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 孟秋仰头看过去,发现他目光漫野山风似的吹来。 她被那风烫了一下,呆怔几秒,唇角的弧度也平整下去,乱七八糟地躲开,视线一时间不知道放哪儿。 赵曦亭捏起她下巴,孟秋感受到他的眼睛在嗅她的味道,左闻闻,右探探,她紧张得咽了咽唾沫。 他勾勾唇角,“孟秋,冲我笑不犯法吧。” “害羞什么?” 孟秋听完这两句,冒出点羞愤的感觉,好像冲他笑真的犯法。 她提心吊胆怕他还要说出什么话来,耳朵紧着神经,他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她第一遍挣开了。 赵曦亭又一次蛮横地握上来,她没再挣扎。 - 回去后赵曦亭让人送吃的来。 孟秋胃口不大,先去洗了个澡,手机也跟她奔波一下午,没电了。 她去书房拿充电线,路过中庭的落地窗,看到赵曦亭在廊下抽烟。 人也有四季。 譬如葛静庄,她性格不拘小节又直来直往,就像夏天。 乔蕤则是暮春,草木正盛,犹有些不想暴晒的忧愁。 赵曦亭像寂静的寒冬。 特别他独处的时候。 大片白雪飘下,四面荒芜,行人在雪路上印不出脚印,还要说—— 瑞雪兆丰年。 赵曦亭感知总是很敏锐,每次都能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淡淡倚来。 孟秋和他碰个正着,心口一跳,愤愤且荒唐地猜,他是不是被父亲派去部队学过一阵侦察兵。 赵曦亭看着她吐了一口烟雾,没有跟进来。 孟秋知道自己这一天没头没脑欠他一个解释。 她亲口告诉他事情原委,和他自己查,结果都一样。 她自己说也许对她更有利。 但真决定告诉他时,她心里又泛起一阵空茫。 整个人像一辆脱轨的火车,在雾里疾驰,不知会驶向何方。 这样的事该怎么说呢。 她开不了口。 孟秋往酒柜那边眺。 她有点想喝酒。 赵曦亭是绝对的强势。 只要是她的生活区,就要留下他的痕迹。 譬如这个酒柜,她没回神他就已经装上了,等她看见,它已经待着很久了。 酒柜二十四小时亮着顶灯,瓶子光面跳了点晕出来,她伸手不知拿哪瓶好,这光亮得很有技巧。 她的手往底下一搁,似乎都变得昂贵。 孟秋最后挑中一瓶红酒,其他酒她不大认得,什么白兰地威士忌。 而且瓶子上机关太多,她开不来。 她手里这瓶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没想到第一口就呛得孟秋前俯后仰,闷闷地咳起来。 其实没那么辣,但酒精味比她喝过的啤酒浓多了。 上次赵曦亭喂她的果酒估计是特调,有度数,但不刺人。 赵曦亭似乎进来有一会儿了,听到她咳嗽才来找她,夺了她杯子,看她的狼狈样,又扫了眼酒瓶,笑了声:“真能挑。” “但这度数你喝不了。” 孟秋后来才知道,这天她胡乱一欺负,废了一辆宝马X7。 孟秋好容易把那股呛意捋平,要说点什么,赵曦亭把她公主抱起来,不让她喝了。 她挣扎道:“还没够。” 不喝醉她说不出来。 赵曦亭面容淡漠,有力地捆住她手脚,抱她上楼,“睡觉吧。” 孟秋酒劲上来,胆子也大了,不大服气,语气又轻又急。 “你不是喜欢我喝酒然后对你说真话吗,那次早上起来,我头疼炸了,你不也没顾及我。” “不要拦我,赵曦亭,喝完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小姑娘双颊酡红,是有些醉了,她只有醉了才肯和他说这么多话。 赵曦亭顿下脚步,心脏像被啄了一下。 那时他是没顾那么多,可是她头也不回,义无反顾扔下他去和赵秉君吃饭,难道没错? 她不听话地要继续回去喝酒,细长如柳条一样的手臂乱挥,几乎要从他怀里翻下。 赵曦亭喉咙冒出点涩意,沉声道:“分分场合,孟秋。” “这两件事是一个事儿么?” 孟秋脑子还有几分清醒。 她突然安静下来,任由赵曦亭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可能是今天实在太累了。 酒意上来头有些昏沉。 孟秋没再勉强自己,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不急着逼她,她何必上赶着呢。 - 周六没闹钟,孟秋还是七点多醒,床的另一边很平整。 赵曦亭似乎一晚上没来睡。 洗漱完下楼,桌上准备好了早餐。 她今天的心情比昨天要平和,可能是做了太久的心理预设,告诉赵曦亭她的秘密不是未完成式,而是完成式。 杨疆快递来的画,孟秋没有完全处理完,她都是两三天处理一次,刚好近期几张都没处理。 孟秋从书房拿出字典,心跳极快,深吸一口气走到赵曦亭面前。 像即将上刑场的罪犯。 桌几上有许多烟蒂。 赵曦亭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温声问:“睡得好么?” 酒精的缘故,一觉睡到天亮。 孟秋点点头。 她折起来的画折有厚度,塞进字典后,字典并不能合得很实。 现在一看,藏得漏洞百出。 她把字典递给赵曦亭的时候,甚至看到画露出来的一角。 没想到赵曦亭看着她的眼睛,食指抵着字典封面往下压,并没有要看的意思。 孟秋睫颤了颤,轻声提醒:“里面有东西。” 赵曦亭把字典放到茶几上,好声好气得问:“一直拿着,重不重啊。” 他已经知道了。 孟秋呼吸一窒。 她惊悚地抬头看他,想去分辨他的表情,看他的反应,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难以启齿。 孟秋想到当时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割裂感。 她的爸爸妈妈很爱她。 她一直知道。 可是提起这件事情,他们总是很隐蔽。 即使她不会往外说,他们也连连叮嘱,不要在外人面前将伤疤揭出来,多交心都不行。 这些是好意。 长辈传统的好意。 但好意中夹杂着一股羞耻,仿佛她才是错的那一个。 赵曦亭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觉得这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赵曦亭看她脸色瞬间变得像纸一样白,没再吊儿郎当坐着,把人牢牢拉进怀里,轻轻拍她的背安抚。 “没事的,孟秋,事儿不大,当时你们没处理对。” 他顿了顿,嗓音转冷,“昨晚听完我挺想弄死他的。” “但弄死了,你还会介意,对么?” 孟秋听得一愣。 赵曦亭仿佛用很寻常的眼光在看待这件事情,他摸了摸她的头,“你当时是不是很害怕?” 从来没人问过她这句话。 大多数来安慰她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好纠结的,过去了。” 可是杵在漩涡中心的时候,她就是害怕的,即使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赵曦亭问她:“给你一个机会,为所欲为地报复他,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孟秋从来没想过报复,她爸爸妈妈都是很普通很善良的老实人,事情发生之后,爸爸在派出所揍了杨疆几拳就被调解的警察拉开了。 后来往杨疆门口泼油漆,砸他们玻璃。 这已经是他能为女儿做的所有。 但现在赵曦亭好像给她递了根棍子,为非作歹的棍子,语气横得,好像她真犯罪了他也能顶雷。 孟秋恨极了杨疆,想到威胁她的短信,唇一张,吐出四个字:“千刀万剐。” 赵曦亭摸摸她的脸,应了声:“好。” 孟秋看他真拿手机,要去帮她办,她握住了,轻声说:“犯法的。” 赵曦亭也没掩饰肆无忌惮的想法,语气轻描淡写。 “孟秋,我不是什么好人,法律在我跟前真没那么重要,你让我过去给那人渣捅一刀,我也能做。” “人生就一次,让自己舒服点,嗯?” 孟秋突然眼眶一热,赵曦亭生命里有别人没有的野性,原始的,占山为王的勇气,她缺的就是这股勇气。 他活得张扬肆意,他的底气有一部分来源于家庭,更多的是他对自己能力绝对的自信,以及绝处逢生不服输不怕输的野心。 他对她是如此。 对万事万物都是如此。 仅仅针对这一点。 她心悦诚服。 孟秋轻声问了问:“你不怕进去啊?” 赵曦亭四指摩挲她的脸,眯含着眼睛,把她钉在视线里,语气有些混不吝,“你信不信,我进去了你会一辈子想着我。” 孟秋在他眼底看到一丝疯感,心惊肉跳地猜测,他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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