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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是真的喜欢大世界,大世界,这个名字念上去就让她心潮澎湃,她喜欢站在舞台上唱戏的感觉,喜欢听众们叫好的声音,喜欢耀眼夺目的灯光,喜欢五颜六色的布景。 周末沈相思和程怀瑾周平在公园聚会,程怀瑾提起苏滩班子台柱子嫁给人做姨太太的事情,沈相思满心不在意:“是她自甘堕落。” 周平有些担心:“你在大世界,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怎么能遇不到呢,到底是个寻开心的地方,登徒浪子多的是,但她态度坚决,对这些人绝不假以辞色,久而久之人家也就觉得无趣,不再找她麻烦了。 但是这些事情她不想同程怀瑾和周平说,她只是皱一皱眉,放下手里的面包:“平哥,下次能不能不带这种面包来了,太粗糙了,下次我给你们带凯司令的奶油蛋糕吧。” 然而还没等到下次聚会,沈相思就出事情了。 一天晚上从大世界下班后,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施工中的巷子时,她突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沈相思立刻警觉起来拔腿就跑,然而对方竟早在前面有埋伏,沈相思一头撞到一堵肉墙上,后颈被一只强有力的手一砸,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颜色暧昧的房间里,圆形的粉色大床和粉色的纱帐子,一切都暧昧的令人心慌,她跳下床就要往外跑,刚推开门就被拦住,一张似笑非笑的肥肿脸看着她:“沈小姐,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 是叶老板。在大世界的众多登徒浪子中,叶老板是最财大气粗的一个,他连送过沈相思一个月的花篮,在后台调笑过说要娶沈相思做他的姨太太,被沈相思严词拒绝。沈相思原本以为在自己扔了他的花篮后他已经死心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胆大包天,做出绑架的勾当来! 他狞笑着把沈相思往床上威逼:“原本想风风光光娶你进门,可你偏偏不识抬举……” 沈相思被逼的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 这情形比那年在书寓还要糟糕,那时她只是被囚禁,却没有被威逼,那时她还可以等程怀瑾来救她,现在程怀瑾就算是说到就到的曹操,也解不了他此刻的燃眉之急。 沈相思横下一条心来。 她猛地推开叶老板,使劲朝红木柜子撞了上去。 沈相思没有死成,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又醒了过来。 再醒来时她人已经不在叶家,而是在她自己那小小的亭子间里,怀瑾和周平就趴在她的床边,想必他们都守了她很久,都累得睡着了。 沈相思伸手去描摹怀瑾的眉眼,真好,她原以为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怀瑾被痒醒,先是下意识地伸手攥住她作怪的手指然后才醒了过来,看到沈相思的眼睛他楞了一愣,半天才惊喜地喊:“相思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个星期了!” 是的,沈相思睡了整整一个星期。 程怀瑾被陆先生一个电话叫走了,周平喂沈相思吃粥,一边喂一边跟她讲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来沈相思是在面包店门口被发现的,那时她昏迷不醒,额头的伤口却已经被包扎处理过了。 沈相思想,大概是陆先生把她扔在那里的,他不想要一个死了的姨太太,更怕死人给自己带来麻烦,索性一扔了之。 伤好后,沈相思又回到了大世界的舞台上,这次自杀未遂给她的额头上添了一道疤,但是没关系,这是她的勋章,这枚勋章响亮地向整个大世界宣告,谁说做戏子就一定要出卖肉体跟灵魂?戏子也可以有尊严有傲骨,既抵挡得住诱惑,也抵抗得了强权,她沈相思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六 沈相思发现程怀瑾变了,是在叶老板事件过去一年后。 自从认了陆先生做义父,程怀瑾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情,沈相思其实从没想过程怀瑾是在做什么,就像她没有思考过陆先生到底是做什么的一样,大家都管陆先生叫海上闻人,听上去是个蛮好听的称呼,应该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吧? 直到发生那一场骇人听闻的帮派火并。 某天夜里,两个帮派为争地盘打了起来,原本只是械斗,到最后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偷偷扔了手榴弹,现场顿时血肉横飞。 沈相思房东的儿子也牵扯在了这件事情里,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嘴唇上刚冒胡茬便跃跃欲试地搅和进最下流的成年人世界,并且因此送了命。 一天晚上,沈相思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程怀瑾的声音。 程怀瑾说话依旧是那样慢声细气的:“对不起,陈太太,小忠的死我有责任,这是十块大洋,您先收下……” 然后便是陈太太一连串的咒骂:“我儿子的命就值十块大洋吗?他还是个孩子呀,你们这种人不得好死,拐骗人家的儿子进帮派拿命给你们打地盘,你滚!滚出我家去!” 门哐啷被推开,一个高却瘦的人被推搡出来,直推搡进站在门口的沈相思怀里去。 沈相思从后面环抱住程怀瑾的腰:“怀瑾,你离开陆先生好不好?” 程怀瑾没有回头,他只是拍拍沈相思的手,轻声笑着说:“傻瓜。” 沈相思却很执拗;“你不要拿这两个字搪塞我,能不能离开,我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程怀瑾扭转过身来,他双手捧住沈相思的脸,深深地凝望着她,他有一双深邃而眼神专注的眼睛,他轻轻说:“抱歉,不能。” 沈相思就是从这天起开始和程怀瑾冷战。 冷战的表现即是,两个人不再私下见面,和周平的周末三人聚会也就此取消,而改成了每个人单独去找周平。 周平这时已经出师,他在盘算着开一家自己的面包店。 有一天,沈相思来到周平工作的面包店时,恰巧看到程怀瑾的车子离开。 她走进面包店:“刚才怀瑾来过啦?他跟你都说了什么?” 周平摇摇头:“还能说什么?无非还是那些话,我劝他离开陆先生,他不肯。” 沈相思冷笑:“那当然,陆先生的义子,人人都要喊一声程少爷,手里握着上百号人的生死,有钱有权。人家凭什么抛弃陆先生做回程怀瑾,我看他的心已经被利欲给熏黑了!” 周平叹口气:“相思,别这么说。” 沈相思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块面包,那面包被咬了一口,让她想起许多年前他们被大世界拒之门外时,她的眼圈忍不住泛起红:“当初我们都只是想要每天有个面包吃,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七 匆匆变幻的,不只是沈相思的小世界,还有这大世界——不,我说的不是大世界游乐场,而是上海这个大世界。 民国二十六年,那场被后世写进教科书里的会战在吴淞江面上爆发,仅仅过去几个月,上海就成了另一个世界。 无数东西被破坏了,但有些事情还是照旧,比如租界的歌舞升平,比如大世界游乐场,比如程怀瑾所在的帮派。 在旧时代无论政权怎样更迭,帮派总有立足之地,偌大个上海,三教九流,政府哪里管得过来!总要有人充当政府的好鹰犬,帮派就是这么一种存在。 就在吴淞口打仗的时候,陆先生抱病而亡,接替他地位的是帮派二把手。这位二把手最是个识时务的人,日本人一进城就请了他去喝茶,等到他从日本茶室里走出来,帮派已经由国民政府的鹰犬,摇身一变成了日本侵略政府的爪牙。 一时间,痛骂程怀瑾在的帮派成了上海人私下最大的口头消遣,汉奸这顶帽子太沉太脏,谁戴上都要抬不起头来,中国人自古最恨汉奸,关云长的雕像岳鹏举的戏文,都是中国人思想的最好见证。 有次沈相思回到家,听见陈太太跟邻居痛斥:“我现在觉得小忠死那么早真是好,至少不用被拐带去做汉奸!” 汉奸汉奸,多刺耳的两个字。 她的怀瑾,现在是个汉奸。 她想起上次见周平,周平说他曾劝程怀瑾脱离帮派:“我说这个帮派已经是日本人的走狗了,你不离开,难道还要跟人一起当汉奸?他却跟我说,人在其位身不由己!我说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相思也在唱戏,可谁又能逼迫的了她?相思为不做人姨太太能以死明志,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个女孩子吗?结果他只是跟我说,他跟你不一样。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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