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神情紧张,严阵以待。 船最终没能靠岸,港英政府不肯松口接纳这批从越南来的难民,船于是只好暂时泊在海面上,这一停就是四个多月。 小谢的父亲谢咏信第一次见到顾倩仪,就是在这艘船上。 是在船到达香港的第66天,用谢咏信后来的话说,66个吉数,那一天是个吉日。 船在海上一泊几十天,等待解决方案的过程中,乘客们的饮食供给全靠政府和社会志愿者们援助,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这一船多是华裔,可算得上有同胞之义。 又一批物资被送上船的黄昏,少年谢咏信和表姐一起登上船,表姐是刚进报社的小记者,做新闻版块,年轻热血有任侠习气,满心地想搞个大新闻出来,她这次上船是为了采访难民,写篇新闻呼吁全社会关注难民安置问题。 抱好意而来,所以当她说出这个目的后,有难民把顾倩仪推了出来。 那年顾倩仪十九岁,少女有丰腴的肌肤和杨柳般的姿态,生的美,我见犹怜,表姐万没想到难民里还有这样的美人胚,眼前一亮:“就是这样最好了!” 美丽的人或物更容易引起大众的怜悯,你们怎么忍心看这样漂亮无辜的姑娘葬身大海或战火,怎么忍心呢? 顾倩仪从容中带着一些拘谨,她在表姐和谢咏信对面坐下,她是齐肩长发,发梢蜷曲向里扣着,她的发色和眼珠颜色有些浅,肤色又太白,不太像个正宗的亚洲人,表姐提出疑问,她点点头:“我是中法混血。” 越南曾经是法属殖民地,她有法国血统不算稀奇,表姐又问了其他一些问题,无非是在越南时家境如何做些什么,父母还在不在,怎样离开的越南,在海上有没有遭遇什么凶险。顾倩仪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地一一作答,她说自己的法国父亲曾是河内大学的教授,引诱了自己当时做学生的母亲后回到法国,自己从母姓,2月份她和母亲踏上了这条来香港的船,母亲在航行中因病去世,他们的船遇到过海盗,好在那群海盗只为求财,并没有伤人,所以现在船上的人皆是一贫如洗。 表姐边采访边唏嘘,纸笔飞快。 采访完后,她说要给顾倩仪拍一张照片登在报纸上,顾倩仪突然问:“你们报纸的发行量大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想了想,又拢了拢头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仪态端庄。采访的过程中谢咏信一言未发,只是看着她,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船上不是很缺淡水吗?”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但是顾倩仪懂了,被人推出来的时候,顾倩仪的头发是湿漉漉的,她刚洗过头,整个人看上去清爽洁净,与其他难民非常不同。 顾倩仪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淡:“我用的是海水。” 谢咏信后悔死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顾倩仪肯定误会了,误会他指责她滥用物资消耗好心是歧视难民,天晓得,他真的只是有口无心! 拍完照片,顾倩仪站起身来,点点头转身就走了,采访继续进行,这次对象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采访全部结束后谢咏信和表姐下了船,这次他们收获颇丰,采访对象里有漂亮的少女、无辜的稚子、年迈的老人,他们讲述了各自的悲惨遭遇,足够让师奶们揩着泪念叨一整天的作孽哦。 然而谢咏信的脑海里只有那个眉眼冷淡的漂亮姑娘。 最终表姐的新闻稿被主编一句‘政府正在谈判解决小孩子不要胡乱煽情’为由否决,没能登在报纸上,谢咏信原本打算自己出钱单为顾倩仪买一些淡水去道歉的,怕她问起报纸的事情,因此也没敢再上船去,只是偶尔他会偷偷跑到船停泊的海港边,站在岸上望望甲板,天气好的时候顾倩仪会在甲板上站一站,这样的时刻她的头发总是湿漉漉的贴着脸。 然而香港的四五月总是多雨,这样能看到她的时刻并不多。 谢咏信一直以为她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在偷窥,直到结婚后的某一天,顾倩仪突然提到这件事情,她说:“你那时候自以为藏的很好,我一往岸上看,你就往隐蔽处缩,其实站在船上看岸上,就像站在讲台看下面,什么都看的很清。” 三 再次与顾倩仪相见,是在两个月后。 夏天来了,谢咏信和同学假期相约去南丫岛游玩,一起聊天的时候还是不免提到难民这个热门话题,过去四个多月了,局面仍然在僵持中,一个女同学说她并不希望难民留下来。 “越南的有钱人在战争结束后早就去美国啦,要不然就是四年前来的香港,现在来的这批肯定都是又穷又没有文化,会把我们的城市搞乱掉的。”那女孩子振振有词。 谢咏信没有反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顾倩仪恬静美丽的面孔,他想,不,才不是这样,顾倩仪看上去比你好看,比你有文化多了。 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边扯着闲篇一边往海滩走,突然有人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岸边游过来,同学少年们叽叽喳喳,谢咏信却像被烫到一样跳了起来,他认得那湿漉漉的褐色蜷发,是顾倩仪! 她难道不应该在船上吗,怎么会在海里? 顾倩仪已经游到了岸边,她精疲力尽地爬上岸,连衣裙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少女窈窕曲线毕现,然后她也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们,两拨人哑口无言地对视了几秒钟,直到那个讨厌难民的女同学开口小声说:“不会是难民跳海偷偷上岸吧……” 谢咏信迅速捕捉到了顾倩仪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慌,他迅速走向顾倩仪,亲热地揽住她的肩膀,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表姐,你怎么这副模样,难道是去海里采访海龙王了?” 同学们都对谢咏信那个做记者的表姐有所耳闻但未曾见面,谢咏信这一句话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顾倩仪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接过了戏,她在他的肩膀轻轻地捶了一拳:“胡说八道。” 谢咏信胡乱绉了个借口跟同学们告别,然后便拉着顾倩仪走了,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他问顾倩仪:“怎么回事?” 顾倩仪站的离他一丈远,垂着头用手去拧裙摆上吸饱的海水:“有人实在受不了了,切断了船锚,船到处撞,大家就都跳海往岸边游了,我心想,这里这么荒凉,被抓住的可能性比较小。” 谢咏信若有所思,半天,他笑了,故意问顾倩仪:“作为一个良好公民,我是不是应该把你交给警察?” 她的眼睛有些茫然,他们这算非法入境了,虽然大多数人是被迫的,一旦被抓到会怎样?会被立刻遣返回越南吗,越南等着他们的,就只有迫害和死亡呀。 她瞟了谢咏信一眼,谢咏信的心蓦地柔软,他郑重地说:“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他的外公是南丫岛本地人,去年去世了,但房子还在,谢咏信把顾倩仪领到外公家,这里虽然没水没电什么都没有,但好歹比在外面流浪好。 谢咏信又用自己攒的钱买来了照明用的蜡烛、淡水和一些食物,蜡烛点起来,昏黄的烛光里,顾倩仪面容温婉,她低着头,轻声向谢咏信道谢,她比谢咏信大三岁,可美丽的那么脆弱,让他忍不住想要替她披荆斩棘。 顾倩仪在谢咏信外公家待了半个月,好在南丫岛上只剩下留守的老人,而谢家又位于人烟稀少的索罟湾,顾倩仪每天尽量不出门,谢咏信每隔两天就坐轮渡来一次,送食物和淡水。 他来总在黄昏,太阳即将溶化在海水里时,那少年拎着两只塑料袋朝小木屋走来,脚步轻快。 “那时候他只有十六岁,但是生的高大英俊,我在窗户后面望着他,觉得他比世界上所有的土地都更让人信赖。” 有一次,顾倩仪问起他:“你哪里来那么多钱接济我?” 谢咏信羞赧地一笑,挠挠头:“压岁钱呐,我家亲戚都很大方。” 后来,顾倩仪才知道,为了周济她,谢咏信那段时间跑到学校附近的冰室打零工,1999年《喜剧之王》上映,观众们和柳飘飘一起,被尹天仇那句”我养你啊“感动的痛哭流涕,而顾倩仪想起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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