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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适应,也免得开春后赶路生病,所以提早回家去了。 庄先生给写了推荐信,让他去县学里旁听学习。 县学里除了考进去的学生外,的确还有旁听名额,不过束脩不便宜就是了。 像周立重这样不在开学时间进去的,不仅束脩高,还需要有特别的人举荐才行。 不然关系不硬的,一般还进不去。 庄先生现在罗江县名声不小,加上周家如今也不同往昔,所以他拿着举荐信去,县令直接就同意了。 得知周立重的目标是考县衙的小吏,县令很想说,我可以在别处给你挤出一个名额来。 不过看周家的样子,似乎不太想走他的后门,他便暂时按下不提。 周家的确不想走他的后门,用周三郎的话说是,“县衙里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他的路子,那势必会挤掉别人,谁又为啥凭白给你挤掉呢?” 周立重觉得三叔说得对,于是虽然痛苦,但依旧每天捧着书背,坚持练字,想要靠自己的本事考进去。 过年,关里正到七里村巡视时特意去亲家家里坐了坐,看到他捧着书,大冷的天竟然蹲在门外背书,不由问道:“怎么不进屋读书,好歹暖和些?” 周二郎一边给关里正泡茶,一边笑道:“暖和了就想睡觉,冷一点儿好,精神。” 关里正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周家的家风和子弟的勤勉。 周满现在今非昔比,周家也算出头了,但他们家不见得势的嚣张,反而比穷困的人更勤勉。 他忍不住道:“实在不行,我手上有个衙役的名额。” 关里正对周二郎笑了笑,道:“你们要是有需要,可以去找我,到时候我带着立重到县衙里走一趟就行。” 这个名额是县衙给关里正的奖赏,他当里正的年限不短了,又一直勤勉,所以三年前才得了这个名额,他一直留着没有用。 ※※※※※※※※※※※※※※※※※※※※ 作家的话 晚安,今天是中元节,大家要早点睡哦,缺一章,明天补上 ☆.第3061章 报名 周二郎和周三郎闻言很是感动,却不敢轻易接受,道:“这怎么好?” 关里正就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咏儿写信回来也说,他能考中,多亏了你们家帮忙,现在他们夫妻两个在京城也得你们多照料,亲家,亲家,本就是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的。” 周二郎和周三郎对视一眼,没再拒绝,不过也没有立即应下,而是道:“这事儿得问过大哥和立信。” 不过却是放松了许多,又对周立重道:“虽然有了后路,但你也得好好学,自己考上总是更好的。” 周立重应下,他看过县衙这两年考的题目,考小吏的题目并不是很难,只是读书识字的人少,所以才显得不好考。 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关里正见他自信,不由笑眯了眼,孙媳的娘家越厉害,将来孙子得到的助力越大,幸亏这门亲事定下得早,不然到现在他们肯定娶不到这样家世的孙媳妇了。 翻过年,二月一过,县衙就陆续张榜要招募吏员,召集了学子考试。 周立重兴冲冲的去报名了。 报名的人挺多,但县学里只有三个学生去报名,加上周立重这个旁听的学生一共是四个。 其他学生都并不考吏员,他们会在六月考试,争取拿到名额后进京去参加进士考或第二年的明经考试。 今年就有六个学生上京去了,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考上。 会和周立重一起去考县衙的,多半是成绩不好或者家境不好的。 其中有两个就是家境不好,他们比周立重还要小两三岁,报了名以后就拉着周立重去饭馆里吃饭,叹气道:“我要成亲了,我爹娘说了,我连去府学考试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进京去考县学了,再学上两年,就算能去京城考试,恐怕也考不中,白费盘缠。” “还不如现在就去考县吏,趁着年轻多熬几年,说不定将来能当个主簿、县尉或者县丞呢?” 一般主簿、县尉和县丞都是从本县吏员中提拔上来的,只有一些上县和中县才会有偶尔会有上面委派下来的副手。 说话的人就不由看向周立重,压低了声音问,“周兄弟是怎么打算的,可走了县令的路子?” 现在周家在罗江县可是有名得很呐,因为罗江县内官最大的出自他家,官最多的还是在他家,哦,现在也就白家在他们家上头了,像以前的老地主罗家和石家,现在对上周家都要退一步。 只不过周家很低调,县里有什么活动他们都很少参加,偶尔需要捐钱的时候周家的二爷才会出来捐一点儿东西,剩余的时候都在七里村里种地。 家风很淳朴。 但周家低调,他们却不能小看了周家,觉得县令也不会,所以周立重有没有和县令打招呼? 周立重脸色微红道:“县令大人已经推荐我去县学旁听了。” 他道:“至于考试,以县令大人的公正,自然是让我们公平相争。” 一人目光闪了闪,笑问:“那周兄可想过考不中后要去做什么?” 周立重认真的想了想后便诚实的道:“大概会恩荫去当衙役吧。” 另外三人:…… “……你有恩荫的名额,怎么还要来考试?” 周立重就不好意思的道:“那并不是我家里的,是我大妹夫家的名额,我不好白占,所以还是想凭自己的本事考一考,实在考不中再恩荫吧。” “你大妹夫家……” “是我们里正,关家管理地方多年,有许多功劳,所以三年前得了一个奖励的恩荫名额。” 这倒也是常事,县衙给里正的工钱可以忽略不计,而里正会这么勤勤恳恳的干活儿,一是为名,二就是为利了。 名嘛,自不必说,哪一个能当里正的不是德高望重,有威望的人? 礼,除了和县衙的官吏更近一步外就是这种恩荫名额了。 治下有德有才有财,都可算做里正的功劳,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有这样的奖励了。 也不是谁都能得到这样的奖励的,是个里正里能有一个就算不错了。 之所以是关里正,其实和周家也有很大的关系。 一是三年前周满从西域回来,带回种痘法;二是周家发展不错,连带的七里村都富有了许多,三就是关里正管理多年,多重功劳一爆发,县衙就给了他一个名额。 周家不太了解,关里正心里却是有数的,所以他一直压着没把这个名额拿来用。 他就是想着关咏要是考不上,那就回来用这个名额;考上了,那将来在仕途上肯定还需要周家的帮扶,所以这个名额可以给周家…… 周立重肯说出恩荫名额的事,三人便自觉和他更近一步了,因此说话更放松,一个道:“现在周大人也是朝廷的四品官员,按说应当是有恩荫名额的,你怎么不用?” 周立重道:“未曾试过,焉知我不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考出来呢?而且我小姑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儿女,恩荫的名额有限,我们这些人老大不小了,怎么能去占他们的名额呢?” 三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人叹息道:“是我们短视了,也是,能够凭自己本事考出来,何必求恩荫呢?” 只不过他们自问是做不到的,他们要是能有恩荫的名额,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的读书? 直接躺赢不好吗? 三人自己都没察觉他们正以一种钦佩的目光看着周立重。 罗江县在准备县考取吏员,北海县也在准备县考取吏员。 白善在北海县的动静太大,从盐场到官田,再到码头,又有医署,需要的人才数量特别多。 倒也不需要他们多饱读诗书,但最基本的诗书,还有算术做账是必定要会的。 报名考试的人同样不少,还有不少是外县过来的人。 白善让人将缺的职位张贴出去,以吸引更多的人才。 其实要不是县学里的学生志向远大,他是很想鼓动他们来考试的。 不过他虽然不能明着鼓动,却可以暗着鼓动。 ☆. 第3062章 取中 他考察了一番,就约了几个成绩人品还行,却家境一般或贫穷的人,说服他们边进县衙工作边读书。 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读书,还能补贴家用,这不香吗? 说是贫穷,但能够读书的人,家里最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要是真的很差,到此时还能继续在县学读书的,也必是有大毅力的人,这样的人更有成算,自然知道怎样选择对自己更好。 别说,白善还真说服了三个人。 他瞬间神清气爽。 罗江县的县考要早一些,正好在他们这儿天气回暖时,再过不久就要农忙了。 周立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进考场考试,别说,虽然按照小姑和小姑父说的私底下按照考场的规矩做过卷子,但真坐在考场时还是紧张得不行。 他咽了咽口水,按了按心口,觉得实在是过于紧张,于是拿出一个药包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清凉的味道从鼻子里吸入,脑内一清,他深呼吸两下,也慢慢平静下来,这才将药包放在一旁,低头看手中的卷子。 监考的县令目光如炬的扫过底下坐着的学子,看到周立重放下的药包,便踱步走过去,弯腰将药包拿起来闻了闻…… 县令:…… 他神清气爽,精神一振,低头看了一眼周立重,见他正在答题,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便抽了抽嘴角,放下药包后去看别的学子。 等到午时,考试结束,周立重紧张的又翻了一下卷子,确定能写上的他都写上了,而且还写得挺满,这才松了一口气,恭敬的将卷子交上去。 出了县衙,坐在他后面和左右的同窗立即围上来,抓住他问,“刚才考场上你拿的是什么?” 周立重拿出药包,“你是说这个?” 一人手快的拿过去,也学着周立重的样子闻了一下,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怎么了,我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这是香包?怎么不做成香囊?只用纱布来缝制,显得过于廉价了。” 周立重:“我随手装的,我的针线可不太好,做不了香囊。” “你家娘子呢?” “她在京城啊,”周立重道:“她是太医,哪有空与我回来考试?” 众人:…… 三人压下心酸嫉妒,另一人连忙扯过药包,“我闻闻什么味儿……” 只是一口气,他眼睛也直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闻闻……” “清心醒脑,好东西啊,这是什么?” “薄荷吧,”一人道:“这清凉的味道一闻就知道有薄荷。” 周立重道:“提神醒脑的药包,我小姑给我开的,说是考试若是紧张,或是头昏脑涨便可以闻一闻。” “我就头昏脑涨啊,周兄,这药包还有没有?” 周立重颔首道:“有的,我之前配的时候弄了好些,你们要是需要,我一会儿给你们拿一包,不过更多的是留在了家里,这里的少。” “好在下午也只再考半日,也够用了。” 三人快哭了,不由问周立重,“你上午答得怎么样?” 周家一贯的自信,周满小时候还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周立重自然也很自信,他仔细的想了想自己的答案,觉得没太大的问题,于是点头道:“我觉得我写的不错,就是字难看了点儿,能答的我基本都答了。” 此时,县学的博士和县令正在阅卷,周立重的卷子被抽出来,博士一一看过去,撇了撇嘴。 县令在一旁看见便问,“怎么,答得很糟糕?”那就不好走后门了。 博士嫌弃的道:“还好吧,这边的帖经对了五题,还有两题错了,不过字太丑了。” 只论对错的话,其实周立重错的也不是很离谱,他显然是记混了,因为两篇文章都有提及,造句也相似,所以他就默错了。 “不过他的墨义全对了。”这是很出乎博士们意料的。 县令去看,果然发现墨义都对了,他目光微闪,笑道:“看一看他的策论。” 博士就翻出他的策论。 其实县考的要求没那么严格,说是策论,但对文采没有太大的要求,毕竟是县衙的吏员而已,文采太盛反而不适合。 甚至对篇幅也没太严格的要求,说是策论,其实就是询问一些政务上的常识,以及列举案例问政。 周立重没有文采,但策论依旧是他的长项。 因为他小姑是编撰,小姑父做过翰林和中书舍人,妻子又是太医,对于一些政务的了解要比一般学生深刻得多,而且应小姑父的要求,他之前也没少看他们的公文,知道这东西要怎么写,他甚至知道如今朝廷最心急的问题是什么,见识上并不比县衙中的官吏差太多。 博士通读过后挑了挑眉,交给县令看。 县令大喜,立即道:“好!通了,可定为上等。” 其他博士连忙过来看,虽然微微点头了,但依旧道:“字太差了,应当扣分。” “帖经错了两题,也不该取为上等啊。”大家一起悄悄去看县令,虽然他是通了,但定为上等,讨好之姿也太明显了吧? 一个年老的博士便摸着胡子严肃的道:“中等最适宜。” 县令:“……他的策论是真的好。” “难道就没有比他好的策论吗?”老博士从一堆卷子里翻了翻,翻出两篇来给县令看,“这两张卷子的策论不在他之下,甚至还略有文采,帖经墨义也无错处,字更好看,若是周立重定了上品,那这俩人该怎么定?” “是啊,周立重岂能与他们同品?” 县令:“……行吧,那就中等好了。” 就一个吏员而已,对方又是周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什么不好? 罢了,罢了,免得犯了众怒,而且周家也没有和他打招呼,那就依照真实的成绩来吧。 周立重被暂时定为中品,但下午还有术数考试,这个也很重要。 县令还担心他偏科,谁知道他是真的偏科,但不是偏的帖经墨义策论,而是偏的术数! 虽然周立重的字还是巨丑,但他所有题目都做对了,连给的账目也做对了,县令哈哈大笑起来,看向其他人,这一门功课便被定为了上品。 但两边一相加,他依旧只是中上,排在了第五名,哦,这一次县衙取吏十二人,包括衙吏,差吏,牢吏。 衙吏和牢吏被众人排在了后面,大家最想做的还是差吏,因为这主要是户房、刑房、工房的书记员和小吏,然后才是衙吏,最后便是牢吏了。 ☆.第3063章 户房 名单一张贴,周二郎和周三郎就和周立重一起挤进去看,虽然应考的考生不及京城明经考试和进士考的考生多,但考生加上他们的家人一起就多了。 大家闹哄哄的挤进去,周二郎头发都快散了,被后面的人一推,差点儿怼到了公告墙前。 但这也让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公告。 就十二个人,分了两行,能有多长啊,他直接从第一名往下看,看到底下,眼睛微微瞪大,周三郎和周立重还在努力往里面挤的时候,他已经大叫道:“中了,中了,大头,你考中了!” “真的吗?”被夹在人群中的周立重想要往前挤,挤不进去,想要蹦起来看,却被左右夹着动一下都困难,只能努力的踮起脚尖,却只看得到乌压压的头,他只能大声问道:“二叔,我多少名,在不在前面,能不能挑到好位置……” “第五名,第五名啊!” 周立重瞪大了眼睛,惊喜不已,也不往里挤了,开始往外挤,但逆行更加困难,好久才挤出去,头发都散了一半。 周三郎也挤出来了,脸上全是兴奋的红色,“好小子,你行啊!” 连老实如周三郎都忍不住道:“我们周家的孩子就是聪明,这,这是接的谁啊?” 反正肯定不是他们爹,那就是他们娘了,嗯,还有可能是爷爷奶奶,毕竟小叔以前也很聪明。 周立重笑眯了眼,和周三郎道:“小姑说是因为我们小时候常有糖吃,所以就比别人聪明了。” “瞎说,那是糖,又不是猪脑羊脑,怎么会吃了就聪明呢?” 周立重:“……三叔,这跟猪脑羊脑有什么关系?难道它们还能比人聪明吗?” 周三郎疑惑的挠了挠脑袋,“不是说吃啥补啥吗?猪和羊再不聪明,那也是它们的脑袋,吃了多少会有一些补的。” 周立重:…… 他歪着头想了想,摇头道:“不对,当时小姑说的时候虽然笑嘻嘻的,但不像是骗我们的,我们比别人聪明自然有爹娘长辈的功劳在,但吃的上,一定是因为我们总有糖吃。” 周三郎一愣,“那你写信给你弟弟妹妹们,让他们没事儿多给五头买些糖吃?” 终于挤出来的周二郎摸了摸已经散下来的头发,问道:“什么糖?” 周立重吓了一跳,“二叔,你怎么成这样了?” “别管了,”周二郎一把拉住他道:“你考中了,快,我们回去准备些礼物,我带你去给县令送礼去,我们得选个好位置。” 因为七里村距离县城有些距离,周立重读书期间都是借住在关家家里的。 关家在县城有一个院子,当年为了关咏在县城读书,还有和周立信成亲时买的。 周二郎他们今天只是来看成绩,没有带礼物,但带了钱的,只是也不多。 所以他们直接跑到关家和人借钱。 关家现在是关咏的堂弟关帆住着的,他们夫妻现在替大嫂周立信经营她的嫁妆饭馆,这会儿他们都在饭馆呢。 周二郎一说借钱送礼,他想也不想便跑回家里拿钱,拿出十多吊钱道:“这是没送回村里的,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和附近几个铺子的东家借一些?” “够了,够了,”周二郎笑眯眯的道:“也不好送太贵重的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名额是买来的呢。” “是是是,是不好送太重的,”关帆想了想后道:“我听人说县令爱喝酒,我们县城的酒最好的就是剑南春了。” 周二郎也是想送酒,起身道:“我现在就去买。” 他还给了周三郎和周立重一些钱,道:“去买些点心,果盒,布料不好送,那东西好的太贵了,县令也是读书人,就送些笔墨纸砚吧。” 周立重:“……二叔,那玩意更贵。” “那就单送一样,你去挑,赶紧的,我们要抓紧时间,人家说不定已经去了。” 关帆立即道:“我也去帮忙吧。” 周二郎求之不得,他们需要买的东西不多,却很分散,多一个人帮忙便能省一些时间。 等东西都买齐,叔侄三个就在关家梳洗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便去县衙。 县衙那里已经有考生及其家人来给县令道谢送礼了。 和考府学、考明经、考进士的考生们不一样,他们是前程似锦,也是县令的政绩,所以一般是县令出钱请他们吃饭喝酒庆祝,希望他们鹏程万里,将来记得回馈家乡,也回馈他这个曾经的父母官。 而他们这些县考的考生,一旦考中,那就是在县衙里做吏员,是县令的手下,也算不上什么政绩。 作为未来的下属,如今有个光明正大贿赂送礼的理由,大家都不会放过。 当然,大部分人送的礼也不会太贵重,吏员的俸禄又不高,大家虽然高兴,但送的礼也是有限的。 周二郎的礼算是最贵重的了,一坛酒,两包上好的点心,两条肉,还有一方砚台…… 别人家送的也是两包点心,两个果盒,两条肉和一坛酒,只是酒的差异而已,价值便差出来了。 好在大家都没留意,大家都焦急的看着县令,特别想问一问他们家孩子能分到什么职位? 县令为了不让自己纠结,直接道:“就按照成绩来吧。” 他顿了一下后道:“大家一个一个的进去面试,我等再根据你们所长分配。” 大家相视一眼,都没什么意见。 于是县令微笑着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叫进去面试,里面还有县丞、县尉和主簿,四人问过他们的意向,和他们对意向职位的了解后便在纸上写写画画,颔首道:“你先下去吧,我还要再问过其他人。” 虽然是按照成绩进去的,但县令他们分配时也是有侧重的,比如周立重,他术数好,当他说他想去户房时,主簿和县丞都没多犹豫便画了圈圈,县令也画了圈圈,于是他就通过了。 周立重顺利进入罗江县户房,然后就找了县令说起新粮种的事。 县令皱了皱眉,“新粮种?是麦种?但距离下一季播种麦子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呢。” “不是,是谷种。” ☆.第3064章 最无用的东西(补更二) 县令不由坐直了一些,“谷种?” 周立重点头,将他们家在京城种试验田,前后试验了六年的事情说了,还拿出了他的本子,道:“现在的谷种是目前留种性能最好的谷种,大人,要不要试试看?” 县令:“……你胆子够大呀,这样未曾经过朝廷核验过的种子,你可知一旦推广到地方会有什么后果?” 要是一切顺利还好说,要是粮食歉收,那是人头落地的大罪啊。 周立重忙道:“也没有很多谷种,选一些田地多的农户,一户分上一二亩的种子便可以了。这些谷种是我们经过试验的……” “你可知种地不仅仅是种子的问题而已,”县令打断他的话,道:“其中还有风雨阳光的问题,一旦风不调雨不顺,你那种子就是再逆天也长不好啊。” “可世间大多数的百姓愚昧,并不知这些原因,他们只会觉得是因为换了种子,所以才歉收。” 周立重:“……大人,一家一户又不是只种新谷种而已,若是风不调雨不顺,那歉收的肯定不只是新谷种,都歉收,百姓们也都是有眼睛、有良心的。” 他们又不是傻子,真是风雨的问题,谁还能看不出来? “那要是就是新谷种的问题呢?” 周立重张口结舌,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只能挠挠脑袋道:“反正我相信我家的新谷种的。” 县令就挥了挥手道:“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且之前的稻谷是在京城一带种的,谁知它能不能适应我们罗江县的水土环境?我不能让百姓们冒这个风险。” 周立重有些惋惜,只能暂时压下这件事,但是一回家就和周三郎道:“三叔,县令不相信我,我们家自己把种子都种了吧?” 周三郎:“……你烧了?我们家的地虽然不少,但也不可能把这些谷种都种了呀。” 他们其实已经留出一半的田,打算用来种新谷种,剩下的才是用去年周三郎自己留的种子。 周立重想了想道:“劝一劝村里的人?” 周三郎就挠了挠脑袋,“那等回家我和村长他们说一说。” 周二郎高高兴兴的从外面进来,和周立重道:“我在街尾买了一个院子,回头收拾收拾就能搬进去了。” 周立重张大了嘴巴,“二叔,你真买房子了?” 他有点儿着急,“我也不会在县城里留太久啊,小姑说了,等秋末收成出来,我就要回京城的。” 周二郎问,“那要是新谷种不成呢?” “……二叔,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儿信心吗?”周立重说完才道:“小姑说了,要是新谷种在这儿不行,那就要在这边开些试验田,到时候这边和京城那边一块儿种,我要盯着田里,估计就不能在户房里干了。” 所以他会辞官,到时候同样不会住城里,而是住在村里。 周二郎身体僵硬了一下后便挥手道:“算了,那就以后我们住。” 他道:“买都买了,以后我们要是从外头做生意回来晚了,在县城里也有落脚的地方。” 周立重这才没再说话。 周二郎扭头和周三郎道:“明天我们回去叫上几个人过来帮忙,趁着还没农忙,先把房子收拾起来,总住在大丫这儿也不好。” 周三郎问,“买的县城谁家的?” 他很疑惑,“这时候怎么会卖房子?” “石家的,”周二郎扭头和周立重道:“说起来和你们还有些缘分呢,当年你们跟着满宝常买人家斗败的公鸡的那户人家。” 周立重瞪大眼,“石大爷!” “他还赌呢?” “哪儿呀,他现在就是想赌也早没钱了,”周二郎摇头叹息道:“石家当年多大的家业呀,听说也就比白老爷家里差一点点,结果现在全都败光了。” 他道:“现在买的这院子是石大爷最后的一个院子了,本来是他妻儿住着的,但他儿子生病了,病得厉害,要请医问药,早年间他败家业时和不少人都借了钱,总是不还,哦,也是没的还,所以现在孩子真的生病了,谁都不愿意借他了,没办法,就只能把院子卖了。” 周立重心情复杂,还能想起当年他们来县城卖糖,卖完了以后就会蹲在街口那里等着,等石大爷斗鸡完了就和他买被啄得不轻的公鸡。 所以他们最知道,他是实在的十赌九输,是真的十次有九次是输的,所以他们很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明知会输还一直赌? 便是想要低价买他公鸡的小姑都忍不住一再劝他,“你家里既不缺钱,何必来博这万分之一的几率?何况赌博还是十赌九输。” 石大爷当时笑道:“你们觉得这是赌,我却认为这是博,所谓博彩也和别的玩乐一样,一样让人心中激动,心中愉悦,既然都是玩乐,何必怕花钱?” “但得不偿失呀,”当时周满虽小,却依旧严肃的道:“博彩或许是会让人心中激动,愉悦,但那是在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况下,如你这般沉迷,已经不是追求快乐,而是病了。” “世上所有的瘾皆成疾,你如今还年轻,这世上可追求快乐的东西也很多,为何独独选这对自己,对家人,对苍生最没有益处的东西?” 当时周满才有七八岁,周立重年纪也不大,但因为四叔赌钱把家里都败光了,所以他对这番话印象很是深刻,他对一切博彩的行业,包括赛马等也都很厌恶。 因为他牢牢记住了小姑的话,这一行业是对自己、对家人、对苍生最没益处的东西。 而石大爷却将这一条路走到了黑,不管是撞墙还是掉河,竟然一直未曾回头。 周二郎和周三郎虽然唏嘘,但和石大爷到底不熟,没有周立重那么复杂的心绪,俩人很快商量好了要给新宅添置的东西。 “得买些鞭炮,他们都说那宅子的风水不好,所以还得熬煮些柚子叶去驱祟……” 周立重回神,点头道:“我知道县城哪里有柚子树,到时候我去找人求些枝叶。 ※※※※※※※※※※※※※※※※※※※※ 作家的话 晚安啦 ☆.第3065章 伸一把手 这时候柚子的叶子除了上一年的老叶子,便只有冒出来的新芽了,周立重最近对罗江县了解得更深了一点儿,于是很快找到了柚子树。 树的主人一听说周立重拿柚子叶要除祟,想也不想,直接指着树上的叶子道:“自己摘吧。” 周立重没带工具,只能脱掉鞋袜,抱了树就往树上爬,不一会儿就折了两枝下来,谢过树的主人,便高兴的提着叶子回去了。 才回到街口,便碰见街口一家客栈门口有些喧闹,不少人凑在一起看热闹。 周立重路过,本不想看,但还是下意识的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了一眼,正想着转进巷子里回家,就看见了被客栈掌柜推出来倒在地上的少年,一个落魄的中年男子抱住少年,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立重一顿,伸手扒开挡在身前的人探头往里看,就见掌柜的一脸难看的把他们的行李也丢出来,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抱着手中的包袱,也被伙计推了出来。 掌柜的站在台阶上,一脸讥诮的道:“石大爷,不是我不愿给你住,来者是客,虽说你晦气些,运势不好,但你只要付得出房费,我们客栈该给的都会给你,也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可你既拿不出钱来,又不愿意走,那就太为难我了。” 围观的人对石大爷指指点点起来,“不是还有个小宅子吗?难道又赌输了?” “听说是石小郎病了,卖了宅子买药治病呢。” “哎哟,一个宅子不便宜吧,这就花光了?” 妇人一脸麻木的上前,伸手和石大爷一起将儿子扶起来,结果少年全身软倒,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夫妻俩一起竟然没把人扶起来…… 周立重将柚子枝叶插在腰后的腰带里,上前帮着把少年扶起来,发现人很轻,便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正想问他送到哪里,想到他才被从客栈里赶出来,此时也没去处,干脆道:“走吧。” 石大爷和石大娘子愣愣的看着他,俩人都没认出周立重来,只是觉得眼熟。 周立重已经抱着人先走了,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便回头看他们,“快来呀。” 俩人连忙捡起地上的行李要跟上,掌柜的看见微愣,立即冲上去一把抓住周立重的胳膊,“等会儿,郎君是他们亲戚?那正好,把他们欠我的房钱还了吧。” 石大爷脸色微变,沉声道:“欠你的房费我会还的。” “还?你拿什么还?”掌柜不客气的道:“本来你没亲没故的我也就不计较那几十文钱了,现在既有亲朋,为何不还我的钱?” 石大爷虽然还没想起周立重,却不想他吃亏,因此冷着脸道:“谁说我没亲没故的?你不就是我故旧?” 他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客栈,扯出一抹奇怪的笑道:“说起来,这个客栈你还是租的我家的宅子呢,往年你总是哭诉罗江县穷,人少,客栈入不敷出,所以每年收租子,我都是将零头的五两给抹去的,前后也抹了有七八年,那时候我们可是好朋友呢……” 石大爷这么一说,围观的人也想起来了,纷纷和掌柜的道:“是啊,石大爷虽然守不住家业,好赌没本事,但以前的确对人豪爽,帮过不少人。以前人家几两银子都给你免了,你现在免人几十文怎么了?” 掌柜的脸色一变,很是难看。 周立重扫了他一眼,将手上的少年放下来,单手扶住他,另一只手就在袖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串钱问,“多少钱?” 掌柜的没说话。 石大爷伸手拦住周立重道:“不必,这笔钱我自己来。” 周立重按下石大爷的手,笑道:“石大爷,你不记得我了?我小时候可是没少吃您半卖白送的公鸡,我祖母以前身体不好,就是因为时常从您这儿得些肉,所以身体慢慢养好了。” 石大爷微微眯眼,他从没卖过鸡,有几次,卖的也是被啄惨了的斗鸡。 但会和他买斗鸡回去炖着吃的只有一人…… 他脸色恍然,“你是周家的孩子啊。” 他上下打量人,叹气一声,问道:“你是那个叫大头的,还是那个叫二头的?” 周立重:“……我是大头,我有大名了,叫周立重!” 石大爷微微点头,还要说话,周立重已经把钱袋子丢给掌柜,转而抱起少年道:“除去房费,剩下的钱送到巷子里的关宅。” 说罢便大踏步走了,石大爷和石大娘子连忙跟上,然后就回到了巷尾他们才卖出去的家门前。 俩人:…… 周立重用脚轻轻一踢就把门踢开了,里面正在做简单打扫的周二郎回头,“回来了?可摘到……这是?” 周二郎瞪大了眼睛。 周立重憨憨一笑道:“二叔,屋里的东西都还齐全吧?” 周二郎愣愣的点头。 周立重就把少年给报到他原来的房间里,让他躺在了床上。 石大爷和石大娘子一脸尴尬,他们前两天刚卖了房子搬出去,结果现在又回来了…… 周立重出门来,和周二郎道:“让他们先住在此处吧,我去济世堂里请大夫。” 石大爷忙拦住他道:“济世堂的大夫已经都看过,我们这儿有药方,不必再另外出诊,我们回头拿着方子去抓药就行。” 周立重好奇,“你们有钱抓药吗?” 石大爷脸色没多少变化,只是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些,没有说话。 周立重虽然好奇他才卖房子的钱都去了哪儿,不过还是没问,坚持道:“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说罢出门去了。 周立重已经长大,他又是长房长孙,所以周二郎没有反对他的决定,见他去请大夫,便扬起笑脸招呼石大爷和石大娘子,“两位先把行李放下吧,对了,你们的房间还没动,只是我家婆娘略微收拾了一些,我这就去把她叫来,你们还是住在那间房里。” 说罢连忙去后院找冯氏和周三郎夫妻。 三人正在后院打扫,听说石家又被周立重带回来,不由瞪眼,“那这房子算谁的?” “当然还是算我们的,只是我们不急着住,暂时给他们住而已。”周二郎道:“孩子们知恩图报,这也是好事,当年石大爷也没少帮衬满宝和几个孩子。” ☆.第3066章 心病 冯氏一想也是,便不再反对,“行吧,不过话可先说好,主屋得我们家的人住,不然外人看着不像样子。” “哎呀,石大娘子住在此处,立重不好住进来,以后再说吧。前头有石大娘子,你赶紧和弟妹去招呼。” 冯氏只能拉上何氏去招待客人。 等周立重领着大夫回来时,石大娘子正坐在椅子上哭得伤心,声音几乎肝肠寸断,冯氏和何氏一左一右的安慰她,给她递帕子擦眼泪,而石大爷坐在门槛上伸手抱头。 他忍不住脚步一顿,问道:“怎么了?” 石大爷抬起头来,撑着门槛勉强起身,“没什么,有劳郑大夫了。” 郑大夫微微一叹,摇头道:“不必客气,我们去看病人吧。” 石大娘子也收了泪,只是还忍不住抽噎,身子一抖一抖的,却很快速的跟上他们,一起进屋去看石小郎。 郑大夫对少年的病早就熟得不得了,但他还是伸手搭住脉,仔细的听了听后摇头道:“还是得养着。” 石大爷和石大娘子面色失望,不过他们有心理准备,没说什么,一个和郑大夫一起出去,一个则留下照顾石小郎。 石大娘子将被子给他盖好,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他。 少年也愣愣的看着她,他忍了许久,最后还是强压住恐惧,和她轻声道:“母亲,我不治了吧?” “不!”石大娘子声音有些尖锐的道:“你必须得治,怎么能不治呢?你别担心钱,明天我就去找你舅舅要钱,那可是你救命的钱……” “娘,”石小郎突然亲昵的轻轻唤了一声,轻声道:“别要了,你,你和他和离吧,也别回娘家了,自己再找个人嫁了,这次找个老实的,不要赌钱的……” 石大娘子捂着胸口痛哭出声,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似乎被人握住拧了一把,痛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石大爷闻声跑进来,见她整个人都跪在了床边,连忙将人抱起来放到外室的榻上,红着眼眶和她道:“你别急,我明天就去和大舅兄要钱,一定能把钱要回来。” 石大娘子心口生疼,很想推开他的手,但又气弱,觉得自己没资格,只能靠在榻上一言不发。 周立重就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好奇的问郑大夫,“这是什么病?” “心病。” 周立重:“……那开解开解?什么心病竟这么厉害?” 郑大夫:“……我说的心病不是那个心病,而是真的心病。” 他道:“阳虚心衰,如今只能靠养着,我医术不精,也只能暂时吊住人命而已。” 周立重想了想便问道:“您能把脉象和药方写下来吗?我让人给我小姑送一封信去?” 郑大夫一听,眉头一扬,“自然可以,不过周太医的药方回来……” “我第一时间给您看。” 郑大夫便满意不已,和周立重去大厅里开药方写脉案。 “他这是病多久了?” 郑大夫想了想后道:“其实他从小便体弱,不过那时候他家里有钱,吃得好、住得好,生活顺遂,这点儿体弱不值一提。” “真正恶化起来是四年前,唉,石大爷把家业基本败光了,他们从石家大宅里搬出来后他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从去年开始,基本上就卧床休息了。” 要郑大夫说,石家要是一直富贵,这病就不值一提,他完全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偏家道中落,各种刺激之下,本来还算可以的身体就急剧变坏。 郑大夫摇摇头,觉得石小郎摊上这样的爹娘也实在是倒霉。 对,其中还包括石大娘子。 送走郑大夫,付了诊费和药费,约定好一会儿由药铺的伙计来送药便去见周二郎四人,便听何氏叹息道:“石大娘子也真是倒霉,摊上了这样的娘家。” 冯氏恶狠狠的道:“这世上又不是所有的娘家都是家,要我说就是她自己立不住,不然何至于此。” 何氏便替她说话,“她也是没想到家中兄长会这样吧?” “放屁,自己娘家什么人心里能没数吗?”冯氏道:“更何况钱这东西就得握在自己手里,连丈夫都信不过,竟然还相信家中的兄弟,他们家变成这样,难道她娘家有帮过?” 周立重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前两天我们买这院子给的钱,石大娘子害怕石大爷拿了钱又去赌,所以悄悄把钱拿给了家中的兄弟,想着以后孩子需要钱买药时再和吴家的舅爷拿,”周二郎摇头道:“谁知道吴家的大舅爷拿了钱,转头就不承认了,非说他们夫妻俩合起伙来讹他。” 当时她给得急,又是打着让吴大舅付药钱的想法,怎么会写收据之类的东西? 当时又要瞒着石大爷,所以除了她儿子,没人知道她把钱给了吴大舅。就是她儿子,也是吴大舅走后才知道的。 “算起来,还是石小郎有成算,当时就说了让石大娘子去把钱追回来,可惜石大娘子没去,”周二郎摇头叹息道:“昨天他们去买药,石大娘子去找吴大舅拿钱,结果没拿到,还没从家里赶了出来,她这才知道糟了。” 周立重皱眉,“只是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只怕很难把这钱拿回来了。” “可不是,石大爷又是那样的情况,”周二郎摇头道:“要是老实人家,有了卖房的契书,这会儿又拿不出钱来,便是没有收据一类的东西,县令也会酌情考虑石大娘子的说辞,偏偏石大爷是出了名的好赌,唉……” 周三郎和周立重道:“你现在县衙中,要不你跟着去吴家一趟,说不定吓一吓能把钱吓出来呢?” 周立重:“……三叔,这种事是谁教你的?” 周二郎理直气壮的道:“这个道理谁还不知道吗?你去了啥话都不用说,就往旁边一站,亮出身份来就好。” 周立重还没说话,石大爷已经出来,径直往后厨去,然后提了一把刀出来…… 周立重瞪大眼,连忙跑出去拦住他,“石大爷,您这是做什么?动了刀子可就是大恶了。” 石大爷和他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就是去吓吓他,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 周立重怀疑,“真的?” ※※※※※※※※※※※※※※※※※※※※ 作家的话 晚安,快到睡觉时间了,还有一章明天再补上 ☆.第3068章 收管 第3067章要钱 石大爷一转身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提着刀径直去了酒楼。 吴大爷正在酒楼里呼朋唤友的喝酒吹牛呢,“那钱给了他也是送到赌场里,还不如给了我,好歹还能进我肚子呢。” “这话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帮着花,哈哈哈……” “话是这样说,但石大娘子不也跟着受苦了?”酒桌上,一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而且我听人说石小郎还吃着药呢,这可是你外甥的药钱。” 吴大郎啪的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钱兄弟,我好心请你吃酒还请出错来了?什么药钱,这钱要是到了他石大郎的手上,那还会是药钱吗?那就是赌资!” “我那妹妹和外甥反正都落不着,那谁花用了不是花用?在我手上,好歹还进了大家肚子,到他石大郎的手上,丢出去都不能听见一声响。” 除了那位钱郎君,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深以为然的点头。 正笑得欢,正对着门口坐的两个人突然脸色一变,脖子好似被人掐住一般笑不出来了。 见他们脸色惊恐的看着他身后,吴大郎就回头,“怎么了?” 一回头,一把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细细的,冰冷的刀刃压在脖子上,吴大郎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他颤颤巍巍的抬头,就对上石大爷冰冷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妹,妹夫,你这是干什么啊?这刀可不是玩笑的,你先让开一下……” 他伸手想将刀推开一点儿,石大爷突然往下一压,正盯着他们看的人顿时一阵惊呼,大家都紧张的道:“出,出血了……” 吴大郎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但听朋友们那么一说,顿时觉得脖子生疼,他几乎要哭出声来,却又不敢动脖子,只能和石大爷周旋,“妹夫,我们是一家人,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要是闹出事来,那可是要蹲监狱的。” 石大爷阴森森的道:“你昧了我们的钱,小郎没钱治病,他就快要死了,他一死,我和大娘子也活不了,既然这样,不如在死前拉上大舅兄一起,到了阴间,也好一起做个伴儿。” “不,不是,”吴大郎忙道:“我那是和你们玩笑呢,我是大舅舅,怎么可能昧小郎的药钱呢?不就是钱吗,你先把刀拿开,我这就拿给你。” 见他要动,石大爷的刀就紧紧地压着他的脖子,轻声道:“别动,这刀磨过的,特别锋利,动一下,把脖子里的大血管割破了,那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吴大郎顿时一动也不敢动了。 石大爷道:“我卖房子的钱,一百二十两,大哥就是再豪爽也不可能随身带这么多钱,让人回去拿,也不用送到这里来,送回我旧宅,我这时候住那里,让里面的主人家收到钱来与我说一声,真收到了呢,我放了你,没收到,我们兄弟俩就一块儿去阴间里做伴儿。” 吴大郎本来还想叫随从偷偷去报官的,一听这话,一股寒意从脊椎骨里升起,他直觉石大爷说的是真的,他要是没叫人去送钱,而是招来衙役,恐怕他真的会被抹脖子。 于是吴大郎赶忙和呆在那里的长随道:“你回家去拿钱,直接去找大娘子要钱,先别告诉家里这件事,听到了没有?” 长随回神,连连躬身应是,转身便往外跑。 吴家并没有分家,吴大郎也不是什么能耐人,不然也不会坑了妹妹外甥救命的钱。 真要是告诉家里,谁知道他几个兄弟会不会从中作梗,老爷子会不会来找石大爷理论,反而激怒对方…… 所以吴大郎只能反复叮嘱只找他娘子。 吴大娘子本来不想理会的,“他们吃酒耍横,我不信他真敢杀人!” 小厮直接跪在地上哭道:“大娘子不知道大姑爷现在有多恐怖,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们要是不拿出钱来,大姑爷是真的敢下刀的。” 吴大娘子这才脸色一变,略一思索,咬咬牙和身旁的心腹丫鬟道:“去开箱笼取银子来。” 她很生气,“真是讨债的冤家,赚钱看不到我的份儿,花钱倒是知道找我了。” 一百二十两可不轻,包了一包袱,长随确认对数后就抱着包袱往以前石家的别院跑去。 石大娘子正守着儿子哭呢,看到被周立重引进来的人她还有点儿愣,这不是大哥身边的长随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长随上前来,直接跪在地上,把包袱打开,连连磕头道:“姑奶奶,您点点,这就是之前大爷从您这儿拿走的一百二十两,现在全都还给您了。” 石大娘子一愣,然后惊喜不已,心中才涌起感动就听长随抹着眼睛道:“姑奶奶去求一求姑爷吧,我们大爷可把钱都还了,还请他刀下留情。” 石大娘子:…… 最后还是周立重清点了一下钱,虽然这银子不是他们周家给的那批,但对数就行。 吴大娘子到底害怕石大爷真让她成为寡妇,所以虽然心疼不已,但还是拿了足量的银子出来。 周立重便和长随去了一趟酒楼。 酒楼里已经热闹得不行,大家都围在包厢里看石大爷挟持吴大郎,还有人在劝说他,“可别想不开,你要是出了事,让他们孤儿寡母的更难过了。” 石大爷却咬牙道:“没有钱,我儿子活不了,我和我娘子也就活不了了。” 吴大郎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石大爷现在这么疯了,他拿到钱后就不该还留在县城,直接出去玩一遭,等钱花完了再回来,想他石大郎也找不到他。 石大爷单手握着刀,另一只手便去拿桌子上的酒壶,自己往嘴里灌了一口,有人悄悄的靠近了一些,谁知道石大爷突然扭头朝他看去,往前走了两步的人便身子一僵。 石大爷的刀动了动,吴大爷眼泪就流下来了,一动不敢动道:“别,别,别靠近,妹夫,他们不敢动,真的,您别冲动,别冲动。” 周立重和随从扒开人群进来,看了一眼吴大郎脖子上的血痕,沉默了一下后便笑道:“石大爷,您和吴大爷怎么改喜欢玩这个了?才吴大爷已经让人把您卖房子的钱还回来了,石大娘子这会儿正高兴呢,您也回去看看。” 他上前一步握住石大爷的手,往外一拉,笑道:“走吧,小郎君还在家中等着了。” ※※※※※※※※※※※※※※※※※※※※ 作家的话 我以为前一章我已经更了,才发现七点那会儿没更上,现在替换 ☆.第3068章 上面漏更了一章 刀一拿开,吴大爷便往旁边一扑,离他们远远的,他手软脚软使不上力,干脆就四肢着地的往前爬,他的狐朋狗友们也立即去拉他,离石大爷远远的…… 见吴大爷如此狼狈,围观的人群笑起来,吴大爷脸色更红,指着石大爷正要骂,周立重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关切的道:“吴大爷,您脖子都出血了。” 吴大爷便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把脖子,一手的湿润,拿出来一看,手掌里都是血,他眼皮一翻就要晕倒。 周立重却拉住他的手,拇指狠狠地摁着他的虎口,让他坚持住了,一下没晕过去。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吴大爷放心,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伤,别看出的血不少,其实只是割到了皮肉,去药铺里抹些药一包,过两天就结痂了。只是……” 他声音更低,凑在了他耳边说话,除了俩人外几乎没人听见,“吴大爷何必跟石大爷这样的人较劲儿?他是赌徒,又家徒四壁的,已是走到绝路,您这时候逼他,就不怕他来个鱼死网破?要知道赌钱赌到家业败光的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 吴大爷脸色一变,沉着脸没说话。 站在边上的狐朋狗友见他们凑在一起嘀咕,有些不耐,问道:“吴兄,到底还报不报县衙了?我让人去报衙门?” 一直躲在人群之后的酒楼掌柜有些着急,他一直拦着大家不让报衙门,因为一报上去,他这边就不好交代了,连酒楼怕是都要封几天。 在他看来,两家是亲家,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何必闹得兵戈相见,又闹到衙门上呢? 吴大郎悄悄看了一眼石大爷,到底不敢惹他,眼前的人说得对,现在的石大郎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方不怕死,他却是惜命的。 “不报了,让他走!” 狐朋狗友们一愣,没想到他会放过石大爷。 石大爷提着刀抬起眼眸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周立重便跟上,还对围观的人道:“别看了,别看了,不过是和大舅子闹了些矛盾,没什么大不了的。” 石大爷提着刀回到家,石大娘子已经把钱都收起来了,石小郎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这钱能不能守住还不一定呢。 因为吴大郎的欺骗,石大娘子此时对石大爷也气弱得很,他要是要钱,她是守不住的。 石大爷却只是看了一眼钱就艰难的扭开头去,半晌后回过头来摸出一锭塞给妻子,剩下的一卷提了出去。 石大娘子一愣,连忙追上去,“你拿这么多钱去干嘛?” 她是气弱,但不代表石大爷可以拿这么多钱去赌呀。 石大爷将钱提到周立重面前,把一整个包袱都塞给他,“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的,你放心,这钱……” 他顿了顿后道:“这钱只能托你先帮忙拿着。” 他拢着眉头道:“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思,也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只能如此了。” 周立重微愣,“石大爷信我?” 石大爷苦笑道:“我当然信你,如今全县城能让我相信的也就你们周家人了。” 他道:“我知道你小姑,叫满宝是吧,她可是我们县城的名人,官居四品,除了白家的驸马外,她是全县官儿最高的一个了。” 石大爷这几年虽然不干人事,但记性还不错,他把家业败光了,回头看的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的想起老是劝他戒赌的那个小娘子。 “这次谁都把我当笑话看,只有你肯伸一把手,我信得过你,也信得过周满的侄子。” 周立重本不想接的,很是麻烦,但看到后面倚在门口木木看着他的石大娘子,他顿了一下便颔首道:“行吧,那我就帮你收着,等你需要用的时候让石大娘子来找我要。” 石大爷松了一口气,立即点头。 周立重清点了一下包袱里的银子,干脆给他们写了一张收据,表明他代替石大爷夫妇收管一百一十两。 不管是奶奶、她娘还是小姑,遇到困难的人都愿意帮扶一把,只是麻烦一些而已,耗费一些精力,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若是连这都不愿意帮,他将来又怎么做大事呢? 周立重这么想,更加心甘情愿了些,将收据递给石大爷,道:“我把石小郎的脉案和药方给我小姑送去了,看我小姑有没有好的方子救他,石大爷,我看石小郎的病要治好怕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不如先找些别的活儿干?” 他斟酌的道:“您既然不想再赌,那就让自己忙碌起来,累了就睡,醒了就干活儿挣钱,人一忙起来也就没心思再想着赌钱的事了。” 石大爷身子微僵,摇头道:“除非把我两只手砍了,不然我怕是改不过来了。” 这么多年,他不断的赌博,不断的输,把这么大的家业都输光了,自然也想过戒的,只是每一次戒过后就更加的渴望。 最长的一次,他有八个月的时间没有再赌,他也自觉可以控制自己时,不知为何,稀里糊涂又跟着朋友进了赌场……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靠在门上的石大娘子脸上一阵扭曲,脸上满是怨恨的盯着他的后背,忍不住恶声恶气的道:“那就把手砍了吧!” 周立重:…… 石大爷沉默,有些蠢蠢欲动的看向刚被他扔在桌子上的刀。 周立重吓了一跳,连忙道:“不至于如此,赌博而已,也没那么难戒吧?要不你去开荒吧,当初我四叔赌钱就是被罚去开荒,每天天才亮就出门,天快黑了才回来,回来后直接累瘫,别说赌博了,他连吃什么喝什么都没空想了。” 石大娘子一脸麻木的道:“他改不了的,多少年了,每次一改好就有人引着他去赌,要我说,他那些朋友就应该全都杀死,他们都死了,他或许才能改好。” 周立重被她浓重的怨气吓了一跳,半晌说不出话来。 石大爷也沉默的没说话。 屋里屋外一时安静不已。 石大娘子倒是最先回过神来的,走上前将手中的银子摊开,道:“十两太多了,周郎君,还请给我换成五两的,那五两也拜托你收着吧。” 这是担心石大爷忍不住赌瘾从她手里抢钱呢。 周立重看了石大爷一眼,点头应下了。 ☆.第3069章 到达 周立重的信并不是直接送到青州的,因为他知道,从罗江县到青州太远了,要是走驿站,别说时间,能不能到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他直接托人送到京城周宅,再由家里人跟着一起送去青州。 他知道,京城那边每个月都有人往青州送信,不是这家,就是那家。 而且他要是没记错,小姑和公主也快要生产了,这段时间送往青州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 周立重猜的不错,他的信前脚才到京城,后脚皇宫那头就来人了,问道:“宫里要给公主送些东西去,娘娘让过来问一句,府上可有需要一块儿捎带过去的东西?收拾出来,明儿一块儿送去。” 周家和白家一听,立即应下,当即就打包了不少东西交给内侍。 又给内侍塞了一把铜钱。 别看只是一把铜钱,内侍也足够高兴了,笑眯眯的收了,抱着好几个包袱进宫,第二天一起往青州送去。 和宫中的这批内侍宫女一起启程的还有郑辜和两个今年才毕业的太医署女学生。 他们带上了家人一起往青州去任职,路上碰见这批宫中的人,因为都是公职,便干脆一起走。 十天后,一行人同时到达青州,内侍宫女们不做停留,直接往北海县去。 郑辜则带着两个师妹去青州医署里找文天冬。 文天冬看到他们大松一口气,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上前一把拽住郑辜的手道:“郑师兄,你再不来,我就要撑不住了。” 实在是太忙了呀。 郑辜和文天冬是同一年入门的学子,但后来郑辜因为基础好,所以被收在另一个班里,比他们早一年毕业。 所以他们再见便一直是师兄师弟的称呼。 郑辜看了一眼青州医署,颔首道:“看上去挺整洁的,病人也不是很多,你哭什么?” “这是因为到中午了,病人们都拿号去吃饭了,”文天冬道:“而且青州不是只有一个医署,而是有两个呀,老师还让人在长寿县里准备了宅子,只等着我们抽出空来就要把那边的医署也开起来,你说我忙不忙?” “对了,老师的日子快到了,她这会儿已经开始休息,两边的医署都需要我跑,好在那边有三个成熟的学徒,不然我会更忙的。” 但即便如此,一些事情也不能交给学徒来做,所以文天冬就更忙了。 郑辜便明白了,和他道:“我们得先去北海县拜见师父。” 文天冬一脸惋惜的道:“我走不开,你去吧。” 他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两个小娘子,眼睛发亮,“这两位师妹就……” “我们也要去拜见老师。”两个小娘子立即道。 文天冬只能一脸惋惜和忧伤的看着她们。 两个小娘子,一个叫曹一萱,一个叫韦蔓,都是今年刚毕业的女学生,她们可是打败了不少人才争取到来青州的机会的。 她们也跟着周满学过三年,太医署里的众多老师,她们最喜欢的就是周满了。 而且,她是太医署里所有女学生的目标,曹一萱和韦蔓不仅想成为周满这样的太医,还想成为崇文馆的编撰,能够以一女子之身上朝议政。 既然来了青州,最要紧的自然是见到周满了。 郑辜行动也利落,见过文天冬,转身就带着人去了北海县。 内侍们已经提前到了,他们正不断的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大多数是给明达公主的,只有少部分是给周满和殷或的。 白善跟着凑热闹,看着看着觉得不对,“没有白二的也就算了,怎么我也没有?” 白二:“……什么叫没有我的就算了?我都没有,都是要当爹的,凭什么你就有?” 周满拆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叠信,最上面的便是周立重的信,她拆开看,惊讶不已。 白善看到她面色有异,上前问道:“怎么了?”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县城里那位特别豪爽大方的石大爷吗?” 白善歪头想了想后点头,“记得,我小时候的愿望就是成为他。” “我也是,”一旁的白二郎也道。 见明达和殷或都好奇的看过来,白二郎就解释道:“这位石大爷特别好,虽然我们进城少,但每次去,只要碰见他,他都会请我们吃东西,或是一根冰糖葫芦,或是一块麦芽糖,或是一个包子,有时候碰上他斗鸡斗赢了,高兴,他还会让人从馆子里送大肉给我们吃呢。” 明达:“……你,你小时候日子过得很苦吗?” 白二郎道:“不苦,但家里的肉怎能和外面的肉比?” 他道:“外面的肉特别好吃。” 周满:“尤其是别人请的。” 明达和殷或:…… 俩人好奇了些,问道:“然后呢?” “他家很有钱,”白二郎回忆了一下,却发现印象不是很多,“我只记得他是家中的独子,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家里从不禁着他花钱。” 即便是现在提起,他依旧一脸渴望,“我们那时候还得经营庄子赚钱,不像他,想花多少就花多少,而且他住在城里,我们住在乡下,只有休沐的时候才能进城。” 所以那时候三人都发愿,以后要在县城里买个院子住,这样他们就可以天天去逛街吃好吃的了。 可惜,他们最后还是没去县城里买房子住,而是直接去了益州城,虽然不是买的房子,倒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周满冷淡的道:“他现在把家业赌光了,才将最后一间院子给卖了,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说罢冷冷的看着白二郎。 白二郎在她的目光下打了一个寒颤,结巴道:“看,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赌博。” 白善问道:“他现在怎么了?” 周满将信收起来,将后面的两张纸展开来看,道:“不是他,是他儿子,生病了,一直都治不好。” 她看了一下脉案,眉头微皱,“这是……” 白二郎好奇的探头,“是什么?” “阳虚心衰,”周满皱眉道:“这个病可不好治。” ☆.第3070章 亲疏有别(补更三) 郑辜他们傍晚时才到,直接往县衙去,周满已经沉浸在石小郎的脉象里,对县衙前突然而起的喧哗一点儿不感兴趣。 还是九兰高兴的跑来道:“娘子,郑少爷来了!” 周满心神还在手上才打印出来的资料上,闻言抬头,一脸迷茫,“谁?” “郑辜郑少爷呀。” 因为郑辜几个是周满的弟子,所以下人们比对着他们也是不一样的,都是叫的少爷娘子。 周满这才回神,连忙问道:“他一个人来的吗?人在哪儿?快让他进来……” 九兰笑着应下,转身就去请人,“郎主正招待呢,我这就去请人过来。” 等人一走,周满忙将手上的资料丢到科科的空间里,这是莫老师给她找的有关心衰的资料,肚子越大,她越不喜欢沉浸心神进去看邮箱,更喜欢打印出来看。 虽然需要花费积分,但这点积分周满还是舍得付的。 把桌子上会露馅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她这才扶着腰起身。 郑辜带着两个师妹大踏步走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周满,他立即撩起袍子跪下,“学生拜见师父。” 曹一萱和韦蔓愣了一下,连忙也要跪下行礼,周满已经高兴的要去扶他们,“快起来,这是从哪儿兴起的?” 曹一萱和韦蔓被拉住,跪不下去,只能屈膝行礼。 师徒见面有许多的话要说,但有曹一萱和韦蔓在,许多话都不好问出口,周满只能先介绍起青州医署的情况,然后以看金子的目光看着曹一萱和韦蔓,“我特意和萧院正请求多派几个女学生过来,但萧院正说现在各地最缺的就是女医,因此给不了我,我还以为这次就没有了呢,没想到会派了你们两个过来,实在是太惊喜了。” 曹一萱和韦蔓不好意思的低头。 周满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就快要生产了,短时间不能再坐堂,有些女病人不愿意看男大夫,过来看见只有男大夫时转头便走,有了你们,我就不担心局势变坏了。” 曹一萱和韦蔓相视一眼,低头道:“学生都听老师的。” 周满微微点头,和俩人道:“回头你们商量一下,一个留在北海县,一个到青州城去,两个医署都需要一个女医。” 曹一萱和韦蔓瞪圆了眼睛,她们还以为来了以后就是跟着周满呢,没想到一来就被分开,还要走马上任直接坐堂? 俩人都有些紧张,而且……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升起了斗志,“老师,您觉得我们谁留在北海县比较好?” 俩人都目光炯炯的盯着周满。 俩人都不想去青州城,她们之所以抢着来青州,就是想跟在周满身边多学习的,而且现在凡是太医署的人都知道青州是试验太医署的地方,地位不一般。 周满似乎知道她们在顾虑什么,道:“不管是青州城还是北海县,我都是署令,我会在两地之间流转,你们不论在哪个地方都能与我学到东西的。” 那怎么一样? 俩人心想,白大人在北海县当县令,老师住在北海县,肯定在北海县的时间更长,在这里更近水楼台。 周满见她们互不相让,干脆道:“那就抓阄吧。” 俩人都一愣。 周满已经扭头和郑辜道:“去写两张纸来,嗯,再来几个空的纸团。” 郑辜去写。 一张纸被他裁成了五份,在其中两张上写上北海县和青州城,剩下的三张都团了起来,放在一起后交给周满。 周满就接过,还合上手摇了摇,打开后撒在桌子上,很好,这下连亲自写了团起来的郑辜都分不出来了。 “抓吧。” 俩人对视一眼,一起伸手抓了一个,打开来,运气都不错,竟然都是空的。 俩人更加紧张了,连周满和郑辜都兴致勃勃的看着。 俩人又同时伸手抓了一个,然后看向彼此,他们知道,这一次就分了胜负了,俩人手中的纸团,必定有一人手上的有字的。 俩人都慢慢打开了纸团,韦蔓一呆,说不出话来。 曹一萱则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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