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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眼睛发亮的问,“满宝,你刚说你多少钱卖给白老爷的?” 满宝骄傲的道:“一百五十文一斗!” 老周头这才听清了这个数字,两眼一瞪,又直了! 钱氏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老周头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他没怪老妻,而是抓着她的手问,“难道我不知不觉睡着做梦了?” “做的什么梦啊,没看见孩子们都在这儿吗?”钱氏转头吩咐二儿媳,“去把油灯点来,让你爹看一下满宝带回来的文书。” 冯氏痛快的应了一声,主要是他们也想看。 油灯点起来,一家人围在一起看那份文书,老周头现在只勉强认得几个数字,以及自个的名字。 所以那些字他全都没去认,而是就问满宝钱数写在哪儿,然后就盯着那处看。 看了老半天,确认是写的一百五十文后,老周头就宝贝一样的把文书收起来,然后嫌弃的把几个儿子一轰,这才柔声细语的问满宝:“满宝啊,咱家的麦子是金子做的吗?怎么这么贵?” “一点儿都不贵,”满宝道:“县城粮铺里卖的粮种是一百四十四文一斗,我们家的麦种可比他们的好,但我们也只开一百五十文而已。” 老周头咋舌,“这种子咋这么贵了?我记着以前麦种不都是十文钱或九文钱一斤吗?” 老周头努力的算了算,没算清楚,干脆问又凑上来的周四郎,“那换成斗是多少钱?” “一百二十文?” 老周头再次咋舌,“这么贵啊。怎么换成斗就这么贵了?” 众人:……贵什么呀,一斗就十二斤左右,你直接买十二斤也是这个价呀。 老周头觉得心蹦蹦的跳,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半响才想起来一事,“那你们怎么跟村里人换的麦子,应该也让白老爷花钱买才是啊。” “爹,换麦子的不是白老爷,是我们。”满宝道:“我们换了麦子再卖给白老爷。” “啥?!”老周头忍不住高声叫了一下,问道:“你们是谁?” “我,白善宝和白二呗,”满宝道:“善宝跟他祖母赊了一批粮来换粮,我们换了再把麦子卖给白老爷,也是这个价。” “哎呦,”老周头忍不住一拍大腿,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些告诉爹,爹就不跟你讲价了,直接一斤换一斤。” 大家鄙视的看着他。 老周头就瞪回去道:“看什么看,去年他们跟我们家换麦种就这么个换法,那我闺女现在要换回来,凭啥就要涨价呀。” “爹,刘祖母说了,我们不是要做奸商,以后乡亲们往来的还多着呢,怎么能光想着占大家的便宜呢?” 钱氏也横了他一眼,道:“你都这把岁数了,这点心思还比不上满宝一个孩子。” “满宝她是读书人,我本来就比不上。”老周头理直气壮,但还是抬头对一众儿子女儿及孙子孙女们道:“这事我们自家知道就行,你们可不许到外头乱说,知道吗?” 大家应下。 老周头道:“自家挣了多少钱,自家有数就行,往外说,回头有麻烦的还是你们自个,回去以后都跟孩子们说一说。” 老周头顿了顿后道:“明日把麦子卖出去了,老四,你去大集上多割些肉回来,我们家里好好的庆祝庆祝。” 老周头很高兴,周家上下的人也都很高兴。 老周头放下了心事,但这会儿正兴奋,也睡不着,干脆挥手让大家都散出去,然后就要再出去乘凉。 见小闺女的肚子圆滚滚的,就知道她刚吃饱还没消食,干脆就拉着她坐在门槛上,然后让老妻给她揉肚子。 他笑眯眯的问,“满宝啊,你算了没有,我们家的麦子全卖出去能有多少钱?” “不知道,还没称过重量呢。” “咦?那文书上没写啊?” “空着呢,明儿称了再写上。” 老周头一听,沉吟起来。 钱氏见他沉默着没说话,就问道:“你想什么呢?” 老周头道:“我记着去年大哥他们那儿也都是从我们这儿换了麦种过去,冬小麦全是用的我们家的种子吧?” 钱氏心中一动,点头。 老周头就摸出了烟杆,慢悠悠的往里填烟丝。 钱氏也不开口说话,由着他想。 半响过后,老周头才问满宝,“满宝,白老爷是所有的新麦种都收,还是只收你们的和我们家的?” 满宝想了想,觉得她不能替白老爷做主,于是道:“我只跟他提了我们家的。” ☆.第四百十八章 同享 老周头点了烟,抽了几口后叫来周大郎,“你和老二连夜去一趟你舅舅家,嗯,先别让你二舅三舅知道,只找你大舅,问一下他今春的小麦收成咋样,其实前两天我们就该去一趟了。” 老周头念叨了一句后道:“问清楚了,要是种子在那头也好,你就把这事悄悄和他说了,明儿一早,挑选最好的麦子送来,别送多,一人挑一担来就行。” “那二舅和三舅那边……” “让你大舅去,他知道咋办。”老周头道:“你们得天没亮就进村,尽量别让村子里的人看见,看见了也没啥,就说你娘的病好了,你几个舅舅来家里看看……” 周大郎点头。 老周头道:“记住,带来的麦子一定得好,和你大舅说好了,这是我们村的白老爷拿去做种子的,要是不好,回头砸的可是咱老周家的脸面。老二,你去了多盯着点儿。” 周大郎和周二郎一起点头。 老周头抽了一口烟后道:“你大舅二舅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你们三舅嘶……” 老周头觉得腰都青了。 钱氏将手从他腰上收回来,老周头也不敢再说小舅子的坏话,轻咳了一声后挥手道:“行了,去吧。” 小钱氏立即进厨房给他们兄弟俩准备火把,这可是直接关系到她娘家,她扎的火把既快又结实。 冯氏跟着帮忙,心里羡慕得不行,她娘家比较远,一般只有过年和重阳时才会回去看一看。 她小心看了一眼外面,小声问小钱氏,“大嫂,你说要是我爹娘来换粮……” 小钱氏就压低了声音笑道:“放心吧,娘早准备好了,我和你大哥房间里放了三麻袋的麦子,可都是画了圆圈的。” 冯氏眼睛一亮,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些,她压低了声音道:“那我过几天回娘家一趟。” 何氏和方氏抱着孩子不好进去帮忙,但心里也是心动的。 去年换麦种的时候,她们同样没想到这棵麦种会这么好,所以虽然他们和家里说了一声,但其实家里都没过来换。 何氏是因为也隔得有些远,而方家这边则是因为刚结亲,两家还没那么亲近。 而且,方家和何家冯家一样,觉着老周家是在客套,谁没事会特意背着一大袋麦种去换呀。 要是想交流一下麦种,走亲戚的时候送上一两斤,在麦田的角落里试种是最好的。 周家的二三四儿媳也懊悔得很,当时没怎么上心,谁知道就慢了这么大一步。 此时村里已经没多少人家亮着光了,大家都开始洗洗刷刷睡觉了。 周大郎和周二郎接了火把便出门往钱家村去。 从七里村到钱家村,那可得比到大梨村要远得多,晚上走夜路,最少得走半个时辰。 老周头等俩儿子出去了才看向满宝,问道:“满宝,这样没问题吧?” 满宝:“……爹,你都把大哥二哥叫出去了才问我,不晚吗?” 老周头有些尴尬,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后道:“爹这不是想跟你肯定一下吗?” 满宝道:“放心吧爹,只要种子没问题就行。” 老周头还是有些担心的,“这么多种子白老爷用的完吗?别最后他看太多就不要了。” “才不会呢,他又不是自个用而已,还要往外卖呢,所以您放心吧,只要种子好,来多少他收多少。”满宝道:“只要是新麦种就行,如果不是,最后砸的可是咱家的名声。” 老周头并不担心大舅兄会弄虚作假,咳咳,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他弄虚作假,大舅兄也不会弄虚作假的。 当然了,老周头表示这就是一个不是那么恰当的比喻。 老周头得了闺女的肯定的答复,也有闲情逸致闲聊起来了,“白老爷还要再往外卖呀,这都天价了,他再往外卖得卖多少钱?” “我猜是一百八十文,”满宝道:“这是我和善宝一开始定的价。” 老周头就冲她竖大拇指,乐呵呵的道:“你们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真是什么样儿的价都敢喊呀。” 老周头笑问,“一百八十文,谁卖啊?” 而此时,白太太也正在问白老爷这个问题。 她是直到刚才才从儿子口中知道了丈夫和三个孩子的这门生意,她第一直觉就是,老爷在拿着家里的钱逗三个孩子玩儿。 因为一百五十文一斗的麦子在她看来也是天价了。 结果白老爷却说,这个价格其实是便宜的。 白老爷笑道:“益州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尤其是今明两年,所以到了我手上的麦种是不缺去处的。” “那能卖多少钱?真像他们定的那样,一百八十文一斗?” 白老爷就笑道:“三个孩子的胆儿还是小了些,这个价可有些低了。” 白太太忍不住惊叫,“这个价还低?” 白老爷点头,躺倒在枕头上,惬意的道:“我打算以两百文一斗的价格卖给吴放,至于吴放再往外头卖多少钱,那就是他的事了。” 白太太:……好吧,这下她相信了,三个孩子的胆儿还是小了点儿。 白太太忍不住道:“你不是说这些麦种还没在别的地方种过,不知道适不适合水土吗?就这么卖出去……” “麦种不都是从这个地方运到那个地方的吗?它能不能适合当地的水土,那是买种子的人应该考虑的,我们只要保证我们的种子是新麦种,保证它在七里村就是丰收就行。”白老爷道:“至于其他的问题,自有自己去承担。” “这世上,做什么事都是需要冒一定的风险的,只看大与小。”白老爷笑道:“你看三个孩子跟婶娘赊了麦子回来换麦种,以为他们就没冒风险吗?” 他笑道:“他们冒的风险在我们大人看来没什么,但放在他们这个年纪可就太大了。也就他们运气好,这麦种的确好,不然这些麦子他们可都是要砸在手里的。” 白太太就笑道:“粮食还能砸手里?再卖出去就是了。” ☆.第四百十九章 钱家 “你这就不懂了,你知道今儿各粮商在乡下收的麦子是多少钱一斗吗?” “多少?” “二十八文!”白老爷哼了一声道:“前儿还是三十文呢,今儿就压到了二十八文,所以这一进一出是可以亏本的,他们进的数量还不少,那就会亏得更多。” 白老爷将手垫在脑后,晃着腿笑道:“你也不想想他们今年才多大,咱家那傻小子不说,能做主的善宝才多大?更别说满宝那小姑娘比善宝还小一岁呢。” 所以白老爷虽被坑了,却也欣慰得很。 “更妙的是,他们这一次是空手套白狼,”白老爷是在三个孩子离开后才从家里管事那里知道,原来今天他们才走不久,就有一批粮食运进村来,听管家说,粮食都没进门,直接就进村子里跟人换麦种了。 他也跟着去凑了热闹,这才知道粮食是从陇州来的。 白老爷又不傻,略一思索就明白这粮食是哪来的。 他就说嘛,就算三个孩子不差钱,但这会儿大家都缺粮,村子里的人怎么会把所有的麦子都卖给他们? 他之前还疑惑三孩子是不是为了买断这些麦子出了高价,还在心里笑话了一下,他们鹬蚌相争,让村子里的人得利了。 结果这三孩子做的比他预想的还要惊艳得多,竟想出了以粮换粮的法子。 一斤二两换一斤,七里村的村民得了利,心存感激,而他们耗费的成本也不高。 转手一卖给他就能挣这么大一笔钱,别说他八九岁的时候,就是现在也不能做得比这更漂亮的了。 这个法子本就很出彩了,更出彩的是,他们连交换的粮食都不是现付钱买来的,而是直接从陇州那边赊的。 白老爷将手合在腹前,幽幽叹道:“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白太太犹豫着道:“不算吧,咱儿子就没那么聪明,以前你总说小叔聪明,我还不怎么信儿,但今儿听你这么一说,我信了。” 这个小叔自然是白善宝的亲爹白启了。 一不小心听懂了太太潜层意思的白老爷:…… 他决定还是睡觉吧,明儿一早还得去隔壁看一看他们收回来的麦种呢。 周大郎和周二郎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钱家村,俩人一进村火把都烧得只剩下丁点火苗了。 也只来得及照亮眼前一步的路。 俩人摸黑到了钱大舅家里,轻轻地敲了敲门。 钱家人早睡了,钱大舅都进入梦想了,所以门敲了好几下才听到。 还是觉轻的钱大舅母听到推了推钱大舅。 钱大舅就迷迷糊糊的朝外喊了一声,把睡在隔壁的大儿子叫醒,让他去看一看,自己则闭着眼睛起身摸衣服穿上。 钱大郎嘟囔着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吓了一跳,“表弟?你们怎么来了?” 周大郎低声道:“我们进去说。” 钱大郎连忙让俩人进去,他则赶忙奔去找他爹,“爹,是表弟他们。” 钱大舅摸黑穿上衣服,眼睛都还闭着,问道:“哪个表弟呀?” “哎呀,还有哪个表弟,大姑家的表弟呀,大表弟和二表弟一块儿过来的。” 钱大舅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栽下去,“是不是你大姑?” 钱大舅抖着手道:“不对啊,前儿不是有人来说,你大姑身子大好吗?怎么就不行了?” 钱大舅母也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起来,“送了白布了?” 钱大郎:“……没,爹,我看大表弟和二表弟脸上挺正常的,不像是出事……” 钱大舅脸上依然很凝重,这黑灯瞎火的,一般会晚上上门的,除非邻里串门,不然一般都是因为白事。 钱大舅披了衣服出去,钱二郎也起来了,还点了油灯,他给俩人搬过来椅子,打了个哈欠问道:“出啥事了?” 钱大舅正好出来,周大郎和周二郎立即起身,一个叫“爹”,一个叫“舅舅”。 钱大舅压了压手,问道:“出什么事了?” 周大郎左右看了一眼,见孩子们都没起来,在这儿都是大人,他便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将麦种的事说了。 听到周大郎说,他们一斗的麦种就卖一百五十文,不说钱家兄弟,就是钱大舅的眼睛都亮得不行。 钱大舅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问道:“你爹说这样能行?” “行的,我爹说了,让爹您选出最好的麦种来,只要种子没问题就没事。二舅三舅那儿爹去说吧。”周大郎道:“我爹的意思,不用带太多过去,一人一担,天亮前到家,悄悄的放进我家的仓里,我们不说没人知道。” 钱大舅点头,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一扫而过,然后皱眉,“老三呢?怎么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钱大郎就道:“那我去叫他。” “暂且不用叫,”钱大舅道:“家里竹筐才有两对,你再多去找几个袋子来,回头在麦子外头多套一个,我们直接挑着袋子过去。” 钱大舅和周大郎保证道:“让你爹放心吧,你家的这棵种子是真的好,今春去收割的时候,我们家的麦子是全村最好的,先前我除了留够自家的麦种外,还把第一批打下来的麦子分开装了,那会儿村里就有人跟我说要换麦种。” 不过现在钱大舅不打算拿那特别好的麦种去换了,直接挑到老周家卖了。 周大郎点头。 钱大舅高兴起来,他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后道:“你二舅那儿不用担心,他做事一向精细,这些东西肯定都是早就规整好的,你三舅嘛……” 钱大舅顿了顿后道:“好在你三舅妈心里有成算,你两个表弟也都勤快,应该没问题,大不了我早些去找他,就算没准备,我们现分就是。” 周二郎连连点头,这个法子好,不然提前告诉三舅,他睡不睡得着事小,万一他嚷出去就不好了。 周大郎也很担心三舅的性子,“那回来以后……” “他得了钱,还敢往外胡咧咧吗?”钱大舅道:“宽心吧,有我看着呢,他要是敢往外说,我揍死他。” ☆.第四百二十章 挑呀挑呀 钱大舅抬头就让钱大郎的去厨房弄些吃的给周大郎兄弟,周大郎连忙道:“爹,我们才吃饱就过来的,还不饿呢。” 周二郎连连点头,笑道:“大舅,不然我们这就睡下吧,我估摸着四更天我们就得起了。” 钱大舅一想也是,赶紧让他们腾出房间来去睡觉。 钱家的住房比老周家可要紧张多了,所以钱大嫂和钱二嫂把孩子们抱到了一个房间里,俩人带着他们睡,表兄弟四个则挤在一起。 好在现在是大夏天,门窗一关,把蚊子一拍,直接躺地上也能睡。 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一直没怎么合眼的钱大舅便摸黑起来,去房间里把四人叫醒,他便就着天上的月色摸到了不远处钱二舅家里。 大舅母也去把老三夫妻给叫醒,男的去把麦子抬出来,女的则去厨房里给他们做些面条填肚子。 大家都轻手轻脚的,没敢发出大的声响。 不远处的钱二舅家里亮起了光,不一会儿,光又暗了下去,然后是钱三舅家。 大家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未到五更的时候,便凑在一起吃了碗面,然后就挑起放在院子里的麦子。 一人一担,麦子外头套两个袋子,用麻绳绑得紧紧地,一担便能挑两袋。 周二郎是有些后悔的,低声道:“出来的匆忙,应该把板车给推来的。” 周大郎也有些惋惜,“当时有些慌张,哪儿想得到这么多。” 钱三郎听着闷笑起来,无所谓的安慰道:“没事,没事,次数多了就记住了。” 周二郎深以为然的点头。 周大郎却暗道:多来几次,我非折寿不可。 他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 几人把扁担弄好,正等着钱大舅回来就出发,然后钱大舅就回来了,只是背后跟着钱三舅。 他冲周二郎招手,道:“二郎,你跟你三舅去你二舅那儿,那儿有两袋粮,你二舅的一袋,三舅的一袋。” 周二郎没有多问,直接拿了扁担就走。 钱三舅很高兴,上前揽了他的肩膀就走,小声的道:“走走走,三舅家里才烙饼了,你要不要吃几个?” 周二郎笑,“不用了三舅,我刚吃了面。” “那行,带着去,回头给你路上吃……”钱三舅拉着周二郎走远了。 钱三郎忍不住嘟了嘟嘴,“爹,三叔这是干嘛呢?” 钱大舅瞥了他一眼道:“废话这么多干啥,我们走吧,到村口去等他们。” 说罢,钱大舅也拿了一根扁担去挑粮袋。 “可二表哥一走,咱家就剩下两袋了。”钱三郎有些不高兴,“一斗一百五十文,这一袋十斗没有,八斗九斗总有吧?” 钱大舅就用扁担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低声训斥道:“大姑不止是你大姑,也是你堂兄弟们的大姑,你大表哥在这儿呢。” “大表哥是我姐夫!” “嗯,”钱大舅淡然的道:“所以他挑的是咱家两个粮袋子。” 钱三郎就不说话了。 周大郎冲他们憨憨一笑,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钱大舅母本来还没啥,听小儿子算了一遍后也心痛起来,她看了一眼落在院子里的那两袋麦子,最后一咬牙,对钱大嫂道:“你去再拿两个袋子来,我们分开了一块儿挑着去。” 钱大舅:“……你这不是胡闹吗?” “胡闹啥,我们的力气是小了点儿,但家里谁没扛过挑过东西?家里的水还都是我们女人挑的呢,把两袋麦子分成四袋,也没多少。” 钱大舅母最后还是把麦子分出来了,然后叮嘱了两个儿媳妇一声,便和大儿媳一起挑了担子跟上。 村里静悄悄的,也没谁家养狗,只要动作轻点儿,正睡得熟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外头正有人举着火把走过。 到了村口停下等了一会儿,没多久,钱二舅和钱三舅也带着周二郎及儿子们出来了。 三家人里,钱大舅家的人最多,挑着的麦子也最多。 钱三郎羡慕不已,以前总觉得儿子生多了累赘,这会儿才感觉到,儿子生多了也是有好处的。 钱三舅挑着粮袋抽空看了自个两儿子一眼,有些闷闷不乐。 人一齐,大家便挑起粮袋一起上路,因为路途还远,他们干脆熄了三个火把,只用余下的照亮,决定等中途休息时再把这三个也点亮。 因为是挑着粮袋,所以半个多时辰的路程他们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中间还休息了一会儿。 到七里村时已经五更天了,村子各处开始鸡鸣。 老周头和钱氏在鸡鸣时就清醒了些,一边闭目睡觉,一边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声响。 所以外头一有声他们就爬起来,而小钱氏比他们还更快一点儿,她合衣而睡,大门才有响声就爬起来去开门。 门外是乌压压的娘家人。 小钱氏看到大舅母时愣了一下,忍不住惊叫道:“娘,你怎么也来了?” 大舅母对她笑笑,弯腰就要把担子挑进去,小钱氏连忙去接手,低声道:“我来,我来。” 老周家的人基本上都惊醒了,除了孩子。 满宝就一点儿都没醒,她甚至都没听到动静,正仰着小肚子呼呼大睡,白乎乎的小胖手伸到了床边,小嘴巴还嚼了嚼,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等天边的一抹亮光从窗户那里照进床边,她屋子后头的鸡又喔喔的叫起来时,她才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她揉着眼睛看向外面,见天有些亮了,便爬下床跑到院子里洗漱。 为了方便小院儿这边的人洗漱,也是为了分流,免得一大清楚一大帮人在大院那边挤着洗洗涮涮,所以老周头花钱买了一个大缸放在小院这边。 满宝涑口,洗脸后跑进屋里梳了梳头发,简单的绑了两个小揪,让头发垂下来后就跑了出去。 当然,顺带带着她的小书箱。 一跑到大院儿,便见一群人坐在院子里打盹,说话。 小钱氏正在厨房忙活儿,听到动静出来一看,便笑着和她招手,“愣着干啥,不认得舅舅们了,快叫舅舅。” 满宝和钱大舅钱三舅最熟,熟稔的和俩人打了招呼,钻进厨房里才看到钱大舅母,发现她娘也在。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客满院 钱大舅母看见她就笑开了,伸手拉过她仔细的看了看,和大姑子笑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着比以前还白了。” 钱氏忍不住乐,“您就夸她吧,哪儿白了,今年她跑去下地,晒黑了一点儿。” “哪儿黑了,明明还是这么白。”钱大舅母越看越喜欢,笑道:“你别说,这孩子不像咱家人,一晒就黑,这小脸,等长开了不知道多俊呐。” 钱氏深以为然的点头,笑道:“像她爹。” 钱大舅母也点头,“其实还是像她奶奶,我记着以前她奶奶的皮肤就好,不容易晒黑。” 钱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她的书箱问道:“一会儿你还要去上学,那什么时候回来看?” “等我们弄完了善宝家里的麦子就回来,”满宝道:“今天先生可能不上课,会带着我们一起去看称重。” “那你还背着书箱去?” 满宝就叹气,“先生才教了我们算筹,称重的时候一定会让我们用算筹做作业的,唉,我才学了几天,还不怎么会呢。” 钱大舅母惊讶得不行,“满宝学算筹了?” 钱氏笑着点头,脸上忍不住带出了两分得意,“不仅学了算筹,连记账都开始学了,以前给家里记账都是胡乱记的,哪像现在,写的账本我都快要看不懂了。” 钱大舅母喃喃,“那不是要当账房先生了?” 钱氏笑道:“这种事谁说得一定?她现在还小呢,等过几年再说。” 但名声可以先打出去。 院子里的三个舅舅也在问满宝的事,“我听有人回村说,大娘的身体全好了,是因为满宝?” 老周头点头,“大娘说她梦见了天尊老爷,说满宝是他座下的仙子,她抚育有功,所以让她的身体变好了。” 钱三舅稀奇得不行,“就果真好了?” 老周头点头。 “姐夫,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是不是大姐偷偷地吃了啥药?” 老周头对钱三舅一点儿也不客气,翻了个白眼道:“她的药都是大郎他们去买的,我还能不知道,都是和以前的药,都是从老大夫那儿抓的,八文钱一副,就一个晚上,她说她做梦了,然后就出了许多的汗,又臭又腥,胃口还大。” 老周头道:“她一顿吃的比我和大郎加在一块儿的都多,然后三四天后胃口就开始变小,身子也越来越好,脸还越发红润,为了这事她还去道观上还愿了呢。” 老周头现在对小闺女是仙子转世的事已经深信不疑了,道:“这事村里的人都知道。你们说,满宝要不是仙子转世,怎么从年前开始,我家的运气就这么好呢?” 钱三舅忍不住喃喃,“这也不可能啊,满宝都快八岁了,咋这天尊老爷才找来?” “不兴人家有事办啊,”老周头理所当然的道:“不都说了吗,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说不定前儿天尊老爷出门做客,去了六七天,直到第七天上才想起我家满宝来的。” “那大娘这身子好了有半年了吧?”钱大舅问。 老周头就有些心虚,小声道:“孩子他娘病好以后有些忙。” 其实是他们忘了亲去岳家说一声,毕竟岳父岳母也不在了,钱氏也好几年没回娘家了,基本上都是小钱氏和周大郎回去…… 所以老周头是没想起来。 而钱氏,她当时全副心神都在满宝身上,等过完了年,春耕连着春种,更想不起这事儿来。 村子和村子间的信息流通也有些慢。 钱大舅没再深问,只是瞥了周大郎一眼。 上次回去过年,周大郎倒是说过他娘身子好了,却没说这么好。 他刚才看着,脚步如飞,脸色红润,气息平稳,提着半桶水都不带喘一下的。 这在别人身上或许很正常,但在钱氏身上就太难得了。 钱大舅看着老周头抽烟,就忍不住皱了皱眉,道:“我隐约记着满宝说过抽烟不好,你咋还抽?” 老周头身子一僵,大舅兄发话,他不敢不听,于是将烟杆拿下来捻熄,悄悄把一直不离手的烟杆交给大孙子,让他给拿回房间里去放好。 钱大舅看着满意,点了点头,看到满宝出来,便招手笑道:“满宝过来。” 满宝颠颠的跑过去,脆声叫道:“大舅!” “好,哈哈哈哈,比年前又长高了一点儿,腿酸不酸呀?” 过年的时候,小钱氏回娘家是带着满宝的,基本上她回娘家都会带着满宝。 满宝也喜欢去钱家,晃一圈就能拿到很多压岁钱,她最喜欢和大头一起去钱家村串门了。 “不酸。” 钱三舅这才想起来,他怀里还放着几个烙饼呢,他连忙拿出来递给满宝,道:“你大嫂做饭还需要些时间呢,来,先吃点饼填填肚子。” 满宝高兴的接过,转身就拿着跑进厨房交给小钱氏,眼睛亮闪闪的道:“大嫂,这是三舅给的。” 小钱氏一看就明白,接过后笑道:“行了,出去玩儿吧,我给你重新烙一遍。” 满宝这才跑出去继续蹲在三个舅舅边听他们说话,钱三舅回过味儿来,“嫌弃你三舅妈做的不好吃呀。” 满宝嘿嘿一笑,道:“大嫂做的特别好吃。” 钱三舅就点着她的脑袋笑骂,“真是个机灵鬼。” 因为客人多,小钱氏要做的东西便多,好在几个妯娌帮忙,揉面这些事可以帮她做了。 但她还是先把满宝的早食给做出来。 钱大舅抽空问老周头,“我们留这儿没问题?要不我们回家去等。” 老周头看向满宝。 满宝道:“不用,不用,大舅你们就留这儿,没事的。” 老周头便也点头,“没事,大哥你还没见过我们村的白老爷吧,等他来了也见见。” 钱大舅就没再说话。 厨房里很快响起小钱氏的声音,让满宝进去吃早食。 小钱氏依然给她冲了一碗鸡蛋水,主要是今天有好汤。 她给了她一张烙饼,道:“吃完了赶紧上学去,可别说着话忘了时间。” 满宝应下。 ☆.第四百二十二章 斗量 等满宝背着小书箱和众人告别,颠颠的跑了,钱大舅这才收回目光,问老周头,“刚才四郎说的农庄是咋回事?” “哦,满宝跟她两个同窗弄得,我们家出了二十亩地和一座山给他们经营。”老周头顿了顿道:“白老爷家的小公子拿出来了一百亩的地。” 钱大舅:“那这次卖麦种的事也是满宝定下的?” 老周头点头,没有告诉钱大舅,三孩子还把村里的麦子都给收了。 钱大舅忍不住感慨,“这孩子可真像她爹呀。” 满宝名义上的爹:…… 钱三舅却道:“比她爹可厉害多了,她爹这时候最多上树摸鸟蛋,下河摸鱼,咋可能弄来这么大一笔生意?” 满宝的身世在七里村不是秘密,在钱家也不是秘密。 自家的姑奶奶怀没怀孕他们能不知道吗? 不过钱家村却没人知道,毕竟当时周银回来得突然,时间也短,钱家还没来得及宣扬出去呢。 今天,不仅老周家和钱家人心思浮动,三个孩子更是像屁股底下有针扎一样的坐立不安。 端坐在书桌前,总也忍不住朝外探头张望。 庄先生拿着本书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没发觉三个孩子的走神。 三人看了庄先生一眼,又看了庄先生一眼,见他还是没动静,不由都嘟了嘟嘴。 满宝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有些变形的字,心情更不好了。 她将写糊了的字丢到一边,闷闷不乐的磨了一会儿墨,这才提了笔继续练字。 写了好几个都不尽如人意,但她的心却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再总想着麦种的事了。 心一平静,脸上的表情便也平静了下来,眼睛越发的明亮,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沉稳,字也慢慢好了起来。 一旁的白善宝比她更心浮气躁,晚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相比之下,白二郎就显得正常多了。 他一向有些坐不住,今天也不例外,但在发现先生如往常一样不理他们,显然是写不好字不给上早课,也不给出门后,他就以跟以往差不多的速度入定,慢慢写起字来。 半响,庄先生才放下了书,看着已经沉浸在写字中的三孩子不住点头。 不错,不错,庄先生满意的重新拿起书。 等三个孩子完成了今天的练字任务,庄先生才道:“你们读早课吧,一会儿我检查你们的背诵,今儿便不上新课了,早课结束后就带着纸笔和算筹去白宅,你们今天就试着用算筹做这笔生意。” 三人一起起身应是,这才坐下摸出课本。 一篇课文,不仅要在庄先生开讲前预习过,上课的时候也是反复诵读及理解其意,课后还有相关的作业,还要复习。 所以基本上,课上完了,白善宝和满宝基本上也能把课文给背下来了,一般吃过晚食后再自己读几遍就差不多了。 白善宝还兼顾着看许多课外读物,偶尔还要偷偷摸摸的看一看从县城里偷买回来的话本; 而满宝则是临睡前要进教学室里学习医术,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但背诵对他们不难。 庄先生也知道这一点儿,所以每次都只听他们背诵一遍就放过,相比之下白二郎就比较惨了。 他不仅要背诵,庄先生偶尔还会打断他抽一些释义,等他回答上来了再继续背诵。 这对白二郎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折磨。 因为一本书,你背着背着就被打断了,要再往下背,很困难啊!!! 但自从开设了小课堂后,这种事时有发生,白二郎已经习惯了。 虽然每次被点名站起来的时候心依然会提得老高,但他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答不上来就答不上来吧,背不下去就背不下去吧,大不了过后偷偷的哭两声呗。 白善宝和满宝都对他表示很同情,于是课下没少帮着他补课,俩人还友情提供了不少快速记诵的好方法。 当然,这个是满宝做的,因为白善宝说了:“多读几遍就背下来了。” 满宝虽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有科科在,在百科馆内一搜索便出来很多这样的信息,显然,有如此困扰的不止白二郎一人。 所以满宝非常贴心的花了几点积分借阅,然后用笔抄下来。 她觉得这些内容挺通俗易懂的,没必要为此买下整本书,十来个积分呢,很贵的。 白善宝也看过满宝抄下来的快速记诵的各种方法,由此琢磨出了好几个类似或新的办法。 三人一起试验了三个来月,发现还真有点儿效果。 对白二郎有没有用俩人不知道,反正他们觉着他们背东西更快了一点儿呢。 虽然是只快了一点点。 抽查(并不)完白二郎,庄先生便大方的一挥手道:“带上你们的算筹,走吧。” 三人低低的欢呼了一声,将课本和笔墨纸砚收到小书箱里便走。 一行人到了白宅的时候,白老爷已经提前到了,白庄头也在,他正带着两个长工和白家的下人一起把屋子里的麦子给搬出来。 白老爷问三孩子,“你们是直接称斤呢,还是打开粮袋用斗量呢?” 三人齐声道:“我们听您的。” 白老爷一笑,道:“要是跟别人做的这笔生意,我自然是用斗量了,不过跟你们,行了,我今儿就大方一回,一半称一半斗量吧,方便许多。” 三孩子不明白这怎么方便了? 白二郎更是迷糊,“爹,昨晚上你不是说用斗量麻烦,答应我们用称称的吗?” 白老爷笑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文书上有写吗?” 三个孩子一呆,文书上是没有写,但昨天晚上他们不就是这么商量的吗? 三人都迷糊起来了,难道他们还能一起记错了? 庄先生看了他们一眼,道:“这就是你们今儿的第一个作业,你们的文书上写了一斤十二文半,后头也备注了一斗为一百五十文,那到底是用斗量,还是称称?” 三孩子挠了挠脑袋,不解的问道:“这有什么不同吗?” ☆.第四百二十三章 第一题 庄先生微微一笑,道:“你们认真看,看看最后你们能不能明白。” 白老爷则笑眯了眼。 用斗,不仅可以检查到每一粒种子的状态,还可以不抖斗,一斗下去,尖尖的冒着,它可以是十二斤,也可以是十二斤半,经验老道的人,比如县衙里负责收税的衙役,一斗下去,十三斤都是可以的。 白老爷就决定一会儿去老周家时就全用斗。 不过对老周家可以完全的在商言商,对三孩子就没必要那么严格了,所以一半一半吧,正好让他们吃个教训。 白老爷自觉扳回了一局,神清气爽起来。 搬出来的麦子放到地上,长工上前将袋子解开,白老爷的管家早有准备,拿了一个斗上前,身后跟着一个拿着袋子的下人。 俩人配合,管家一斗下去,中间都不带停顿的,直接就倒到了空袋子里,他和白庄头一起报了一个“一”,然后继续。 一斗便念一个数字,等盛完一袋,剩下的不够一斗则留着跟下一袋一起算,然后一旁白老爷的账房和白二郎一起在各自的账册下记了一个数字。 坐在一旁的满宝和白善宝则一起在算筹上拨了一下。 白二郎最近也在学算筹,不过庄先生对他并不严格要求,他喜欢学便学,不喜欢学便算了。 因为在庄先生看来,他的算术还没有到能够学算筹的时候,不过因为他买了算筹回来,最近庄先生对他的算术抓的比较紧。 白二郎可不知道他被师姐师兄坑了,还觉得先生最近对他特别宽容,每次学算筹的时候都对他露出微笑,也从不为难他。 所以最近他对记账一类的东西还是有些热情的。 他们去量第二袋了,满宝有些无聊,左右看了看后干脆把这量出来的十四斗算出价格来。 为了节省空间,他们用来装麦子的麻袋是最大的麻袋,一袋差不多有一石,大概有一百六七十斤。 相比之下,农家一般用的麻袋就要小很多,满宝没少在纳税的时候帮自家计数,知道一袋的麦子大概有一百来斤而已。 一斗是一百五十文,十四斗就是…… 满宝磕磕绊绊的拨着算筹,看着算出来的数字。 她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这么多吗?” 白善宝凑上去看了一眼,干脆也算了一遍,俩人惊奇的发现,他们算出来的数字竟然是一样的耶。 那这就意味着,他们算对了? 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哇的一声。 白二郎立即走神,凑上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满宝立即让他在后面记上钱数,“就记两千一百文,回头我们直接用算筹加就行,这样就不用再乘一遍了。” “对对,这样比较快一点儿。”白善宝提笔在白二郎的本本上做了个示范,在第一袋合计十四斗后写上“钱两千一百文”。 白老爷和庄先生对视一眼,白老爷立即看向身后的下人,吩咐道:“再去拿一个斗来,一人量太慢了,须俩人一起。” 多了一组人,三个孩子就有些手忙脚乱了,这边刚量好一袋,白庄头报上数字来,白二郎还没写完呢,旁边一组也量完了。 他们这边负责监督的长工也报了数字,然后就继续下一袋。 白二郎忍不住手抖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等把白庄头报的数字写完就立即去写长工的,生怕写完了忘记。 然后一旁的白善宝和满宝就用算筹算出钱数,有时候俩人的一致,便让白二郎记上,不一样,就又重新算一遍。 所以每次都至少要算两组数字一次。 偏他们刚学算筹没几天,九九歌虽然熟了,但拨起算筹来磕磕巴巴的,速度也慢。 白二郎每次还没记完他们的数字,一旁量斗的人又报上了数字。 白二郎忙得额头冒汗都没法擦,白善宝和满宝不免拿出纸笔来帮忙,一人负责一组的数字,他们先记在一旁,等白二郎完成了前面的再誊抄过去就行。 俩人一边分神又记又算,一边还在喋喋不休的埋怨白二郎,“你写字太慢了,你得加快速度。” 满宝道:“叫你平时不练,先生上课的时候你都不做笔记,不然速度怎么会这么慢?” 一旁的白老爷瞪了儿子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不过白二郎这会儿根本没空搭理他爹,也根本没听到这声哼。 看着三孩子手忙脚乱,白老爷愉悦的翘了翘嘴唇,等他们稍稍适应了这个速度后,他就示意管家等人加快速度。 三孩子又忙得不行,好在没有一开始那么乱了,至少忙中有序。 白老爷看着心中复杂不已。 他旁观者清,自然知道这样忙中不乱多有赖于善宝和满宝在控局,俩人一人负责一边,记录下数据后又一起算账,只有俩人一致时才会记下数字,所以到最后他儿子只要把两边给的数字给抄上就行。 白老爷让下人搬来了两张椅子,和庄先生一起躲在屋檐下坐着,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还要叹息。 庄先生微笑着喝茶,他觉得白二相较于去年进步很大了,这自然是得益于小课堂的开展,让他有更多的精力盯着他。 也因为满宝和善宝现在总是带着他玩儿。 以前学堂里的学生多,白二有自己要好的朋友,满宝和白善宝也有玩得比较好的同学。 下课和下学后都有各自的圈子。 但学堂没了,三人的圈子,不,应该是两方的圈子被动的要重合。 满宝和善宝会在下雨之后跟着白二去田里摸泥鳅,白二也会在下雨时跟着俩人窝书房里看书写字。 白二学习进步了,而善宝和满宝也更融入了七里村同龄的孩子中,这种作用是相互的。 一袋又一袋的麦子被打开,量到另一个袋子中,白二眼前的册子也翻了一页又一页。 等估摸着量了有一半的麦子后,剩下的,白老爷直接让下人把粮袋绑在大称上称量。 这个数字便跟前面的完全区别开来,是以一斤十二文半来算的,这个半文钱让白善宝和满宝头疼不已。 ☆.第四百二十四章 赚大钱啦 俩人拿着算筹跑去找庄先生,来回确定了几次后才跑回去照着庄先生之前算的例子算。 但速度还是降了不少下来,且还总是出错。 他们这儿出错,就帮不上白二郎了,白二郎又急得满头大汗起来,不过他记账的速度是快了许多,慢一些也不至于就把刚报上来的数字给忘了。 而越到后面他越快,不仅得心应手,还有空幸灾乐祸的看一眼焦头烂额的白善宝和满宝。 白老爷看着叹气得不行,现在人家都学会用算筹计算了,且前面算斗量时已经速度很快,很通顺了,想来这边算重量也能很快适应,你却连算筹都还不会用,你得意啥? 白老爷没眼看儿子,直接用茶杯挡住脸,扭过头去和庄先生说话。 称重可比用斗量快多了,麻袋一倒,俩人一抬,一个再把秤砣一比,数字报出来就完了。 所以大家的速度刷刷的,只是满宝他们慢了点儿。 但算着算着也慢慢熟练起来,俩人很快将最后一袋的钱数算出来,让白二郎记上后便大松一口气。 白老爷也走了过来,先看了一眼儿子记的账目,这才去看他的账房记的。 账房也顺势将每一条目的价钱算出来了,他一个人干他们三个人的活儿,不仅比他们的整洁漂亮,速度还快。 中途拨算筹的时候,三孩子就不止一次羡慕的看着账房。 白老爷翻了翻,颔首道:“行了,算出总数来吧。” 账房便笑着接过账册,手指翻飞的拨动着算筹,快得几乎都看不见手指了。 满宝和白善宝看得一愣一愣的,白二郎也张大了嘴巴,一脸钦佩的看着账房。 庄先生走到了俩人身后,轻咳了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算呀。” 满宝回过神来,连忙拿过白二郎记的账册,和白善宝一人一边的开始算起来。 庄先生便站在俩人身前,道:“越是繁多的数字越要小心,不然一着算错,满盘皆输。你们又得重新开始。” 庄先生叮嘱道:“所以要心细,脑活,胆大,记性还要好。” 满宝和白善宝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慢慢的拨动着算盘。 账房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刻钟左右,便把所有的账目都算出来,包括总的铜钱,以及换算过来的银两。 满宝他们速度则要慢许多,好在俩人都没出错,他们算出来的数字是一样的。 俩人把两份的铜钱一加,然后一起看着最后的铜钱数咋舌,“我们有好多,好多的钱啊。” 白二郎连忙凑上去看,只见称重最后的总数是一百十五万六百六十二文钱,而斗量的则是一百十四万一千四百五十七文钱。 白二也哇的一声,惊叹不已。 白老爷笑眯眯的问,“算成银两是多少?” 俩孩子立即就着算筹上的数字来算。 因为是除去,且除去的数字还那么大,所以俩孩子小心翼翼的拨动,但还是不一会儿就乱了,俩人抓了抓脑袋,又重新算起来…… 满宝看着最后乱糟糟的算筹,不由看向庄先生。 庄先生知道这有点儿难,也不为难他们,笑着拿过算筹帮他们算了。 “一共是一千九百一十两银,余一百一十九文钱。” 账房先生摸着胡子笑着颔首,“正是这个数。” 三个孩子哇哇的叫,高兴得不行。 白老爷笑眯眯的问,“高兴吗?” 三人使劲儿的点头。 白老爷就笑道:“那就趁着庄先生也在这儿,请先生帮你们算一算之前你们买来的麦子花去多少钱吧,不是说这麦子是赊的吗,总得还账不是?” 兴奋的三孩子这才一呆,对哦,差点忘了,这么多麦种他们是跟人换来的,而换的麦子是赊来的。 白善宝轻咳一声,白庄头立即把赊的那个账册拿上来,上面只记了交换出去的数量,以及算出了总数,至于价值几何,他并不知道少爷跟老夫人商定的是多少价格。 但满宝和白善宝知道啊,俩人便拿了算筹来算。 之前白善宝和刘氏说好的,运来的麦子三十文一斗。 这个价格在当时的罗江县是市价,但在陇州就是很高的价格了,所以刘氏觉得这门生意她做着不亏。 而满宝和白善宝觉得他们包运输到这儿,还不用他们跑来跑去的买,他们也不亏。 谁能想到粮前脚到,后脚市价就降到了二十七文? 当然,这个市价是粮商们给农民们的收购价,粮铺里卖出去的价格自然不止这个数了。 他们换出去的粮食共计一万六千八百七十八斗,那就是五十万六千三百四十文钱,换算成银子嘛。 俩人一抬头,非常识趣的把算筹交给庄先生。 庄先生笑道:“四百二十一两,余一千一百四十文。” 三孩子这下得了确切的数字,彻底欢呼起来了。 白老爷摸着胡子笑了笑,转头与账房道:“让人把银子抬进来吧。” 此时已经巳正,太阳老大了,不过白老爷觉得老周家的麦种不多,应该不会费这么多时间,因此一挥手,便带着众人去了老周家。 老周家的人和钱家的人正在家里等得心焦,还特意派了大头去村口看,只要看到河对面有人过来便立即来报。 大头远远的看着小姑带着一群人过来,立即撒腿就往家里跑。 老周松了一口气,看向钱氏。 钱氏便起身,领着一群儿媳妇出门,还带着钱大舅母和钱大嫂,出门将在附近看热闹的人一招呼,大家便去了附近的周大圆家。 此时太阳挺大,榕树底下只有几个乘凉的妇人,毕竟这时候还是家里待得舒服不是? 钱氏一招呼,大家就呼啦啦的跟上了,管她要干什么去呢,不过是说说闲话而已。 白老爷到老周家时看到这么多人也一愣。 老周头就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我舅兄,这不是端午了吗,他们来看看我媳妇,知道白老爷今儿要来收麦种,就顺便留下看看热闹。” 白老爷自然开心的和他们打招呼,互相行礼。 老周家早把要卖的麦种准备好了,直接抬出来就能称。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发财啦 但是,白老爷会称吗? 那当然是不会的,他要用斗量! 还沉浸在兴奋种的满宝还没察觉出问题来,还在高兴的招呼着哥哥们把椅子凳子桌子搬出来,一会儿她还要算账呢。 当然,是和两个小伙伴儿一起。 老周头和钱大舅等人却是一听就明白了,不过他们没怎么惋惜,因为一开始满宝就说了是一百五十文一斗。 他们可不知道之前满宝和白老爷说的是称斤,如果知道,心里一定难受得不行。 作为年年都要向朝廷缴纳赋税的俩老头,他们虽然不识字,不咋会算术,却知道斗量和称重的区别。 在满宝和白善宝看来,算斗量可比算称重容易多了,可能是因为数字小? 反正不管了,俩人拿着算筹坐着算他们报下来的数字,不说钱大郎等人,就是周大郎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心里头就一个想法,“我们家满宝出息了呀……” 老周头凑上去看了一会儿,没看懂,但他会看庄先生的脸色,见他一脸欣慰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家闺女没算错。 他看看满宝,再转头去看看坐在另外一边的账房先生,老周头的眼泪差一点点就下来了。 做账房啊,当年她爹就是这么想的。 周大郎没想那么多,因为他那位比他还小的小叔从小想做的事儿可多了,不说一天一换,反正隔天换总有的,他哪儿记得这么多? 不过他倒是挺想他儿子当账房的,于是把大头三头往前一拉,让他们仔细的看满宝拨算筹,还小声道:“多看看,回头你们小姑教你们了,你们学好一点儿,等长大了就去当账房先生。” 老周家的麦子的确没有多少,哪怕有钱家挑来的二十八袋麦子,那也没有多少。 何况钱家挑来的麦子还是用小一号的麻袋装的,那量起来更是刷刷的。 满宝和白善宝很快就把总数给算出来了,满宝道:“一共是十八万两千八百八十文钱。” 老周头手里的烟杆差点就给飞出去了。 白老爷刚才看过,老周家拿出来的麦种都不错,一斗下去,再一斗倒进袋里,虽然进得飞快,但以他多年买卖粮食的眼光来看,起码粒挺饱满的。 而且他是仔细对比过新麦种和他们现种的麦种的,他发现新麦种略比旧麦种圆一些,单独看不出来,放在一起一时也没人会发现,但仔细对比过后就能看出。 而他看得多了,又仔细留意过,基本打他眼前过就不会认错。 确定老周家没有弄虚作假,给出的都是质量还不错的新麦种,白老爷便笑着点头,问满宝:“那我该给你多少银?” 而一旁他的账房已经把银子算好了,显然就等她的回答,双方确认无误后就可以签押结账了。 满宝冲着庄先生讨好的笑,然后把算筹奉上去。 老周头看了一呆,悄悄的问满宝,“你咋不自己算?” “爹,我还没学会这个。” 老周头点头,叮嘱道:“那你努力学,”他压低了声音道:“把庄先生身上的本事都学过来,以后你就算不能去当账房先生,也能去当老板娘。” 满宝深以为然的点头,“爹,到时候我让你当老板!” 老周头:“……不,不用了,那个让你相公当吧。” 满宝一头雾水,“我相公是谁?” 老周头:……他有点儿后悔了,他干嘛提起这个话题? 老周头一转身,看到周喜,便立即叫道:“喜啊,过来带你妹妹。”顺便把那麻烦问题给解决了。 庄先生已经算出来了,笑道:“一百五十二两,余四百四十文。” 下人将银子拿了上来,老周头和钱大舅等人眼睛都快直了,他们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 这,只是种了一季麦子而已,怎么会赚这么多的钱呢? 大家咽了咽口水,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满宝已经把白老爷他们送出门去了,白家的下人把院子里堆着的粮食全搬到骡车和牛车上运回去。 正是午时,太阳最大的时候,白老爷是一刻都不想在太阳底下站着,于是单手挡了挡太阳,单手则和满宝挥了挥手,道别了。 偶尔有路过的村民看见,也只是好奇的站在一旁看,然后问最相熟的满宝,“你们家这是干什么呢?” 满宝笑嘻嘻的道:“卖麦种呢。” “哦,”村民挤眉弄眼的问,“你娘答应换了?” 满宝笑笑不说话,娘说了,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笑着就好。 村民自以为了解了,高兴的回家去了,太阳那么大,先回去吃点东西喝点水再说,傍晚凉快儿一点再出门唠嗑好了。 满宝也和白善宝告别,“我先回家,你和白二回去把银子数一数,等下午我再去找你。” “行,去吧。” 满宝高兴的跑回家了。 老周头他们正摸着银子发愁,看到满宝进来就立即招手,“满宝快来,这我们也不知道各家的是多少,要怎么分啊。” 满宝道:“我知道!” 她将那些不是自家的麻袋找出来,让各家认领各家的麻袋。 钱大舅扒拉过来十二条麻袋,眼巴巴的看着满宝。 当时为了方便记,老周头他们是特意把各家的放在一处的,只有称完一家的,周四郎他们才会抬下一家的麻袋上前。 所以满宝只看了一眼麻袋的数量,从后头一数数字就知道哪个数字是谁家的。 落在最后的是钱三舅家的,他一共带来了七袋,满宝算最后七个数字,直接把后头的钱数一加就可以。 满宝道:“三舅舅的是九千四百五十文,银子的花,等我算算啊……” 她是还不太会这么大数字的除去,但她可以先减一千二百文,在纸上写个一,再减一千二百文,再写个一…… 一直到它不能再减一千二百文的时候,就是剩下的铜板和换下来的银子了。 虽然繁多,但却是准确的。 满宝道:“是七两,余一千五十文。” 钱三舅觉着有些不对,“九千,那不是九吊钱吗,合该是九两才对呀。” ☆.第四百二十六章 钱,谁拿 周二郎道:“三舅,在县城,铜板换成银子得一千二百文才行,有的银成色好的,还得一千三百文才能换一两呢。” 钱三舅曾经也是在赌场混迹过的,一听就明白了,他叹息一声,感叹道:“我记着很久以前,县城里用铜板换银子,九百文就能换了,没想到现在铜钱这么不值钱了。” 钱大舅伸手去摸扁担,钱三舅一看便一激灵,连忙蹦到一边叫道:“大哥,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就那么一说,就那么一说。” 钱大舅冷哼了一声。 钱三舅汗津津的躲在了满宝的背后,可惜他太宽,满宝遮不住他,钱三舅讨好的对老周头一笑,“姐夫,那您看……” 老周头道:“银子得剪吧,铜钱我这儿倒是也有,满宝,先把你大舅,二舅的也算出来。” 满宝算了老半天,又核对过一次才道:“二舅的是一万两千一百五十文,换成银子就是十两,余一百五十文;大舅的是一万六千九百文,换成银子就是十四两,余一百文。” 钱大舅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钱三舅忍不住泛酸,“大哥,你们家挑来的麦种也真够多的,早知道我就让孩子他娘她们也一块儿来了。” 钱二舅瞥了他一眼道:“谁让你不多生个儿子的,我们两房都是三个儿子。” “那是我想生就能生的吗?” 老周头忍不住在一旁帮二舅兄,“三弟,你当年不是说儿子生多了还得花钱娶媳妇,不如不生吗?” 这件事显然大家都知道,周大郎等小辈扭过头去不忍直视,连满宝都在不住点头,还拉着钱三舅的手说,“三舅,现在认识到了也不晚,回头你让表哥对表嫂们好点儿,让他们多给你生孙子,一样的,一样的。” “你小小年纪,知道啥是生孙子吗?” “知道呀,我三嫂和我四嫂才给我添了两个侄子呢。” 钱三舅当然知道,只是两个孩子满月都碰上了春忙,所以他们那边都还没过来看过,本就是打算等端午的时候上门看一看,送一篮子鸡蛋呢。 前两天,钱三舅还在为家里的鸡蛋犯愁呢,觉得大姐夫太不体谅人了,这辈子光因为他们家添丁就送出去多少鸡蛋了? 不过这会儿钱三舅的心没那么疼了,他也懒得再跟满宝这个小娃娃口胡,直接笑吟吟的看着他姐夫。 老周头知道他是为啥,也并不含糊,拿出银子来就分。 结果才摸出一锭银子来,大门就砰的一下打开了,其实声儿也不是很大,就是大家都安静下来不说话,全神贯注的看着银子,这一点儿声响就显得格外的大。 以至于老周头心一颤,手一抖,下意识的就握紧了银子,生怕谁来跟他抢似的。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回头去看,这才发现是钱氏她们回来了。 钱氏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你们围在一块儿干嘛呢,我在大圆家听说白老爷走了,他爹,你是不是在外头说了我坏话,怎么……” 钱氏话音才说到一半,就看到了众人中间的银子,一时也失去了声音。 她身后的一众人自然也看到了,她们可没见着卖麦种的场面,所以突然看到这么多银子,没人觉得这钱是她们家的。 直到老周头分银子后。 钱二舅的最好分,因为白老爷拿来的就是十两一锭的银子,直接给他十两,再从铜钱里数出一百五十文就行。 钱大舅那儿,老周头也直接给他一锭银子和一百文,然后就又拿出一锭来犯愁,他问钱大舅和钱三舅,“直接剪开?” 钱大舅点头,钱三舅却叫道:“别呀,我知道这种整锭的银子换成散银要多贵些,因为散银有损耗,姐夫,你交给我,回头我拿到县城里去换,你再给一两的散银就行。” 老周头才不听他的呢,直接看向钱大舅。 钱大舅点头道:“别听他的,直接剪开,要是小了,我们两家补一补就行。” 钱三舅忍不住叫:“大哥!” 钱大舅瞥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说进城去买布,结果到赌坊外头转悠去了,村子里都有人看见了,我告诉你,这点子钱你也不能拿着,让大郎拿着。” 说罢,回头对钱三舅的大儿子道:“回头你把钱收好来,你爹问也不给,也不许给你娘,回去后你们兄弟商量着平分了,还是放在公中都行,你们家里现在那点麦子省一省还能吃到夏收,实在不行就掺些麦麸。” 钱大舅直接就把三房的钱给安排好了,“别有了点儿钱就祸祸,想想你们家里的几个孩子,过不了几年就要开始说亲了,娶个好点儿的媳妇就得五两银子往上了,你嫁个闺女总也得准备点儿嫁妆不是?统共也就七两多的钱,你们兄弟俩一分还能剩多少?” 三房的大郎点头应下,钱三舅气得鼻子都快要冒烟了,结果眼睛一歪就对上了钱大舅的目光,他手指一痛,直接缩了脖子不说话了。 钱大舅道:“回头你娘要是问起,就说这钱是我分派好的。” 三房的兄弟俩点头。 钱大舅就对老周头道:“剪吧。” 老周头就把满宝叫过去画个线,满宝看了眼他们拿的剪子表示很怀疑,“爹,这个剪子能剪银子?” “总要试试嘛,不行就放到案板上拿刀砍。”他们家又不是啥有钱人家,当然不会去买那专门剪银子的剪子了。 满宝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银子会有损耗了,她挠了挠脑袋问,“我们家不是有银块吗?去年把姜卖给药铺,结算回来的都是银块吧?” 钱大舅和三舅家的两儿子一听,连忙表示:“银块好,银块好,这样回去我们也不用再剪开使了,这一剪子下去,掉下银屑来,那都是损耗呢。” 钱三舅气得掐腰,吼道:“所以我让你们进城去换银块,一锭能换十两的银块不说还能多出一些铜钱,知道不知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 分银 钱大舅瞥了他一眼,对老周头道:“既然家里有,那就用家里的散银兑也行。” 老周头这才想起这茬来,他憨憨的笑道:“我都忙晕乎了,哪里还想得起家里有银块?” 老周头看向钱氏,钱氏都不带动弹的,掀了掀眼皮道:“银块没那么多。” 她已经听清楚了,两家一共还有十一两没给呢,家里的银块就是小豆丁一样,才三两出头,换个屁呀。 “哦。”老周头看向满宝,“来来来,我们来剪银子。” 满宝不知道为什么老爹对剪银子这么热衷,但是,她还是叹息一声上前了,她估摸了一下四两和七两的比重,然后在银子上画了一条线。 老周头气沉丹田,一剪子下去,银子有了一个口子,他目光炯炯,对准了那个口子又是一剪子下去…… 钱三舅看得心动不已,把被夺了财政大权的事丢在了一旁,嗯,其实财政大权已经好多年不在他手上了,他兴致勃勃的挤上去,嬉皮笑脸的道:“姐夫,给我试试呗。” 就是钱大舅和钱二舅都看着那把剪刀蠢蠢欲动。 最后银锭在四个老头的齐心合力下终于被剪成了两份,老周头笑眯眯的拿出称来称了一块,乐道:“哎呦,这个挺准,六两五分,多一点儿点儿。” 钱三舅:……这叫什么准? 老周头很大气的挥手道:“行了,那五分,我换成铜钱给你呗,满宝五分银是五百文吧?” “……是六百文。”满宝解释道:“爹,你得以一千二百文兑一两来算。” 老周头有一丢丢的心疼,“行吧,你大舅的这边差点儿,这是算三两五分还是四分半?” “行了,就那么点儿差,”钱大舅道:“算五分。” 老周头算不清楚这期间的关系,直接挥手让满宝找钱。 钱大舅也算不太明白,但钱三舅却是能算明白的。 钱氏最后还是开了钱盒,因为铜钱也不够。 老周家摆摊,或是几个孩子出去走街串巷的卖姜块,赚回来的大多是铜钱。 所以家里的盒子里都是一吊又一吊的铜钱。 相比于银子,钱大舅等人看到铜钱就实在是太过亲切了。 虽然他们手里也拿过银子,十两二十两的甚至都有过,但总觉得还是铜钱更让人踏实。 所以对于把银子换成铜钱,他们是一点儿意见也没有。 其实要不是老周家没这么多铜钱,他们还想全都换成铜钱回家呢。 十万六千的铜钱啊,那就是十六吊了,想想就激动。 满宝给钱大舅数了六串钱,一串是一百文,而给钱三舅的是一吊六串,外加五十文钱。 钱三舅伸手就要接过,结果他身后的两儿子一人上前一步,殷勤的从满宝手里接过了那沉甸甸的铜钱,老周头顺手就把手里的银子也给俩孩子了。 钱三舅:…… 钱大舅很高兴,钱家人都很高兴,老周家人更高兴,除了钱三舅。 钱大舅对两个侄子道:“回去以后,给你娘一些铜钱,再去集市上买些肉回来,之前春忙多少有些伤着了,五月邪气重,得多吃点儿。” 俩人高兴的应下。 老周头让大郎和二郎把剩下的钱都给搬到房间里,这一放松下来才发现肚子饿得厉害。 钱氏道:“大家还没吃午食呢,先去做午食吧。” 女人们就呼啦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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