令并没有告诉唐县令,那长命锁的主人叫周满,只说了一个贫户出身的小姑娘。 杨县令将信写好封起来,交给下人道:“即刻送去益州城给唐鹤。” “是。” 而此时,疯玩了一晚上的满宝几个才睡饱,从床上爬了起来,连着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明天我们就要去益州城了。”满宝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面条,一边仰着脑袋看她大嫂。 小钱氏笑道:“给你的坛子菜早就装好了,还有家里晒的咸菜也给你装了不少,都给你四哥六哥收着了。” 满宝高兴的应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从七里村出发,先去县城接了庄先生,然后便出发往益州城去。 因为要赶在天黑之前入城,所以马车飞跑,也就中午歇了一下脚,让马休息休息,他们都没敢多坐,毕竟,现在天黑得还挺快。 一匹快马与他们错身而过,他们并不知道,这匹快马是杨县令的人,他带回了唐县令的手书。 虽然驿站也能往京城带东西,但贵重的东西还是不敢随便乱寄的,所以唐县令还真有东西让杨县令带回去。 不过这得慢慢收拾,东西可以稍慢一点儿送到罗江县,信却可以先行一步。 唐县令教他道:“周金与周银兄弟感情如何?若情深,收到丧报可有往事发地收尸?或与过往客商打探过?若无,须查。”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七百八十五章 查问 唐县令还教他,“小村小镇,没什么事是能瞒得过当地里长的,你可与里长问一问,若还问不出,在村子里找个胆小怕事又穷困的村民,随便以什么理由把人抓了,吓唬一番也就问出来了。” “审案也要取些技巧,抓了人,不要循序渐进的问,就问你最想知道,且认定对方一定知道的一个问题,哪怕不能从他嘴里得到答案,也该从他脸上,眼里知道答案。” 唐县令知道他这个同窗兼好友对刑名不太熟,而罗江县又是小县,恐怕三年都未必会出一次人命案,指望他这三年的县令生活积累下多的刑案经验是不可能的。 所以唐县令在信中问道:“怎么,你们县还有偷盗大案或劫案发生吗?要不要我往你们县去公干几天,助一助你?” 杨县令直接将这一问丢在一旁,开始思索起来。 他想着他还有好几天才出门,还有的是时间,便让人把七里村的里长给叫了来。 不到半个时辰,杨县令便把里长送出门去,他目送里长走远,小厮万田也跟着站在后头。 等人都走没影了,万田见少爷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便问道:“少爷,我们不回去吗?里长看着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吗?”杨县令垂下眼眸思索许久,才喃喃道:“可我总觉着他在骗我。” 万田挠了挠脑袋,“里长一直很恭敬,少爷问什么答什么,哪儿骗您了?” 杨县令微微一笑,“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对了,以前满宝说过,他们村最穷的一户人家叫什么来着?既懒,又喜欢赌钱的那一个。” 万田记人的本事一向好,他想了想道:“好像有个诨号叫癞头,他比满小姐还小一辈儿呢。” 杨县令点了点头,道:“让差役留意着些,他再来县城赌钱,将他拿到这里来。” 他以为,恐怕得等他从京城回来才能见着人,毕竟七里村距离县城也不是很近,又还是正月里,就算对方好赌钱,也不可能天天上县城来。 谁知道他吩咐才下去,衙役们到赌坊一条街转了一圈,就把缩着脖子的癞头给捉回来了。 杨县令差点把口里的茶给喷了,盯着脏兮兮的癞头看了半响后问道:“这才正月十七,你怎么就出门赌钱了?” 癞头啪叽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县太爷饶命,县太爷饶命啊……” 杨县令伸手要打断他的话,结果却发现对方只顾着磕头,一点儿也不看他,便又把手收了回来,由着他磕。 癞头啪啪的磕头,磕了半天,额头又痛,头也晕,见上面坐着的人一直没声,这才停了悄悄的抬起头来看过去。 杨县令冲他微微一笑,问道:“能好好说话了吗?” 癞头连连点头,颤着声音道:“大人要问什么,小的一定都老实回答。” 杨县令就问,“那你先与本县说一说,怎么大正月的就出来赌钱了?” 癞头小声道:“小的在家也没事做,就想着出来挣一点儿家用……” “靠赌钱挣家用吗?”杨县令嗤笑道:“那你挣着了吗?” 癞头涨红了脸,低下头去摇头。 杨县令问,“赌钱的钱哪儿来的?” “过年了,家里还有些积存……”在杨县令越来越冷的目光中,癞头渐渐没声了。 杨县令想起那天晚上满宝和白善白二郎说的话,沉吟起来,不知道他全县禁赌会怎样。 大晋并不禁赌,斗鸡,骰子,甚至还有拿活人相斗的,只要赌场有衙门给的文书,它就是合法的。 想要全国禁赌是不可能的,他一个小小县令还做不到这一点儿,恐怕就是两位相爷合在一起都做不到。 可要在罗江县中禁赌,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作为一地父母官,他是有权增加这些条规的。 杨县令看着癞头沉吟起来。 癞头见县太爷许久不说话,忍不住两股战战,他战战兢兢的磕头道:“大人,小的知道错了,以,以后再也不敢了。” 杨县令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后道:“哦?那本官现在就试一试,我问你一些问题,你要是据实回答了,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癞头连连点头,一双眼渴望的看着杨县令。 杨县令敛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问,“本官问你,周银是不是回过七里村?” 癞头突然听到周银的名字,脸上吓得血色都没有了,半响才结结巴巴的反问,“周,周银?” “你不认得周银?他不是你的邻居吗?” 癞头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额头冷汗直冒,杨县令便一拍桌子,喝问:“还不快说!” 癞头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摇头道:“小的不知道啊,我,我没见过他,我没见过他……” 他这样,说没见过,就是门口老眼昏花守大门的老吏都不信,何况杨县令。 他沉声问道:“还敢撒谎,本县都查问清楚了,说,周银是哪年哪月回的七里村?” 癞头一个劲儿的摇头,哭道:“没有,我不知道,您别问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杨县令眯着眼睛看他半响,丢下一个签字道:“来人,带他去醒醒神。” 就上来一个衙役要把他拖下去,发现他浑身瘫软推不动,便又招了一个人来,俩人一起把烂泥一样的癞头拖下去。 说是醒神,还真是醒神,衙役用冷水泼了他的脸,就随便拿了一块抹布来给他擦脸,别说,还真把他脏兮兮的脸给洗干净了不少。 但大正月里用冷水洗脸,那冷水还泼到了脖子上,让癞头冷得直打抖,人一下清醒过来了。 这一清醒,脸色更加青白。 衙役重新把人拖回大堂。 杨县令从座上下来,走到他身侧,蹲下去看他,盯着他的眼睛问,“本县素来不爱用刑,可你要是逼本县,本县也不是不可以用,来人,给他说一说县衙里的十八大刑。”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七百八十六章 胆小 一个高大威猛,满脸凶悍的衙役走到癞头身侧,盯着他声如洪钟的念着夹手指,钉手指,还有片肉,火烤等种种酷刑。 虽然从上两任县令开始这大部分的酷刑都没用过,那些刑具都生锈了,但说出来还是很能唬人的。 至少癞头就被唬住了,然后眼睛一翻,晕了。 杨县令:…… 他看向衙役,高大衙役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大人,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不惊吓,要不我把他摇醒?” 杨县令看了癞头好一会儿,挥手让他把人摇醒。 谁知道癞头醒来看到杨县令,眼一翻又要晕倒。 杨县令道:“你敢晕,本县就直接用刑了。” 癞头愣是强逼着自己清醒,不过他摇摇欲坠的样子跟晕过去也没两样。 对于能把他吓成这样,杨县令特别满意,点了点头后问道:“周银是周金的弟弟,你们七里村连百户人都没有,站在村尾的坡上就能看到村头人家院里的情况,而你家就在周金家不远,他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应该瞒不过你吧?” 癞头泪流满面,战战兢兢的道:“大人,我,我真没见过周银,他,他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儿都忘了。” “那你说说他走了几年了?” “十,十多年了吧十四岁时走的,然后再没回来过。” “你怎么知道是十四岁?” “我,我就比他大两岁,那年蜀中大旱,我们村也很旱,饿死了不少人,所以我记得。” “他为什么走?” “讨活路,他们家人多,留下来肯定要死人的,走了自己说不定能活下来,家里人也多一条活路。” “所以他们兄弟感情很好?” 癞头不确定这个问题有没有坑,眼神游移的道:“还,还行吧。” 杨县令面无表情的道:“可本县听闻,周银走后又回来过,有人看到他了。” 癞头脸色苍白,抖着嘴唇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县令盯着他看了半响,叹了一口气,起身背过身去,挥手道:“用刑吧。” 衙役们就把鬼哭狼嚎的癞头拖出去打板子。 “大人,打多少板子?” 杨县令:“先来十板子试试看。” 打完了十板子,癞头又被拖回来,他哭叫道:“冤枉呀,冤枉呀,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杨县令就道:“试一试夹手指。” 衙役们看着杨县令的脸色,也没敢下死手,一下拉紧了夹板。 癞头啊啊的惨叫起来,眼一翻,又晕了。 杨县令皱眉看了看,衙役去拍了拍他,发现没动静,便小心翼翼的看向杨县令。 杨县令微微皱眉,“下死力了?” “没有,这就是夹得疼,可没断骨。”当然了,伤筋是免不了的。 不过他们想着杨县令很少用刑,为人又温和,所以才用了个巧劲儿,让人疼,却又不伤骨。 杨县令见拍不醒人,便挥了挥手道:“先把人关到牢里去,明儿再问,对了,让仵作给他看看,别把人吓死了。” “是。” 县衙里的仵作,为了省钱,他偶尔还要兼职兽医,给衙门里的马和犯人看病等。 仵作给他扎了一下人中穴就把人给弄醒了,不过他运气好,杨县令累了,暂时不想再审他。 但癞头一点儿也不觉得好受,他在牢里心惊胆战的过了一夜,眼泪流了半宿,以他的脑子,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和周银的事有什么关系。 就算周银的事发了,那也该抓老周家的人审问不是吗? 为什么要抓他? 癞头第二天眼睛红肿的被拖到大堂,依然咬紧了牙关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杨县令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没再给他用刑,而是挥手道:“把人放了吧。” 癞头一呆,怀疑的抬头看向杨县令。 杨县令问他,“你回去后会告诉周金一家这件事吗?” 癞头打了一个激灵,连连摇头。 杨县令就微微一笑,挥手道:“那你就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癞头试探性的爬起来半个膝盖,见杨县令定定的看着他,膝盖一软又跪了回去。 杨县令对他微微一笑,道:“走吧。” 癞头趴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见大堂上的衙役都没拦着他,就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往外跑。 跑出县衙还往回看了一眼,见没人来抓他,立即脚下生风的一溜烟跑了。 杨县令看着他跑远,高大衙役很不解,“大人,他就是个软骨头,再关两天,打几顿就招了,您怎么把他给放了?” “你也说了他是软骨头,但又惊又吓了一个晚上他不也没招吗?”杨县令道:“人的骨头很奇怪,你一下把他打趴下了,他招也就招了,可他要是不招,这趴下的骨头却变得韧起来,再想问出话来,除非下死力把骨头踢了,不然这样不重不轻的什么都别想得到。” 而他能下死力吗? 那当然是不能的。 癞头又没犯什么事儿,他就是又懒又赌对家人很恶,他可以敲打敲打对方,但真把人断手断腿断腰…… 杨县令又不是酷官,他底线摆在那里呢。 所以没办法,他只能把人放了想其他的法子。 “那要是他告诉周金您在查周银的事儿……” 杨县令就微微一笑道:“我倒希望他说了,这件事到底只是我的猜测,丁点证据也没有,他们家要是有人动了,我说不定反而能知道了。” 不过杨县令道希望显然落空了,癞头跑回家里就蒙头大睡,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他爹问起他昨夜的去向,他还气得把家里的桌子给踢翻了。 连自家爹娘他都没敢开口,更别说外头的人了。 出去碰见老周家的人,远远的他就躲开了。 这让老周头眯起了眼睛,回家就和钱氏说了,猜测道:“你说癞头是不是偷了咱家的什么东西?” 钱氏仔细想了想道:“家里没丢东西呀。” “地里呢?”老周头想起了什么,从床上坐起来道:“那小子不会偷偷祸祸了我们家山上的女贞子了吧?不然干嘛一见着我就躲?” 钱氏也提起心来,“今天晚了,明天让老大和老三上山去看看,要是真敢祸祸我们家的药材,老娘削死他。” ☆.第七百八十七章 周大郎和周三郎到山上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老周头越发疑惑起来,“癞头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见着我就躲?” 周大郎道:“见着我也躲,今儿我和老三上山去的时候碰见他往村口去,结果才一见面他转身就走,叫都叫不住,爹,你说他不会真做了什么对不住我们家的事吧?” “你问我,我问谁?”老周头道:“一会儿我去找他爹谈一谈,看看癞头最近干了什么事。” 老周头出去晃悠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他道:“癞头又在外头赌钱了,也不知道输了多少,昨天回来的时候瘸着腿不说,手指也让人给夹肿了。” 他叹气道:“这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所以这两天躲着人,不仅躲我,见了村长也躲。” 钱氏冷笑,“他心中有愧?就算有愧也不该对着你们,昨天晚上还听到他在家里摔打的声音呢,真有愧,不该是对着家里人的吗?” 话是这样说,但老周家人也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癞头看见他们躲就躲,他们还不想看见他呢。 村长也看不上癞头,但他在外头赌钱,回头人到村里来要账,作为村长,他肯定是躲不过去的。 所以他也提着一颗心。 不过更提着心的是癞头家里的人,一连两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但竟然没人找上门来,连癞头的爹都有些忍不住了,一大早便把癞头叫醒,问道:“你在外头到底欠了多少钱?” “什么欠了多少钱?我什么时候欠人钱了?” “那天晚上你在外头赌钱,不是赌输了吗?” 提起那天晚上癞头就后怕不已,他吼道:“谁说我赌输了?就是你们整天在家里念叨我赌输钱,我出去赌的时候才会输,好好的财运全叫你们念叨没了……” 癞头爹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没在外面借钱来赌便松了一口气,出门去让老婆子和家里的孩子放心。 癞头却睡不着了,躺在床上骂骂咧咧起来,将胸口上的那口气全骂出去了才停住。 而此时,县衙里的杨县令方才收到唐县令叫人送来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他带回去京城送给各个人的。 或许是打着白得的苦力不使唤白不使唤,因此唐县令不仅叫人送来一大堆东西,还附带了一大盒子的信件,全是给各个亲朋好友的。 来送东西的还是杨县令的熟人,唐县令的贴身随从,他笑眯眯的送上另外一个盒子,道:“杨少爷,这是我家爷写好的礼单,您照着礼单给人就不会弄错了。” 杨县令拿着礼单哼了一声道:“你家爷倒是想得周到,我是回京探亲,不是走镖的,你们竟然还准备了两车的东西!!!” 随从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杨县令翻了翻盒子里的礼单,发现都是送给京城里的一些旧友,同窗,还有他的妻弟、妻兄,以及各位先生的,便将盒子转手交给万田,问道:“听说唐鹤把益州城的大小权贵官员都得罪的差不多了,我看刚才还有送给吏部官员的土仪,怎么,他要调回京城了?” 随从左右看了看,发现清点东西的下人离得都比较远,站在这里的也就万田,便道:“我家老爷说,这种事没个一二年的运作不行,所以他不急。” “有唐伯父在,还用运作一二年?” 随从压低了声音道:“主要是少爷才将那些流民安置下来,他若是此时走了,恐怕前功尽弃,所以……” 所以他这会子不是要运作调回京,而是运作不被调离益州城。 杨县令挑了挑眉,笑道:“他总算肯听我一句劝了。” 随从笑了笑,要不是杨县令,唐县令去年就想调回京城了,虽然他才外放两年,按说不该调职,但他爹是左都御史,运作一番还是可以的。 杨县令便是因此与他起了争执,两人你来我往的用信吵了两个多月,还是季小公子阴差阳错的坠马给了唐县令一个好机会,他一个没忍住出手,于是就把自己套牢在益州城了。 这会子就算益州王等人想把他弄走,他也不会走了。 杨县令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还要在罗江县再留三年呢,唐鹤要是走了,他一个人在这儿该多寂寞呀。 随从将东西交接好,便顺口问了一句,“杨少爷的案子破了吗?来前我家老爷还说,要是有困难,他可以和刺史大人提一声,杨少爷回京的时候,他就过来这边坐一坐,总不能为了一个案子就耽误杨少爷娶妻。” 杨县令翻了一个白眼道:“用不着,也不是什么大案子,等我从京城回来再办也行。” 话是这么说,杨县令还是往心里去了。 癞头这段时间一直窝在七里村里不出来,而七里村的消息他是打听不出来的。 也一直到此时,杨县令才惊觉,七里村的位置太靠里,也太偏僻了,除非村子里有他的人,不然他根本不可能得到里面的消息。 村子不大,且偏僻,只要有生人进去就一定会被村子里的人发现,所以他也只能让人留意从七里村出来的人,然后发现癞头似乎是被吓破了胆,这几日一直不敢出现在县城里。 杨县令越发肯定七里村有秘密,周金和周银之间有秘密,且秘密还不小,涉及还广,不然胆小如鼠的癞头不会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杨县令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下,问道:“白善和周满三人在益州城如何?” 随从还以为他是忧心他的三个小朋友在益州城受欺负,连忙道:“杨少爷放心,我家老爷一直很照顾他们的,在益州城里,他们只要不是去找益州王的麻烦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杨县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看着随从那一脸的骄傲,杨县令没说出口。 他到底还是没让唐县令过来帮忙,而是将癞头的口供抄录了一份给他带回去,道:“告诉你家大人,这是我找的一个胆子很小的村民问的,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有问题。让你家大人看看,我接下来该怎么审,等我从京城回来就继续。”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七百七十八章 露馅 杨县令将政务交由刘县尉和张主簿暂代,自己带着人和一大堆东西回京城成亲去了。 唐县令的随从则带着信和口供回了益州城。 唐县令翻了翻后道:“问题的确不小,不过我不记得近来罗江县有大案发生,这是旧案?你怎么只带了口供,这周金周银的户籍复本,案子的其他文书怎么没带来?” “老爷,杨少爷好像想自己查。” 唐县令啧的一声,道:“还是这样傲气,明明我做比他做要快得多,偏得自己白费功夫,像我多好,我不擅长民生,我就听他的,他说安置流民我就安置流民,他建议我搞个义诊我就搞个义诊,这做事就得谈适合,他就不适合查案。” 随从没说话,心中暗道:去年也不知道是谁,隔三差五的就派人往罗江县送信吵架,气得夫人都砸了两套杯盏。 唐县令虽然嫌弃杨县令的刑名能力,但还是没有多插手这事,就看着癞头的口供琢磨起来。 想要这人招供其实也不难,用心的上刑,或是直接把人丢出去流放,再把人捞回来,保准他什么都招了。 唐县令会这样做,因为他有自信,这人就是有问题。恐怕杨和书心里也很确定,但他没有证据,他就不会这样做。 这就是唐县令觉得杨和书在刑名上不会有成就的原因,他太守规矩了。 如果以守规矩的方式来审问…… 唐县令沉思起来,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杨和书还真是小气,不仅案宗没给,连癞头家里的情况都没给他。 这人是个赌徒,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在乎的家人,若有,倒是可以吓唬一番…… 唐县令自己琢磨了一下,将手头上的公务处理完,又忍不住看起癞头的口供来,看着,看着,他心中忍不住一动,心里有股强烈的好奇心似要冒土而出,此人分明知道些什么,却不敢言说,但他的身份和性格显然不是多忠贞的人,看着像是多人犯案啊。 很有可能是同村或是相熟主人,且参与的人数不少,所以他或出于道义,或出于亲情,不然就是被威胁着不敢说。 唐县令嚯的站起来,随手拿着拿起桌子上的扇子便出门去。 此时正是申正,各书院才下学没多久,唐县令上了车后思索了一下,道:“去府学。” 唐县令利用身份之便进去,晃荡到藏书楼里一看,果然,白善和周满白二郎都躲在里面看书呢。 唐县令晃悠到偷偷摸摸的白二郎身后,探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是一本侠义话本,不由撇了撇嘴,转身去看满宝。 满宝正捧着一本野史看得津津有味,白善则是在埋头写作业。 唐县令用扇子敲了敲满宝的脑袋,满宝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唐县令便大松一口气,她悄悄的往外看了一眼,见看守藏书楼的人还在门口没进来,便悄悄点了点白善,把书还回去后从窗口那里溜了出去。 唐县令笑眯眯的从门口出去找她。 白善本来想继续低头写作业的,但才写了一个字便收起课业来,直接压在了桌子上,也转身从窗口那里爬出去了。 白二郎一无所知的缩在一旁继续看他的话本。 三人成功的在杏林里会师,满宝问:“唐大人,你找我什么事?” 唐大人笑:“没事就不能找你?” “没事你干嘛要到这儿来找我?”满宝道:“等我回家,或是等明天都可以找我嘛。” 白善也道:“唐大人没有杨大人实诚。” 唐大人就用扇子敲他脑袋:“夸他就夸他,干嘛还贬低我?” 他对满宝笑道:“我是有些事要请教你,听说你打小在罗江县长大,这罗江县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谁说的?”满宝道:“我可没有这么厉害,只是知道绝大多数的事而已。” “……”唐县令无语了一下,然后就憋住笑道:“行吧,那我想请教一下无所不知的诸葛女先生,你可知道罗江县有一个叫癞头的人?” 满宝大惊,“知道呀,那是我侄儿!怎么,他闯祸已经闯到华阳县来了?” 唐县令眨眨眼,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也一定认识一个叫周金的人了?” “那是我爹!” 唐县令:“……那周银呢?” “那是我叔!”满宝看着唐县令,问道:“唐县令,你找我爹什么事儿?” 唐县令笑问:“为什么就不能是找你叔叔?” “因为我叔叔早死了呀。” 唐县令看着满宝,视线在她脖子上扫过,但什么都看不出,别说现在还是大正月,就是大夏天也看不出人脖子上戴没戴东西呀,尤其这还是个小姑娘家。 唐县令揉了揉额头,在心里骂了不靠谱的杨和书一声,和满宝笑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个案子涉及到癞头,他好赌钱?” 满宝狠狠地点头,“特别爱赌钱,为了赌钱,他把闺女都给卖了,可坏了。” 白善看了唐县令好一会儿,问道:“唐大人,癞头犯了什么事儿?” “这是机密,可不能告诉你们的。” 白善问:“他什么时候来过益州城的?” 唐县令反问:“难道你还能知道他的行踪?” “不能,但我知道他没钱,也没胆子来益州城。” 唐县令便笑了笑道:“不错,案子不是在益州城犯的,但案子不小,益州城这边打算和罗江县一起办这桩大案。” 满宝一愣一愣的,问道:“那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唐县令看着满宝,撒谎道:“有人说,癞头在犯事的时候提到过这两个名字,所以我才来和你打听一下,谁知这么巧,正是你父亲和叔父,看来这倒像是个误会。” 满宝迟疑的点头,倒不是她不信她爹,她是不信唐县令。 白善也不信,等唐县令将癞头的祖宗十八代都从满宝这儿挖出来,又顺势问了一下他们老周家的情况走后,他便扭头对满宝道:“他在骗我们。” 满宝没说话。 白善道:“既然是和罗江县一起办案,那他问一声杨县令,或是问一下罗江县里的人就知道了,何必要特意跑来这里问你?” 满宝满脸苦恼,“可他为什么问我爹呢?我爹心好,胆子又小,基本上还不出门,怎么也不会惹事吧?” 白善想了想,道:“回去问一下周四哥,让他回家一趟看一看。” 满宝只能点头。 唐县令一出府学的大门,就对迎上来的随从道:“回去,让信使准备着,我要立刻给杨和书送信。” 随从连忙追上快步走的唐县令,唐县令上了车才苦恼的道:“我闯祸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七百七十九章 都知道了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唐县令道:“我怎么知道周金是她爹,长博在查周满?” 随从一头雾水,“杨少爷在查满小姐?” 唐县令捂着额头道:“快回去吧,那妮子机灵得很,白善也不是善茬,用不了多久他们家里人就能知道了。” 唐县令说到这儿一顿,若有所思道:“所以那长命锁是满宝戴着的?那就不是现案,而是陈年旧案了。癞头胆子小,却用刑了也不敢说,极有可能涉及的人非常多,且是熟人。” 随从:“老爷,您直接说是他们村的人不就行了?” 唐县令横了他一眼,“谁说就只他们村的人的?现在连他们犯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呢,长博什么都没和我说。” 此时的唐县令并不知道,杨和书也什么都不知道。 满宝和白善讨论了一下,都觉得唐县令目的不纯,于是也没多少心思在藏书楼里看书了。 满宝习惯性的走到窗口边爬进去,白善则是下意识的从大门进。 当值的先生看到白善进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白善顿了顿后一脸淡然的道:“才出去的,我去解手,不是还和先生打过招呼了吗?” “是吗?”先生皱了皱眉,难道是他看书太入迷了,竟没注意到? 白善肯定的点头道:“是的。” 然后便进去了,他把桌上的东西一收,又将一早找好要借的三本书拿上,走到前头去做登记。 白善现在依旧在甲三班,但他的名次摆在那里,所以是有往外借书的权限的。 藏书楼里当值的先生还是很喜欢将书借给白善的,因为他往外借的都是正经书,而且看的又快,还回来的书也没有污损。 所以每次白善借书,只要不是太过珍贵的书,他们都会容许他带出去。 先生给他做好了登记,把书交给他,笑道:“再接再厉,你们翟先生可是和我们吹牛来着,说你下次年末考试能进前五呢。” 白善抬头对他羞涩的一笑,将书放在书篮里告辞离开了。 两个县令完全是依靠长命锁和癞头的口供来推断有案子发生,但是什么案子却是一无所知,但老周家这边却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满宝回家找到周四郎一说这事,周四郎后背一下就冒出冷汗来了。 他咽了咽口水问,“你说唐县令问起了爹,还问起了小叔?” 满宝点头,“是不是我们出来这几天爹出事了?四哥,要不我和你一块儿回家吧。” “别,”周四郎略微冷静了一些,强笑道:“家里这么多哥哥在呢,能出什么事儿?真出事,他们也会使人来叫我们回去的,益州城距离罗江县又不远,一天就能到。” 白善也道:“就是,你要不放心,我让大吉和你四哥一块儿回去。” 大吉:……他不太能理解,他回去能有什么用? 周四郎现在却不能思考太多,下意识的便点头答应了。 大吉皱了皱眉,道:“少爷,我回去也只能跑腿,还比不上您的一封信有用呢,您实在忧心,不如写一封信给老夫人,老夫人一句话可比小的亲自回去要有用得多。” 周四郎和满宝也眼巴巴的看着白善。 白善立即点头,“好,那我写一封信给周四哥带回去。” 大吉便退到了后面。 周四郎第二天一大早便出门了,可他速度还是远远比不上唐县令的。 他的信使昨天下午便出发,拿了他的手书快马往京城追去,一路上碰到驿站便换马,在第二天傍晚总算是追上了带着五辆马车的杨县令。 他跑了一天一夜,下马时腿都站不利索了。 万田不敢耽误,连忙叫人把他扶住,将他抬去见杨和书。 杨和书皱着眉,问道:“这是出了什么紧要事,让你这么拼命的跑?” 信使说不出话来,从怀中将信掏出来奉上。 杨和书快速的接过信拆开看,他一目十行的扫过,然后便看着信发呆。 万田有些忐忑的叫了一声,“少爷?” 杨和书这才咬牙,恨恨地念了一句,“唐知鹤!!!” 万田立即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知鹤是唐县令的字,俩人关系好的时候自然是互相称字的,但这样连姓带字的叫,就意味着少爷很生气。 杨和书将唐鹤的信丢到一旁,虽然很生气他的自作主张,但还是压下了脾气道:“伺候笔墨。” 万田立刻退下去准备文房四宝,杨和书思索片刻,对信使道:“信我让他们送回去,这事已经不急了。” 信使便松了一口气,真让他再连夜赶回去,恐怕得要命。 杨和书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唐县令的,还有一封则是给罗江县的手书,上面盖了他的印章。 他将两封信交给万田,道:“你亲自带着人人送回去,先去一趟益州城,再回罗江县。” 他沉吟道:“就算打草惊蛇了,周家无权无势,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只是你要去盯着唐鹤,别让他什么手段都往人身上使。” 他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道:“新麦种是从周家里出的,当时他来的时候,我据实报上去了,谁也不知道他记了多少。” 万田吓了一跳,他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自然知道少爷说的“他”是谁,他咽了咽口水,连忙应下。 杨和书这才坐直了身体,道:“你不必进京去了,就留在罗江县帮一帮唐鹤吧。” 破案这样的事自然是用不到万田的,他留下多半还是盯着唐鹤,让他不要把罗江县搅得太乱。 当然,万田也没这样的本事,他能做的不过是在唐大人跟前多晃几圈,让他忌惮他家少爷,不要太过分。 万田领了命令,点了两个人后便骑着快马往回走,虽然少爷说了不急,但他还是跑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黑的看不见路了才停下露宿。 而此时,老周家一家子大人正围着火炉沉默的发愁。 从周四郎到家开始,他们家的气氛便有些凝重,老周头叹了一口气,钱氏看了他一眼,对周大郎道:“你和二郎去一趟癞子家,把他带过来吧。” “那村长那里要不要说一声?” ※※※※※※※※※※※※※※※※※※※※ 作家的话 下一章更新时间是八点左右 ☆.第七百八十章 癞头 钱氏沉吟了一下后摇头道:“先把癞头叫过来,因为这件事已经找了村长好多次了。” 人情这东西越用越薄,所以能不用的时候还是不要用。 周大郎应了一声,和周二郎一起出门,摸黑往癞头家去。 癞头家才吃完饭,哪怕是在正月里没什么忙的,他们家也依然吃得很晚,因为癞头爹娘要带着孙子上山打柴,挑到县城一担柴能换一些钱,回来的晚,吃的也就晚。 癞头一吃饱就把碗筷丢下,转身就要回屋去,周大郎和周二郎都不用敲门,因为他们家根本就没大门,直接走进院子里冲要回屋的癞子道:“癞子,你出来一下。” 癞子看到老周家的人就有些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惊胆战的问,“干,干嘛?” 癞子爹连忙起身道:“大郎和二郎来了,要不要进屋吃点儿?” 周大郎和他平辈,但年纪却比他小,连忙笑道:“不用,大哥吃吧,我们在家里都吃过了,我找癞头有点儿事问。” “什么事啊,是不是这小子祸祸你家东西了?一会儿我揍他。” “不是,”周大郎有些为难,周二郎接口道:“是我娘让我们来问的,癞头,你家村口那块地要不要腾出来种姜块?要是种,回头我家给你留些姜块。” 癞头娘立即接口道:“要的,要的,就是太麻烦婶子了,还劳烦她惦记我们。” 周大郎笑道:“应该的。” “就是嫂子也知道,我娘那人就爱唠叨,村长前段时间也说,癞头总这么往外花钱也不行,所以我娘找癞头过去说说话。” 癞头爹娘没怀疑,村长因为癞头赌钱的事没少找上门来劝说,而钱氏也的确是村里出了名的热心人,谁家里有点儿什么事她都喜欢帮忙,于是没再拦着。 周大郎和周二郎就上前一左一右的拉住癞头,“走吧,我娘正在家里等着你呢。” 癞头总觉得心头有点儿发凉,挣扎着不肯跟他们走。 癞头爹娘见了还帮着劝,“你就跟你两个叔过去听一听吧,长辈们都是为了你好……” 于是癞头就被拉到了老周家。 老周家在家的五兄弟齐刷刷的看着癞头,老周头和钱氏坐在正中的两边椅子上,小钱氏在县城做生意,并不知道家里的事,所以现在老周家的儿媳妇都由冯氏带着远远的坐在院子里,正把着院门。 癞头觉得,他简直进了比县衙大牢还恐怖的地方,两股有些战战。 周二郎转身把堂屋的门给关上了,还给冯氏使了一个眼色。 冯氏就对一头雾水的方氏和陆氏道:“你们回屋去看孩子吧,我和你们三嫂在这儿做做针线。” 方氏看了眼昏暗的天色,默默的起身。 陆氏进门比方氏还晚些,更不知道家里的事了,于是回小院的时候忍不住拉住方氏问,“四嫂,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方氏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估摸着是家里的一些旧事,等老五回去了你可以问一问老五。” 陆氏没再问。 屋里,大家团团围住癞头,周二郎一巴掌拍在癞头的肩膀上,明明没怎么用力,癞头却脚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众人:…… 周二郎无言的伸手拉住他,问道:“癞头,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癞头连连摇头。 “你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周二郎问道:“你混迹赌场,平常也没少骗人坑人,怎么这几日见了我们家人就跟老鼠见了狗似的到处躲?” 周大郎忍不住咳嗽一声,横了周二郎一眼,说谁是狗呢? 他上前一步,把癞头拉起来按坐在椅子上,沉着脸道:“癞头,事儿我们也都知道了,这都是自己人,你也没必要瞒着我们,趁早跟我们说了,我们还能想办法解决。” 这能有什么办法? 癞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氏一直盯着癞头看,见状道:“癞头,说起来这事就该我们家解决的,以前是没办法,但现在老四在外头做生意也认识了些能耐人,你要是早些跟我们说了,我们也能想办法解决,不然等外头的人找上门来……” 癞头打了一个寒颤,连忙道:“叔婆,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当年小叔公下葬我就跟着抬了一下棺材而已,是你们家不许我们往外说,我们才不说的。” 钱氏绷紧了脊背,问道:“你都跟官老爷说什么了?” “我,我什么都没说,”癞头道:“杨大人还打我板子,夹我手指头了,但我啥都没说,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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