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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院正他们开方也不比我差的。” 太子便绷紧了脸,他母亲说不愿此时让周满看病,那就必定会不见她。 他们家人都这么,脾气倔得很。 所以太子揉了揉额头后道:“行吧,我想办法让你进宫,不过你得装扮一番。” 白善皱眉,“这是为何,她又不是不能见人,之前便为皇后看过病了的。” 太子就瞥了他一眼道:“虽说皇祖母现在病重,但她还没病糊涂,她现在很讨厌你们,你们在宫外也就算了,要是正大光明的进宫里去,你说她会不会招你们过去说说话?” 满宝和白善齐齐打了一个寒颤,立即一脸深沉的点头道:“装扮也不错,能够为皇后看病是我等的荣幸。” 太子这便满意了,挥手道:“放心,赏金少不了你的。” 太子说完了要事,起身便要离开,白善便领着大家躬身送行。 太子却突然停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向他们,问道:“你们的胆子的确是大,不过还是太冲动了,这个时机选的不是很好。” 白善和满宝心中腹诽,那还不是为了你和三皇子? 虽然俩人没有实证,但根据他们从魏大人和老唐大人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来看,皇帝之所以难容益州王,连太后的寿辰都没给他过,就是因为太子和三皇子。 不过他们此时看太子,他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模样,语重心长的道:“此事过后你们还是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吧,等长大些再进京。” 白善便抬头问,“为何?” 太子便扯了扯嘴角道:“你们知道这一次牵连的家族有多少吗?” 白善和满宝一起摇头,他们只盯着益州王看。 太子便道:“陇右、剑南、甚至江南一带都有官员和家族牵扯其中,更别说这些年为他运送粮食,购买马匹的商人,这么多人中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怨恨你们,你们留在京城就是靶子,所以此事过后,你们还是走吧,等过个十年八年的,时日够久了,世人都忘得差不多了你们再进京。” 白善和满宝显然都没想到这一点,一时目瞪口呆。 “不过在走前你得把我母后治好,”太子对满宝道。 满宝正要说话,太子也想起来了,抬手打断她的话,“我想起来了,治不好,那你就把你那一手针灸术传给一个宫女,让她以后专门给皇后针灸好了。” 见满宝瞪眼不说话,太子便不悦道:“怎么,你不愿意?” “这倒不是,我才突然想起来,太医院不是有医女吗?” 太子淡淡的道:“是有医女,但她们都是伺候宫妃生产和坐月子的,不过会些医理和药膳的手段,离会治病还远着呢。” 满宝便道:“那教她们就好了,干嘛要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宫女重新教?” 太子一想也是,“也行,回头我把医女送来给你挑选,你选个两个教,尽量教出来。” 说罢,转身便走了。 白善和满宝送他到门口。 白二郎见人走了,立即坐回椅子上,拍着胸口道:“真是的,怎么来了也不先递个帖子?” 周五郎几个则是直接坐在了地上,此时还有些恍惚,“我们见到了太子?” 对面的白二郎点头。 周立重忍不住问,“就是皇帝老爷子的儿子?” 白二郎点头。 周立威咽了咽口水道:“太子呢,那将来就是皇帝了,天呐,我们见到了将来的皇帝。” 这下白二郎不点头了,他左右看了看,见都是自己人,便压低了声音道:“还不一定呢,别太高兴。” 周立君也小声问,“他是不是当太子当得不好,所以可能当不上皇帝?” 一声咳嗽从书房里传出来,几个凑在一起的脑袋立即散开,各自坐直来,低下头去似乎很认真的在数钱。 但其实也只是把金子或银子拿在手里摸摸,根本不知道自己数到多少了,得,又得重新数了。 不过他们现在也不太有心情就是了。 未来的皇帝呢,就算不能当皇帝,那也是太子,回村里足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白二郎却已经在数钱了,他连皇帝都见过了,不,是把皇帝的一家子都见过了,实在没什么值得紧张的。 白善和满宝回来了,一脸沉静的坐在蒲团上继续数钱。 白二郎就看着他们问,“所以等益州王被抓了,我们就离开京城?” 白善抛了抛手中的金子笑道:“急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他的好意我们得领就是。” 满宝点头。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第1195章 茂州 第二天太子便领了一个小太监出宫,然后让满宝换上了他的衣服,将她给领进宫里去了。 满宝低着头站在两个太监之间,跟着太子进了一趟宫,皇后看到满宝愣了一下,然后去看一旁脸色沉静的太子。 她叹息了一声,还是伸出手去给满宝把脉了。 满宝扎了针,又给皇后换了一张药方,嘱咐她要放宽心后便又被太子的人送了出去,在宫门口的马车上把外衣脱出来给了一直候在外面的小太监,便和来接她的护卫们回家去了。 东宫便在皇宫之中,太子倒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但最近太后病重,皇子皇孙们大多在宫中侍疾。 就是快要就藩的三皇子都直找借口进宫,这会儿太子每日都要进出皇宫便惹了人注意。 虽然没人能查到太子要去哪儿,但也正因此才更惹人怀疑。 于是,继皇帝的案头出现太子不懂控制自身情绪,性格暴戾的弹劾折子后,又有不少言官上折弹劾太子不孝,在太后和皇后生病期间不思侍疾,还总是出宫游玩。 太子知道以后也就翻了一个白眼,并不理会。 这几年,弹劾他的折子春天冒出来的野草一样,那是除也除不尽,哪天要是没有弹劾他的折子他才不习惯呢。 皇帝也没理会,把折子压下去了。 因为别人不知道太子出门干嘛,他还能不知道吗? 言官们见上的折子没有得到回应,有两个言官一恼,干脆上折子骂了皇帝一通,谏上了。 他们认为,太子之所以这么顽劣,屡教不改,都是皇帝纵容的,你要是严格一点儿,你儿子能变成这样吗? 这要是你自个的儿子也就算了,可他不仅仅是你儿子啊,他还是太子,是储君啊。 储君这样,将来国家怎么办,百姓怎么办? 当天中书省里值班的是魏知,他看见这折子觉得写得特别的好,于是特意做了标记送到皇帝跟前。 皇帝:…… 皇帝将折子放到一边,继续不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益州的事重要。 他拿起一份密折,这是跟着益州王出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他们被发现了,两方在路上打了一场,益州王逃了,他们人手损失大半,没能跟上。 皇帝脸色沉郁,算了算时间,现在益州王应该已经进了剑南道范围了,就不知道殷礼能不能把人拦在益州之外了。 皇帝并不知道,益州王根本没回益州,而是冲着茂州去了。 而殷礼也没在益州,他也在茂州。 杨和书将眼前的树枝拨开,爬到了半山腰上。正站在山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山貌的殷礼回身,微微颔首道:“长博来了。” 杨和书拱手,“殷大人。” 他走到殷礼身边,也低头看向下面,却只看到山林茂密,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他不由看向殷礼。 殷礼将手中的地图摊开给他看,指了一处地方道:“我们的人装作猎户将这几座山的外围大致走了一遍,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人就藏在这一片。” “人回来了?” “回了一个,有两个没回来,应该是没了。”殷礼脸色没多大变化,他道:“根据车辙来判断,刚运进去的粮食足够两万八千人用一个月。” 杨和书皱眉,“这么多人都藏在这山里?” 殷礼道:“别小看这一片山,你看这连绵不绝的山峰,树木如此茂密,别说两万八千人,十万人撒进去也没多少,就看益州王有没有这么多粮食了。” “我们找的冒充猎户的人都是身手不错的斥候,但他们也不敢进太深,不然猛兽还在其次,里面毒虫毒蛇无数,还会迷路,这些都是会死人的。” 杨和书明白过来了,“难怪他们会把人藏在这里面。” “不错,藏在这深山里,便是附近有村庄,也能轻易糊弄过去,有些小村子里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出山一次,随便编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了。” 就算糊弄不过去,杀了就是,再收买人在每年时把全村的税赋运到县城就行,保证县衙里的人不会起疑。 若是州县再打点过,那就更没问题了。 杨和书问:“殷大人打算何时动手?” 殷礼收了地图道:“不急。” 杨和书蹙眉。 殷礼这次一共带出来五万大军,留了两万在益州城给唐县令,那毕竟是益州王的老巢,须得防范。 还有三万都在这边,每日就算不行军,粮草也不少。 人要吃,马也是要吃的。 杨和书问:“大人是在等什么?” “等人,”殷礼道:“等一个人。” 杨和书还想问谁,一个斥候便从山下飞跑着上来,跪地将一情报交给殷礼。 殷礼接过看了一眼,然后递给杨和书道:“等的人到了。” 杨和书接过,脸色微变,“益州王到了?” 他抬头,厉眼看向殷礼,不赞同的道:“殷大人为何一定要等益州王来了再动手?那样我们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而且还有可能引起兵祸……” 提早动手,告诉山里的私军益州王已经被抓,他们就会群龙无首,再扰乱一下军心,他们必定能以很小的代价拿下。 可益州王到了就不一样了,群龙有首,战斗力何止提升十倍这么简单? 何况,出了这一片山便是茂州的大片田野和村庄,一旦两军交战…… 殷礼道:“这样才能以绝后患,也才能给天下英烈一个交代。” 杨和书并没有被说服,殷礼也并不在意他的意见,而是指了一个校尉道:“杨大人,这是宋校尉,他会带着一千人听命于你,入夜之后你可以带着他们离开这座山,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杨和书脸色难看。 殷礼却目光坚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能救多少人,就看杨大人你的能力了。” 杨和书又不是白善周满那样还天真单纯的少年,他一听便明白了殷礼的打算,他这是要将益州王一系的主力都留在这里。 这样是可以快刀斩乱麻,省去后面审问和判决的所有麻烦。 不然以益州王的身份,这件案子恐怕要拖上半年之久,最后益州王最多被贬为庶民,流放出去。 但身为皇亲,他就是成了乞丐,恐怕也会有人追随他。 殷或显然是要断了这永久的麻烦,为此才在这山里窝这么久。 杨和书也没再劝,领了那个宋校尉便回帐篷里去,他现在还不能离开。 ※※※※※※※※※※※※※※※※※※※※ 作家的话 达成了一个新成就,给我的干儿子,也就是顾婉音的男主李长博取了一个字,我差点想让她定“和书”两个字,不过想想算了,万一书友们彻底把人物搞混了怎么办? 所以取了“浩之”二字 晚上八点见 ☆.第1196章 领军 益州王一路狼狈的逃回到剑南道,他没有再南下回益州,而是转道到了茂州。 连茂州城都没进,益州王直接带着人进了山。 山路难行,一直到夜色降临他们才摸到屯兵的山口,进山前他已经另外拨出两个护卫来进茂州城里去。 殷礼坐在中帐里收到斥候的回信,看了眼外面已经深沉的夜色后道:“杨大人,你可以出发了。” 这一刻,他与杨和书便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杨和书起身行礼退下,带着宋校尉走了。 他们也是驻扎在山里,本来山路就难走,夜晚的山路就更难走了。 杨和书骑在马上,和宋校尉带着人悄悄的出山往茂州城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连火把都不能点的队伍,抿了抿嘴道:“你们将军倒是放心,就不怕益州王沿途留了人?” 宋校尉自信的道:“留了人又如何?杨大人放心,益州王真派兵来追,将军会拦住的。” 这些人都是殷礼的旧部,他既然回去调派了兵马,那就是将军了。 “既然如此,那就点火把吧,”杨和书勒住马匹,干脆利落的下令,“着人点燃火把,加快速度走。” 宋校尉:“……杨大人,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真要摸黑走,等我们到茂州城天都亮了。” 就是要天亮了才到达呀,真好可以打个时间差。 但宋校尉见杨和书坚持,只能去传令,没办法,出来前将军说了,他要听从杨和书的吩咐。 队伍中渐渐亮起了火把,本来忐忑的士兵们看着火把心里有了点儿底气,举着火把开始小跑着前进。 他们一行人的速度快了许多,等出山的时候正是深夜,又跑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旷野之中,杨和书这才停下脚步让他们休息。 杨和书找来宋校尉,“我有件事需要他们去做,他们不会冒犯乡民吧?” 宋校尉脸色一正道:“大人放心,我西军对百姓从来都是秋毫不犯的。” 这样的话杨和书也就听听,心里只信三分,因为从来兵祸之中的兵都跟匪一样的,有时候甚至比匪更甚。 不过杨和书也一脸认真的点头应下了,道:“那你去点九十人前来,我有话与他们说。” 等人到齐了,杨和书便拿出一张自己下午临时画的地图,自然不是很准确,但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自从收到白善他们的信,说剩下的私兵有可能藏在茂州,他和唐知鹤便开始暗中查探茂州。 当然,也告诉了殷礼。 最后是殷礼把屯兵之处找到的。 但他和唐知鹤也不是一无所获。 俩人把茂州境内的所有县及辖下的乡里都过了一遍,除了查阅典籍外,还派人额外去走过一遍,当时是为了查屯兵之处,后来则是想着,若是真的止不住兵祸,这些百姓要怎么迁入城中。 和殷礼不一样,他是只管打仗的将军,杨县令和唐县令却是一县父母官,考虑的不是打胜仗,而是如何在兵祸中保全百姓和百姓的财产。 毕竟,殷礼打完仗就走了,他们可是要治理地方的。 益州王若是要发兵,他首要之举肯定不是北上,而是会先就近占下茂州,再南下拿下绵州和益州。 尤其是益州城,那是他的封地,他的地盘在那里,在没有打进京城前,他肯定要以益州为据点的。 所以很不巧的是,唐县令和杨县令治理的辖区都在益州王的首要攻击目标之中。 所以他们就顺手拿茂州来做了一下假设。 杨和书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用上这些东西,他将益州王起步后会波及到的村庄在地图上点出来,道:“你们三人为一队,前去一村寻找村长或里正,让他们即刻进城躲避。” 宋校尉道:“路途遥远也进城吗?怕是在路上就会遇到乱军,且他们也不愿吧。” 杨和书道:“这些村庄皆在乱军进攻或溃散的路上,距离茂州城不是很远。” 他道:“你们将军现在只有两万九千人,对阵两万七千人,我不觉得他能把所有人都一举拿下,一旦乱军撤退或溃散,这些百姓都会直面乱军。” 宋校尉看了一眼地图上的路标,发现还真是。 于是他点了点头,吩咐下去,三人三匹马,让他们各自领了村庄后离开。 他道:“通知到后立即回城归队,不管他们听不听,你们都不要多做停留。” 九十士兵一听便明白了,若有村庄不听,他们要是耽搁,路上换他们遇上了乱军,那死的就是他们了。 众士兵领命应下,骑马四散开去。 杨和书也没对这个命令说不,而是收起地图道:“走吧,启程,我们得在天亮前控制茂州城。” 宋校尉目光一闪,虽然这位世家公子的决断出乎他的预料,但他还是听从了。 只有九百一十人的大军继续前进,又跑了小半个时辰后便到了茂州附近,杨和书勒住马,问宋校尉:“怎样能在夜里叫开茂州的城门?” 宋校尉迟疑道:“伪造军情,说是吐蕃扣边?” 杨和书:“……这是东门,吐蕃扣边也该叫的是西门或北门吧?” 宋校尉脸上略有些尴尬,还真是,他嘿嘿一笑道:“还真是,而且吐蕃就是扣边,这军情也不会先到茂州,我们西军便驻扎在边境上,可以直接将紧急军情送入京中的。” 杨和书沉吟片刻道:“就说是益州王急报,让他们开门。” 宋校尉一愣,“这样能行?守门的是当地的驻军,若是看守的人不是益州王一系岂不是暴露了?” 杨和书道:“他们自会上报给茂州刺史,只管去喊门,实在不行再想办法硬开,反正天亮之前我们一定要进城。” 不然,若不能提前控制住城门,就不能容纳逃难来的百姓。 宋校尉应下,点了二十来个人和他一起上前去喊门。 杨和书则带着剩下的兵马落在后面。 大军渐渐靠近,在城墙上打盹的士兵渐渐反应过来,他揉了揉眼睛,见下面的确是连绵的火把,立即推醒了旁边的同伴,示意他去看,“怎么回事,谁家商队这么长?” 同伴醒了过来,“这不是商队吧?哪儿的商队会有那么多人?” ※※※※※※※※※※※※※※※※※※※※ 作家的话 临时搬了一下书房,我的天啊,我的书房原来这么脏 下一章在晚上十点半左右 ☆.第1197章 进城(祝书友“蝶恋花”生日快乐) 宋校尉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装作焦急的喊道:“快开门,益州王有紧急军情!” 守门的士兵慌乱起来,居高临下的看,这才发现城下的人穿着是他们的大晋的甲衣,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益州王?益州能有什么军情?” “不知道啊,快去通知校尉。” 校尉刚眯了一下眼睛,自从他傍晚从刺史府回来后心情便不太好,这会儿被叫醒脸色就难看了。 士兵惴惴,但听见外面的叫门声好似越来越紧了,便只能低头道:“大人,外面来了一支军队,估摸着有八九百人左右,说是益州王有紧急军情,要我们开门。” 校尉脸色一变,立即起身,“益州王?” “是,”小兵忐忑的问道:“我们开还是不开呀,他们益州怎么管到我们茂州来了?” 校尉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道:“剑南道的治所在益州,你说益州能不能管茂州?” 他咬了咬牙道:“去开门!” “可是大人,非朝廷紧急军情不能深夜开门啊,而且这是益州王,又不是节度使大人。” 没错,对于茂州来说,节度使可比益州王管用多了,茂州并不是益州王的封地,按理,他是管不到这里的。 “废话怎么这么多,让你去开就去开。”说话的功夫,校尉已经抓了甲衣穿上,他也没想到益州王的人来得这么快,还以为最快要明天才能到呢。 虽然很忐忑,但他早就在船上了,这会儿就算是想下来,也只会被淹死,而不能上岸。 校尉带着人去开门。 正在不停催促的宋校尉都快要放弃了,结果门竟然就开了。 当然是开的小门,但也可以打马进入了。 他沉默了一下后瞥眼看向一旁的手下。 那千户机灵,立即打马回头去找杨和书。 杨和书也眨了眨眼,没想到城门楼上的人都没仔细查问就把人放进去了。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一挥手让千户带着人先进去,他则下马将马让给了一个士兵,自己混在了士兵中间。 大军往前,宋校尉这才带着人进城门,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刀上。 校尉站在小门边看,蹙眉看向宋校尉,有些怀疑,“你们怎么穿着西军的甲衣?” 宋校尉想起之前杨和书的叮嘱,面不改色的道:“这是王爷的吩咐,说不定之后我们还得靠这身衣服喊开更多的门。” 校尉恍然大悟,表示理解了。 他看了眼有序走进来的士兵,叹息问,“你们这一支多少人?” 宋校尉面不改色的道:“一千,城中都还好吧?” “放心吧,有刺史大人在,不会生乱的,王爷什么时候过来?” 宋校尉道:“王爷一路劳顿,让我们打先锋,明天才能过来,所以我们才连夜进城。” 校尉突然问,“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你姓什么?” 宋校尉眉头一跳,继续面不改色的道:“我姓宋,我也没见过校尉,怎么,王爷麾下的校尉你都见过了?” “那倒没有,只是惯常与我们接触的赵校尉怎么没来?” 宋校尉咽了咽口水,杨大人没教他怎么回答这个呀。 他停顿了一下,校尉便狐疑的看向他,宋校尉便知道,此时已经失去了先机,再回答反倒像是做贼心虚了。 而此时,九百多人也才进了一半而已,毕竟门小,一次只能容三人通过。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的时候,一个穿着小兵服饰的人突然上前两步小声道:“回这位大人,临出发前赵校尉已被提拔为参将,现在王爷身边听令。” 宋校尉听得出这是杨和书的声音,他一激灵,立即醒过神来,不悦的扫了他一眼道:“多嘴什么?” 小兵立即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校尉便明白了,这个宋校尉恐怕与赵校尉不和,现在赵校尉升迁,他却被连夜派来做这样的苦差事,不高兴也是正常的,他便笑了笑没再说话。 大军慢慢都进城里来了,杨和书扯了扯不太合身的小兵衣服,趁那校尉不注意,低声和宋校尉道:“留下两个百户,让他带你们去刺史府,我们一旦拿下刺史府,这边立即控制城门。” 宋校尉明白了,剩下的就他来指挥了,打仗嘛,他比杨和书擅长多了。 他让杨和书紧跟在他身边,没办法,这位可不能有事,不然他就是拿下茂州城,论功行赏的时候也没有功,只有过了。 一行人顺利的到了刺史府,有这个校尉领路,他们不费多大力气便进了刺史府,然后便快速的控制住了刺史府。 杨和书并没有入内,而是在一队士兵的保护下站在刺史府大门口,听着里面的喊杀声,而从府里逃出来的人则被围在外面的士兵乱箭射死或是乱刀砍死。 杨和书不适的皱了皱眉,看着血肉模糊的人觉得有点犯恶心,他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刺史府里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有几百人,所以宋校尉以碾压之势平定了里面的乱象,很快便让人打扫战场,然后请杨和书进去。 茂州刺史姓张,他并没有死,但形容也不好,他只穿着里衣,此时神情有些恍惚,看到宋校尉护着一个小兵进来,他便定睛看了看。 然后惨笑道:“杨和书?” 杨和书站在他前面,点了点头,脸色发沉的看着他,“张大人。” 张刺史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他咳嗽道:“张大人?想起早些年在京城,你可是叫我世叔的。” 杨和书从善如流,“张世叔。” 张刺史定定的看着杨和书。 杨和书并不避他的目光,道:“世叔缘何变成了这样?” 张刺史却道:“此事与我家人无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们吧。” 他道:“你与我儿还有同窗之谊。” 杨和书便叹息道:“张世叔,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况且,您早知如此,又何必参与进这样的事情来呢?” 张刺史脸色发白的没说话。 杨和书不再与他叙旧,转头对宋校尉道:“派兵去控制其他三门吧。” 张刺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带了多少兵马,能一下守住四门?” 杨和书淡然的道:“你们的驻军在城外,只要我们据守城门,他们便攻不进来。” “但益州王的大军很快就会来支援的。” “不会的,”杨和书低头看着他道:“他可能都出不了坳口。” 张刺史闻言脸色大变,这才觉得彻骨的寒,杨和书的这意思是,他们已经知道屯兵的地方了。 ※※※※※※※※※※※※※※※※※※※※ 作家的话 祝书友“蝶恋花”天天开心,身体健康哦 明天见 ☆.第1198章 溃军 杨和书坐镇茂州刺史府,殷礼则在山里以逸待劳。 天才亮,山口便有大军出山,显然,益州王也不愿意再拖下去,造反这种事情也很讲究一鼓作气的。 殷礼收到斥候的军情后道:“放他们出山,先不要动手,着黄明领五千兵在白山口设伏……” “将军,斥候来报,益州王并不在其中,且这次出山的也只有一万兵马。” 殷礼道:“若是我也不敢一下调出所有兵马,必得先拿下茂州和绵州再出来。” “那我们岂不是要打草惊蛇了?” 殷礼便笑道:“惊就惊了,我们不是查过,那山坳只有一个可供兵马出入的口子吗?” 他们选的这山坳特别好,易守难攻,基本上只要守住那个口子,外人就攻不进去。 而那个山口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 这是坏事,却也是好事。 他们攻不进去,里面的人也休想出来。 殷礼翘了翘嘴角道:“难道惊了以后,他们还敢滑入深山不成?” 他目光深沉,“里面可不是东溪庄,有良田给他们耕种。他们的粮草支撑不了多久,所以他们一定会出来的。传令下去,让黄明只管惊去,只一条,容他们回撤,不许他们溃逃出去。” 参将应下,领命而去。 但打仗这种事是很难控制的,输赢还有数,但要控制住所有溃军就难了。 还是有不少反军逃出山去,开始结群乱逃。 而此时,茂州城东门大开,开始容纳半信半疑逃进来的乡民。 但更多的人是不相信昨天晚上那三个士兵的传话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来。 杨和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 他只有一千的兵马,要守住茂州城都不容易了,自然不可能分散兵力下乡,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各村的乡民能够自救了。 溃军的散开速度是很快的,才到傍晚,他便收到了各里传回来的求救信息,有乱军闯入村庄抢劫钱财,杀人抢人。 杨和书将这些求救信放到一边,硬下心肠道:“告诉前来报信的人,就说城中一时调派不出人手来,让他们先入山躲避,或结队却敌。” 听命的茂州差吏眼泪差点出来,他的家也在城外,却只能躬身退下。 等他走了,杨和书便问宋校尉,“驻军降了吗?” “驻军参将丁钱带了八百人逃了,现已不知所踪。” “剩下的人呢?” “剩下是不愿与他走的人,共有六百八十人,有一校尉领着,末将没敢让他们入城,暂且让他们屯扎在城外。” 杨和书便道:“去请汶山县的县令来,将刺史府里的官吏也集合在一起,官卑位小的,以本地吏员为主,每人做一支队伍的向导,将城外驻军分为六队,一队有一百二十人,再编入本地衙役,由一百户领着,下乡剿灭乱军。” “他们没有武器,丁钱走前把他们的兵器都缴了。” “从刺史府里的兵库房里取,不够的你调拨给他们。” 宋校尉张了张嘴想要反对,杨和书便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还有一事,益州王既然真的反了,那就得向京城传急报,同时通告剑南道各城,益州王已反,让各城紧闭城门却敌。” 杨和书将盖好茂州刺史印鉴的文书交给宋校尉,上面不仅有茂州刺史的印鉴,还有杨和书的印鉴,其中的含义就足够人琢磨的了。 宋校尉接过,迟疑了一下,到底没再反对武器的事,躬身领命后离开。 杨和书坐在堂上看着外面忙碌且四处奔走的差吏,叹息一声后让一旁瑟瑟发抖一直在记录的书记员让外面的人进来吧。 杨和书瞬间就被人群和各种事务淹没了。 造反这种事毕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茂州城的官吏们一觉醒来天就变了。 刺史府被破了,现在门口还堆着不少的尸体,其中不乏平日相熟的人,他们亲爱的敬爱的刺史大人被关进了地牢里,连面都见不到。 然后一声晴天霹雳砸下来,他们的刺史要跟着益州王造反,于是被当反贼剿了。 大大小小的官吏们战战兢兢,看着坐在堂上的杨和书和站在旁边的宋校尉,心里就算是有各种怀疑和怒气,此时也不敢喝问出口,就怕被当做益州王的同伙也被剿了。 但辖地内打仗问题是很多的,各种事情,大的小的不断,这次打仗还和以前不一样,是从内里开始的,所以事情更多更乱了。 杨和书也没经验,但耐不住他脸上没多少表情,看着就很冷静。 他有条不紊的开始处理事情,茂州的官吏以及赶来的汶山县县令看着,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杨和书一直在大堂里工作到三更,不断来回奔跑忙碌的官吏们也累得转不动了。 他便收了话道:“今晚便到这里吧,外有乱军,明日逃入城中的百姓只会更多,你们早些来,安排好受灾的百姓,让城中的药铺医馆和粮铺做好准备。” “是。” 杨和书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叹息道:“入冬了,天气渐冷,希望兵祸早些了结吧。” 不然茂州的天气便是冻不死人,一受寒,缺医少药也是会死人的。 这个天下,不是谁都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的。 众人应下,尤其是茂州的官吏,他们有相当一部人是茂州本地人。 杨和书睡觉去了,但深山里的益州王却睡不着,有士兵逃回来,他已经知道派出去的八千军被伏击的事。 他坐在案前,看着案上的地图发呆。 他两个儿子愣愣的坐在一旁,底下还坐着几个将军模样的人,大家都沉默不语,一个幕僚忍不住低声劝道:“王爷,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益州王绷紧了脸颊,问道:“子闻认为我们该如何突围?” 幕僚没说话。 坐在下手的一个参将直接道:“王爷,您给末将一万兵马,明日末将给您杀出一条血路来。” 益州王沉默了一下后道:“东溪庄的勇军都没了,本王怎舍得让你们再冒险?若是我们绕过这片大山出去,不是就可以直达绵州吗?” “不可,”幕僚裴子闻立即阻止道:“王爷,这深山进不得啊。”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199章 貌合神离 参将们也阻止。 他们现在还有近两万人呢,这山是那么好近的? 就算他们人多不怕猛兽,可山林不比平路大道,前后不能相连,很容易就走失,且他们也不敢保证就能走出去呀。 就是当地最好的猎手,也没有从跨过这重重山林到达绵州过呀,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们宁愿拿命去拼一条出路,也绝不走跨越山林这一昏招。 于是众参将提议,“王爷,我们杀出去吧,末将等便是拼死也会护住王爷的。” 益州王便叹息一声道:“那就拜托几位将军了,若事成,你们将来必是建国首功。” 众将士听得心潮澎湃。 益州王又提了一下太后和朝中与他要好的几位大臣,表示他们都支持他。 他道:“太子成婚多年,至今无子,三皇子又野心勃勃,诸臣都心慌得很,除此外,我大兄和三哥的旧臣也在联系本王,朝中局势一片大好,只等我们拿下茂州、绵州和益州,便可各地起义。” 裴子闻垂下眼眸,面上和几位参将做出激动的表情来,心里却没多少波澜,反而更多的是担忧。 这些参将因为久在山坳中练兵,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多,甚至连益州王此前已经事败被关的事都不知道。 这一次起兵,与其说是益州王万事俱备后从容起兵,不如说是被逼无奈仓促起兵。 事不密则漏,已经泄露的秘密起兵还能成功吗? 这一刻,裴子闻想起了好友关老爷曾经说过的话,“天下纷乱已久,百姓思安,王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是生不逢时,你应该劝王爷顺应天和才对。” “违背天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子闻?”益州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裴子闻回神,连忙躬身,“王爷有何吩咐?” 益州王皱眉,“你在想什么,怎么一连叫你几声都不应?” 裴子闻苦笑道:“回王爷,我年纪大了,很少这么晚还没睡,所以……” 益州王便握住他的手叹气道:“是本王思虑不周,有劳子闻了。” “能为王爷效劳是我等的福分……” 俩人互相表白了一通,然后益州王便拉着裴子闻一边回主院,一边说些私密的话,“我已经叮嘱了新安和新平,不许他们露出京城的风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绝对不能弱了士气。” 裴子闻应是。 可话是这么说,益州王自己是担心的呀。 那些参将和士兵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们可以盲目自信,但益州王做不到呀。 他至今不解,“东溪庄也就罢了,当初向家余孽没有剿杀干净,所以漏了人在外面,可怎么茂州这里也被人提早知道了?” 他前脚进山,后脚发兵,结果竟然就被人埋伏剿灭了,若不是提前知道,一定不会碰得这么准的。 裴子闻也皱眉,“这一点儿是有些奇怪,可茂州这边一向治军严密,又有张刺史做掩盖,按说不会泄露才对呀。” 说到张刺史,俩人又是一静,他们都知道茂州城那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益州王多年的谋划就此毁于一旦,他紧紧地抿住嘴巴,紧握住拳头道:“恨不得回到多年,该将涉事之人的家人也都清理干净才好。” 事情全因白启和周银的后人而起,被关在宫里的时候,益州王就不止一次的后悔过。 当年不该因为白家是陇州的小世家便忧心事情闹大而饶他们一命的。 裴子闻也觉得惋惜,但事已如此,再后悔也没用了,而起当年他们可查不到周银的身份。 就算杀了白启全家,还是会漏掉周银。 谁能想到七里村的人胆子这么大,竟敢全村撒下弥天大谎呢? 益州王问,“陇州那里还罢了,不在剑南道之内,绵州罗江县那里你派人去了吗?务必将周家剿杀干净,不留后患。” 裴子闻连忙道:“王爷,此时还不是时候,待您攻下了绵州,不说周家,便是整个七里村都任由您处置,何必急于一时呢?” 他从京城里接应出益州王后就星夜赶路,一路颠簸的回到这里,昨天晚上刚进山,一大早上的要派兵出去占茂州,结果他们还在等消息时就有溃逃的士兵跑回来说被伏击了…… 他上哪儿找时间给他派人去寻私仇? 要裴子闻说,周家、白家这种私仇实在没必要太放在心上,等以后他们事成了,或事成一半,或占下陇州,或占下绵州,到时候你想杀就杀,想剐就剐。 现在实在没必要太耗费人力和心力去做这种事。 之前在京城他就不是很同意留下那么多人手只为杀两个少年。 但见益州王咽不下心口的气,且又想以此立威,他便将好手都挑选出来带出京城,剩下的便留在京城。 想着杀两个根基底蕴不够的少年,这些刺客也足够了,便还下令杀了他们在京城的亲人,算是额外送益州王的礼物。 此时也不知道他们得手了没有。 益州王之所以特意找裴子闻说话,就是为了安抚他的,毕竟除了他那些死士和护卫外,他是唯一知道实情的知情人了。 东溪庄那边,他没有对参将们明说,只是暗示那里被巡查的御史发现,以为东溪庄里都是盗匪,所以遂州和绵州借兵将人都捉拿了。 他希望,裴子闻能坐实这件事,不要泄露他们目前处境不妙的事。 裴子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好隐瞒的,那些参将也不是傻子,他们的兵马才出就被伏击,要说外面情况大好谁信呢? 不过裴子闻还是笑着应下了。 益州王心里不是没有感叹的,他叹息道:“要是关卿还在就好了。” 裴子闻垂下眼眸,没有告诉他,关老爷是不赞同他起兵的事的。 其实益州王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应该说,所有被益州王拉到这条船上来的人运气都不太好。 当年皇帝和先三皇子斗得如火如荼,朝中大半朝臣都被牵连在内,连太子的属官都一分为二,有占三皇子的,也有看好当今的。 当然,因为先太子更属意三皇子,所以先太子的人大半都选择了先三皇子。 而就在他们斗得这么热闹的档口,摩拳擦掌也想参与其中的五皇子被封为益州王就藩去了。 ※※※※※※※※※※※※※※※※※※※※ 作家的话 晚上八点见 ☆.第1200章 伏诛一 当时先皇身体还好着呢,虽然益州王年纪小,甚至未及弱冠,但依旧有不少人站在他那边。 毕竟当今当时功高,三皇子又有先帝的宠爱,俩人身边的人都很多。 有的人挤不上进去,便多的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人选择益州王。 反正皇帝又没死,底下哪个皇子都有自个争一争的,事后不成再退出就是。 所以就算益州王去就藩了,还是有些人与他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而当时跟在益州王身边的就是关老爷,当时天下还未完全安定,益州也穷得很,关老爷就帮着益州王建设益州城。 本想先积蓄力量,以后再争,毕竟先帝正当壮年,再活个十年八年的,谁知将来会如何呢? 益州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益州王在此期间联络了不少人,谁知道风云变化得那么快。 陇右道不安定,叛军四起,朝廷先后派出两员大将都折了,而那时,先太子刚刚不甘的薨逝,将东宫的大半人脉都交给了三皇子。 但二皇子为国南征北战,手下将帅无数,论军功,便是先太子对上二皇子都要退一射之地的。 所以先帝不想用二皇子,但陇右道一连丢了十二城,最后没办法,皇帝只能让二皇子领兵出战。 为了不让二皇子再积累军功,皇帝决定御驾亲征,留三皇子监国。 后来发生的事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二皇子为什么要绕过在后方坐镇的皇帝,奔驰回京杀了三皇子,而后又出京迎回圣驾。 当今本来就功高震主,先太子已先一步病逝,三皇子也死了,嫡出的皇子之中只剩下他和益州王了。 当时有不少人觉得先帝可能会把益州王扶持起来对抗二皇子,益州王也是这么想的,他都做好了准备,闹哄哄挤上益州王那条船的人同样做好了准备。 结果先帝在沉默了一个月后下诏离二皇子为太子,后来或许是太伤心,也有可能是御驾亲征的时候累到了,反正他病了。 有不少人怀疑是当今给先帝下了毒,不过太医院查不出来,朝臣和世家也没有证据罢了。 反正先帝在三皇子死后不到一年也病重驾崩了,当今顺理成章的登基,彻底断了益州王的路。 路是断了,可益州王的念头没断,挤上船的人有一部分顺利脱身了,还有一部分也想断了念头离开,却因为有把柄抓在益州王的手里,所以双方一直藕断丝连的联系着。 比如张刺史,一开始他未必愿意为益州王做这谋反的事,但十多年的藕断丝连下来,先是一起做些粮食土地的生意,然后互相推荐人才,或是保举升迁…… 一起做的事多了,自然就越陷越深,最后泥潭深陷,再也出不来。 再比如他。 关老爷是占了便宜的,因为他死得早。 他倒是不想继续,也在十年前便慢慢脱身出来,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在益州王的眼皮子底下胆战心惊的生活十来年? 在这一条路上就没有独善其身的法子,一旦踏上了,就休想再下来。 所以裴子闻哪怕知道最后的结果不太好,他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尽心尽力的保住益州王。 因为只有他活着,他们才有一些希望,他要是死了,他们这些人全都得完。 所以裴子闻现在是用生命在给益州王出主意,益州王的兵马也不少,殷礼想用这么点人就想把他们全留下是不可能的。 所以益州王还是突围出去了。 但殷礼也一点儿不意外,依旧稳坐中帐指挥。 益州王狼狈的带着一队兵马突围出来,结果后面还是紧紧咬着一队追兵,其中一个参将忍不住道:“王爷先走,我们断后。” 益州王也没推辞,留下一句话后便带着剩余的人离开, 中军那里很快得到汇报,“将军,他们似乎是往梓州去了。” 殷礼这才起身,取了剑后道:“狡兔三窟,益州王做的准备倒不少,走吧,我们跟着去看看。” 殷礼分派任务下去,让人继续攻击顽抗的反军,再收拢溃军,他则带着剩下的五千军去追益州王。 他并没有撵得很紧,总要他把底牌出干净,不然留着,日子久了就会变成发脓的包,将来那脓包越来越大,除之才痛。 所以现在除去是最好的。 殷礼最后在梓州城外撵上了益州王,益州王大惊失色,几乎想也不想便冲进了梓州求救。 裴子闻想拦,但转念一想,这后手留着也没用了,还不如此时用呢。 再一想,再跟下去必定是个死,还不如…… 溃军四散。 梓州刺史从收到杨和书签发的公告开始便不安,他还一直在等消息,结果没两天益州王就给他带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吓。 听说益州王领着残兵冲进城中要求救,他便咬了咬牙,转身取了剑后对手下道:“益州王反叛,尔等随我前去杀敌,平定叛乱。” 知道些内情的心腹们对视一眼后便和其他属官一起齐声应了一声“是”。 益州王没想到“救兵”会反过来杀他,他前面的士兵被箭矢射中摔下马来时他都惊呆了,然后刺史府门大开,有官兵手持刀剑和弓箭从里面喊杀而出,“剿灭叛贼!” 益州王脸色铁青,紧紧靠在他身边的两个儿子脸色煞白,总算是忍不住哭出声来,“父王,我们降了吧,有皇祖母在,皇伯父不会杀我们的。” 他们两个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爹想造反呀,他们只觉得益州王府是仅次于皇宫的所在,他们的父亲权势只在皇伯父之下。 他们是不服气太子,也看不上三皇子,可也没想过要取代皇伯父啊。 益州王脸色变幻不定,此时殷礼带的人也追上来了,反军被左右夹击,所有人都打在了一起,被围在最中间的益州王和新安新平郡王反倒像是处在浪潮中的唯一一块礁石。 包围圈越来越小,有鲜血溅在新安郡王和新平郡王的脸上,俩人忍不住抓住益州王的胳膊,“父王,我们降了吧,您想想皇祖母啊。” 益州王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就在他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一支箭破空而来,将挡在他身前的侍卫杀死,侍卫才倒下,一支箭便又紧随其后直直的射入他的胸膛。 ※※※※※※※※※※※※※※※※※※※※ 作家的话 我以为我更了,原来我是忘了吗,那就两章一起好了 ☆.第1201章 伏诛二(给书友“Al Pacino”的打赏加更) 益州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胸中,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对面稳坐在马上的殷礼,对方面无表情的回视他。 这一刻,益州王才想起不对来,殷礼怎么会在这里? 他回京时就没见到他了,不是说他被人弹劾,所以出京巡边躲风头去了吗? 益州王想起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但他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他在殷礼的目光下缓缓的倒下。 新安郡王和新平郡王惊叫一声,扶住倒下的益州王,抬头正要投降,但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根本不听他们的,而且殷礼也没抬手喊停,便有放下刀剑想投降的反军,下一刻也被砍了。 显然,殷礼不认他们的投降。 新安郡王目眦欲裂,扭头瞪向殷礼,大喊道:“殷礼,我已投降,你还敢杀我……” 话音未落,一把刀从后砍下,将他半边脑袋都砍了下来,他未完的话也没机会说出口便倒下了。 新平郡王抖着嘴唇,看了眼怀里的父亲,又看一眼倒在旁边的大哥,他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只能自己摸了一把刀,最后一闭眼自刎了。 殷礼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切,等所有反军被剿,这才抬手阻止,西军和刺史府的官兵一同停了下来。 殷礼打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是血,手拿利剑的梓州刺史,“苏大人好勇武,本将会如实上报的。” 梓州刺史却脸色惨白的扯开嘴唇笑了笑,表示明白。 殷礼这才扫了刺史府的官兵一眼,让西军收敛了益州王父子三人的尸首便离开。 益州王溃散的逃兵还得处理呢,不然,以后这些人必成山匪祸害乡邻。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他才将益州王父子死于乱军的军情写下来交给手下,道:“明日一早快马送回京中。” “是。” “将益州王父子三人的尸首保存好,等到了茂州,买了上好的棺材收敛。” “是。” “传令下去,着各地州县配合退却乱军,广告各地,凡降军不杀,只收进西军服役,若还敢作祸乡里,一旦查出籍贯,全家没为奴婢。” “是。” 一条条军令传下去,又有杨和书和唐知鹤的帮忙,因益州王而起的军祸慢慢平定,除了少部分逃兵还窝在山里不愿意出来外,大部分逃兵都走了出来投降,还有一部分则是剥了衣服,开始化作流民跑回乡里去,或是继续当流民去。 益州王的这批私军大部分就是从流民里收拢来的,这会儿又重新变回了流民,除了面色比一般流民红润点儿,身体比一般流民壮点儿,倒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样的人流进益州城,以唐知鹤的目光当然能看出不同来,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抄了益州王府后,将以前被益州王侵占的流民土地做了一些案卷,出了判决,又判回给流民或县衙。 然后用归属于县衙的那一部分安顿流民,最先被收拢的就是那批长得比较壮的,有了地,又有了户籍,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不会再动手杀人或做违法之事。 反而为了掩盖自己是逃兵的事实,他们比一般的流民都要乖巧,也表现得更善良。 杨和书看到唐知鹤这胆大包天的操作,沉默了一会儿后忍不住道:“你胆子够大。” 唐知鹤便冲他龇牙乐,“这一波功劳下来,你我必定要回京的,你辖内的流民早安顿好了,我辖下还乱着呢,我总要做完了才安心回去。” 杨和书在沉默了一下后道:“你这样不行,优先安顿了这些逃兵流民,那之前一直等待着的流民肯定有意见,长此以往也会混乱的。” 这不是在给下任找麻烦吗? 杨和书就教他怎么以工代良田,首先分得良田的人得修路,修桥,修水利,反正他们在益州王那里养得挺好的,力气挺多。 “现在正巧入冬,你分给他们的那些地,说是良田,却也被益州王荒废了好几年,冬小麦是赶不及时了,所以不如修缮水利……” 杨和书教他,“这些流民都没有种子农具,开春之后还得准备这些东西,但那会儿你早不在了,接任者不知为人如何,我的意思是,你趁机把这些都准备好,再以工代赈,让他们有足够过冬的粮食,这样发下去的种子才不会被吃掉。” 人饿起来才不管那是不是来年的种子呢,饿到极限了都要吃的。 “但你也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给继任者留,总要让他有可做的事,这样才能积累功绩,”杨和书道:“到时候你上书,将益州王封地内的良田分出一部分来归为县衙,此次被牵连的益州官员不少,把以前他们侵占的流民良田都收了。” “县衙名下这么多田地,等你的继任者上任,他不傻也知道要安顿流民,才上任便得了这么大一笔功绩,想来他也不会吝惜新的粮种或农具,会把这一批的流民安顿好的。” 唐知鹤有点儿心痒痒,“那我就安排这一批流民便走了?在任上留下这么大一个口子……” 杨和书淡淡的道:“你已经占了一条阳光大道,总要把独木桥留出来给后人走,不然你把路都走完了,后来的人无路可走,到时候便只能折腾辖下的百姓了,吃苦的还是他们。” “流民,不是只有大灾大祸时才有的,赋税重了,劳役多了,一样会产生流民,所以你这不仅是为了下一任县令,也为了辖下的百姓。” 唐知鹤就忍不住问他,“那万一来的是个贪官,把我抄回来的田地和钱财都私吞了或转手又给了益州的豪富呢?” 杨和书便笑道:“你是个瞎子吗?还是当唐世叔是个聋子?能在这时候来接手你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至少不能傻。” 唐知鹤就摸着下巴问,“那你说会是谁接手我的位置呢?” 杨和书摇头,“难猜,只我们这一期的何庆,周凌峰都有可能,上一期的,谢恒亮?或是现在刘尚书的长孙刘益。”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1202章 丧子之痛 益州王死于乱军的军情长了翅膀一样的飞进京城,皇帝收到后在朝上感伤不已,落了一把泪,然后让人不得将此消息泄露给太后,让太后好好养病。 益州王死了,他豢养的私军也全都被挖出,接下来就是善后工作了。 寻根究底之后,皇帝发现跟随在益州王身后的官员和世家等有相当于一部分是十多年前争位时便跟着了。 按理,谋反最少是要诛三族的,这样一牵连,需要问罪的人达两万之多。 魏知等人上折求情,希望只问罪首犯。 皇帝思索过后答应了,让魏知等人查明涉案人员这十多年来作为,按律处罚,有不少人有侵占良田谋害性命的行为在,以前都是互相遮掩说情,所以没有被查。 这一次因为益州王的案子牵连,许多人都经不住查。 刑部一下忙得脚不沾地起来,老唐大人和魏知也得常驻刑部处理重犯。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被冤枉的。 可不管冤不冤,被牵连的都要先被抄没家产,然后才审是不是在皇帝规定的“宽恕”范围内,若是才会被放出去,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可这么多人,一一甄别,估计也得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审核完。 然后忙的是吏部,这一次被牵连的官员,尤其是剑南道的官员,好几个刺史都被牵扯其中。 虽然没被当做益州王的同党一并杀了,但比如被抓的张刺史,自己上书请罪的梓州刺史等,最后都是要换人的。 这一时半刻的,吏部抽调不出这么多人手来,关键是,抽了这个地方的人,那个地方又要缺人了。 所以吏部也头秃,最后和皇帝一提议,想要在开春后在吏部大考一次,这一次大考便只面向国子监取士,等春后再面向全国大考一次。 皇帝斟酌后同意了。 事情开始井井有条起来,守在常青巷的官差也退走了,白善和白二郎又可以上学去了,满宝也开始悄咪咪的试着去药铺里坐堂。 然后,被皇后管得像铁桶一样的后宫还是被漏了风声进去,此时,殷礼已经带着益州王父子三人的棺椁在路上了。 太后听闻益州王死于乱军,便吐了一口血晕过去,萧院正带着半个太医院的太医抢救,终于把人给抢了回来。 皇帝当时正在书房与大臣们议事,闻言立即丢下国事去了后宫,亲自守在太后殿外等候。 皇后站在他身边,歉然的看着他。 皇帝伸手揽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叹息道:“不怪你,你能瞒这么多天已是极限了。” 皇后道:“不是应氏,是张嫔的娘家进宫来看她时,悄悄的接触了云凤宫中的人。” 她顿了顿后道:“云凤现在被我关在了冷宫之中,陛下想好怎么处置了吗?” 皇帝问:“梓童以为呢?” “云凤是个女孩子,她父亲的事她不可能知道,新庆只有八岁,便让他们宽慰一下母后的心吧。” 皇帝低低地应了一声,这也是他当初没有把新庆和他父兄关在一起的原因。 萧院正等人退了出来,和皇帝禀报道:“陛下,太后娘娘醒了,只是不肯吃药。” 皇帝便伸手道:“把药给朕吧。” 皇后忧心,上前一步:“二郎。” 皇帝便回头对她笑了笑,柔声道:“没事,你身体不好,先回宫去吧。” 皇后便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端着药入内,不多会儿,太后宫中的宫人也战战兢兢的退了出来。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皇帝将碗放在桌子上,伸手轻柔的将母亲扶起来,轻声道:“母亲,吃一吃药吧。” 太后头发花白,沉着脸将头转到一边,并不理他。 皇帝举着勺子,见她不愿用药,便叹息一声收回了手,“母亲要如何才肯吃药呢?” 太后许久不说话,她转过头来看着皇帝,半响才哑着声音道:“我这一生,只有六个最重要的人,你姐姐很早便离我而去,丧子之痛如剐心之痛,我以为我不会再经历,可你却让我一并承受了三次,就连你父亲你都……” 皇帝握紧了手中的碗,鼻尖一酸,红着眼眶抬起头来,“母亲,您将大哥和父亲的去世也怪在我身上吗?” 太后一把将他手中的药碗打落,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怒道:“若不是你杀了三郎,你父亲又怎么会一夜白了头发,又怎么会这么早早的就去了?” 皇帝张了张嘴,隐忍半响后道:“母亲,我不悔杀了三弟,我没有退路可走,当初他断我后路,父亲坐镇后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只能杀了他,我才能活,我手下的数十万将士才能活。” “那老五呢,”太后胸膛起伏,眼睛通红的道:“他斗不过你,豢养的那几万私军在你面前不过如小儿过家家,你为什么不能放他一条生活?或夺爵,或贬为庶民,或流放都可以……” “母亲,”皇帝打断她的话道:“这都是意外,战场上刀枪无眼……” “不是意外!”太后笃定的道:“你若真有心,殷礼怎敢杀他?” 她道:“殷礼在五郎进京前就离京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那你为何要拖延到现在才揭开?你把他关在宫里,他是怎么逃出去的,你告诉我,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皇帝没说话。 太后心中又痛又气,忍不住一巴掌挥在他的脸上,痛哭道:“我就只有两个儿子了,就只有你们兄弟两个了,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呢,他是你亲弟弟,他是你亲弟弟啊……” 皇帝沉默的跪到了地上。 太后痛哭道:“还有新安和新平,他们才多大,他们知道什么?新平都还没成亲,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皇帝低着头任她打骂,皇后站在殿外听着殿内的动静,半响后叹息一声,将宫人又遣远了一点儿,这才转身离开。 皇帝怕她痛哭太过昏厥,一边受打,一边伸手扶住母亲。 打累了,太后无力的靠在迎枕上,将头扭到床内,“我不愿见你,你走吧。”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203章 打算 皇帝跪在地上道:“母亲爱子之心儿子都知道,就如同我爱承明和阿理的心一样的。” 太后背对着他。 皇帝继续跪在地上,低声道:“母后,您知道老五回京后都做了些什么吗?挑拨着承明和阿理斗起来,承明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孩子……” 太后忍不住转身啐了他一口,道:“你两个儿子斗起来,你倒怪起我儿子来了,要不是你拉着阿理不让他去就藩,又对他疼宠太过给了他幻想,他怎么会想着那个位置?” 太后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知道,你早看不惯你弟弟了,不然也不会早早的把殷礼派了出去,你是何时动的心思?是两年前悄悄南下去剑南道那次,还是更早的时候?” 皇帝没说话了。 太后还想再说什么,想到还被关在冷宫里的应氏母子三人,她便收了话头,将可能触及皇帝底线的话咽了回去。 她忍了忍眼泪,挥手道:“你走吧,今日我且不想见你。” 皇帝没走。 太后也无心再赶他,就背对着他躺着,母子两个,一个躺着,一个跪着,似乎是在一个世界里,似乎又在两个世界。 太后本来身体还算康健,只是接连遭受打击,年纪又大了,这才一下垮了。 深夜她又呼吸急促说起梦语来,皇帝连忙握住她的手,着太医看过后又喂了药,这才好了。 太后的病断断续续,皇帝便将政事交给了太子和魏知几个大臣一起处理,他专心在太后宫中侍疾。 三皇子想要跟着近前侍疾都被皇帝拒绝了,皇后都没能近前。 倒是皇帝松了口,让益州王妃带着小郡王前来侍疾,太后看着小孙子,病情这才略微好点儿。 连着三天,皇帝都在太后宫中侍疾,人憔悴了不少,胡子都没怎么打理。这让看到的大臣们心头一紧,个别想要弹劾皇帝不孝的言官收回了折子,默默地没说话,打算等皇帝开口为益州王求情时谈一谈国法。 益州王妃将药端给新庆,小声叮嘱他道:“端给皇祖母,小心些。” 新庆点头,小心翼翼的端给太后。 太后接过,一口饮尽,然后伸手摸了摸新庆的小脑袋,低声道:“好孩子。” 她进新庆瑟缩了一下,便扭头看去,见是皇帝从门外进来,便收了笑容,她将药碗交给新庆,低声道:“你和你母亲先回去歇息吧。” 新庆行礼后退,又给皇帝磕了头行礼。 皇帝和蔼可亲的让新庆起来,对应氏也很平和,母子俩小心的退了下去。 等他们母子走远了,太后才问,“棺椁到哪儿了?” 皇帝连忙道:“明日就应该到京了。” 太后便闭了闭眼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皇帝垂着眼眸道:“以庶民礼葬之。” 太后厉眼看向皇帝,半响后惨笑道:“你倒是一点儿不耽误。” 皇帝道:“母后,他犯的是谋反之罪。” “谋反要诛三族,你是不是要连我一并诛了?别忘了,你也在三族之内!”太后从不信什么律法规矩,这世界要是都能照着律法规矩来,他们又为何击破了脑袋也要当皇帝,也要掌权? 太后沉默了一下后道:“庶民礼便庶民礼,但我要他陪葬献陵。” 那是先帝的陵墓,她死以后也要葬在附近的,而先三皇子死后也是被先帝做主陪葬在献陵。 皇帝只沉默了一下便应下。 太后这才说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新庆和云凤呢,你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立即道:“新庆还小,朕打算封他为棣州王,母后要是不舍得他,留他在身边教养,等以后娶妻生子了再去棣州也好。” 太后一时有些恍惚,问道:“棣州在哪儿?” 皇帝道:“在沧州附近,离渤海不远,十二弟在莱州,倒是离得不远,以后叔侄两个也互相有个照应。” 太远了…… 但太后什么都没说,她点了点头靠在迎枕上,半响后道:“明日,哀家派个嬷嬷去接一下……” 皇帝松了一口气,低声应下。 太后扯了扯嘴角,这也算是他们母子间的一个交易了,皇帝对新庆网开一面,太后不出面,不会对益州王叛乱之事表态。 不然,她只要在人前说一句皇帝得位不正或是益州王反叛有内情的话,皇帝就能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没,将来不知道要被后人记到什么时候。 皇帝疲倦的回到太极殿中。 皇后亲自帮他脱了外裳,让殿里的宫人都退下了。 她给他端了热水泡脚,皇帝脚底被按得有些疼,这才回神,他一把抓住皇后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别忙了,我自己来。” 皇后见他眉头紧锁,便低声问道:“母后还是不肯松口吗?要不我去……” 皇帝摇头,“母后已经答应,明天只派一个嬷嬷去看看。” 他捏了捏她的手道:“她心中有怨,你身子不好,这几日便在殿里养病吧,那边让太子妃去就好。” 皇后就横了他一眼,“你倒是知道心疼我,焉知承明就不心疼他媳妇呢?” 皇帝便笑了笑道:“你还当自己年轻呀,这种事让他们去做就好,承明要是心疼,你就教他,让老大媳妇把老三媳妇几个带上,替她分担分担就是了。” 皇后失笑。 夫妻两个苦中作乐笑了一阵,便依偎在一起,皇后抱住他的胳膊道:“二郎,你也不要太在意朝臣的评论,是非功过不止要看他们,更要看百姓。” 皇帝就苦笑道:“百年之后,朕怕是要成为有罪之君了。” 他轻咳一声道:“你说朕让太史令改一些记录如何?” 皇后:…… 她失笑道:“从汉始,史家们便爱用春秋记法,隐君王之过,但既是隐,便还有迹可循,你何苦给后人找麻烦呢?” 皇帝撇了撇嘴,没被说服,他还是很想找太史令聊聊天。 皇后也不勉强他,继续道:“陛下若是烦闷,不如找个空隙出宫走走,两年前您从剑南道回来时不是说,宫中三年所得,抵不过出宫一月吗?” 皇帝便沉默,想起两年前他南下剑南道,一路上看到的喜怒哀乐,想起那些受灾的灾民伶仃求生,也看到他们的坚忍难过和愿望…… 他抿了抿嘴,松开皇后的肩膀道:“我大晋建国不过二十四年,各地士绅豪富却已经有侵占土地之迹,老五是因为豢养私兵造反才暴露,在我们看不到地方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事呢。” 他道:“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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