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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消息。 这些嬷嬷躬身应下,出去给唐县令打听消息去,晚上就悄咪咪的被唐夫人叫到了屋里说话。 嬷嬷甲道:“就让我们打听今日赏花的事,将前因后果都打听清楚。” 嬷嬷乙道:“还让我们打听这几日益州王和王妃都吃了什么东西,几时出的门,王府里几位小郡王都在玩些什么。” 唐夫人微微蹙眉,“他让你们打听这些?” 两位嬷嬷躬身应了一声,“是。” 唐夫人微微抿嘴,问道:“那你们都打听出来了吗?” “有些不好打听,但也打听到了一些。”嬷嬷甲顿了顿后道:“王妃回府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陈管事被打了二十板子不说,听说还被贬到了庄子里,这一二年内,王妃恐怕都不想再看见他。” 唐夫人嗤笑一声,“自己御下不严,这会儿倒是发起脾气来了,还有吗?” “王爷和王妃的起居打听不出来,但王爷这几天每到巳时就出门,一直到戌时才回来,几位小郡王最近正热衷骑射,想着上巳时候出门春猎。” “老爷听了什么反应?” 嬷嬷乙忐忑的道:“老爷没什么反应,就是让我们退下了。” 唐夫人皱了皱眉,便也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工作狂魔唐县令还在书房里,唐夫人一推门进来他便把手中的信顺手塞到了抽屉里,抬头看向唐夫人,笑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许我来看一看?” 唐县令就头疼的扶额,“你看,你看,你又来了。” 唐夫人就冷哼了一声,走上前去,直接坐进他的怀里,然后伸手去拉抽屉,唐县令一把推住,没让她拉开。 他脸色微沉,严肃的道:“柔娘,这是公务。” 唐夫人看了他半响,这才收手,问道:“打听益州王的起居也是公务?” 唐县令就知道瞒不住她,道:“我正想和你说呢,那两个嬷嬷借调到我的前院来如何?我有事让她们去做。” 唐夫人沉默了一下后严肃的道:“夫君,我从不过问你的公务,但这会儿我却忍不住问一问,你要参与皇庭之争?” 唐县令没好气的道:“我吃饱了撑着了吗?我不办皇务,只办公务。” 唐夫人就微微松了一口气,“那怎么要去查益州王?” 唐县令瞥了她一眼道:“益州王是皇族中人,但他也是大晋的臣子。” 唐夫人这才没有再问,想了想后点头道:“行吧,人送你了,回头我就吩咐她们到前院去听吩咐。” 唐县令满意。 唐夫人立即道:“那我的公道。” 唐县令道:“我明天下午办完了公务就去。” 唐夫人哼哼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满宝一整天的心情都特别好,第二天也是,她哼着歌儿去药铺,连给人看病时声音都多甜美了三分,让病人们烦闷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老郑掌柜看着她背着背篓,欢快的和他们打了招呼后又哼着歌一蹦一跳的跑远了,就扭头和纪大夫道:“这可真是难得,好久没见她这么欢快了。” 纪大夫笑了笑,“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就不知道是什么喜事。” 纪大夫年纪大了,好奇心没那么重,笑了笑便将这事略过,他对老郑掌柜道:“城外关老爷的头痛病又犯了,我连着去看了两天,发现的确是越来越严重,我想明天带满宝去看看。” 老郑掌柜迟疑,“满宝能治?” 纪大夫摇头,“不是,我想让她看看这个病症,咳咳,虽然我没能治好关老爷的病,但也维持了有八年了,我想把之前的药方都找出来让她学一学。” 老郑掌柜:……听出来了,这是打算在关老爷还活着的时候让满宝学一下这个病症。 老郑掌柜轻咳一声,也有些忧伤的问,“关老爷这是……” “越来越重了,今年冬天差点儿没熬过去,今年夏天估计够呛。”而且夏天过完了还有冬天呢。 病重的人,尤其是年纪大的人,夏天和冬天都是一道关卡,基本上熬过了,就又多半年的寿命。 满宝此时什么都不知道,她蹦蹦跳跳的回家上学去,才上完今天的课,作业才写了一半呢,唐县令就携着唐夫人上门来拜访了。 然后和刚下学回来的白善白二郎在门口遇上了。 满宝和庄先生听到动静,站在书房门口里往外一看,就见他们一群人呼啦啦的进来。 唐县令携着唐夫人上前与庄先生见礼,庄先生本想请他们去堂屋坐,但见他们都走到书房门口了,便侧身让他们进去。 夫妻俩一进门便看见屋里整齐的摆着三张小桌椅,正中一张大桌椅,侧边则是好几排书架,看着赏心悦目不已。 俩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满宝去给他们泡茶。 唐夫人还是第一次进他们家的书房,不巧,她坐的位置正好是满宝的,她低头看了一下满宝正做到一半的作业。 看着上面的制文,唐夫人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给她上茶的满宝,问道:“这是你写的?” 满宝不好意思的点头,“还没写完呢。” 唐夫人就翻了翻她放在桌子上的书,看到里面做的详细笔记,心中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 唐县令正和庄先生说下棋呢,因为满宝上茶,便又顺着说到了茶。 唐县令要和庄先生下棋,满宝他们不好打搅,就退了出来,找到厨娘道:“今晚唐县令他们恐要在此用饭,你去多准备些食材。” 厨娘微微焦急,“周四爷他们走了,所以家里的菜有些不足,这一时半会儿去哪儿买呢?” 平时不仅厨娘会买菜回来,周四郎出去逛街看到一些好食材也会往家里买,所以家里不愁吃的。 可现在周四郎和周立君回家农忙去了,厨娘都是按量买的,也就多出一点而来,唐县令和唐夫人算贵客,总不好怠慢了人。 厨娘道:“这会儿要买好菜得跑到大集那边了。” 白善就道:“让大吉去,我们在家里帮你就是,急什么?” 可别了,这三位小主子进厨房都属于越帮越忙的那一种。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八百四十一章 平等 最后还是大吉去买了些菜肉回来,厨娘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食。 唐县令见夫人不提,便笑了笑,吃过饭后就和庄先生去书房里谈话,让唐夫人留在院子里和满宝他们玩儿。 满宝心里很有些奇怪,因为唐县令他自从来这儿后一件正经事都没说。所以唐夫人留在院子里和他们玩儿时她就没忍住问,“夫人,您和唐县令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 唐夫人瞥了她一眼道:“满宝,我刚在书房里看到一盆特别好看的黄兰,看着比我买的那盆茅素还要好。” 满宝就轻咳一声道:“夫人一定看错了,那盆兰花一直养在盆里的,并不比养在园子里的好。” “可我就喜欢黄兰。” 满宝就失望道:“可惜我只有一盆,已经送给先生了,您要真想要,只能再等两年了,到时候我分株出来,可以给您一盆。” “我出二百两你卖不卖?” 满宝现在不缺钱了,所以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她很坚定的摇头。 唐夫人看着她,半响后笑道:“行吧,看来是我和这盆花无缘。” 她顿了顿后看向满宝,道:“你怕不知道吧,那个你说和你第一盆白牡丹有缘的王府管事,昨日被打了二十大板,还把发配到庄子里干活儿了。” 满宝微讶,然后笑道:“是吗,那真是太不巧了。” 唐夫人就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胆子也真够大的,气性也大,人家都说忍一时之气风平浪静,你呢,却闹得波大浪翻的,把这么多人都卷了进去。” 满宝有些疑惑,歪着头道:“可是唐夫人,我觉着你们私底下都很看不上她的样子,我以为你们不会介意的。” 唐夫人:“……谁跟你说这些话的?” “你们呐,”满宝道:“去年季浩掉马的时候,我没觉着你们有害怕益州王妃。” 岂止是不害怕,简直是看不上,当时应文海被唐县令带走,应家上下活动,唐夫人直接躲到了道观里。 因为济世堂就身在其中,满宝在药铺里没少听到这些事,而且她不也总被应家找吗? 她可是听说,益州王妃特意去了一次道观,结果唐夫人愣是闭门不见,当然,她的借口是在闭关礼道。 可满宝觉得,一个六品县令的夫人敢在超品王妃找上门来还不见的,本身就是对那位王妃的轻视。 以前满宝是不在意这些事,所以不会多想,但她一旦留意起来,这些事对她来说也不难,只把他们当做书上的人物来看,去想他们一言一行的意思便是。 唐夫人看着满宝,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是不太看得上益州王妃,但也没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唐夫人一直到上马车时都有些恍惚。 唐县令一直侧头看着她,见她不理他,便轻咳一声问,“不是说要找她算账吗,我也没见你找她算账呀。” 唐夫人就瞥了他一眼道:“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学了些医术的小姑娘而已。” 唐县令挑挑眉,问道:“那这会儿呢?” “这会儿我才知道,她读书也厉害得紧,”唐夫人整了整自己的袖子道:“我今天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了制文和书中的笔记,我记得年前和家里通信,母亲说,小六也刚念到《春秋》呢,家里打算今年送他去国子监读书。” 王家的孩子进国子监自然是不用考试的,而是直接恩荫进去。 唐夫人道:“小六今年十六了,在家里虽然不上不下,但往外一拿,还是挺厉害的,周满今年刚十二吧?” 唐县令就笑道:“白善读书比她还略强一些。” “那不一样,不说白善比她年长一岁,且说他是在府学读书,而且,她还学着医术呢,”对于唐夫人来说,学医并不值得她忌惮或尊敬,因为大夫在她看来只是一个手艺人而已。读书厉害就不一样了。 王家是耕读世家,她太知道读书有多重要,读好书有多难了。 而今天她看到的满宝和她以前认识的满宝全然不一样。 唐县令:“所以你就不找她算账了?” 唐夫人挥了挥手不在意的道:“算了,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唐县令笑了笑,收回了目光,在离开小院前,他悄悄的找了白善警告道:“你们最好离益州王府远一些,年纪小的时候不要去做太危险的事。” 唐夫人一开始显然没把满宝当做可以和她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看,可去了一趟书房,她默默地把满宝放在了同一高度的人来交流。 但别人却没有唐夫人的改变,黄夫人和魏夫人算得上是既得利益者,黄大人位高权重,黄夫人不是很在意是否得罪益州王妃,反而还看了一场好戏。 魏夫人就不一样了,她心情很有些不好,但对着婆母她不敢说,便只能偷偷的和魏大人抱怨,“亭儿的同窗是怎么回事,把那么一盆白牡丹卖给了益州王妃,却又往外卖这么多盆,你是没看见,当时绸缎一扯下,王妃的脸色整个就不好了。” 魏大人微微皱眉,问道:“王妃买那盆白牡丹花了多少钱?” 魏夫人顿了顿后道:“一进门,王妃就说她得了一盆千金难得的纯色好牡丹,却没具体说是多少钱买的。” 魏大人道:“你还是打听清楚了再说吧,在场的夫人这么多,王妃她记不到你的。” “可是,”魏夫人纠结道:“昨日赏花,就是我和黄夫人拿出来的花最出彩,白牡丹反倒是许多人手里都有,我就怕王妃她谁都没记住,就记住了我。” 魏大人:…… 魏夫人没有黄夫人和唐夫人的底气,而魏大人也不是黄大人和唐县令,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仔细的问了一下这个赏花的事。 越听,魏大人越觉得不对劲儿。 魏夫人连忙道:“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这一盆白牡丹都难得,亭儿的那同窗是从哪儿一下子拿出二十一盆来的?而且怎么就这么巧,大多数都卖给了我们,还一家卖两盆,偏给王妃的就是独一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八百四十二章 美名远扬 魏大人问道:“今天你儿子没逃学吗?” “你想什么呢,亭儿他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别想了,你想了也想不出来,明天我去问亭儿。” 魏亭第二天还没去课室呢,就被提溜出去见父亲了。 看到老爹,魏亭习惯性的皮一紧,话说,旬休过后他才回来上了一天课吧? 他昨天干了什么? 魏亭一边面无表情的朝他爹走去,一边努力的思考着,最后实在没想起来他昨天做了什么坏事,只能绷紧了脸走过去。 快要走到的时候他一把拉住路过的白善,小声问道:“我近来有做坏事吗?” 白善被抓得死疼,微微皱眉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魏大人。 他便跟着认真的想了想,问道:“昨日抄了我的作业算不算?” “不算,这种小事翟先生是不会发现的,发现也不会特意去找我爹的。”眼见着他爹不耐烦了,魏亭连忙压低了声音问,“我昨天有顶撞先生吗?” 白善摇头,“没有。” “有逃课吗?” 白善:“没有。” “那有跟人打架吗?” 白善:“也没有。” 魏亭就长舒一口气,一边整了整衣裳,一边朝他爹扬起笑脸走过去,小声嘀咕道:“我就说嘛,我不会记错的,那我就是没犯错了。” 结果一走到魏大人跟前,魏大人就给了他脑袋一下,怒问,“我找你呢,你在那儿磨磨蹭蹭什么?” 魏亭缩着脖子道:“我也不知道父亲找我什么事,所以让同窗帮我与先生请以下假。” “请什么假?就是问你两句话,”魏大人问道:“上次卖给你母亲花的同窗是哪一个?他是怎么 回事?怎么听你母亲说,他让你母亲和诸位夫人一起得罪了益州王妃?” 魏亭张了张嘴,没敢说卖花的是满宝,不是白善。 不过这事认真追究起来,白善和白二郎的确和周满是一伙儿的。 魏亭有点儿纠结,在他父亲的逼视下,他只能道:“爹,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 “您还记得白善吗?” 魏大人想都不想就摇头,“不记得。” 魏亭:“……” 魏亭顿了顿后道:“就是救了季浩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魏大人想起来了,他记得他当时还见过那孩子的,他轻咳了一声问,“他家境也不差吧,怎么想着去卖花?” 魏亭没好气的道:“人家就不是为了赚钱,他们要是为了赚钱,能把那么好品相的白牡丹只卖十六两吗?” 魏大人一想也是,沉吟片刻后问道:“所以他们是为了讨好益州王妃?可也不对呀,若为了讨好益州王妃,怎么让她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魏亭便将他们打算一盆牡丹卖六百两,却被王府管事用十六两三钱银子给强买走的事说了。 魏大人显然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根由,不由目瞪口呆,半响才道:“所以他们就生气了,让王妃在众夫人面前出这样的大丑?” 魏亭轻咳一声道:“也不是很大吧……” 魏大人就静静地看着他,半响才揉了揉额头问,“这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没有,”魏亭立即否认道:“父亲,我是那么缺心眼的人吗?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让母亲去买那牡丹,更会拦着她去参加什么赏花宴。” 魏大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道:“行了,你上课去吧。” 魏亭就一溜烟的跑了,跑回到课室就去找白善,“你现在可又出名了。” 白善抬头看向他,魏亭就把他爹来找他要问的问题说了,道:“这可不就是出名了?小心益州王府给你小鞋穿。” 一旁的季浩便冷哼一声道:“怕他做什么,白善,我季家护着你们。” 魏亭没好气的问他,“你能代表季家?” 季浩涨红了脸道:“我说能就能。” 季二夫人是不太乐意因为一个外人再次与益州王府结怨的,因此一脸为难的看着婆婆。 季老夫人却蹙着眉头问,“他们为什么想把白牡丹卖给益州王妃?” 季二夫人立即道:“是想结交王府吧?” 季浩立即道:“不是,就是为了赚钱。” “他们缺钱吗?”季二夫人一脸的不相信,“而且,卖给谁不好,非得选择益州王妃?我们家也不是买不起牡丹花,论理论情都应该先找我们家来卖吧,可他们却不。母亲,我倒觉得他们不太想跟我们家扯上关系。” 显然她还记着没拍到魏紫的事呢。 季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看向季浩,“是谁说他们就为了赚钱的?” “周满说的,”季浩道:“她需要钱买生药材,所以才想着卖牡丹花的。” “她又不是要做药材商,买药材能去多少钱?”季二夫人一脸的不相信。 季浩词穷,说不出话来。 显然,和季二夫人一样想法的人不说,没人觉得白善周满他们是为了赚钱才想着把第一盆牡丹花卖给益州王妃的,只认为他们是想结交王府,结果却被王府的刁奴为难,一怒之下便让王妃和王府在益州城里丢了一个大脸。 本来,只是几个有心的人家知道的事,魏大人回家和魏夫人一说,以安她的心后,不到两天,全益州城里都传遍了。 不仅上至节度使黄大人,下至县衙里的衙役,就连走街串巷的帮闲们都听到了一些传闻,于是传遍了整个益州城。 对于周满白善和白二郎来说,这不算是恶名,甚至被传扬出了美名。 在大晋,读书人投权贵所好,为自己谋前程并不是一件羞愧的事,因为这时候科举前扬名,书生们本来就会给朝中的权贵大臣们投文投诗。 你投上了,是美名,没投上,没名,你去投,却被刁奴为难,然后你反过来让权贵丢脸,让刁奴受到惩罚,那就是扬名。 而且还是美名远扬。 白善再去书院的时候,不仅同窗们看着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就连学里的先生都赞了他好几声不畏权贵。 白善:…… 爬墙溜进来看书,却被魏亭拉着普及了一下白善现在有多出名的满宝:…… 这事明明是她干的,凭什么算在白善头上? 好吧,锅是他背的,自然美名也要给人家了。满宝默默地没说话。 ※※※※※※※※※※※※※※※※※※※※ 作家的话 明天见,明天加班加更 ☆.第八百四十三章 二吉到啦 流言传播之快,之深,连很少过问后宅之事的益州王都听说了。 他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对着王妃,他没想到这样的小事她都能闹得满城风雨。对方不过是三个没什么根基的少年少女,这都能败成这样,要说他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在回后院,发现王妃竟然还想去把三人叫来敲打时,忍不住发火,“你嫌现在闹得还不够大吗?纵容刁奴,御下不严,你还要再往上加一条自己飞扬跋扈吗?” 王妃脸色微白,连忙起身行礼,喃喃道:“那要把人请来道歉?” “本王还丢不起这个人,他们也没这么大的脸,不过是三个孩子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王爷道:“你最近少出门,也少去招惹别人,过个七八日,谁还记得这事?” 益州王妃不甘不愿的应下了。 王爷想起幕僚们的话,气得甩袖而去。 在满宝这里,此事已经翻篇了,她现在正忙着研究头痛呢。 纪大夫带着满宝去郊外看两次关老爷,最近满宝正在整理关老爷这么多年的脉案,一边整理一边学习,同时还要和找上门来的药农做生意,把他们送来的没收录过的生药材收了,付给他们一大笔钱。 所以卖花的事儿她早忘得差不多了,甚至连祁珏的生辰都忘了。 不过白善也差点忘了,唯一没忘的就是白二郎了。 主要是他想忘也忘不了,身边时常有一个人提醒着他呢。 几个朋友聚在书院门口里要告别,祁珏和白二郎挥手,叮嘱道:“不要忘了明天我的生辰宴呀。” 白二郎不耐烦的挥手道:“忘不了,忘不了,你今天都说了百八十遍了。” 一旁的单余道:“哪有百八十遍,也就六遍而已,哈哈哈哈……” 祁珏气得给了单余一脚。 白二郎跑到街上找自家的马车,结果没看见大吉和那熟悉的马车,他懵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一个青年男子就迎上来道:“二郎!” 白二郎扭头看去,眨眨眼,问道:“你是巷子口那家的刘大哥。” “是呀,”刘大郎咧开嘴笑道:“大吉今天有事儿不能来了,所以雇了我来接你回去。” 白二郎怀疑的看着他,他可是和满宝白善研究过拍花子拍人的一百八十种方法,其中就有熟人作案的各种手段。 刘大郎被他的目光看着一顿,噎了好一会儿后才道:“白二公子,咱两家是邻居,我总不会害你吧?” 白二郎道:“亲爹娘还会卖孩子呢。” 刘大郎:…… 他气得翻了一个白眼,指着大路道:“从书院到我们巷子,跑过去都只要一刻多钟,我能骗你啥?” “大吉不会没空的,他还得去接白善呢。” “善公子半下午就回家了。” 白二郎立即爬上刘大郎的驴车,叫道:“我们快走,我们快走。” 刘大郎一边慢悠悠的去牵驴,一边问,“二公子现在不怀疑我了?” “哎呀刘大哥你话怎么这么多呀,白善轻易不请假的,我们家肯定出事了,快走,快走。” 刘大郎这才跳上驴车,赶着驴子走。 才到巷子口白二郎便跳下车,直奔家门而去。 一推开门,睡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的庄先生便抬起眼来,看到是他,又靠了下去,挥了挥手到:“回来了?把书篮放下,过来说一说今儿都学了什么?” 白二郎的目光在家里扫了一圈,只见厨房有动静,便跑上去问,“先生,满宝和善宝呢?” “嗯?”庄先生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道:“你师姐和师兄有事出去忙了,你先背书给为师听一听。” 白二郎脊背一寒,虽然被背书的恐惧给支配了,但还是没忍住问,“他们干什么去了?” 庄先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孩子大了,管不了喽。” 白二郎忍不住嘀咕,“我比他们还大呢。” 庄先生就睁开眼睛看他,“所以你也不想让我管了?” 白二郎一激灵,立即摇头,“没有。” 庄先生就一瞪眼,“那不快来背书!” 白二郎就放下书篮,苦着脸上前,他觉得他是替人受过,一定是白善和满宝惹先生生气了,然后先生却来欺负他。 白善和满宝此时正双双坐在马车里,被大吉领着进了一家茶馆,然后订了一个包间后,又从包间去了后门,从后门上了另一辆车离开。 大吉也跟他们坐在车里,外头赶车的事茶馆里惯用的车夫,平时给茶馆送东西的。 今天满宝才从城外关家回来,大吉就悄悄和她说,“二吉到了。” 满宝顿时读不进去书,也做不了作业了。 大吉也有些心不在焉,庄先生虽然不知具体是什么事,但看了俩人许久,还是挥了挥手放满宝自由。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惆怅,他儿子好歹长到了十八岁上才特意有事瞒着他,那会儿他就知道了,孩子大了,不能什么事都管,做父母长辈的要学会装聋作哑,这样日子才能过得下去,过得顺遂。 结果这俩孩子才多大呀,十二三就已经要长大了吗? 庄先生很怅惋,于是就伤感去了。 满宝鼓动着大吉去府学里找白善,借口家里有事让他早退,然后俩人就悄咪咪的和大吉出门去见二吉了。 若是别的事,大吉一定不肯这样干,但这次来的是他亲弟弟,且自他来到七里村保护少爷以后,他就没再见过二吉了,于是头脑一热就去接少爷了。 其实他才把俩人领出门他就后悔了。 老夫人心底里不是很愿意少爷太深入的介入此事,他还请示过老夫人,少爷和满小姐是否可以去见二吉。 但人已经出门,大吉根本反悔不了,便只能硬着头皮把人往外领。 车子越走越热闹,街道也越来越小,有人和车夫打招呼,“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呀?” “是啊,今儿掌柜的结账快。” 车子到了一个宅院前,车夫跳下车,拆了门槛后将马车牵进去,他回身去关门,还与人笑谈了一声,这才掩上门,小声与车内的人道:“到了,下来吧。” 大吉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将白善和满宝扶下来,皱着眉问道:“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八百四十四章 一问 车夫道:“没办法,我对这儿最熟,其他的地方我心里放心不下。” “但我们出入不方便。”大吉道:“这儿人太多,街道又小,街坊邻居间互相都认识,也都熟悉,太鱼龙混杂。” “以后你们进出都我带着,至于那位县令,他自有办法,我这儿也时常招待亲朋,所以你放心,日常热闹些,街坊邻居都习惯了的。”车夫侧身道:“人在里面了,要进去看看吗?” 大吉看向白善和满宝。 白善看了一眼满宝后举步便往里面去。 帘子撩开,俩人便见桌边正站着个少年,他手里拎着一个药罐,听到动静回头来看,看到三人愣了一下,戒备的站在床前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白善和满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大吉。 大吉看到少年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伯安?” 少年还没说话,床上躺着的人已经半撑起身子,看到大吉便道:“伯安,这是你爹。” 伯安怔了一下,然后抬头飞快的看了大吉一眼,低下头去没说话。 大吉看了他一眼,领着白善和满宝上前,一边去扶半撑着身子的二吉,一边和他道:“这是少爷,这是满小姐。” 二吉愣怔,看了白善好一会儿,眼中湿润,他想起身行礼,撑了一下才记起自己瘫痪,根本动弹不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这才看向满宝,疑惑的问:“满小姐?” “就是当年那对夫妻的遗孤。” 二吉微愣,抖了抖嘴唇后说不出话来。 这些事老夫人和大吉都没有和他说过,所以二吉是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事的。 大吉低声道:“当年他们就被杀了,东西不知被藏在了何处,这次接你来就是为了找东西,还有……” 他顿了顿后道:“唐县令要查这个案子,他有些话要问你。” 二吉突然被送到此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直到这时见到大哥才觉着好受了些,但依旧担忧不已,“听着只是一个县令……” “他父亲就是当年刑部巡查的唐大人。” 大吉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明了,二吉明白了。 大吉道:“老夫人让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不必隐瞒。” 正说着话,院门被敲响,大吉看向伯安,一直在旁边发愣的伯安反应过来,连忙走到窗前往外看,就见车夫正一脸高兴的把三个人迎进来,他连忙转身告诉他爹,“是大福叔带了人来,我不认识他们。” 满宝也往外看了一眼,道:“是唐县令和明理。” 车夫领着唐县令和明理过来,他先往里禀报了一声,想要得到许可后再入内。 白善直接开了门,对站在门外的唐县令行礼,然后侧身道:“大人请。” 唐县令笑着举步,问道:“你们来得倒早,已经问过了?” 白善道:“我们也才到,大人请里面坐吧。” 唐县令笑着点头,带着明理入内。 大福这才跟着入内,看见白善先跪下磕了一个头,“小的拜见少爷。” 白善隐约记得见过他,指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去过七里村?” 大福就咧着嘴笑,“少爷记性真好,您小的时候小的过年去给老夫人报账和请安,见过少爷几次。” 白善对他笑了笑,伸手将他扶起来,“大福叔不要多礼。” 大福起身,又对满宝一揖到底,“拜见满小姐,小的也见过满小姐,不知道满小姐还记不记得小的?” 满宝看着他的脸想了半天,最后摇头,她没什么印象了。 大福却笑道:“满小姐不记得也正常,那会儿满小姐才五六岁呢。” 满宝并不觉得多开心,因为白善也只比她大了一岁,他都能记得。 唐县令已经扫视一遍,将屋内的场景记在了心中,这才低头去看靠在大吉身上的二吉。 他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问道:“本县可以看看你的腿吗?” 二吉看了他一会儿,点头。 唐县令就轻轻地把被子掀开,伸手去摸他的腿,这一摸才看到他的腿已经萎缩成很小的一截,他按了按,问道:“现在还有痛感吗?” 二吉摇头,“大夫说要是知道痛反而好了,偏我当时并不知道痛。” 唐县令点了点头,看向另一只空落落的裤腿,问道:“截掉了?” 二吉点头,“坏死了,不截活不下来。” 大吉显然不知道,微微愣了一下。 二吉就和他解释道:“前两年截的,大福哥给我找了好大夫,一点儿痛都没感觉到就截掉了。” 大吉只能点了点头。 唐县令看了看大吉,又看了看二吉,干脆就坐在床边问话,“二吉,你这腿上是怎么弄的?被刺客砍的?” 二吉咬着牙好一会儿才摇头,“不是,他们砍了我的后背,我当时跑到了坡边,天上开始下雨,我脚下打滑,一下就摔到了坡地,腰和腿都砸在了石头和树干上,我是被进山打猎的猎户给拖出去的。后来是我大哥找到了我。” “追杀你的刺客有几人?” 二吉接着回道:“俩人。” “那追着白县令去的刺客有几人?” 二吉摇头,“我当时只顾着闷头跑,没有数。” “你估计有几人?” 二吉顿了一下后道:“三人吧……” “那一共追杀你们的有几人?” 二吉摇头,“我不知道……” 唐县令话锋一转,问道:“护送你们的人一共有几人?” “八人,”二吉想也不想的道:“除了我们白家的护卫外,还有四个是县衙里的衙役,路上全没了。” “所以刺杀你们的刺客一共有几人?” 二吉脑子里电闪雷鸣,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断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有些记忆已经固定住,他觉得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但现在唐县令越问越快,目光又紧迫,已经有些模糊的画面突然又清晰了起来,他暗暗数了数,道:“也是八个,不,不对,好像是九个,还是十个。我们的人也杀了好几个刺客的。” “那你们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后面还追着几人?”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八百四十五章 二问 “他们蒙着脸,我实在是分不出,总之不是五个就是六个。” “五个或六个,所以他们是先杀了你们才回头去找周银夫妇的?” 二吉抬起头来,“周银夫妇?” “就是你们托付了证据的那对夫妻,他们当日也被杀了,如果他们是先杀了你们,确认你们身上没带东西才去追的周银夫妇,”唐县令目光凌厉的看着他问,“你逃了多久被追上,还有,他们没找到你的尸体,怎么确定东西不在你身上,而是在第三方身上,他们见过周银夫妻?还是你告诉他们的?” 二吉抖着嘴唇摇头,“没有,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到他们,或许是看到了,对,当时匆忙,老爷让他们快逃,然后就拉着我去引开他们,他们追得那么急,兴许是看见了的。” 唐县令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他额头冒冷汗,这才问道:“那日的事,你现在都记起来了吗?” 二吉连连点头,肯定的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唐县令就看向白善,示意他把东西拿出来。 白善抿了抿嘴,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图纸,打开来给他们看。 这是他根据清理出来的路画出来的图,唐县令盯着二吉,手指点着图上的点道:“这是益州城,这是罗江县,而这是七里村,这条路是当时你们逃到这儿的路,是不是?” 二吉看了一会儿,点头,“是。” “那你告诉我,你们是在哪儿碰见周银夫妇的?” 二吉迟疑了一下,然后抖着手指点了一处道:“这里。” 唐县令看见,微微挑眉,白善也惊讶,问道:“这是进七里村的路了,你们不是要去罗江县吗,怎么拐到这儿来了?” 二吉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道:“我们是要去罗江县,但,当时他们追得太紧了,老爷身上带伤,顺着那条路跑根本跑不远,所以我们路上看见一条小路就拐进去了。” 这时候,二吉总算是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事了。从没人拿图给他指认过,老夫人问他,他们是在哪儿出的事,他说是在罗江县境内。 当时他们逃往罗江县,被刺客追杀,路上遇见了一队路过的夫妻,老爷便把东西给他们带走…… 他有些心虚的看向大吉,问道:“大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那儿,那儿也是罗江县内吧?” 大吉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罗江县内,你没说错。” 二吉就大松了一口气。 唐县令拿了笔在图上做了标识,继续问道:“你们在这儿,是遇上了周银夫妇,还是追上了周银夫妇?” 二吉想了想后道:“追上,当时他们的车走得很慢,我们从后头追上去,那男的,就,就是周银,他回头看见了我们,便特意拉停了车等我们。” 二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抖了抖嘴唇道:“当时,他问我们,是不是要搭乘车,是想去七里村,还是去大梨村,或白马关镇……” 唐县令问,“然后呢?” “然后老爷就把自己的官印拿出来给那对夫妇看,说明缘由,请求他们带着东西躲藏,等唐大人巡视到这里,把东西交给唐大人。” “等一等,”唐县令坐直了身子问,“那官印呢?” 二吉愣了一下道:“官印也给了他,老爷说,有官印他才好求见人。” “除了官印,白县令还给了他什么东西?” “证据,哦,还有身上的几块金子,说要是需要用钱便用上。” 唐县令再问,“给了东西后呢?” “老爷就让他们赶紧走,然后老爷就带着空包裹拉着我往回走,出了那条小路,顺着往罗江县去,我们才出去没多久,刺客就追上来了,老爷说,必须得把人引走,绝对不能让刺客发现东西不在我们身上,所以老爷便要到山里去,还和我分开逃命……” “空包裹是谁带着的?” 二吉抖着嘴唇道:“是,是老爷……” 唐县令一掌拍在床上,怒喝,“你撒谎!说,拿来做伪装的空包裹是谁带着的?” 二吉冷汗直冒,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大吉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手紧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掐疼了后道:“二吉,告诉唐县令,是谁拿着空包裹?” 二吉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颤颤巍巍的看向白善和满宝。 伯安忍不住上前一步叫道:“你们吓着我二叔了。” 二吉“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已经而立的人,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哭叫道:“是我拿着的,是我拿着的,老爷跑不快,他受伤了,他说他跑不掉了,让我带着东西快点儿跑,能跑就跑,不能跑就找个山谷把东西丢了……我,我是想把它丢到山谷里去的,但他们追得太快了,剑砍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包袱扔出去挡着了,我没说,我没说是他们带着东西走的,我什么都没说,我跳到山坡里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吉紧抿着嘴没说话,但依然抱着二吉没松手。 白善和满宝静静地站在一旁,袖子触着袖子,白善忧心的看了满宝一眼后,伸手悄悄握住了她有些发冷的手。 唐县令看了二吉一会儿,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继续问道:“包裹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二吉稍稍平静了些,抹着眼泪道:“有账簿,名册,还有一些信件。” “账簿是什么账簿,名册是什么名册,信件又是谁与谁的信件?” 二吉摇头,“我不知道,老爷没给我看过,只是我偶尔听老爷和何县丞说过,东西绝对不能出一点差池,不然不仅他们活不了,整个益州城上下都有可能被牵连其中。” “有关于益州王的?” 二吉迟疑了一下后点头,“对。” 唐县令看了他一眼后问道:“十二年前的事你还能记得吗?也就是出事前的那半年的事。” “记得,”二吉道:“这十二年来,我没日没夜总回想以前的事,因此记得很清楚。”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八百四十六章 三问(给书友“七安 已经存在”的打赏加更) “那你说一说,白县令最后一次出城是什么时候?除了你们逃命的那一次。” 二吉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半天后才道:“似乎是在那之前的半个月左右,好像是四月?” “你不用记具体的时间,告诉我,那天和白县令一起出城的都有谁?” “有我,还有何县丞和县衙的杜大哥。”二吉努力的回想着,因为以前老夫人偶尔会问起他们在益州城的事,所以二吉总会时不时的回忆,虽然过去十二年了,但很多事情他都刻在了脑子里。 “你们出城后往哪个方向去了?” 二吉忍不住挠了挠脑袋,半响后道:“去了郊外一个别院,我们傍晚出门的,迎着太阳走,是西面。我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别院,我和杜大哥进了大门后就留在了院子里,老爷他们进了一间书房,再出来就是早上了,我们早上就回城。” 唐县令问道:“那之后,白县令有说过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话吗?或者脸色如何?” 二吉想也不想道:“老爷的脸色很难看,好几个晚上没睡着,之后没多久,老爷的书房就被人翻动,白日出门还差点被疯跑的马车撞到,然后何县丞和何大公子出门失踪了,老爷去调查,似乎是凶多吉少,一回到县衙没多久就带着我们出门,说是要巡视田庄,却是转身往京城去,结果我们刚上官道没多久就被刺客追上……“ 这一连串的事是连贯的,二吉不知来回想了多久,所以说得特别顺畅,“我们一路被追杀,杜大哥就带着我们拐道进了罗江县这边的路,老爷也说要往罗江县来,因为听说唐大人下一次巡视就是到绵州,谁知道……” 二吉没有说下去,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唐县令却没多少心绪波动,问道:“你真不知道那天晚上去的是谁的别院?” “不知道。” “那天晚上别院里都有谁?” “我们只见到一个哑了的下人,除此外一个人都没看见。” 唐县令顿了顿后问道:“你们傍晚出发,走了多久到那个别院?” 二吉张了张嘴,不太记得这一点了。 唐县令问道:“到别院的时候,太阳落下了吗?” “落下了,但天边还有晚霞,特别红,已经不刺眼了。” 唐县令这才略过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在你记忆里,你们出逃前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什么?” 二吉脸色有些发白,半响没说话。 唐县令就盯着他看。 二吉不由自主的看向大吉,大吉对他微微颔首,二吉这才颤着声音道:“有一天晚上,何县丞上门来,说要带老爷去一个地方,却不让老爷带上其他人。” “我不放心,硬是要跟着,然后就和何县丞去了西城门,我们躲在巷子里,看见王府的一千甲兵整装连夜出了城门。” 唐县令微微坐直了身体,问道:“连夜开的城门?” “是。” “白县令之前没收到请令?” 二吉道:“老爷公务上的事我知道的很少,但那天老爷也很吃惊,所以显然之前不知。” “然后呢?” 二吉咽了咽口水后接着道:“然后何县丞带我们钻了一个洞出城。” 众人:…… “出了城,我们没有去追他们,何县丞直接带我们抄了近道去了一座山上,从山上往下看,便能隐约看到山谷里有火光,我们看到那里驻扎着大批的卫士。”二吉攥紧了被子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我们老爷算了一下他们的帐篷,然后脸色便很难看,说了一句,一句……” 唐县令追问:“一句什么?” “说益州王图谋不轨。” 唐县令盯着他看,二吉不由的举起手发誓,“大人,我说的是真的,益州王就是要造反,他贪了河工的银子去铸造兵器,我们老爷说,一旦益州王反了,整个益州的百姓都会被陪葬的。” 打仗是会死人的,益州王造反需要人,到时候肯定会抓壮丁,而且朝廷征伐的区域很大可能会在益州,到时候不仅益州,整个剑南道都会轮为地狱。 二吉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儿,但白启能想到,唐县令自然也能想到。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白启想要做的事。 唐县令起身,走了两圈后回头看他,问道:“你敢对你说的话保证吗?没有一丝添加。” “是,小的可以发誓,要是小的撒谎了,小的下辈子还是残废,一辈子躺在床上动弹不了。” 唐县令看了一眼他被子下的腿,叹了一口气后转身出去。 白善连忙收了地图,拉着满宝跟出去。 唐县令站在院子里等他们,待他们一出来,立即回头看向俩人,道:“没有证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刘老夫人提起过,四年前益州水灾过后还有人去你们村找人,显然白县令手里有至关重要的证据,哪怕过去多年,那些东西依旧能对当年的人和事造成很大的伤害。” 白善点头。 唐县令就看向他们手里的地图,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大福连忙给他们搬出一张桌子来,三人围着看了一会儿,唐县令点开发现周银夫妇尸体的地方,发现距离那条小道很远很远了,显然他们逃的时间不短。 想着周银一定是想往七里村跑,唐县令便从那条路上画出了三条道路,“人在逃命的时候会慌乱,但周银能够在密林之中逃到这儿,显然他是一直朝着七里村的方向去的,那不管他在林子里怎么跑,都始终是朝着这一个方向的。” 他很干脆的画了一个大圈,将那三条路线都囊括到其中,然后道:“他绝对不会跑出这个圈,白善,让你的人先找这一块儿。” 唐县令顿了顿后问道:“你人够吗?要不要我支援你一些?” 大虎山很大,白善想了想后拱手道:“那就先谢过唐大人了。” 唐县令点了点头,挥手笑道:“不必客气,一会儿我写一封信,你找个可信的人送回罗江县去,直接去找杨和书,他会给你安排人的。” 白善和满宝惊喜,“杨县令回来了?” “回了,拜个堂而已,能用多少时间?”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不怪 白善立即反应过来,“为什么你帮我们,却要杨县令安排人?” 唐县令就瞥了他一眼后道:“你猜?” 说罢笑着和大福转去堂屋里喝茶。 罗江县是杨县令的地盘,而且和唐县令在益州城里受限很大不同,杨县令在罗江县几乎算得上一言堂,他派人出去找东西,保密度绝对高。 至少一定比唐县令派过去的人要更好。 唐县令并没有立即走,他得再想一想还有什么问题是遗漏的。 他来一次并不容易,来这里的次数越多,引起关注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他得再周全一些。 唐县令坐在桌边,左手轻轻的滑动茶杯,一抬头便能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俩人。 白善问满宝,“你没事吧?” 满宝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头,“没事呀。” 正说着话,大吉从屋里出来了,他走到满宝面前,屈膝跪下,满宝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就上前去拉他,“大吉,你这是干什么?” “满小姐,二吉他……” 满宝眼眶微红,摇了摇头道:“我,我并不怪他。” 满宝用力的想把他拽起来,发现拽不动,就扭头去看白善。 白善上前帮忙,一人一只手,总算是把大吉给拽起来了。 满宝眼眶微红的道:“刚刚我的朋友和我说,如果我觉得怨忿难过,那就试一下用同理心去看他,我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立场上想,我想,若我是他那样的年纪,便有那样的经历,我恐怕也不能做得更好了。他并没有错。” 满宝顿了顿后道:“他也是受害者,我不能不去怪杀人的人,而要去怪一个和我父母一样逃命的受害者。” 而且满宝没说出口的是,这十二年来,说不清是死了的白启和父母更悲惨,还是活着的,却只能瘫痪在床,一次又一次的回想当日的事的二吉更悲惨。 大吉紧紧地抿住嘴巴,将眼中的泪憋住,没让它落下来,他心中又酸又痛,张了张嘴,最后看向白善,跪下给俩人磕了头。 他以为,满宝说的朋友是白善,毕竟,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站在一起。 堂屋里的唐县令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神情也猜了出来。 他幽幽一叹,微微垂眸继续想事情去了,果然,破案就这一点最恼人,却也最动人。 白善却是看了满宝好一会儿,见她也眼眶通红,情绪很低落,便什么都没说,默认下了这件事,上前一步将大吉拉了起来。 三人站在院子里说话。 “大吉,二吉的腿不能治吗?” 大吉摇了摇头,“当年我把他带回去的时候,老夫人就请了很好的大夫给他看,不行。” 更何况,现在腿都萎缩了,有一条更是直接被截断了,哪里还能再治? 大吉顿了顿后道:“只是会很痛苦,尤其是腰下,他有些旧伤治不好,一到阴雨天就痛得受不了。” 而这是益州,最常见的就是阴雨天,最难见的是太阳,这会儿又是春天,所以他刚来便病了。 满宝往里看了一眼,脚尖点了点,最后还是道:“要不我去看看吧。” 大吉鼻子一塞,眼睛酸涩的侧让到一旁,哽咽着回了一句,“谢满小姐。” 屋里,伯安才给二吉重新盖好被子放躺下,看到他们进来,便侧身让到了一边。 二吉用手臂撑起身子,看着白善和满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从没有见过白善,更别说满宝了。 当年他服侍老爷来益州城当官儿的时候夫人还没生呢,后来他被安排在庄子里,除了家里人和大福哥一家,以及老夫人偶尔来看他外,他便见不到人了。 满宝走上前去,看了一眼他盖住腿的被子后看向他的脸,低声道:“我正在学医术,我给你看看吧。” 二吉将手伸出来,又有些忐忑,“怎么好麻烦满小姐。” 满宝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道:“不要紧的。” 她伸手拿过他的手把脉,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后道:“我看看你的舌苔。” 二吉偷偷看了一眼大哥,这才把舌头伸出来给满宝看。 满宝看着点了点头,问道:“很疼吗?” 二吉“啊”了一声,不解的看向满宝。 满宝问,“你的后腰很疼吗?” 二吉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小声道:“也不是很疼。” 满宝就撸了袖子道:“来,我给你翻个身,我摸摸看。” 二吉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满宝直接上手给他翻身,一旁的白善就上手帮忙,二吉更慌了,连忙看向大哥。 大吉也想拦,但他犹豫了一下,就这一犹豫间,一旁的伯安已经上前,帮着一起给二吉翻了一个身。 满宝动作熟练的掀开他的下衣摆,搓了搓手后去按他的后腰,还在拒绝的二吉就惨叫一声。 伯安忍不住去瞪满宝。 白善就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满宝没留意,一边放轻了力度,一边按道:“痛吗?” “嗯……”二吉闷闷的应了一声。 满宝便又换了一个地方按,“这里呢?” 二吉也闷哼了一声,满宝便知道了,问道:“是酸痛还是钝痛,或是刺痛?” 二吉一时没说话。 满宝就按了好几下让他感受,二吉嘶了一声道:“是酸痛,但那边又有点儿刺痛……” “这儿吗?” 二吉闷声道:“是。” 满宝想了想道:“我给你开个方子,明天来给你扎一下针吧,那样你会好受些。” 满宝又看了看他的腿,她的确无能为力,便扶着他躺好了。 二吉整张脸都是通红的,眼见着满宝净手后要出去,他就忍不住叫住她,见她回过头来眼神清澈的看着他,二吉就攥紧了身前的被子,喃喃半响后道:“对,对不起……” 声音几不可闻,但一室安静,满宝还是听见了。 二吉眼泪憋不住的成串往下落,他抖着嘴唇道:“我当时慌极了,刀不断的砍在我身上,我,我就把包扔出去了,他们看见包裹是空的,就要上来杀我,我脚一滑就摔下去了……” 当时是夏天,他一个下人穿着单薄,那些东西是藏不在他身上的,他当时摔下去的时候没有多想,事后回想起来便知道要糟了。 尤其是在那对夫妻什么动静都没有之后。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八百四十八章 主仆 在老夫人还没拿到那张画像前,他已经觉得对方凶多吉少了,而在老夫人把画像拿来给他时,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他们和他们一样,都被追上了。 只是他们没见着尸体,也不知对方名姓,所以还抱有一丝侥幸而已。 满宝停住,回头看向他,抿了一下嘴后道:“我不怪你。” 二吉张着嘴看着她。 满宝转身便走,白善对二吉点了点头,与她一起出去。 二吉低着头抹掉脸上的泪水,伯安抿了抿嘴角,转身追出去。 大吉皱了皱眉,就要跟出去,就听见伯安已经追了出去,叫道:“少爷——” 白善停住回头,满宝也跟着停下回头看向他。 伯安这才看向满宝,他点了点脚尖后道:“少爷,满小姐,刚才你们的衣摆要是往上再掀一些就看到了,我二叔身上还有三刀很深很深的刀痕,我家里人都说,都不知道我二叔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些刀伤,随便一刀在别人身上都有可能致命,但我二叔就是活下来了。他不胆小,我觉得他一点儿也不胆小!” 最后一句话伯安喊得特别大声,大吉忍不住走出来,压低了声音斥道:“伯安,噤声。” 伯安这才低下头去。 大吉不赞同的看着他,道:“还不快给少爷和满小姐请罪,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伯安低着头不说话。 大吉手动了动就要拍他,白善叫了一声“大吉”,他对他摇了摇头,对伯安点头道:“你说得对,他不胆小。” 白善看了满宝一眼,从腰上取下一块自己常带的玉佩来,放进一个荷包来给他,道:“你和二吉叔说,这是我给他的。” 伯安愣愣的接过,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大吉却是立即单膝跪地,“谢少爷赏。” 白善将荷包放进伯安手里,拉着满宝去找唐县令,“唐大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唐大人睁开微微闭着的眼睛,看了他们一会儿后摇头道:“有,但我不知该怎么问,所以暂时还是别问了,等下次吧。” 等他查到更多的东西再来找二吉聊聊天。 他起身来,笑道:“不如我与你们同行?” 大福犹豫。 满宝却已经点头,“您把我们送到大街上就行,我们自己走回去。” 唐大人点了点头,让三人在院子里上了他的车,然后再出门。 为了过来方便,唐大人今天选了一匹特别难看的马,一看就是劣马,跑的速度很慢,好在承重还行。 它晃晃悠悠的出了这条巷道,上了大路,唐县令这才看向大吉问话,“我看二吉年纪也就在而立之间,十二年前他多大?” 大吉垂下眼眸道:“十七。” 唐大人点了点头,道:“大户人家的贴身仆从一般都会比小主子大上三两岁,这样懂事些,也能伺候好主子,那会儿白县令已及冠了吧?” 大吉捏紧了拳头,半响才道:“我才是伴着老爷长大的小厮,二吉是我走后送到主子身边的。” 唐大人就扫了一眼他的坐姿和手掌,轻笑道:“去年我就想问了,你是白家养的部曲,还是去当过兵?” 白善忍不住了,挡在大吉跟前道:“唐大人,我白家是良民,不会养部曲的。” “嗯,那是养的护卫?” 大吉沉默了一下后道:“我成年后主子给我娶了媳妇,然后我就脱籍去走镖了,我们的镖头是边卫出身,所以我们坐卧都是军中的规矩。” 唐大人微微挑眉,“像你这样的人,你主子竟舍得让你脱籍,难怪你会守在白善身边十二年不动弹,儿子都不认得你了吧?” 大吉垂眸没说话。 白善和满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满宝觉得这会儿的唐县令一点也不可爱,于是瞪了他一眼。 唐县令瞥了她一眼,也在心里哼了一声,继续问道:“出事前,白县令就没找过你?” “找过,但那时我出门走镖了,送来的信我没能及时看到,等我回来看到赶回家,人已经没了。” 唐县令盯着他问:“那封信呢?” 大吉顿了一下道:“在家里。” 唐县令就浅笑道:“我要看。” 大吉张了张嘴,在他的目光下,只能道:“是,小的过后会把信送来。” 唐县令这才满意。 到了繁华的大街上,马车堵住了一个小巷口,满宝他们一个一个的跳了下来,然后明理就赶着马车走了。 白善看着马车消失,忍不住回头看大吉,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吉没说话,白善问道:“是不是祖母让你不要说?” “不是,”大吉看了俩人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道:“唐大人很厉害,少爷和满小姐不能在一旁看着吗?” 俩人齐声道:“不行!” 大吉无奈。 白善和满宝转身便走,先回了茶馆,在包间里平复了一下心情。 满宝想到些不懂的,问道:“为什么你给二吉一个玉佩,大吉这么高兴?” 白善挠了挠脑袋道:“我母亲教过我,说赏人也是有规矩的,出去赏别人的下人,自有跟随的随从去做,赏自家的下人,不亲近的,给些铜钱,略亲近的,给些锞子,贴身伺候的,给些扇坠簪子珠子之类的都可以,只有极亲近的人,你愿意相信对方就给他玉。玉乃君子之物。” 满宝就指着一旁站着的大吉道:“那不是应该给大吉吗?” 白善略想了想后摇头,“大吉不该是我打赏的,甚至连母亲都从不打赏他,他的打赏都是祖母给的。” 大吉就对满宝笑了笑。 满宝隐约明白了点儿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道:“真复杂。” 满宝今天下午用脑子多,觉得很饿了,于是把桌子上的点心和白善一起分了,好奇的问大吉,“大吉,你现在是良籍是吗?” 大吉道:“又不是了。” 他将二吉找回来后,他又自卖自身进了白家。 他顿了顿后道:“但伯安是。” 大吉沉默了一下后道:“承老夫人的恩德,伯安在读书了。” ※※※※※※※※※※※※※※※※※※※※ 作家的话 这一章删了重新写,所以…… 下一章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大吉 大吉简单的说了一下他的情况,他知道,这些东西,恐怕连少爷自己都不知道。 大吉一家是白家的世仆,在他祖父那一辈就被赐姓白,他六岁的时候就被选送到三岁的白启身边,任务就是陪白启玩儿,陪他开蒙。 可惜大吉读书不太行,白启五岁后去族学,他跟着一起去伺候,因为白启无父,学里的孩子总是欺负白启。 五六岁的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大吉便护着他们家少爷跟人打架。 他块头本来就比同龄的孩子大,又普遍比那些适学的少爷们大两三岁,愣是一人能把四五个打趴下。 为这事,白氏中不少人都找上刘氏,要刘氏给个交代。 刘氏愣是咬着牙保下了他,领着少爷一一去道歉,但过后还是让他陪着少爷去族学,再有欺负少爷的,他还是会打架,从跟主子打,到跟下人打。 刘氏直接让他跟着家里的护院学着练些拳脚功夫,后来少爷要学剑和骑术时,请来的先生也是连着他一起教的。 大吉在这一点上也更有天赋,他一直护着少爷,护着他出门去游学,又去京城读国子学。 也是在游学的时候,主仆两个认识了好几个江湖游侠和押镖的镖头。 大吉道:“老爷在京城读书的时候给我脱了籍,又给我娶了媳妇,不过当时我哪儿都没去,依然陪在老爷身边。” 白启给大吉脱籍是瞒着刘氏的,本来刘氏把大吉的奴籍给他带上,是为了让他可以处置下人,谁知道他直接给人脱籍了。 要不是回家过年,刘氏都不知道了。 刘氏心里虽然很不舍,但嘴上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二吉挑选了出来,让他代替大吉照顾二吉,放了大吉自由。 白启是信得过大吉的,但刘氏私心里更相信奴籍在手的下人。 大吉也知道这一点儿,于是便告别了白启和家人,带着妻子去做了自己喜欢的事,自此分开,主仆俩人很少再见面。 虽然见面少,但他们偶尔也会通信,逢年过节,或是走镖,大吉走到京城就会去见一下白启和弟弟,彼此间的关系并没有淡下。 后来白启出事,尸体被送回陇州,刘氏怎么也不相信蜀县的说辞。 偏她察觉到了自己被人盯着,没办法之下只能让大吉悄悄的带人去找二吉。 找到二吉后,大吉把他安置在了白家的一个庄子里,然后又自卖自身的进了白家。 他知道,老夫人最相信的还是奴籍在手的人。 刘老夫人收下了籍书,转身却在庄子里开了一个小学堂,当时四岁的伯安就是第一批入学的学生。 除了大吉一家人和先生,没有人知道,先生最重要的培养对象就是伯安。 大吉知道,老夫人是想还他什么东西,可他心里知道,他重新卖身为奴为的不是这些,而是为了老爷,为了二吉…… 大吉抬头看了一眼白善,心中暗道:也为了小少爷。 不过为了让老夫人安心,也为了让老夫人更信任他,大吉是不介意接受老夫人的那些安排的。 白善也想起了伯安,起身和满宝道:“我们回家吧。” 满宝点头。 俩人上了马车回家,回到家后,白善便和大吉道:“我们不会出门了,大吉,你去看一看伯安吧。” 满宝连连点头,道:“我们是爹没了,可你还在呀,你见着你儿子要好好说话,别总板着个脸。” 满宝想了想道:“就跟我爹多学学,我爹一看见我就乐,然后我也开心。” 白善点头,想了想道:“要不你给他买点儿东西去?他比我大好几岁吧,那给他买些书吧。” 大吉觉得他儿子不会喜欢书的,摇头拒绝了。 满宝和白善一脸忧虑,“大吉你这样不行呀,你看刚才在院子里他都没叫你爹,显然与你生疏得很,这样怎么行?” 大吉犹豫了一下后道:“满小姐,你还有弹弓吗?” 满宝眨眨眼,回过味来了,“他这么大了应该不问弹弓了吧?” 白善:“就是,我们都很少玩儿了。” 主要是也没时间和地方给他们玩了。 大吉看着他们。 满宝挠了挠脑袋,这可是大吉第一次找她要东西,她纠结了一下后道:“你等着。” 她一溜烟的跑回房间里,一边找科科,让它在商城里买了一副新的弹弓,一边提笔写了一副药方,拿出去给大吉,“刚才忘了写药方了,你一并拿去吧。” 大吉笑着接过,转身便走了,他没赶着马车走,而是自己走着去的,这样不太引人注目,也更好伪装。 白善和满宝就站在门口目送他走,等他出了巷子,他才回头看向满宝,“说了同理心的朋友是谁?” 满宝对他眨眨眼,心蹦蹦直跳,想要装傻,“什么朋友?” “是你自己说的,有一个朋友告诉你,同理心。”白善盯着满宝的眼睛看,“从家里离开后,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从未见你与别人说过话。” 满宝咽了咽口水,看着他不说话。 白善最后败下阵来,扭过头去,“算了,你不想说便不说,不过,”他又回头蹙眉道:“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在外面说了,尤其是在唐县令这样的聪明人面前。” 满宝连连点头,小声道:“我再也不说了。” 不过这次也是她心神有些不定,这才露了这么大的破绽,满宝才不肯承认是自己不够谨慎呢。 正在书房里生闷气的白二郎见他们迟迟不进来安慰他,只站在门口说话,忍不住跑了出来,叫道:“你们在干嘛呢?说话不能进屋说吗?” 白善和满宝一起回头看向他,惊诧道:“咦,你下学回来了呀?” 白二郎气得掐腰,“你们也不看看这会儿什么时辰了,天都快要黑了,我能不下学回来吗?” 他气鼓鼓的看着俩人,问道:“你们下午干什么去了?” 满宝:“看病去了。” 白善:“买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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