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老夫人的身体和往昔一样,这是年纪大了,我们也就尽量让她好受一些。” 她顿了顿,好奇的看向她们,“几位姐姐,我脸上是有东西,还是今天头发梳错了?你们怎么一直看我?” 殷大姐几个连连摇手,“没有,没有,周大人今天很好看。” 周满:“几位姐姐要是有话尽管说,我不介意的。” 殷家几位姐姐更是欲言又止,但张了几次嘴还是道:“没事,没事。” 周满:…… 她让殷老夫人准备扎针,扎完针她也不走,转身就去找殷或。 她对殷或的院子就要熟悉很多,知道今天各位姐姐回门,所以他懒得出门,自己捧了一卷书便靠在院子里看。 听到脚步声,他懒懒的掀起眼帘,见是周满便坐直了,笑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完病了,你的嘱托我也完成了。” 那不应该出门左转回家去吗,上他这儿来干嘛? ☆.第3239章 春风楼 周满坐在他的对面道:“但我觉得你姐姐们有点儿怪,你帮我去问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殷或一脸不解,“她们能出什么事?” “不是她们出事,是我出事,”周满沉思道:“你这几个姐姐是京城消息最灵通的人了,我怀疑有人私下传我坏话,不然她们也不会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殷或一听,放下了手中的书,略一思索后道:“你等等。” 说罢招来长寿,让他给周满准备些差点,他则起身出去。 两刻钟后,他一脸怪异的回来,和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周满道:“外面说白善惧内。” 周满反驳,“他怎么会惧内?从没见他怕过我。” 殷或道:“还说你殴打白善。” 周满瞪大眼,“不可能,我什么时候打过他?而且我是那样的人吗?” 殷或摊手,“坊间传闻就是这样的,不过我姐姐们说传的人不多,只是私下流传,她们也是……家中的下人偶尔议论才知道的。” 殷家六个姐姐消息灵通,自然,她们家里的下人对坊间传闻一类的事情也尤为敏感,所以哪怕是小范围的流言,她们也能知道,而且还知道的比一般人要清楚。 殷或道:“我大姐说,流言是从春风楼里传出来的,私底下有说书先生给私人讲书时带出来。” 说书先生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在茶楼酒肆里摆了台子说书,满楼的客人都是听众; 一种则是接客,去包厢或者上人家里说书给人逗乐子。 这种小道消息在第二种情形下最易传播。 周满疑惑,“春风楼?奇怪,我最近也没得罪谁啊,这是故意针对我?” 殷或摇头,“只是闲言碎语,应该不是故意针对。” 想到了什么,殷或忍不住一笑,“而且这也不算空穴来风,有人说看到你在街上踩白善的脚。” 周满一脸迷茫,忍不住在心里问科科,“有吗?” 科科:“有。” 科科回答完,还帮助她回忆了一下。 周满愣住,白善调戏她,她踩他一脚怎么了? 殷或看着她的表情,笑道:“那看来是真的了,也不算完全是流言。” 周满:“……你到底站哪边啊?” 殷或道:“这些传闻虽然对你名声不太好,不过影响不大,这种夫妻间的小事,连御史都不屑于弹劾的。” 惧内嘛,朝中惧内的大臣不少,大家私下说说,最多攻击人的时候提出来嘲笑一番,不会有御史上纲上线弹劾的。 周满设想了一下,肩膀垮下来,“还不好澄清,简直是……谁往外传的闲话?最好别让我知道。” 殷或想了想,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你要实在不开心,还有个办法,温柔贤惠的和白善上大街逛几天,或许流言会消除。” 对于这件事,白二郎乐陶陶的道:“其实这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以后不会有人找白善去春风楼一类的地方玩了。” 周满:“我又不拘着。” 白二郎手中的茶杯差点儿掉下来,“难道你也想去玩儿?” 白善道:“没听说春风楼最近有好节目。” 殷或道:“说的好像平常的节目你看过了一样。” 明达觉得他们都是纸上谈兵,道:“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春风楼里看看,正好你们相携出游,到时候满宝表现得温柔贤良一点儿,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白二郎立即道:“我明天就去找赵六郎问问春风楼里有什么好节目。” 白二郎一开口,都没等他把话说完,赵六郎就一脸兴奋的拍着他的肩膀道:“行啊,好兄弟,你终于开琼了,知道去春风楼里玩儿了?”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不过你去就去,怎么还在宫里说出来?宫中眼线极多,这事要是让陛下和太子知道了,你不得脱一层皮?” 白二郎:“你想什么呢,我和明达一块儿去的,只是想问问你那里的好节目是啥,什么时间表演。” 赵六郎一怔,“你逛春风楼还要带着公主?” “你以前不也带过嫂夫人吗?” “那不一样,”赵六郎道:“那是因为有江南来的花魁表演,难得一见,我才带了夫人去看热闹,这会儿春风楼的表演嘛……” 赵六郎琢磨了一下后压低声音道:“能让夫妇二人一起欣赏的,只有每旬逢一和五表演的舞乐了,不过你们确定要去?” 白二郎便道:“不仅我们要去,还有周满和白善也要去呢。” 赵六郎:“……不是,周满不是都休产假了吗?大着肚子去逛春风楼?” 白二郎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她现在日子逍遥得很,每日除了推却不了的外诊外,其余时候都在家中休息,玄都观那座山都能爬上去,还不能去春风楼里喝茶赏乐了?” 谁去春风楼里喝茶啊? 赵六郎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 “二十五那天去吧。”今天二十三,后天就是二十五。 赵六郎立即道:“那我也带家中夫人去逛逛,到时候一起呀。” 白二郎不在意的挥手道:“春风楼见吧,遇得见便坐一起,遇不见就算了。” 俩人说完话,白二郎便甩着手回翰林院,赵六郎则挎着剑哐哐的继续巡视起来,脸上满是兴奋。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感觉比看花魁表演还让人兴奋。 赵六郎将此事放在心上,到那天还呼朋唤友的叫上了好几个同窗一起,特意叮嘱他们把家里的夫人给带上。 但白善他们却很平常。 虽然他们没去过春风楼,好奇是有的,但看表演,他们并不是很兴奋。 春风楼的舞乐难道能有宫中教坊出来的好吗? 他们就是去长长见识,顺便辟个谣的,对其中的表演并不是很期待。 所以他们慢悠悠的,一点儿也不急。 用过晚食,白善和周满还陪着白景行小朋友玩了一下,天快黑时便将她交给郑氏,然后俩人手牵着手出门,在路口和白二他们汇合后便去接上殷或一起。 到了春风楼门口,老鸨早等着了,甩着帕子就迎接上来,“哎哟,诸位郎君娘子来了,快快里面请,位置都给你们留好了。” 周满震惊,“春风楼还能预留位置?” ※※※※※※※※※※※※※※※※※※※※ 作家的话 晚安 ☆. 第3240章 我请你们 老鸨一愣,“今日一早郡主府有人来订位置,我以为……”虽然他们青楼楚馆很少有人大早上的来订位置,但既然是郡主府,不至于拿这种事开他们的玩笑吧? 白善道:“是我订的。”既然要来,自然要坐个好位置,尽兴了才好。 “走吧,”白善牵住周满的手,“进去看看。” 春风楼进门便是一个大堂,中间架着一个宽大的台子,此时正有伶人在上面弹奏,台下摆了些桌椅,此时已有不少客人在饮酒,有衣着华丽的漂亮女子游走其间。 老鸨一路笑着引他们上楼,“白大人定的位置在二楼,天二号房,从窗边往下看,正对着台子,视野最好了。” 二楼有不少包房,但只有四间最宽,且两面开窗,既可以看着大堂的台子,也可以看街上的风景。 其他的包房要看舞乐得到走廊上,或是角度不是很好。 周满他们一进门,大堂里不少客人都看向他们。 花楼里出现女客不稀奇,大晋民风开明,一些夫人爱看舞乐唱戏,或是一些贵人夫妻间的情趣,所以花楼是接女客的。 只是,挺着大肚子来玩的女客却少见。 老鸨一脸笑的将一行人引到包房,拿了单子给他们看,“今晚我们楼里的花魁念娇儿会上台,还请了教坊的凤华姑娘上台,大人们看可要在她们表演之后点一出?” 白善问:“在包房里演?” “全凭贵人们喜好。” 白善便看向周满,“你说呢?” 周满:“凤华姑娘的舞极好,我们点一出吧,在这里既然视线好,那就在台子上演。” 白善便点了一出,道:“你倒是捧场。” “捧谁的场?”赵六郎领着一群人推门进来,探头看了一眼他们划下来的单子,“哎呀,你们怎么只点凤华姑娘的舞?” 他匆匆和明达拱了拱手便挤在白善身边道:“我跟你说,春风楼里最好的表演其实是楼里姑娘们一起跳的采莲舞,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最后鱼从花中飞跃,那才叫美呢。” 他抽出腰间插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扇了扇后靠着老鸨摇头晃脑道:“就是可惜了,姐姐吝啬,一年也就演这么一两场,运气不好的赶不上,那就没有眼福咯。” 周满兴致勃勃,“这么好看?” “当然,我在别的方面能骗你们,在这种事上能骗你们吗?”赵六郎道:“不信你们问我家娘子,她看过,是不是比宫里的舞乐好看?” 大家就一起看向赵六夫人。 赵六夫人点头道:“不错,别有一番趣味。” 跟着来的马润和鲁越一起点头道:“是真的好看。” 白善便看向老鸨,笑问:“不知今日楼里可有这个节目?” 老鸨一脸为难道:“贵人有请我们本不该推辞的,只是这舞极难,姑娘们一年就跳这么两次,都是在每年的花朝节和中秋的时候,这会儿不对时候,这……” 白善意会,笑问:“若是点这个单子,不知要多少钱?” 老鸨没说话。 赵六郎轻咳一声,凑到他耳边道:“花楼不是这么逛的,直接砸钱,讲什么价格呀,又不是在外头买货。” 白善往边上让了一点儿,偏头看向他。 赵六郎冲他挤眉弄眼,“说好了今日你和白二请客的。” 白善一脸无奈,将腰间的钱袋取下来,从里面取出最大的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 老鸨只是笑。 赵六郎在一旁撺掇,“这点儿肯定不够。” 白善:“……” 他想了想,将钱都倒了出来,见老鸨无动于衷,便对赵六郎摊手道:“这是我没想到的,毕竟凤华姑娘一舞也只要价一万钱而已。” 周满左右看了看,见白二郎和明达都摸钱袋了,便伸手拦住他们,她在自己袖子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一锭金子,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递给老鸨,“够了吗?” 老鸨瞬间眉笑颜开,立即双手捧住,连着周满的手捧在胸前,“够了,够了,周大人稍等,奴这就去给您安排,今晚一定让你们看到最好的采莲舞。” 又笑道:“今晚的果盘都算我们的,贵人们随便吃。” 说罢捧着金子扭着腰退下。 赵六郎看向周满,啧啧两声道:“不愧是周大人,大气!” 明达也震住了,“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大一锭金子?” 周满平淡的整理了一下袖子,一脸高深的道:“不都说花楼是消金窟吗?那自然要带金子来的,总不能扛着一麻袋的铜钱来逛花楼吧?” 赵六郎忍不住拍手,“对啊!” 赵六夫人的眼刀就飞过去,赵六郎立即收敛了神色,一脸严肃的道:“也不能这么说,身为大晋官员,还是要勤俭持家的,嘿嘿嘿……” 白善摇头笑了笑,看向还站着的马润和鲁越,起身见礼,“许久不见马兄和鲁兄了,这两位是嫂夫人吧?” 崇文馆的同窗,除了殷或外,大家都成亲了,白善和白二郎还算晚的呢,但除了赵六郎和封宗平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夫人大家见过外,其他人的夫人他们都没见过。 鲁越和马润应了一声是,把他们的夫人介绍给大家认识。 大家见过后便找了位置坐下,房里空间大,放了两张桌子,后面还有一道屏风,前后两道大窗。 尤其是正对着大堂的窗户,差不多开了半面墙,视线极好。 白善和鲁越等人说话,周满和明达则和赵六夫人她们坐到另一张桌子边。 赵六郎坐在白善和白二郎中间,与俩人勾肩搭背,“你们不在京城这几年,我都无聊死了。” 白善坚持不懈的把他的手拿开,“没看出来。” 赵六郎又搭上去,“那是你刚回来,还没深刻认识到,你问白二郎,他回京这一年,我是不是特老实,老实得都不像我了,这不是无聊是什么?” 白善:“我以为是赵兄懂事,知道保重身体了。” 赵六郎哈哈大笑,“你这话就很周大人了,你别像她呀,家里有一个太医就够了,你竟然也学她。” 鲁越微微有些不悦,举杯道:“我们自然是比不得白大人受圣宠,能够天空海阔的走仕途,自然只能在青楼楚馆里享乐了。” ☆.第3241章 嫉妒 马润微微扯了扯他袖子,鲁越扯回来,仰头喝了一杯酒。 赵六郎暗暗瞪了鲁越一眼,拉住白善道:“别理他,他这是心气不顺,一会儿吃了酒就好了。” 白善冲他笑了笑,并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和鲁越又不熟,怎么会把他放在心上? 他今晚来这里是长见识的,“这楼里的花魁擅长什么?她今晚表演的是什么节目?” “琵琶,”赵六郎悄悄往隔壁桌看了一眼,凑到他耳边道:“主要是长得美,美眸一笑可倾城的那种美。” 白善怀疑,“真的假的?” “我能骗你吗?一会儿你看了就知道了,”赵六郎压低声音道:“那是真正的女人的美,魅极了,可惜你以前不来,不然可让你提前见识见识,现在嘛……” 他隐晦的瞥了一眼周满,压低声音道:“谅你也不敢。” 白二郎凑过来,也小声问,“真这么美?那你……” 他上下打量他。 赵六郎立即道:“可别多想,我倒是有那个心,也有那个胆,奈何没有那个钱呀。” “切,”白二郎坐直了,将头扭直了。 白善则好奇的问:“比之凤华姑娘如何?” “不一样的美,”赵六郎道:“一个清冷如谪仙,一个魅丽如狐妖,春花秋月,怎么比?” “你们今晚大方,待她们表演完,老鸨说不定会领着她们上来见你们,到时候你就可以凑近看了。”赵六郎摇着扇子道:“以你的姿容,说不定还能白得念娇儿一枝花呢。” 白善额头微跳,问道:“花代表什么?” 赵六郎一脸无趣的撇撇嘴,“你怎么现在就问我了,等收到再问嘛。” 白善:“快说!” 赵六郎就凑到白善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鲁越见了,闷闷地喝了一口酒,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马润连忙起身,“我随他出去走走。” 赵六郎笑着冲他们摇手,又和白善白二郎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找了借口出去。 鲁越和马润也没走远,就趴在走廊上看着下面台子上正表演的伶人。 赵六郎上前拍了拍他们,笑容微敛,“鲁兄,你干什么呢,不是你说的想和白善聚一聚的吗,我把你带来了,你就这么给我耍脸色?” 鲁越冷笑:“你看他像是想搭理我的样子吗?如今他飞黄腾达了,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这些旧日同窗?六郎,你没看他对你也爱答不理的吗?他拽什么,不过是一末流世家子,还能和你赵国公府相比不成?” “鲁兄,”马润拉住他,扭头和脸色发沉的赵六郎道:“赵六哥,他不是那个意思。” 赵六郎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嗤笑起来,冷着脸道:“他不爱搭理你,又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刚进入崇文馆的时候,他不就不搭理你吗?” 鲁越瞪大眼看着赵六郎。 赵六郎:“在崇文馆的时候他也不怎么搭理我,要不是太子殿下,不,要不是白二郎在中间,我和他都互不搭理,你要说他高傲我认,他那人的确傲,但要说他一朝富贵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昔日同窗,我是不认的,你问问马润,他白善是这样的人吗?” 马润连忙摇头,拉住鲁越低声道:“我们和白善的关系本就一般,在学里的时候,和他们玩得比较好的就是封宗平几个,我们这一拨人里也就六哥能和他们玩得来。” 鲁越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六哥是赵国公府的,狗眼看人低……” 他停住了话头,但赵六郎脸色已经铁青了。 只是他也不是几年前有气便出的赵六郎了,因此忍下胸中那口气,沉声问道:“那你待如何?这酒还喝不喝了?” 马润见俩人脸色都不太好,连忙打圆场道:“喝喝喝,怎么不喝?夫人们还在里面呢,六哥,你先进去,鲁兄他就是喝多了,让他再吹吹风,我们一会儿就进去。” 赵六郎转身便走。 等赵六郎进了包房,马润才皱眉道:“你干什么呢,不是想找白善办事吗,怎么当场就闹开了?” “我就看不惯他那副高傲的样子。” 马润:“他又不是第一天如此,刚进宫伴读时他不就这样了吗?看了这么多年还没习惯?” 马润看着他叹气,“罢了,闹成这样,今晚是不好开口了,连赵兄那里都……” 鲁越沉着脸没说话。 赵六郎进到包房,见他们光吃东西聊天,便道:“你们无聊不无聊,都到了花楼了,怎么还干聊?” 他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啊,叫几个会弹琴唱曲儿的姑娘来。” 他冲周满乐,“周大人不会不舍得付账吧?” 周满道:“点吧,随便点,我们今儿就是来长长见识的。” 赵六夫人便和他道:“那听他的没错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六郎道:“他呀,别的地方或许不熟,这一条街上的花楼,没有他不熟的,尤其是这春风楼,最熟!” 明达笑问:“表嫂怎么也让六表哥来?” “他心里想来,我总不能拿绳子绑他,”赵六夫人道:“好在公中给的钱有定数,他要想来玩也可以,自己赚钱去,我是没有给他的。” 赵六郎便挤眉弄眼的看向白二郎,“说起这事儿来,我要特别感谢白二呀,我呜呜呜……” 白二郎捂住他的嘴巴,对好奇看过来的明达道:“我可从不来花楼的,这跟我不相干。” 赵六郎扯下他的手,“我也没说与你相干,你急什么?” 大家打闹了一阵,有伙计领了三个姑娘过来,抱着琴和琵琶来给他们弹琴唱曲。 等到华灯初上,外面的天都黑透了,底下便响起一阵乐声,有一美貌女子走上台子道:“诸位贵客,今日是逢五日,乃我春风楼一旬表演的大日子,今日有幸请得教坊的凤华姑娘来献舞……” 周满他们听到声音,立即扭头看向窗外,声音清晰,视线也清晰,还能将一楼下的情景尽收眼底,明达不由赞道:“这个位置是真的好。” 赵六郎喝了一口酒后道:“那是自然,我给至善推荐的。” 白善冲他拱拱手。 赵六郎回礼,“客气,客气。” ☆.第3242章 采莲舞 凤华姑娘自然是风姿绝代,周满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她了,但她每次舞动起来时,依旧动人心弦。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站在了窗边,看着她像一只蝴蝶一样在台上旋转舞动,似乎是察觉到周满他们的目光,也有可能是动作使然,她转身蹲下时,眼眸微微抬起,一双如星般的目光直接对上了他们这里。 也不知是看到了谁,她嫣然一笑,眼波流转时翻身旋转,台下和楼上的人看到她那展颜一笑,忍不住“嘶”了一声,眼都直了。 周满也直了眼,捂住心口道:“可真好看呀。” 明达也不由点头。 赵六郎也痴痴地看着,喃喃道:“我收回刚才的话,虽是春花秋月各有所长,但花虽娇,却还是比不上月华清贵动心。” 白善和殷或一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白二郎也看得津津有味,和明达道:“感觉比在宫里跳的还要好。” 明达也点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台上的人,“有种在宫里没有的感觉。” 周满还捂着自己的心口,脸上是压不住的笑容,“我知道,是魅!是心动的感觉!” 赵六郎和殷或几个扭头惊讶的看向周满,白善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建议道:“站着多累啊,坐下看吧。” 周满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他们都站着呢,我坐下就看不到了。” 白善还要再说,周满已经一手按住他的手,“快别说话了,专心看舞,她就只跳一曲。” 好舍不得啊,早知道就不花钱点什么采莲舞了,再点凤华跳一曲多好啊。 凤华一舞舞毕,屈膝与众人行礼,退下前侧首看向他们这边,微微一笑。 周满拉住白善的手摇了摇,“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她在冲我笑呢。” 白善:…… 赵六郎道:“明明是冲着我笑的!” 赵六夫人嘀咕起来,“我觉得是冲我。” 站在周满身侧的明达道:“或许是认出了我们,冲我们笑的。”她也感觉是冲着自己笑的。 殷或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你们都想太多了,她或许是冲着这边一整个楼的人笑的。” 果然,和他们有一样感觉的人不少,凤华姑娘退下去后,外面一片嘈杂,还有客人大声囔囔道:“凤华姑娘就是冲我笑了,显然是看上了我,为什么不让我见?” 周满等人脸上讪讪,老实的回座位上坐好。 凤华姑娘这一舞太惊艳了,以至于春风楼上下鼓噪不断,一直未能安静下来。 念娇儿便不愿此时出场,老鸨只能先安排一些姑娘上去表演冲一下这股震撼感,等大家讨论够了,念娇儿这才抱着琵琶出来。 如果说凤华是如月下海棠那般白洁清冷,那念娇儿便是一朵大红的牡丹,美艳魅丽,她只是抱着琵琶小步走出,便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周满第一次看到这么魅的女子,只是微微一抬眸便将人的心弦抓住了,她握着茶杯一时呆住了。 明达也呆住了,这是一种他们未曾见过的美,从没在外面见过的。 没见过世面的几人喃喃的反驳赵六郎刚才的话,“你说错了,春花秋月的确分不出高低的。” 赵六郎却是见多了,心神还沉浸在凤华姑娘的那微微一笑上,摇头道:“不,现在的念娇儿虽也美,但倾城一笑怕是要归凤华姑娘了。” 周满看着台上的人眼波流转间轻轻一笑,百媚顿生,“这也是倾城一笑啊。” 赵六郎说她,“没见过世面。” “你见过世面,刚才也看呆了凤华姑娘呀。” 白善揉了揉额头,“安静听曲吧,这一曲就快要完了。” 因为凤华姑娘和念娇儿的出色表演,让周满等人对压轴的采莲舞尤为期待,念娇儿下去后,几人便站在了窗前,打算认真的看。 这可是周满花了一锭金子点的呢。 老鸨亲自上台报幕,特别感谢了一下周满为大家点的节目,于是春风楼上下都知道天二号房的客人是一位姓周的大人,花了大价钱点了一出采莲舞。 众人跟着拍了拍手和桌子,算是表示感谢,只是忍不住议论起来,“这是哪位周大人,如此大方,以前在花楼里没听说过呀。” “是不是外头来的?” “不可能吧,最近也没听说有哪位周大人入京啊,我们京城倒是有一位周大人。” “别闹了,那位周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你们还不知道吗?来的就是那位周大人啊,我刚亲眼看见的。” “真的假的,不是说她休假要生孩子了吗?现在要请她出诊,除非陛下下旨,不然也就与她关系极好的人家才能请到。” “不信一会儿你上二楼转一圈,不仅她来了,白大人也来了,他们还带了好几家的女眷呢。” 正议论得热闹,下面“哇”的一声,众人立即扭头看下去,便见舞台之上,九个衣着鲜亮的小娘子变换着队形瞬间分开来,她们的衣裳是一半青色,一半白中飘粉,也不知是怎么舞动的,当她们是莲叶时,众人就只看得到青绿色,另一半被掩藏起来,不露于人前。 一条粉色的绸带从三楼垂下,一道粉红色的身影从空中一跃而下,抓紧了绸带,似一尾鱼一样落入台中,她在荷叶之间游走,当舞至中间时,三朵粉白的莲花围着她盛开来…… 包房里的人,除了已经看过的赵六郎和赵六夫人外,其他人都忍不住“哇”的一声,连殷或都看得目不转睛的。 粉红色的鱼灵动活跃,莲叶与莲花变动,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正如赵六郎所言,果然震撼人心。 一舞毕,众人久久不能回神,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拍掌,有的人激动的哐哐拍着桌子,“今天来春风楼,可真是值了!” 白善这才发现跳舞的十个伶人全都以薄纱遮面,他们只看得到眉眼,看不清人的面容。 不由感叹道:“这才是全靠舞蹈取胜啊。” 周满心满意足,“等我们中秋还来看。”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3243章 受欢迎 采莲舞结束,底下新上了别的舞蹈,老鸨则带着凤华和花楼里的姑娘过来谢恩。 一群美貌又娇滴滴的小娘子进到房间来,连鲁越这样的人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想要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更不要说周满他们了。 周满就推开了白善的手,绷直了身体端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她们。 被推开手的白善:…… “姑娘们快上来谢恩,今晚可多亏了周大人捧场。” 众姑娘走到周满面前盈盈拜下,周满伸手道:“不必多礼。” 凤华姑娘亦上前,冲着周满盈盈一拜,“拜见周大人。” 她微微抬起眼眸冲周满笑,这才看到坐在她身侧的明达公主,忙又下拜,“拜见明达公主。” 这一刻,不仅周满,就是明达都体会到了赵六郎逛花楼一掷千金的快感。 周满差点儿没忍住又从科科那里拿出一锭金锭来给她,好在最后关头她忍住了。 拿钱,凤华未必能留住。 周满想了想,冲凤华招了招手,待她上前便从自己头上取出一根镶嵌了红宝石的金钗来,伸手插在了凤华头上。 笑道:“这根钗子正配你今晚的衣裳。” 凤华一愣,屈膝跪在了地上,“谢郡主赏赐。” 老鸨看着那根钗子眼都红了。 宝石也是分等次的,何况钗子的做工不同,价格也不同。 周满给的这根钗子,红宝石不仅成色极好,还很大,金钗缠绕的工艺也极好,她要是没看错,是出自宫廷。 这样一根钗子,价值可比一锭金子贵重多了。 可惜是私下的打赏,又不是钱,让她连分一杯羹的理由都找不到。 老鸨眼热不已,便把她带来的十个小姑娘往前一推,笑吟吟的道:“周大人,您看今晚她们跳的采莲舞怎么样?” 周满笑着颔首道:“极好。” 她微微扭头看向白善,白善默默地将钱袋拿出来交给她,由着她拿去打赏小姑娘们。 明达见状新奇不已,也拿着钱打赏她们,于是俩人得到了在场所有小姑娘的恭维,要不是一个身怀有孕,一个看着体弱,她们恨不得灌两位贵人千杯酒。 等他们意犹未尽的从春风楼离开时,不仅周满明达身上的钱袋空了,连白善白二郎和殷或的钱袋也都空了。 也就赵六郎几个常逛花楼的把持住了老鸨和姑娘们好话,没有散尽钱财。 一出春风楼,白善接过西饼递上来的披风给周满披上,呼出一口气道:“总算知道为何君王总能受佞臣蛊惑了,如此恭维,的确非一般人可以拒绝。” 周满深以为然的点头,还回头看了一眼灯光璀璨的春风楼,“春风楼虽好,但还是少来为妙,太费钱了。” 花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回想,还是有点儿心疼的,“今天晚上花的钱,不知道我喜欢的姑娘们能落得多少。” 下次还是送一些实用的,不会被老鸨和花楼克扣的东西比较好。 白善将她的脑袋转回来,“别看了,以后少来,岳父要是知道你今晚在春风楼花出去的钱……” 周满打了一个抖,忙拉住他的手,“你可别说,连我哥哥们那里也不能说的。” 不算给出去的宝石金钗和散钱,光那一锭金子,都够他们一大家子现在半年的花销了,她家里人知道,气不气坏另说,就怕他们学坏了。 周满一脸严肃的摸着肚子道:“以后我们教孩子,一定不许他们来花楼,至少有自制力前,一定不能来。” 白善这才满意的点头:“好。” 赵六郎受不了他们,“行了,行了,就逛一次花楼而已,你们哪来这么多感触,多来几次就好了,想我当年花尽私产,现在不就养成了铜墙铁皮功,水泼不进,多少美人的恭维话我都冷静得很。” 赵六夫人:“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没钱了才如此矜持呢。” 赵六郎忙对赵六夫人行礼,压低声音道:“给点面子啊。” 赵六夫人这才哼笑一声不再说话。 白善嘘的一声,示意大家去听,“鼓声响了,走吧,该回家了,一会儿要宵禁了。” 宵禁鼓六百下,足够他们从这里返回家中了,于是众人互相告别,各自上了各自的车。 赵六郎把赵六夫人扶上车后,转身却挤上了白善和周满的马车,他笑吟吟的道:“我们同路,叨扰一段。” 白善便伸手将人拉上车,帘子一放,车动起来,一直走出热闹的花街,周遭安静下来,白善这才看向赵六郎:“说吧,何事?” 赵六郎先冲二人拱拱手,叹气道:“今晚让你们败兴了。” 白善摇头笑道:“倒还不至于。” 赵六郎面色一松,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小气。” 他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扇了扇风后道:“本来我想着我们同窗几年没见,你们又难得想去花楼里一逛,便想叫上还在京城的几个一块儿聚一聚,同乡、同窗,不比其他人亲近些?” 周满拿了一块点心吃,“那也要志同道合才行,官场上还是应该寻同道者。” 赵六郎:“我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想法,只想着同窗几年,怎么也是朋友,互相间联络感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不过今晚看,的确是我想差了。”赵六郎声音低落了一下,很快又高兴起来,“好在你们肚量大,今晚这事儿就算过了,下次我请你们吃酒算赔罪。” 白善现在对吃酒二字怕了,道:“还是吃饭吧。” 赵六郎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发现周大人比你在娘子间更受欢迎,醋了?” “去去去,”白善想了想,还是问道:“鲁越和马润找我何事?” 赵六郎没说话。 白善道:“倒不是为了帮他,只是人你都带到我跟前了,总要让我知道缘由吧?” 赵六郎这才道:“马润没什么事,他就是个纨绔,只是从小纨绔变成了大纨绔,当过几次差,都没什么建树,现在就在礼部挂个名,每日吃喝玩乐,他心里过得去,也就没事儿。这次是来作陪的。” ☆.第3244章 快来上课 “鲁越他……”赵六郎顿了顿道:“他之前与我一样恩荫进了禁卫军,后来我调入宫中做侍卫,他则去了京兆府,在京兆府里办坏了差事,被一撸到底,直接贬官为民,鲁家在走关系想要把他重新塞回朝中。” 白善一脸不解,“找我?鲁家在朝中势力也不小,其长兄更是太子心腹,这种事为何找我?” 赵六郎:“太子其实有恩典下来,想要鲁越进他长兄手下任职,只是他兄长铁面无情,就算肯用他,也是从小队做起,而且还要跟着去军营,你知道的,地方驻军的日子比不得京中,地方偏僻不说,军营还不在城中,那日子……” “他还是想留在京中,家中给他找的职位他都看不上,只能走自己的人情,你在太子那儿有面子,朝中认识的人不少,加上殷或那边……”赵六郎开门见山的道:“殷大人要是能够网开一面,不管是回京兆府,还是进禁卫军都可以。” 白善和周满恍然大悟,“那他应该去讨好殷或呀。” “……殷或怎么讨好呀?”赵六郎摇着扇子道:“他一不缺钱,二不恋权,三不爱美人,清心寡欲,一副要飞升成仙的模样,除了你们三人外,他几乎不与外人相交,怎么讨好?” 别说鲁越,就是他和殷或都说不上话,除了见面打个招呼外,他们一晚上就没说过第二句话。 在宫中读书时就是这样了,除了白善白二和周满外,谁与他说话他都是一副清淡的模样,高兴了回你两个字,不高兴了便当没听见。 要命的是还没人敢欺负他,受了冷待也只能忍着,不然他一捂胸口,连皇帝都要紧张两分的。 所以讨好殷或,不如讨好白善三人,只要他们能说动殷或出面说一句话就行。 白善两句话推拒,“殷或不在朝中任职,怎好通过他插手京兆府和禁卫军?我等实在是爱莫能助。” 昏暗的灯光中,赵六郎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现在车中只有我们三人,倒不必如此作态。” 装什么装呀,今晚都闹成这样了,白善怎么可能帮他? 周满则好奇的问,“他办坏了什么差事?” 赵六郎挥手道:“别提了,办案的时候办差了,又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被郭大人知道,便被革职查办了。” 赵六郎说到这里一顿,轻咳一声和周满道:“听说你和郭大人关系极好,他来此也有想请你与郭大人求情一二的意思。” 要是不好找殷礼说情,找郭大人也是可以的。 周满一脸严肃:“郭大人公正廉明,怎么可能徇私?让他不要多想了。” 说完小声道:“而且这是谣言,我和郭大人是有交情,但关系极好却称不上。” 毕竟他们就是大朝会上前后席的关系,平常少有交集。 赵六郎摇着扇子道:“我才不去说呢。” 他好心牵线,本来成或不成他都算尽心了,他堂堂赵国公府的小公爷,又不指着鲁越感激,这么热心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同窗朋友。 但鲁越今晚如此,不但让他得罪了白善几个人,还表明了不领他的情义,既然如此,他也就没必要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了。 他是念情,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到了分叉路口,马车停下,赵六郎跳下马车,和探出头来的白善拱了拱手,“明儿见了。” 他钻回自家的马车,赵六夫人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说明白了?” 赵六郎“嗯”了一声,一口饮尽,“今晚真晦气。” “我却觉得今晚过得不错,”赵六夫人道:“看了两出好戏呢。” 赵六郎:“……” 他有些郁闷。 赵六夫人不想在鲁越这件事上多打击他,以免他起逆反心理,反倒又和他好了,因此只谈周满和明达,“可惜她们两个平素都忙,不然大家闲暇时一起吃茶赏完也不错。” 赵六郎心里好受了点儿,点头道:“现在周满要待产,不上衙,你没事儿可以去找她玩,至于公主那里……” 赵六郎摇头道:“你还是别去了,我这个表妹学识渊博,现在又开了个女学,我怕你去多了短处显露无疑。” 赵六夫人生气,“我什么短处?” “不学无术啊。” “我不学无术?明明是你不学无术!” “我怎么不学无术了,我好歹是国子监和崇文馆里出来的,你才读几本书?” 赵六夫人气死了,因为这话,她第二天就去找明达,结果明达在周满这边,她立即找过来,问道:“公主,听闻女学事情繁多,可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明达一听,精神一振,“表嫂怎么突然对女学感兴趣起来了?” 赵六夫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只是家中闲着无聊,想要找些正经事来做,听说女学现在很缺人手,我虽不才,但也能管些事情,所以就来问问。” 明达求之不得,并且,“我记得表嫂家中还有两个妹妹,也在适龄的年纪,可有想过进学?” 赵六夫人没有亲生的妹妹,堂妹倒是有两个,都只有十二三岁,的确正在读书。 赵六夫人心中一动,心领神会,“如今女子读书已成风尚,女学又有众多学子交流,到书院里进学的确更好。” 周满在一旁吃瓜,闻言问道:“现在女子读书成了风尚?” 赵六夫人笑着点头,“是啊,这还是因为郡主您呢。” “我?” “是呀,因为您,京城周边只要家中有条件的,都会让女儿跟着读书,就是想着将来说不定能和您一样入朝为官,光耀门楣。” 周满眼睛大亮,“真的?” 赵六夫人点头,“真的。” 明达立即扭头和周满道:“你现在就有空,准备准备去女学给我学生们上一堂课吧。” 她道:“说什么都可以,闲聊也可,所以不用太费时间备课。” 话是这么说,但周满是这么不认真的人吗? 晚上,她就靠在床上沉思,还询问白善的意见,“你说我给明学的学生们上课,那该讲什么呢?” 白善摇头,“能讲的太多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你随便选一个话题?” ☆.第3245章 生产 “不行,我在明学的第一堂课,怎么能随便选呢?” 白善就问她,“那你在太医署上的第一堂课讲的是什么?” “那可太多了,我那一堂课可是讲了一个多时辰呢,医学对人类发展的重要性,太医署发展的前景和重要性,以及医道……”周满沉思起来,“女学的话,我总不能也和他们说医道吧?” 白善:“她们只怕不感兴趣,也听不懂。” “是啊,那说什么呢?” 白善上床,给她拉好被子,哄她道:“别想了,先睡觉,反正这事儿也不急。” “谁说不急,明达让我后天便去讲课呢。” 最后周满也没选好话题,只是坐在了明学教室的讲台上,目光柔和的看着教室里坐得满满的小姑娘们,“你们的四书五经,诗词经义都有先生讲授,我第一次在明学授课,虽说每一篇经义每个人的理解都有可能不同,但重复说一篇文章,不免无趣,所以我在这里的第一堂课,我不讲这些。” 她顿了顿后道:“但我也没想好要与你们说什么。因为明学算是我大晋开国以来的第一所女学,甚至在古来的历史上,也是第一所这样这样大的女学。” “以往,女子读书多在家中和族中,所谓女学,能称得上也就一些大家族培养族中女子所设的私学,”周满道:“他们只接受家族中的女郎,或者亲戚家的女郎就读,似明学一样,可与平常书院一样招收女子学生,不论出身的,从没有过。” 教室里的学生们听得认真。 周满便继续道:“我不知你们是为何来明学读书的,想来激励之事,你们的山长明达公主已经说过了,我便不再重复,今日便与你们聊一聊女子在这世上有所作为的艰难吧。” 有学生举手相问。 周满抬手,示意她问,“周先生,您也会有此感触吗?” 周满笑道:“当然了,世间男子想要出人头地都极为艰难,更不要说女子了。” “可观周先生的升迁速度,似乎极为顺利啊。” 周满颔首道:“那是因为我聪明啊。” 坐在教室最后的明达差点儿被口水呛住,她连忙看向周满,想给她使个眼色,让她谦虚一些,结果就听她大言不惭的道:“因为我聪明,所以我医术很好,在官场中,有两样东西是绝对不能丢弃的,只要一直拥有这两样东西,便是坎坷,也会比别的官员要走得顺。” 众人好奇,“是什么东西?” “官品和能力。”周满道:“官品即为官的品格,能力自不用说了,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周满这一堂课便是告诉他们为官的艰难,一个男子出仕的过程和几条路选择,男子尚且如此艰难,更不要说女子了。 因为男子出仕还有好几条路可以选择,女子就不一样了,她们的路不仅少,还窄,她们想要在将来的官场中占一席之地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世间前程并不是只有官场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是以官场为例,其他的前程方向,对女子的要求也是比男子更严格的…… 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但她们对周满本人更感兴趣,她说的那些话她们大多还不能理解,在大部分小姑娘的认知里,周满所说的那些前程都不是她们将来要走的路。 她们在这里读书学文,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管家理事,相夫教子,所以她们每次举手问的问题都是有关于周满的。 比如,“周先生,您真的将王御史骂吐血了?” 再比如,“周先生,明明你比白大人小,为何你是师姐,他是师弟呢?” 一堂课结束,周满起身严肃的离开,一到办公房她就松懈下来,呼出一口气道:“你这群学生真是问题太多了。” 明达笑道:“我以为你会喜欢。” “为何?” 明达:“你们有共同的爱好——话多!” 周满:…… 她正要说话,突然肚子被重重的踢了两下,她觉得有点儿疼,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明达忙起身,“怎么了?” “没事儿,胎动。”周满说完感觉不对,摸了摸肚子,不由的给自己摸了摸脉,惊诧的问科科,“我这是要生产了?” 科科扫描了一下后道:“没有,但快了。” 周满抱着肚子问,“这个快了的意思是……” 科科直接把数据给她看。 自己把脉或许会有不准,但看数据还是不影响自己的判断的,周满仔细看过后松了一口气,这两天的时间,那就好,那就好,她虽然一直在准备,但直到现在也没准备好。 明达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问道:“怎么了?” 周满抓住她的手道:“我得回去了,胎动,可能这两天就要生产了。” 明达一听,连忙扶住她,“要生产了?那可得小心点儿。” “是过两天……” 明达已经不怎么听见了,小心翼翼的把周满送回郡主府,交给刘老夫人和郑氏后才放心离去。 周满一回到家就吩咐九兰去厢房里布置产房,再把生产用到的东西都检查一遍,然后道:“去请稳婆吧,我们再交流交流。” 她还算好,刘老夫人可比她紧张多了,见她开始安排生产的事便道:“还是把稳婆请到家里来住吧,稳妥些。” 周满笑道:“今日还不急,明后日再看吧。” 刘老夫人:“多请几个,你快生产了,这些事不要劳神,全交给我们便好。” 又道:“家里最好再请一个大夫候着,这样才万无一失。” 周满挥手道:“让三娘和立如来就是,她们对生产也熟了。” 不仅因为她们自己生过孩子,更因为她们这几年在京城没少给人接生看孩子。 刘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你心中有数就好。” 他们做了很多准备,却没想到很多都没用上。 因为周满生产得很快,第二天傍晚,还没吃晚饭呢,周满便发动了。 白善把人抱回产房,让人去将预计明天才住进家里的稳婆请来,又让人赶紧去请刘三娘和周立如…… 结果稳婆还没到,西饼和九兰就在周满的指点下给她接生了,刘老夫人和郑氏站在一旁打下手,等抱到孩子时整个人都是僵住的。 好在稳婆及时赶到,连忙接过孩子,剪了脐带后抱去清洗,另一个则和西饼一起打理周满。 周满呼出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强打起精神问,“孩子如何?” 稳婆才把孩子放进水里,他便哇哇大哭起来,稳婆立即笑道:“是个小公子,大人放心,手脚有力,声音洪亮,甚是健康。” 周满还是相信稳婆的判断的,闻言松懈下来,靠在床上便觉得肚子饿了,但她又不想吃东西。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3246章 不同意 白善将周满扶起来,端起碗道:“喝点汤吧,或许能把胃口打开。” 周满看了一眼碗里的汤,有些犯恶心,扭过头去摇了摇头。 白善便把碗交给九兰,吩咐道:“去,让厨房再熬一碗汤,把油都撇去,注意去腥气。” “是。” 白善湿了帕子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轻声问道:“这也是病吧,要不要开个药?” 刘三娘端了一杯温水上来,笑道:“不必开药,先喝些温水,一会儿再喝一碗红糖水便可。” 她将水递给周满,道:“师父,母亲已经在厨房煮糖水了,一会儿就好。” 周满接过水喝了一口,问道:“孩子呢?” 刘老夫人亲自抱了孩子过来给她看,笑道:“你看,这孩子养得真好,刚才哭起来的时候,整个宅子的人都听到了。” 周满倾身去看,点了点他的脸颊,“跟他姐姐小时候真像。” 刘老夫人笑道:“姐弟俩,自然相像。” “爹爹,娘亲,你们让我进去可以吗?” 白景行小朋友被五月抱着拦在门外,只能扒拉着门朝里面喊。 白善转出内室,将她从五月手上救下来,“你娘亲刚生了弟弟,累得很,我们不要打扰她休息。” “那我能看弟弟吗?”白景行问:“为什么你们都可以看弟弟,我不可以?” 白善笑着点了一下她鼻子,“等着。” 他转身进屋里将孩子抱出来给她看。 白景行小朋友探头看去,张大了嘴巴,“好,好丑啊。” 白善笑道:“和你小时候一样,过段时间就长漂亮了。” 白景行一脸怀疑,“真的?” “真的。” “可他眼睛都没打开。” 白善:“那是因为他睡着了,你看外面天都黑了,你不也要睡觉吗?” 白景行小朋友一想还真是。 “好了,弟弟也看过了,你和祖母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来看娘亲和弟弟。” 郑氏也过来哄她,白景行这才牵着祖母的手离开。 晚上白善便睡在外室的榻上守候,第二天周满平安产子的消息便送到亲朋家中,家里热闹起来,周家和白二都有过来看望。 其他亲朋则是洗三那天过来,不过他们也只能看孩子一眼,周满一直不喜婴孩接触太多外人,以免感染病症。 孩子的大名是在洗三那天公布的,白善为他取名单字“牧”,“夏牧,”白善笑着看向周满,意有所指的道:“这也应和了他母亲的字,希望他将来能和他母亲一样。” 白二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周满顺手抄起手边的枕头就朝白善砸过去,白善一把接住,笑着放回床上,“先生也说这个名字极好。” “你先前取的不是这个。” “是啊,但他出生后我心有所感,觉得这个名字更适合他。”白善道:“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还有比继承父母之志更好的名字吗?” “是啊,是啊,”白二郎努力憋住笑道:“谦这个字多好呀,这下你们母子都与它结缘了。” 俩人这么一解释,周满略一思索,觉得还真不错,于是点头道:“行吧,就叫夏牧。” 她是没意见了,但来的白氏族人却惊住了,有人不解的道:“单字?那怎么叫夏牧?” 有的却知当年白周两家结亲的内情,立即问道:“这孩子是夏姓?” 等刘老夫人点头,他们立即反对起来,“这是至善长子,怎么能外姓?” 刘老夫人道:“这是一早定好的,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随夏姓。” “不行,这是长子,必须白姓,就算不得不舍出一个孩子,也该是次子才对。” “就是啊,从未听说过嫡长子他姓的。” “这是乱家之根呀。” 刘老夫人不悦,“这是我的曾孙,不论他姓什么,身上的血脉从不曾改变。” “伯母这话就太过理所当然了,祖宗来历志向皆在这姓氏之中,怎么会无关?” “至善呢,今日是孩子洗三,他怎么就出来晃一下就不见人影了?让他出来与我们说。” “不错,让他出来,他现在已是你们这一房的当家人,这时候还让祖母代他出面算怎么回事?” 刘老夫人皱紧了眉头,就要一力压下,一直陪坐在旁的庄先生突然道:“老夫人,既然大家心中都有疑虑,不如让人去请至善出来吧。” 刘老夫人惊讶的看向庄先生。 庄先生笑道:“孩子们长大了,这是该他们的责任。” 刘老夫人顿了顿,便吩咐下人,“去请郎主,就说族中的长辈有话要和他说。” 白善并不觉得这事需要和家族商议,他自个的儿子,自己取名,和孩子的娘商量就完了,这事便是他的亲祖母和母亲都不曾插手,又何须和族人交代? 所以前面洗三礼一结束他和白二殷或等人躲在后院里逗孩子,顺便说说话,下人来请时,他还皱了皱眉,“因为小郎君的名字起了争执?” “是,”下人道:“五老爷他们都生气得很,说小郎君是嫡长子,不该他姓。” 白善便起身,扭头和白二等人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前头看看。” 白二郎想了想,起身道:“我与你同去吧,虽然我家分支出去了,却还是同族联亲。” 殷或道:“这事不宜过于强硬,不如和缓些说。姓氏一事,可大可小,小的,不过是一家之事,姓什么,取什么名字皆可你一人做主;大的,那便是乱家乱族,涉礼仪之争,朝中是可以弹劾你的。” 本有些怒气上涨的白善冷静下来,皱起眉头思索。 周满靠在榻上,闻言皱眉,略一思索后道:“你别一个人去,叫上我爹和我大哥四哥一块儿去。” 白善瞬间领会,所以更加目瞪口呆,“你是要两家吵起来啊?” 周满不在意的挥手道:“没事儿,吵也是周氏和白氏吵,先在家里吵,看看情况,真闹到朝堂上,那弹劾的也是我爹,问题不大。” 殷或想起来,一拍手道:“对啊,你父母皆被封了诰命,也是可以被弹劾的。” 但是弹劾他们有什么用呢? 他们又不在朝中,甚至很少和京中官宦之家来往,被弹劾了,既不少块肉,面子也不会很难看。 白二郎立即转身,“我去找他们。” ☆.第3267章 周白大战 白善先过去,打算先晓之以理说服对方,不行再上岳父和舅兄们,若是还不行,再上其他手段。 只是白氏的长辈很坚持,“至善啊,这可是你的嫡长子,怎么能不随白姓呢?” “没错,就算要过继,也该是选嫡长子以外的孩子,何况你现在只有一子,他一出生就他姓,万一你们将来不再生孩子,或是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白善:“……五伯多虑了,有周太医在,我不信我生不出次子来。” 众人:“……” 白善道:“第二个孩子继承夏氏宗祀是我们两家定亲前便议定的,人无信不立,小侄不想做背信弃义之人。” “胡闹,我一直以为第二个孩子是次子,这是你的长子!” “自然是不论男女的,”白善道:“第二个孩子若是女儿,那便是她随夏姓,同样继承夏氏宗祀,不以男女有分别。” “你这……冥顽不灵,传出去,岂不是要乱了宗法规矩?” 有人却转了转脑筋,提议道:“不如将至善长女改做夏姓,这样也算不毁诺了吧?” 白善脸色一沉,连一直坐在一旁安静不动的郑氏也生气了,恼道:“我的大姐儿同样尊贵,都说了不以男女分别,叔伯们何必逼迫?” “既然是不以男女分别,那为何不能长女随夏姓?可见还是有分别的。” 白善冷着脸道:“八叔慎言,我的女儿和儿子在我这里并无分别,她要是一早被约定随了夏姓也就算了,但她现在是白景行,突然因为弟弟被改成夏景行,那就是有了分别。八叔这是要离间我们的父女之情,他们的姐弟之情吗?” 他不悦道:“在我看来,这才是乱家之根,伯父和叔叔们是真心为我好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居心叵测吗?四伯母,至善这孩子是在怨恨家族?” 刘老夫人平淡的问道:“你是在质问我没教好孙子吗?” 众人一噎,在场的人中,刘老夫人辈分最大,有白善在,他们还真质问不了她,除非来一个与她辈分相当的人在,或者…… 有人隐晦的看了一眼白善。 或者像十几二十年前,户主羸弱无所依,辈分才没有用处。 白善觉得再吵下去也没进展,于是隐晦的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下人。 下人悄悄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白二郎便带了老周头和周大郎周四郎上来了。 老周头笑眯眯的道:“亲家们原来都在这儿啊,后头厨房煮了不少红鸡蛋,全是用我家庄子里下的鸡蛋,味道特别好,我让人送一些上来给你们尝一尝。” 周四郎手上就端着一个盆,特别热情的给他们分红鸡蛋,一人两个,豪不偏私。 白氏见周家来人,收敛了怒气,挤出笑容接过鸡蛋,并不想在他们面前讨论此事。 老周头给庄先生和刘老夫人也塞了两个,然后坐在刘老夫人下首,笑容满面的道:“亲家母,我听满宝说,他们当官有个什么探亲假是不是?” 刘老夫人手握着红鸡蛋,笑着应了一声“是”。 老周头就激动的道:“不知那探亲假长不长,要是够长,我想让姑爷和满宝带孩子去商州一趟,这孩子继承了他亲外祖母的姓氏,怎么也要去祭祀一下,告诉他们才好。” 白氏的人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道:“这孩子的大名刚取,还未定下到底是姓夏,还是姓白呢。” “怎么没定下,不是说了叫夏牧吗?”老周头立即看向白善,“姑爷,这事可是一早说好的,你们的第二个孩子随夏姓,可不能反悔。” 周四郎也道:“是啊,妹夫,你可是读书人,又当官,做人可得守信。” 白善连忙谦卑的应了一声“是”,然后有些迟疑的看了白氏众人一眼。 白五老爷等默默地没说话,许久方有一人嘀咕道:“那也不能让嫡长子随他姓啊。” 白五老爷这才和老周头打着商量道:“周老爷,这是至善的嫡长子,不好改做他姓,不如等下一个孩子如何?” “是啊,是啊,反正他们还能生,下个孩子也是一样的。” “既然都一样,为何这个不行?”老周头道:“结亲之前说的好好的,第二个孩子随夏姓,怀着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他一生下来你们就改口,谁知道等下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们会不会又改口?” “自然不会了,这个是因为情况特殊,他是嫡长子啊。” “我看不一定,”老周头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看出这孩子特别聪明,所以才不舍得的?但下一个孩子万一也很聪明,也生得特别好呢?你们是不是也不愿意?” 白氏众人:…… 最后大厅成了周家和白氏的战场,刘老夫人和白善直接没了用处,被晾在了一旁,一句话都插不上。 白氏这边坚持这个孩子是嫡长子,不能他姓;周家这边则是咬死定亲时的允诺,就问他们是不是要毁诺。 白氏这边又不能明着说我们就是要毁诺,毕竟于家族名声不好,这时候白善要是肯开口就好办了,偏他也跟着一脸坚持,绝对守信不毁诺的模样…… 最后白氏一众人离开时是被气得心力交瘁。 “到最后,倒成了我们里外不是人。” “可真让这孩子随了夏姓,传出去我们白氏也丢人啊,连嫡长子都随了他姓,岂不是要沦为世家笑柄?” “白善也太孤寡了,竟一点不为宗族着想。” 送走所有客人,老周头端起茶杯来喝水,润了润嗓子道:“在京城,很少能一天说这么多话呀。” 白善忙给他添茶,歉疚道:“让岳父受累了。” 老周头挥挥手表示不介意,他皱了皱眉,“不过我看他们坚持得很,这事儿只怕不好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事儿是不是会影响你和满宝啊?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这毕竟是你们的长子,要实在不便,下个孩子再让他随夏姓就是。” 白善却摇头,“岳父,就是他了,换成任何其他的孩子都不好。” 老周头不解,“为什么?” ☆.第3268章 小名 “他姓,那便是遵照两家原先的约定,等他长大,他自然知道他在父母心中和其他兄弟姐妹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姓氏而已;”白善道:“其他的孩子姓,那就是为了哥哥或者弟弟做出的牺牲,等他长大,就算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我们表现得一碗水端平,他心中也难免不平,觉得自己不比哥哥或弟弟重要,贬低了自己。” 白善顿了顿后道:“而且如此行事,我必心中有愧,问心有愧,行事便会差了尺度,这不仅害了孩子,也肯定会害了我自己。” 所以他不会让第三个孩子代替夏牧,也不会让大姐儿改姓夏。 老周头听懂了一半,后半段没听懂,不过他也不纠结,见他坚持,便道:“行吧,既然你们认定了这个孩子随夏姓,那我就给你们打头阵,哼,想要孩子改姓,除非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庄先生忍不住笑道:“周公有此决心便好,白氏也不会过多为难你们的。” 刘老夫人忙和老周头道谢,叹息道:“今日多亏你们了。” 老周头道:“亲家不必担心,虽然你们家里只有姑爷一个,但我们家有六个儿子呢,满宝的侄子们也都长大了,白氏那边要是还胡搅蛮缠,我就让四郎写信去把他们都叫来京城,到时候两家坐下来谈也有底气。” 刘老夫人:“……多谢亲家,只是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白善忙请老周头下去休息,周大郎扶着老周头下去了,周四郎便站在白善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问道:“话说他们怎么比自己的儿子被过继还要激动啊,这是你和满宝的儿子吧?” 白善叹息道:“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他也觉得这是他儿子,他和满宝在刚确定腹中孩子性别时就开始给他取名字了,全是取的夏姓。 谁知道这会儿宗族的人会跑出来反对? 周四郎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记得你们以前提到过,你想分宗?” 白善眉头一跳。 周四郎低声道:“何不趁此机会?要我说分宗也好,你直接就是宗主,万事你做主,多好?” 白善无奈的笑道:“分宗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老爷家当年不就分出来了吗?” “其中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战乱,”白善道:“堂伯一家与嫡支的血缘已经很远,是远房中的远房,那时候又恰逢战乱,族人离散,有去剑南道立宗的,还有去江南和岭南一带立宗的,那时候已经来不及讲礼法规矩和宗族利益,只要能活下去,将宗祠建起来,那便是对家族有功了。” “现在却是国泰民安,族人分散各地为官,除非人口茂盛到家乡住不下,活不下去不得不分宗,不然宗族不会答应分宗的。”何况他现在可算是白氏年青一代子弟中最有前途的一个,就算为了宗族荣光,他们也不会放他离开的。 除非他能拿出足够大的利益交换。 可能让宗族看得上的利益交换……白善多半得往违法乱纪那一条路上走。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被唐学兄抓到牢里,然后和周满在天牢里相顾泪两行。 白善心中胡思乱想,最后忍不住一笑,“没事儿,这事儿我心中有数,四哥你放心,不会让满宝和孩子们受了委屈的。” 周四郎也不太懂他们这种大家族的弯弯绕绕,挥了挥手表示他全听他的,“要是在我们村里,小家都答应了,又占理,家族一般不会过多插手的。真插手,两家打一顿完事儿,谁赢了听谁的。” 白善:“……四哥,你可别让哥哥们动手,不然才是坏事。” “放心,这不是村里,我们又不傻,不会去揍他们的。” 白善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正院,白景行小朋友还在看弟弟,他也正醒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上面。 下人端了膳食上来,白善扶着周满到桌边坐下,俩人一边看孩子一边吃饭,“祖母和母亲给大郎取的小名你选好用哪个了吗?” 白景行小朋友闻言立即抬头道:“娘亲,我也给弟弟取了小名。” “哦?叫什么?” “小白,”白景行道:“你看,弟弟都变白了,这是因为我这两天一直叫他小白小白,曾祖母和祖母说,小名就是要这样取。” 白善一脸嫌弃,“这个小名一点儿也不好,我们家就姓白,以后外头喊一句小白,应声的不知有多少,重新取一个。” 他扭头和周满道:“你快从祖母和母亲取的小名里选一个。” 不然以他女儿现在的文化水平,只怕以后儿子会怪他们。 周满道:“总比大姐儿好吧?” “大姐儿哪儿不好了,多亲切的小名呀……”白善嘀嘀咕咕起来。 白景行小朋友听到了,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他顺着我的排行往下,应该叫二姐儿!” 白善夹菜的筷子一顿,若有所思起来,“这样念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周满瞪大眼,“你,你认真的?” 白善就扭头去看桌子边上摇床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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