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不怕蛇逃了然后咬你一口?就算绑得扎实,可醒来一睁眼,不得吓一跳吗? 大可不必,真的大可不必,咱不缺这一口蛇肉啊哥,真的,他都替这人瘆得慌。 白墨一整个无语住了,他都不知道这人是真的神经大条到这地步,还是脑回路异于常人、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之类的……因为是严潇尔他甚至觉得似乎有这种诡异的癖好也不算太奇怪? 等等哦,他刚才情急之下叫了严潇尔大名,应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有注意到吗? 苍殊有注意到,但早发现这小子没那么单纯了,这点小破绽他都懒得理会。 至于这条蛇呢,还是昨晚上想偷袭白墨时被他拿下的,这对他可有大用啊,连忙高高兴兴地五花大绑找了棵树挂上,等着他睡觉的时候派上用场。 其实上一次——也就是昨天早上,他就发现严潇尔已经能从第一关鬼面具下挺过来了,而现在的条件又不允许他搞出惊吓套餐来,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升级版“睁眼吓”能起作用了。 蛇这种存在就很妙啊,哪怕一睁眼猝不及防看到个怪东西在脑袋上的这种惊吓能扛住了,但等认清楚那东西是蛇,还是条活的、会动的蛇,那惊吓还更是倍数级的。 阿门。 不过,他得让“自己”在白天醒来,不然晚上看不见蛇兄可就白瞎了。 于是他朝白墨喊到:“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醒,你记得一定要叫醒我。或者你要是困了、遇到危险了,都可以叫醒我。听到了吗?” “听到了!” “记得必须天黑之前啊!” “知道了!”白墨大声应着,还又把骨头扯到了。 他心下思忖着,为什么这么强调必须天黑前呢?因为天黑后危险?这倒确实,但总觉得好像有哪不对劲…… 要不试一试不叫醒严潇尔? 不,还是算了,这孤岛上他能依靠的就只有严潇尔了,他要是乱来出事了怎么办?或者他不听话让严潇尔不高兴了,然后不管他了怎么办? 他还是乖乖照做吧。要真有什么猫腻在里边,以后应该有机会再弄明白的…吧? 白墨守着火堆,时不时往里面添根柴,这是他也能分担的一点任务呢,他有很认真地在体现自己的价值。无聊了就摆弄两下坏掉的手机,期待能恢复响应。 劈啪劈啪,柴火跳动。不远处的海岸线被海浪一波一波冲刷着,满耳都是助眠的白噪音呢。 白墨靠着树干,侧头看向那边睡在棕榈叶阴影下的严潇尔,心想,这人应该能睡个好觉吧? 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实在是那人脑袋上挂着的、动来动去的那一团,看得他眼睛疼,心惊胆战的。 … 孤岛上的两人岁月静好,而另一边,已经过去近二十个小时还没有等到海上搜救队传递回来的消息,众人的心俨然沉到了谷底。 没能赶上昨天的元宵节,孩子泪了……_(:з」∠)_ 补一个元宵快乐~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进度条 弯道是肯定会装摄像头的,在别人看着大屏幕为车祸的发生而惊诧时,顾司君就率先注意到了“严潇尔”的挡风玻璃先碎掉的这个现象。 有什么外力导致了玻璃的破碎,可以有很多解释,其中就包含了被狙击这种情况,作为和“严潇尔”一起遇到那晚的狙杀事件的当事人,顾司君几乎是转念就联想到了这个可能。 雇佣兵团伙中唯一在逃的狙击手,不管是报仇还是雪耻,会找上“严潇尔”不奇怪。 不管怎么说,有这个可能性,就要考虑相应的应对措施:保证此地的安全性——毕竟是一名持枪的法外狂徒;以及把握住抓捕此人的机会。 所以在其他人吵嚷着往车祸现场或海岸赶去、及争相拨打救援电话的时候,顾司君则是带领着他的人往他推测的狙击点赶去,同时也联系了支援部队赶来封锁观澜山。目前人手有限没功夫管理这里几十来号的“群众”,那就先保证兵贵神速了。 当然,作为一起共同作战过的战友?朋友?顾司君还是有些记挂“严潇尔”的安危的,而且还有对方答应他的“真相”,他肯定在乎对方死活。 不过有这么多人去救援“严潇尔”,顾司君觉得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也没差的。 … 狙击手抓到了。 权望宸获救了,除了肋骨骨折其他无大碍,也已经送到医院。 只有严潇尔还生死不知,据权望宸说,似乎原本已经安全的严潇尔又重新入海说是去救人了? 饶是顾司君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愣了一下,有种很荒谬的感觉。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个才遭遇车祸、坠海,死里逃生的人,竟然还有余力和那份心去救别人? 倒不如说是权望宸把人推回海里却编了套谎话还更可信一点。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毕竟就算真是权望宸下了黑手,直接说严潇尔坠海后就没了踪影岂不更简单和可信? 但愕然过后,顾司君想到了那晚“严潇尔”对战和杀敌的样子,便觉得“严潇尔”现在救人这回事似乎也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尽管杀人和救人这两个极端又是如此的对比强烈。 可不论是这份合理、还是这份对比,顾司君都接受良好,因为那个人确实给人的感觉很不可思议。 因为不可思议,反而可思议了。 辩证统一。 不管怎么说顾司君还是希望那人能活下来,除开“真相”的原因外,他觉得这个不可思议的家伙还是活着比较有意思,就这么死了委实有些可惜。 天暗了之后,很多围观车赛的人都离开了,一方面因为人多也帮不上忙,一方面也是不想麻烦上身吧。 顾司君留了人关注救援的进展,传来的消息说严家四小姐经受不住风浪后就住在了观澜山的景区酒店里。 严铭温前半夜一直在海边盯着救援船和直升机,后半夜则回了公司,毕竟身体熬不熬得住且不说,知道今天一系列事件的人这么多,各家人回去后早就议论开了,严铭温作为家主兼集团主事人肯定要回去处理好公关等一应事项。 第二天,救援队的工作还在连轴转,可惜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顾司君收到消息说权望宸也派了人过去,没有救援,只是等待消息。救援的人手已经够多了,权望宸救不救人不能说明什么,而他会关注“严潇尔”是死是活也不能说明什么。 中午的时候,顾司君又收到个消息,说严家老二严樨文从国外回来了。 … 虽然严樨文是赶在他弟弟严潇尔出事后才回来的,但同外界对此会有的理解不同,让他回国这事早几天前他大哥严铭温就对他提了。 至于原因,双重人格这放在家事里绝对算重磅事件了,当然值得把家里兄弟叫回来。 严樨文对此也感到了意外和新奇,毕竟少见么。但他却没太大兴趣,大哥让他回国他也没放在心上。事他已经知道了,他又不是心理医生回去了又不能给老三治好,他觉得自己回不回去没多大必要其实。 但看到国内一些朋友社交媒体上分享了他们家老三跟权望宸之间的事,那闹得沸沸扬扬的比赛,而且他们家那废物宝贝居然还赢了一局,严樨文就觉得有点意思了。 很明显,跟权望宸对上的不是严潇尔而是那个叫什么、哦,那个叫苍殊的副人格。嗬,这个副人格感觉比严潇尔好玩多了,得,去见识见识、会一会。 严樨文这才有了回国的兴致。 不过手边有点事要处理,还要跟这边的不知道第几任女朋友分完手,他才坐上了回国的飞机,正好是苍殊跟权望宸比赛车这天。 然后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国内时间晚上十点左右吧,他就看到了人车坠海、他们家老三下落不明的消息。 严樨文:……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亲弟弟,严樨文肯定还是担心严潇尔的安危的,希望能找到人。但下了飞机回到家的他却没打算跑到海边去焦急担心散发兄弟爱,他又不能救人又帮不上什么忙,没必要吧? 他相信大哥都能处理好的。嗯,给大哥点赞! 多了个有趣人格的严潇尔不在,而眼下这情况又不适合出去浪毕竟也是要注意下风评的,且不想事后被大哥说教……所以无聊的严樨文想着怎么打发时间想着想着就从严潇尔想到了林寒。 那个代替严潇尔让他们家老太太开开心心多活了一年的青年,后来又因为顾司君的事相当于是被他们家软禁住了的这么一号人。 关于李代桃僵骗取顾司君好感的计划他是没参与的,不支持但也没有特意反对。 严樨文不喜欢这个家,但也没有特别讨厌吧。有些事他看不惯但也不会去批判,毕竟他拥有的出生以来的一切都是这个家给的,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事也挺又当又立的不是吗。 “就是这了啊。”严樨文看着眼前这栋别墅,那位叫林寒的青年就被软禁在这里呢。 其实他们之前也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奶奶的病房里,一次是在奶奶的葬礼上,但都没有好好说过话。 印象里是个兔子一样的人,却被大哥逼得硬要装出严潇尔那副娇蛮跋扈的样子呢,有些好笑,哈。 说来严潇尔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世上有个跟他九成像的人,还突然冒出个副人格。 多巧。 那,所谓无巧不成书,感觉能发展出些很有趣的事呢。严樨文觉得自己大概暂时都会留在国内了吧? 所以其实严樨文也有种直觉,他的三弟严潇尔不会这么轻易狗带的。 严樨文向着别墅迈了进去。 …… 苍殊醒来的时候,惊叫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从因为严潇尔而紧张起来的声带中发了出来。又因为他的上线戛然而止。 苍殊直愣愣看着头顶乱动的蛇,歪过头看向快要西沉的太阳,坐起来,又看向另一边白墨的方向。 白墨的表情有些古怪,在苍殊看过来时还略显慌乱地在收敛,都忘了这个距离对方应该看不清楚的。 他现在是满腔的惊疑,自问着:严潇尔刚才确实是被吓到了,都吓到尖叫了吧!不过刚叫了个音儿就没了。 他就知道会被吓到好吧,正常人谁没事在脑袋上吊条蛇睡觉啊?不过明明你自己也害怕,所以这到底什么毛病? 而且不说癖好奇葩的问题了,白墨现在感到最怪异的还是严潇尔被吓到时的反应。 就算都是受到惊吓,人与人之间的反应也是不同的。有的人是魂飞天外,有的人会癫狂尖叫,而有的人可能就是脱口而出一个“卧槽”、“嚯!”的程度而已。 而经过这一天下来的接触,白墨自认为,他感觉中的严潇尔最多就是最后这一种的惊吓表现吧? 难道是外强中干吗?不,白墨不觉得是伪装或强撑出来的。 还是严潇尔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这方面的胆子比较薄弱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抓到了一个弱点啊。 亦或者,是什么更深层的原因? 白墨小心思可多地转着,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然其实苍殊很清楚这小子在想什么,只是眼下这情势会暴露也没办法,而且也无伤大雅。 这小子明明不老实,但还是乖乖听话叫醒了他,而这种识时务的家伙其实最好拿捏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第一天要过去了,他们还没有获救呢…… 两人继续若无其事地相处着。苍殊倒腾着晚饭,准备迎接他们流落孤岛度过的第二晚了。 … 迎来第二个日出,朝阳明明是那样生气勃勃,白墨却感到心情沉重。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而越晚、他们得救的几率就越小——不仅是他们这边生存的压力,还有负责救援的那边也会随着认定他们死亡可能的增加而渐渐放弃救援…… 但他发现,和他一起落难的另一个人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感觉无忧无虑的。 就连找到了一些石头都能高兴地对他说,好宝贝啊找到了燧石,有了这玩意儿就不怕火熄灭了,打火可比钻火容易多了。而且燧石还锋利,又硬,砸碎了作刀子比贝壳好使。 一开始白墨没多高兴,虽然得到了好工具确实是件好事,但对于一心想回归文明社会的他来说,并没有正视眼下的一切。 直到他被对方那种平淡又认真的情绪感染,白墨才意识到,这个人不仅是淡定从容的问题,他还有一种随遇而安、认真生活的态度,那是一种非常积极而鼓舞人心的力量。 于是白墨也才由衷地喜悦起来,而不再是附和了。之后也是积极揽活为苍殊减负、给自己找事,而不仅仅是为证明自身价值了。 今天下午就在他们的合作努力下用燧石片掏空了一段苍殊找来的枯木,然后白墨就看着苍殊把这段足有五六米高的“树干烟囱”拿水打湿,放到了用石头砌起的灶台上,再用树枝三角支撑支稳了。这样只需要在石灶里用半干半湿的木材生火,黑烟就会顺着“烟囱”直上,成为“狼烟”信号。 之所以还要做个烟囱这么麻烦,是因为苍殊之前就试着生过“狼烟”了,但海边风太大,烟刚升起来离地没两米呢,就散得啥也看不见了。可又不能到丛林里去生火吧,林里危险不能带上白墨,生火没人看着就怕出火灾烧了他们的后备仓库,还会把动物逼出丛林。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虽然高个五六米风也大吧,但好歹是比之前显眼些了。 白墨觉得严潇尔的存在,不仅能在行动上让他感到了平和、积极、有奔头,这人还会在语言上宽慰他呢。 说什么你要这么想,我们遇上潮汐,被海流卷那么远,却能遇上海豚,能活下来,这已经是个奇迹了,不管怎么都已经算赚到了,而且有这运气还怕等不到救援嘛? 从实际一点来看也是,他家里又不缺那个钱,没那么快就放弃救援的,不用担心。 是啊,跟他不一样,严潇尔是众星捧月的少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确实会获救的吧?而不管是严家的重视还是老天的偏爱,自己会得救都是沾光呢。 呵。 算了,能沾光也是件好事了,只要能获救比什么都强。没有严潇尔自己从哪方面看都完蛋了,甚至这条命…都是人家救的。 白墨这两天下来也算看开了,对人家没那么大气性了。就是不知是不是共患难期间限定? 但至少现在白墨对此人的感观尽管复杂但平心而论挺好的,只除了那奇葩的睡觉习惯和如厕时候的尴尬。 他,他由衷感谢这种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而苍殊呢,他倒是纳闷自己这又是救命之恩又是照顾之情的,进度条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的? 是这人不在评分员之列?那是不是就说明除主要角色外,其他人的好感就可以不用考虑了? 还是说这人尚不认识林寒,在这人心里不构成对比,所以没开始算? 总不能是这人认识林寒,但对林寒的好感已经高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好事都比不过了吧?那也太难顶了,攻略得费多少劲,苍殊只希望最好别是这种情况! 哦,至于他安慰白墨他们会得救的那些话,倒也不只是说得好听,他是真的没太担心获救的事,一方面是严家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另一方面就要扯到系统了: 严潇尔不在,这个替身复仇打脸的故事就缺少了灵魂啊,所以不管是世界意志的修正,还是九无为了看得有趣,应该都不会放任他死在这犄角旮旯吧? 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扎一个筏子渡海! … 不知道是不是正如苍殊想的那样,第三天还是那样过去,而就在第四天早上九点左右,他们看到了直升机,而直升机也看到了他们的狼烟和“SOS”! 回程的时候苍殊才知道他们漂流了多远,这么看来在茫茫大海上连方向都不知道地找,只用了四天不到、大概86个小时就找到了他们,已经算快了,看来真的是全力在搜救他们呢,连这么远了也不放弃会有存活的可能。 虽然也可能是死要见尸吧…… 搜救队的见到他们也很难以置信呢,双方都那叫一个惊喜。 直升机在观澜山的南海岸降落,提前收到救援队消息的一行人已经等在了这里。苍殊一下机门,严焓雅就扑了上来,抱着他哭。 在哭诉中终于把心完全落回了肚子,严焓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不是她三哥,是她的三哥2.0来着。 顿时她看着苍殊的眼神就有些复杂和幽怨了。虽然这也是她的一个哥哥吧,但毕竟是突然冒出来的,跟一起长大感情还好的三哥比就差了很多,而就是因为这个还不姓严的哥哥说要去救人,害得她亲哥差点回不来了…… 显然严铭温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安心下来后看着苍殊的眼神也很是严肃和责怨,不过这些都:“有什么回去再说,先去医院检查身体。” 苍殊比了个“OK”,又招呼着救援队把直升机上换了担架躺着的白墨小心抬下来。 严铭温转头看向这个被苍殊救下的人,目光审视。 就是因为这人,才让事态变得更糟糕。而此人会那么巧的一起坠海,背后的原因很可能没那么简单。 尚且不清楚这人坠海的地点,要是就在严潇…苍殊他们坠海的那个弯道,或者附近,乃至于是在最后一个弯道,那么他的联想都不怎么好,必须得调查观察一番的。 对于白墨的可疑,不仅苍殊、严铭温有这样的想法,其他几乎所有人在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坠海的第三人时,都想到了一块去。 苍殊和白墨被转移向医院,严焓雅、赵知秋跟着去了,严铭温回了公司。 严三少获救生还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叫许多人都不禁惊叹居然还真的活着?好家伙,这严三儿的命可够硬的啊! 谁不说这简直是个奇迹呢。 然而苍殊在医院刚做完一系列的检查,显示一切正常身体健康的他此刻却看着左手的手背一把子惊住了! 好家伙,进度条没涨就算了,怎么还跌了?! 就在刚刚!发生什么了?? 那从他魂穿伊始就维持在百分之二三十没变过的进度,刚才却突然掉了百分之十左右!他可什么都没做,总不能他就被救回来而已就让人对他好感下跌吧?谁对他恨到恨不得他去死?? 虽然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一般来说还是林寒那边出了问题更合理吧,就是不知道就这么几天、甚至可能就是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林寒做了什么,是谁对林寒好感大增了? 苍殊没什么大碍就先回家了,是严铭温让他回家晚上有事要说。 回家路上苍殊还买了些东西准备布置惊吓套餐用,而他刚到家,就遇到了严家二少,他这身体的二哥严樨文。 严潇尔对这个哥哥都不怎么熟其实,因为严樨文比他大了5岁,而严樨文上了高中、也就是严潇尔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严樨文就不大着家了。大学后出国更是只有过年或家里出了大事时才回来个几天。 在国外也不算定居,而是满世界到处浪,不清楚在搞什么,只有一点很清楚,就是严樨文作风浪荡,男女朋友换得比衣服都勤,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苍殊看着眼前这人,一身素色的衬衫都能穿出半是文质半是风流的味道来,标准的桃花眼加薄唇,笑意很是玩味。严樨文是严家三兄弟里最好看的。 苍殊在看别人,别人也在打量他。严樨文就发现自家这“弟弟”吧,状态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完全看不出来是荒岛求生了好几天啊,精神奕奕的,只除了晒黑了点,还有脸上多了几块小小的疤。 反而看起来更顺眼了。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换了芯子? “苍、殊?”严樨文笑眯眯地打招呼。 苍殊便也回以一笑,“你好,二哥?” “哦?你也认我们做哥哥呀?那好啊,我又多了个弟弟。”严樨文开心状,眼底却分明是恶劣的兴味。 看到严樨文苍殊就想起回事了,直接问到:“二哥是见过林寒了吗?” 严樨文显然就是他出事这几天回国的,而除了严家人外别人应该也不太可能接触到林寒,所以苍殊觉得害他进度条倒退的问题大概率就出在这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严樨文意外,“我刚从那边回来。” “那这几天除了你,还有别人接触过林寒吗?” “应该没有了。”严樨文越发疑惑,想不通刚回来的严潇…苍殊怎么知道他去找过林寒,也好奇这人又为什么这么在意林寒呢?为了严潇尔还是因为别的? 苍殊默然,好了,看来就是这人了。 苍殊一下子有点槽多无口。虽然他早有想过严樨文和林寒上演爱上仇人这种戏码的可能,但是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爱情来得也太快了,主角这光环太bug了吧? 等等,他确认一下:“那你是爱上林寒了吗?还是有好感的程度?” ???严樨文愕然住了。这也太突然了,什么脑回路?他觉得自己跟这人的初次交锋对方每一句都踩在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一下?” 呃。严樨文沉吟了两秒,他摸了摸下巴说到:“可能是觉得有些意思,那林寒应该是比我们想象的还有趣一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严樨文的眼底掠过一抹趣味。 他本来是因为无聊和严潇尔双重人格的事想到了这号人,去会一会打发时间,但这一见面、一接触,尽管对方演技很在线,他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 这可比印象里那只兔子有趣多了,而且是他以前看走眼了还是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呢?如果是后者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人短短一两个月而已就从小白兔进化出了这样的城府呢? 严樨文找到了好玩的。 然后就是这两三天都不厌其烦地过去调戏那只还在装纯的黑兔子。 而苍殊听严樨文这么说,倒没有怀疑只是有所好感、甚至可能只是感兴趣的程度,毕竟怎么想这么快、这么简单就爱上了那也太离谱了。 但即便是这样也挺让人无语的,严樨文的好感这么轻易就倒戈了,这到底是男主的魅力太大还是严家兄弟情太塑料了啊? ——那确实挺塑料的。没人规定是亲人就必须无条件地好感彼此吧?但亲人这种存在就是即便你根本不喜欢对方,但只要没出什么原则上的问题,该站在亲人这边的还是会站在亲人这边。 严樨文本来就挺游离在整个严家之外,对严潇尔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弟弟的感情还真就是只有这种程度而已了。只因为是亲人,所以跟一个不感兴趣也不熟的外人比起来,感情上情理之中地偏向了亲弟弟少许罢了。 这点“少许”轻易就能被超越,一如当下。 但即便在严樨文心目中,林寒变得更讨他喜欢了,目前来说也还远不到让他为了林寒就讨厌弟弟、对付弟弟、甚至于是与整个严家对立的地步。 “该你回答我了,新弟弟。”严樨文笑眼弯弯地看着苍殊。 新弟弟什么鬼…… “二哥没听大哥说过吗,我是严潇尔理想化的自己,这个理想就是真正地被人所爱。”苍殊看着严樨文,堂皇地说着不要脸的话:“所以我当然也得要你喜欢‘我’。” “……”饶是严樨文这样口花花的风流种都被这人的直白和厚脸皮震惊了。 如此理直气壮的蛮不讲理。 但是意外的竟一点不叫人讨厌。 这个副人格果然有点意思! 严樨文一下子忍俊不禁了,带着好奇地打趣到:“要二哥喜欢你应该是你好好表现吧,哪有这样要求别人的霸道条款?” “是你问了我才回答你的啊,你不问我哪有要求什么。” “……”倒还真是。不过,他怎么觉得那句陈述分明就是宣告呢? 严樨文眼波流转,“你比严潇尔狡猾多了。” 哦不对,拿这人跟严潇尔比有点对不起人家了。 “不过我很好奇,你问我是不是对林寒有好感跟你要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喜欢你和喜欢别人又不冲突吧?” 苍殊信手拈来:“大概是因为顾司君的关系,严潇尔有点敌视林寒,所以在被人喜爱这件事上就有了点跟林寒一较高下的意思。” 严樨文点点头表示恍然,这很合理。就是这人说起来怎么像事不关己似的?像个旁观者。 “所以,二哥喜欢谁我是不管,但喜欢我一定要比林寒多一点就行了。” 严樨文哭笑不得,“你还说你不是在要求我?” “这不都说开了嘛,咱明人不说暗话。” “…苍殊。” “嗯?” “二哥可能已经喜欢你了,比林寒多一点。” “哦。”苍殊看了一眼毫无涨幅的进度条,权当这个花花公子在放屁了。 … 严铭温要说的事,无非就是苍殊这个副人格出现的事,因为是全家第一次聚齐,所以要正式地再说一遍。 然后就是这一次的坠海危机,严铭温严厉谴责了苍殊的莽撞行为,要求他以后必须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不要用你的英雄主义去连累真正的严潇尔! 苍殊不能给出保证,他也是独立的人格,有自己想做的事、会去做的事。但是你们要放心这也是他的身体,总不可能害了自己,他没有自毁倾向。 “我没有随便保证搪塞你,所以也希望你尊重我的意愿,以及相信我。” 严铭温最终无言以对。 他毕竟做不到操控苍殊、强迫苍殊,如果他真去限制了这人的自由,那么此人的抗议就可能是以伤害严潇尔的身体为要挟,那他想要保护严潇尔的初衷就本末倒置了。 不过他打算等严潇尔占据主导的时候,抽个时间带严潇尔去看看心理医生,如果能治愈消除或者自主抑制这个副人格的出现就再好不过了。 … 家庭晚宴暨家庭会议结束后,苍殊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正要继续布置惊吓套餐,电话就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权望宸。 苍殊挑眉,接通,“喂。” 第二百八十章 未婚夫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响起一声冷笑,“还真是祸害遗千年,这都活下来了。” “那确实,老天不收。我这人吧浑身都硬,命尤其硬。权少不也一样,您可比我带恶人多了。” “……谁让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啧。苍殊心下咋舌,这狗逼玩意儿还这么臭拽呢,还以为有了救他一遭的恩情在能有改善的,所以就这德性的人是怎么让主角喜欢上的?还是权望宸区别对待啊? 罢了。 “那权少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嘛,直说吧赶紧的。” 权望宸:……这态度变化是不是太明显了?刚才感觉还有几分笑意,这会儿就完全恢复以前的模式了。 但权望宸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 莫名有点烦。 “回来。” “嗯?”苍殊一边捣鼓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对话。 “明天就回来,别忘了你还有在我这里待上一个月的条约。” “大晚上就惦记这个啊,看来权少很想念我?” 权望宸蹙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真是什么话都敢跟他说,除了这人还有谁敢这么轻慢他? “行了行了知道了,明天要没别的事我就过去行了吧。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然而苍殊说完就直接挂了,反正他也懒得跟权望宸互说垃圾话,真要有事就再打过来得了。 而权望宸在那头看着手机,体会着这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不耐烦地挂断电话的滋味。他皱了下眉,一时间竟有些说不清是不爽更多还是无语更多。 … 第二天,说好回权望宸别墅的苍殊却是一点不着急,跟严樨文“兄友弟恭”了一早上。 严樨文在发现苍殊早就知晓林寒的表里不一后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邀请苍殊一起去“探望”林寒,苍殊正要应邀,就传来消息说“他”的朋友来看望他了。 当然这是指严潇尔的那些狐朋狗友。 本想回绝的苍殊转念一想,反而是推掉了严樨文的邀请,去见了这些“朋友”。 他对维系严潇尔的人际关系不感兴趣,不过是想看看严潇尔的朋友里有没有看上去有“评分员”资质的。而这一圈看下来后,毫不意外能跟严潇尔玩到一块儿去的都不够格成为林寒的后宫。 得出结论后苍殊就随便寒暄几句将人打发了。这些狐朋狗友的探望本来也没多么真心,不过是顺水人情或者来看大熊猫的,毕竟他现在可是圈子里时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苍殊应付得随便,倒是这些人回去后就把他作为炫耀的谈资讲给了更多的人,说什么不愧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奇迹生还的男人,那气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说是换了个人都不为过啊巴拉巴拉的。后面三人成虎牛逼越吹越离谱,传回来都能让本人震惊的程度。 不过这是后话了,眼下苍殊打发了这些人就又接到了顾司君的电话,嘿,他可真招人念。 顾司君问他方便接受探望吗,苍殊便说不用,他好着呢,生龙活虎的。他现在正要出门,如果顾司君有空的话,可以约个地点他过去。 然后顾司君就邀请了苍殊去他家的宅邸,倒是一点不避嫌,还问了苍殊需不需要车来接。 苍殊不想顾司君来严家找他,就是因为顾司君身份太惹人注目,不管是严家为了招待他还是外人会因此有什么臆测,在苍殊看来都是不必要的麻烦。 那他登门顾家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苍殊说就在外面随便约个地方吧,要是实在麻烦又没什么事的话,不见也行。 顾司君倒是很随和,尽管这还是他第一次邀约别人却得到了这样的反应,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不觉得别人就该对他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最后就定在了一家顾司君偶尔会去练练的武馆。苍殊表示OK,问了地址,谢绝了接送。 而苍殊前脚刚离开严家,后脚谢图南就带着慰问的礼物上了门,然后扑个空。他可真不愧是大难不死回来的男人,这来问候的人真是一波接一波。 扑空的谢图南只能改为电联:“身体没问题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门?” “龙精虎猛。” 谢图南的眉头还因为担心苍殊而微蹙,嘴角就因为苍殊这一句逗趣而不禁上弯,他的表情便成了无奈的笑。 随即歉意地:“抱歉,本来昨天就该来探望你,但又怕打扰你,结果现在就错过了。” 谢图南在昨天严铭温收到救援队消息赶去海岸边的时候就知道苍殊回来了,苍殊去了哪家医院他也能打听到,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应该是身体检查和休养,他的关心不应该造成打搅。 尽管他真的很想第一时间亲眼确认苍殊的安全。 只能改为加紧处理工作,又拟了个最适合探望的时间,准备今天接下来一天的时间都可以陪伴苍殊,甚至端茶倒水鞍前马后伺候病号的活他都准备好了,结果人已经不在家了。 苍殊表示不用在意:“小事。” “那你明天有空吗,或者其他时间?”谢图南又问。 “这就不清楚了,不出意外我今天就去权望宸那儿继续履约了。” 谢图南诧异:“怎么这么着急?” 苍殊倒是不以为意:“被催的呗。” 谢图南顿时眉头大皱,觉得权望宸未免太不近人情,但一想权望宸本来就是这种人,除了无奈他能怎么办?苍殊又拒绝了他的帮忙斡旋。 因为权望宸没说过他是被“严潇尔”救上岸的,苍殊也不会特意往外说,所以还没人知道这事,否则谢图南对权望宸人品的谴责估计还要再升级。 “那你现在就是去他那里了吗?” “这倒不是,还不着急。本来是要去找我哥的,不过这会儿跟顾司君有约了。”顾司君既然都不介意他登门拜访了,想必是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他们见面这种事的。 至于苍殊原本这会儿出门的计划,则是打算找严铭温再聊聊林寒的事,以及问问还躺在医院里的那位少年白墨查出来是什么身份了,确认下是攻略对象的可能性。 而谢图南突然听到顾司君的名字,却是心下一跳! 之前顾司君为“严三少”解围的事他当然也听说了,与他人一样他也感到了意外和惊讶,都不知道顾司君居然有与苍殊交好——谢图南当然不认为与顾司君交好的会是严潇尔。 别人会诧异绣花枕头的严三少是怎么入了顾司君的眼的,谢图南不会,但他在意的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苍殊与顾司君的交好它…它单纯吗? 因为他与严潇尔有婚约,以前是把这当作任务所以没有特别上心,只大概知道他这位未婚夫的风评属实不怎么样。后来因为接触了当时还被他混淆为同一人的苍殊,他才去认真了解了一番自己这个未婚夫。 然后谢图南就知道了,严三少爱慕顾司君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严潇尔喜欢顾司君,那,苍殊呢? 虽然是不同的人格但毕竟是同一个身体,像比如说激素方面的影响?还有他查过资料,多重人格基本就是从本人的某种需求中衍生出来的,肯定是不能完全切割而存在某种逻辑联系的……总之就是,在喜好方面,苍殊会受严潇尔的影响吗?会跟严潇尔一样吗? 谢图南在电话这头嘴巴张了又张。他想问苍殊,对顾司君是怎么想的? 他也好奇,苍殊跟顾司君是怎么认识的。 他想问苍殊对他又是怎么想的。虽然苍殊对外有承认他们的婚约关系,但他想要确认撇开一切外界因素后苍殊真正的意思。 还有他如今了解过多重人格这种心理疾病后,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苍殊坐下来聊聊,如果苍殊不介意告诉他的话,他想知道苍殊是源于严潇尔的什么心理需求而诞生的呢?苍殊有什么诞生的目的吗?苍殊会…一直存在吗? 啊……谢图南叹息,原来他有这么多想跟这个人聊的。 但是这些话在喉头徘徊了又徘徊,最终却又被他咽了下去。谢图南想,还是等见面了再问吧,正式一些,他也想看到苍殊的脸,苍殊的表情。有些信息,只通过电话是得不到的。 然,这诚然是谢图南正经的表现,却也是他不太自信的表现罢。他总觉得自己太过无趣,都不知道该去怎么争取,其实出于未婚夫夫的关系,他只是问一问而已这一点也不奇怪,也不算过界的。 “……你去见顾司君,是有什么事吗?”谢图南尽量自然地问到。问到眼下唯一适合问的一个问题。 然而苍殊“毫不留情”地就戳破了他:“你刚才绝对在想我跟顾司君是不是有什么奸情吧?” 因为那个起码有两秒的沉默实在太可疑了。 苍殊无比随意地就说出了这样劲爆的话,让他那边为他开车的赵知秋都不禁眼皮一跳。 谢图南更是一惊,想否认都觉得欲盖弥彰。 而苍殊就像体谅对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一样,自己就自问自答了:“放心吧,目前还很清白。” “目前?”被关键词愕住的谢图南不假思索就追问了到。 苍殊一派直白坦荡:“对啊,我才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还是一张白纸(?)呢,那我会喜欢谁,谁会喜欢我,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啊。” “……”谢图南无言以对。那,那婚约? 谢图南不自觉地也这么问了出来。 苍殊便回到:“婚约啊,那是你跟严潇尔的婚约,没我什么责任,你也不用对我感到责任的。” 他虽然需要攻略谢图南,但一码归一码,他没必要占着这一纸婚约的便宜。但其实便宜也已经占到了,因为婚约的关系谢图南自动自发地就代入到了爱人的定位,感情来得水到渠成一样。 “不过我毕竟跟严潇尔共用一个身体,只要你们结婚,那在外界看来其实也没差。” 谢图南皱紧眉头,感觉很不舒服,胸口像堵着郁气,闷闷的。 原来苍殊对外承认他们的婚约,果然只是形式而已,因为在外界看来没差。 “所以…婚约对于你来说,是桎梏?”这一问,都让谢图南喉头发涩。 “那倒不至于,我本人其实比较无所谓。不如说我这人还挺花心的,有这一纸婚约在的话,其实对于你来说比较有优势哦。” 谢图南心下一跳,有些心虚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优势?” 苍殊直白得简直让谢图南无措:“你应该有点喜欢我了吧?至少比起严潇尔,会更希望和你有婚约的是我对不对?” “……”谢图南的耳朵一下就红了! 被点破了心思,而苍殊那略带笑意的声音通过手机响在耳边,谢图南仿佛都能想象出来苍殊戏谑的表情。像在被调戏…… 苍殊似连谢图南的沉默都不放过了:“嗯?不承认吗,还是我自作多情啦?” “不,没……是…”谢图南小心地深吸了一口气,甚至想把乱跳的心脏按住。然后认真地、郑重地:“我承认。” “承认什么,说出来。”苍殊循循善诱。 谢图南的耳朵已经红透,还蔓延向了脸颊,热度透过整个后背,想要说话却直感觉口干舌燥难以启齿。 真是认真又纯情。 “…承认,我,我喜欢…你。” 谢图南又不傻,他当然知道苍殊非要他宣之于口大概是一种情趣,一种甜蜜又恶劣的挑逗,但是他愿意配合,他也想要这么做。心怦怦直跳。 “我…想结婚的对象是你,我想,和你——苍殊,和你结婚…” “嗯,我听到了。”苍殊的声音带着恍惚温柔的笑意,像是一种鼓励。 但他在电话那头,看着左手背上毫无变化的进度条,内心只有“emmm”的声音。 不过这事儿另说,眼下先书接前文:“所以你得加油啊,如果让我也喜欢上你的话,这个婚约不也曲线实现了么。” “…嗯。”谢图南对此很赞同。 “另外也跟你说一下,虽然你知道我跟严潇尔是双重人格,但我还没跟你说过我诞生的缘由。” 于是苍殊把他对严铭温和严樨文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谢图南也就成了第三个知道他反向博爱设定的人。 哦,或许是第四个?如果严铭温把这些细节也都讲给了赵知秋的话。 “所以我刚才也说了,我这人很花心的,我想要所有人都喜欢我。”苍殊发现了,作为这样一个“副人格”,脚踏N条船都变得理直气壮了啊! 毕竟他的诞生就是为了被人所爱,否定了他的“源程序”,不就运行不了吗? “……”谢图南心情复杂。 随即竟有些释然地:“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以及,“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优势。” 他笑了一下。 苍殊:“那,我就先挂了?我这边快到了。” “好。注意安全。” 结束了通话,虽然情况变得更一言难尽了,但谢图南的心情却明媚舒畅了很多。 他感慨于苍殊的爽朗,虽然随意的态度显得有些轻浮、甚至有些无情,但直来直去的交流方式真的很好,那些他堆在心里想要知道的问题,苍殊随口就说了出来,让人感觉好像都不是什么事儿、是他考虑太复杂了…… 不过心情和目标都变得清朗起来的谢图南,似乎忘了一个最沉重的问题:苍殊作为严潇尔的副人格,会一直存在吗? 他忘了,还是下意识不想去深究呢? 而谢图南这边清朗了,苍殊那边却是越来越盘根错节。 进度条啊进度条。 好感度啊好感度。 苍殊的手指在黑桃进度条上敲着,思考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跟严樨文不同,苍殊不觉得谢图南的表白是闹着玩、是假的。好感是真的,但是除开严樨文导致的那次进度倒退外,进度条从他穿越过来就再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他特意让谢图南亲口说出喜欢他,就是根据之前几个世界的经验,有时候世界意志是不能监测到人心的,要被世界意志观测到就需要更加具象的表征。 但现在事实证明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苍殊其实已经有一个最糟糕的推测,但是在确认之前,他还需要再排除几个变量影响的可能。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走上那条最蛋疼的攻略之路啊…… 但目前已经有这样的迹象,那他现在争取别人好感的行动就得稍微收敛着点了,否则一旦噩梦成真,到时候补救起来就更是麻烦了。 至于有什么变量需要排除,刚才解决了一个“好感度具象表现”的问题,接下来最容易确认的就是“尚不构成对比”的问题——也就是,如果现在还不认识主角林寒的谢图南在认识林寒后,进度条就突然升高,那就说明之前是因为还没形成对比。 如果他现在不是正在赴顾司君的约,苍殊这会儿就想拉着谢图南去见林寒了。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苍殊少爷,大少爷希望潇尔少爷与谢少解除婚约,您刚才那样说的话……”赵知秋在苍殊结束通话后的少顷,作为尽责的家族执事不禁对此做出提醒。 “放心吧,问题不大。” 话说苍殊为什么要保留跟谢图南的婚约呢?明明确定了结婚对象就不方便其他人介入了。 其实不然。 因为谢图南比起其他人个性不那么强烈,不太会争取,道德感高、秩序性强,要是没有了婚约这个理由,很可能会在面对激烈而混乱的竞争时选择退出,转而投向男主林寒的怀抱。 那到时候即便他得到了其他所有人的投票,捡了西瓜只丢了芝麻,那这一粒芝麻的空缺也能让他的进度条无法圆满啊! 所以不如用婚约笼络住谢图南,至于其他人,看看顾司君权望宸严樨文这些人吧,一个比一个强势,或者一个比一个没节操,只要好感到手这些人怕是没一个在乎什么婚约的。 “婚约不比结婚证,当事人要是不作数那谁也拦不住。比起这些形式主义,我现在可是自由恋爱状态,所以知秋哥,我也很欢迎你喜欢我。” 手里没剧本而把赵知秋也纳入攻略嫌疑对象中的苍殊,刚才电话说给谢图南的那些话也未必不是说给赵知秋听的。现在更是直接挑明了。 这就是刚才还想着要攻略得收敛一点的人吗? 不愧是你.jpg 赵知秋完美的温雅笑容都出现了一瞬的凝滞,回应倒是很从容得体:“多谢苍殊少爷抬爱,不过我只是严家的下人,身份低微,配不上少爷,也只想奉献余生都伺候几位少爷小姐。” 苍殊突然暴言虎狼之语:“这么恭顺,那我要是非要跟你上床,你是会反抗还是服从?” 苍殊问得就像小孩子单纯好奇的语气,而赵知秋也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如果苍殊少爷需要我那样做的话,知秋自然是服从。不过那对于苍殊少爷和潇尔少爷来说就太纡尊降贵了,希望苍殊少爷还是考虑慎重。” 官腔真多,苍殊心道。他还想问问赵知秋当年被严潇尔救下的经过,以及赵知秋对严潇尔的感情具体怎样,因为在严潇尔的记忆中这已经很久远模糊了。 不过他刚要开口,就听赵知秋:“苍殊少爷,武馆到了。” 只能换个时间再问了。 苍殊带着赵知秋找到了已经在这里等着他的顾司君,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看顾司君让他的保镖站在外面,苍殊便让赵知秋也等在房间外了。 “找我做什么呢?”苍殊开门见山,过来盘坐到了顾司君的对面。 “本来只是想探望你。” “那后来呢?” “后来你既然说无事,我想我们之前说过的切磋,还有你说过的下次切磋时见面加深认识。”当时苍殊跟他表白被他用“不熟”回复,苍殊就说了这样的话,而顾司君现在说来,却又没有一点暧昧的成分。 苍殊失笑,“朋友你这么实诚的吗,我说没事你转头就让我跟你全武行啊?” 他对顾司君比了个大拇指。您牛,斯巴达看了都落泪。 顾司君摇摇头,“只是可以先简单切磋下,小试身手,等你完全恢复了再正式比试。” 苍殊摆摆手,“不用整这么麻烦,我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不用等以后了,现在就上正式的吧,看得出来你挺迫不及待的。” 顾司君不觉得苍殊说他迫不及待怎样,因为他确实如此。不过他不想趁人之危,那样也没有意义,他看得出来苍殊身心状态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他还记得当初苍殊推拒他时有一条理由是:“你不是说还要再锻炼下吗?” 然而苍殊当时最主要理由只是为了备战跟权望宸的比赛,锻炼什么的只是顺口的搭头。“不用,差别不大。除非你愿意再等个一两年?” 公平是不可能公平的,严潇尔这白斩鸡想要硬件设施锻炼到跟顾司君一个水平那得猴年马月去了?顾司君那身肌肉和本事可还不是健身房出来的。 所以要是等不了几年,那差个十天半个月意义不大,他能一拼的就是战斗技巧和意识。 “那确实太久了。”顾司君解除盘坐的姿势站了起来,“不过如果等到几年后,我倒是很期待再与你比过。” 看到苍殊也跟着起身,顾司君便摆出了起手式。 然而苍殊却:“先等等。” “怎么了?” 苍殊咧开笑脸,明晃晃地摇着坏水:“添个彩头呗,这样我更有动力。” “什么彩头?” “输家答应赢家的一个要求——放心绝对不会违背法律、道德,也不会损害个人背后家族的利益这些复杂的东西。” 顾司君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又微微挑眉,“你这话好像已经确定你会赢了?” “没有没有。”苍殊无辜摇手,“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要求么。” 然而苍殊这份近乎吊儿郎当的从容在顾司君眼里分明就是胜券在握。下意识就站在胜利者的角度发言了这不是更说明真实心态吗? 顾司君面上不显,心下却被激起了胜负欲。他原本就是全力赴胜的类型,只是这下被苍殊激起了点更加好斗的个人情绪。 “好,就拿这做彩头。” 苍殊笑容满面,十分满意。他摆出手势,“请。” 比武场上,这礼让可像极了挑衅。 只听砰的蹬地一声,原地已没有了顾司君的身影。他像一只爆发的猛兽,直奔苍殊要害而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前尘缘 顾司君很快就发现,苍殊不论是在速度上还是力量上,都是不及他的,而且是远远不及——当然在外行看来也差不太远,但在激烈的竞技中任何微小的差距都会被放大。 然而顾司君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居然真的有人可以仅靠技巧就弥补这么大的差距! 战斗技巧当然重要,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可以靠技巧血虐年轻力壮的新兵,也可以压制同样强悍但还差点经验的对手,但这是有限度的,一旦硬实力拉开了绝对的差距,软实力是弥补不了的。 顾司君有强悍的体魄,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也跟许多老兵交过手,他清楚这个限度在哪。 他以为他清楚的,直到一个超出认知的存在出现。 顾司君觉得,他知道那些雇佣兵们为什么会输了。输得不冤。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回合,格斗的冲撞声在房间里频频响起,双方出手越来越快,像是都被战起了血气。 烈烈的风随着顾司君的出拳擦过苍殊的耳边,而苍殊的手已经挡在了腰间,明明那里并没有受到攻击。确实还没有受到攻击,顾司君发现了苍殊的预判,都快抓到的另一只手临时就改变了方向,这急刹车差点让肌肉拉伤! 他改为了制住苍殊的手,但顾司君心知这临时一击效果有限,所以他是打算以此作为佯攻的,真正的硬招是他顶过来的一记膝击! 然而一只手与他纠缠的苍殊,另一只手竟然还能格挡住他这按说足够出其不意的膝击!双重预判?! 不过苍殊也不好受,他又不是神仙,反应跟不上的身体那就要预判够快够准,力量不够、抗击打也不行的身体,接下顾司君的攻击肯定也是会疼的,尽管他会卸力,用严潇尔这小胳膊去挡顾司君的膝击,还是给他震得一阵发麻。 却是顾不得这些,反手抱住顾司君的腿弯,往后一退便要把人拽得失去平衡。不过顾司君立马就抓住了苍殊,这是要倒一起倒了,而且也是借力站稳,同时支地的那条腿也微微屈膝并用力抓地,屈膝是为了减轻一旦对手攻击膝窝所造成的冲击。 顾司君做好了预防,可耐不住苍殊一脚踹在了他的麻筋上,便一瞬失力倒了下去,但苍殊也被他拽着一起倒下。那响亮的倒地声,旁人听了都要担心顾司君的脑袋还好不。 但战斗中可顾不上疼痛,连头部受冲击产生的短暂的感知混乱都不能耽误了他在第一时间就抱住苍殊翻转、占据上位,紧跟着一个肘击就朝着苍殊脖子侧边砸下——如果是杀敌肯定就是正中脖子了。 而这一肘只要固定住了苍殊的脖子,抢占要害,就是他的胜利! 以他的力量加体重,此人是不可能立刻挣脱的,而决胜只需要一秒。顾司君几乎已经看到了胜利。 可是突然,顾司君便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伴随着麻痹支配了他的半边身体,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一瞬间的疲软而已,就一瞬间而已,局势便完成了逆转——苍殊头颈一偏躲过了他的攻击,反而是他的脖子上多了一只手,颈动脉和后颈脊椎都被人扣住了。 胜负已分。 苍殊松开了手,让顾司君从他身上滚到一边去躺下,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苍殊龇了龇牙,这才放任对疼痛的感受,他俩摔摔打打都不少,但以顾司君的身体素质得比他好受些。 而顾司君则是回想着刚才的战斗,酣畅淋漓又惊叹不已。惊叹苍殊对人体出神入化的了解,以及苍殊从头到尾做出的预判。 所谓预判,其实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绝佳的战斗天分,所以造就了这样强悍的战斗素养。 但是顾司君想不通,再高的天分也需要开发和锻炼,更别说经验的积累,然而这个人又是哪来的这样的机会? 又得经历过多少的、怎样的修罗场,才会有这样的成就?但经历过这些又怎么会是这样一副相比之下堪称羸弱的身体? 因为这个人说了会给他一个真相,所以顾司君并没有去调查严家、严潇尔、以及“林寒”,而是等着“惊喜”。他不知道这个真相得有多不可思议,才能解释得通这种情况。 而他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果然很强。”顾司君称道。他平复着呼吸,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向旁边还躺着的苍殊,然后竟就这样直言不讳地问到:“你到底是谁,可以信任吗?” 考虑到顾司君的身份,他这句“信任”一定程度上已经是出于国家层面了。或许一个人再厉害危害程度也有限,但这个人的不寻常背后,却可能是不容小觑的隐患。 不过顾司君直觉上认为应该不至于的,而且这人要真有问题,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了。 苍殊也坐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顾司君,不答反问竟又谈起了条件来:“这样,我告诉你我的情况,你告诉我你跟林寒的情况,怎么样?” 顾司君从上往下把苍殊打量了一番,难得竟开起了玩笑:“严家应该让你来做生意才对。你与人交往是从来不吃亏的吗?” 切磋要彩头,问个话也要一换一。 苍殊也不争辩,打趣而已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所以同意吗?” 顾司君沉吟,回答他:“可以。” 苍殊这会儿反倒说:“提醒一下,就算你现在不问,我本来也打算要不了多久就告诉你的,不过因为出了事耽误了,现在我回来进展快的话也就再等个几天吧。” “不用。而且我想……”顾司君看着苍殊,轻笑了下,眼中有着几分玩味,“——如果你真想知道我的事,往后也还是会问,不过早晚的问题。” 苍殊给予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心。 “那我先说吧。林寒的事再等我跟我哥打个招呼,你现在问的我,我就先只说我的事了。” 顾司君点点头。 于是苍殊继续,把那套已经说得滚瓜烂熟的话术再讲给顾司君听。 饶是顾司君都不免感到讶异,虽然苍殊早说过他不是他想的那个“严潇尔”,但比起双重人格这种戏剧性的罕见事件,一般都更会怀疑是别人整容成了严潇尔的模样吧? 至少他之前就是这样猜测的。 然而事实证明生活高于艺术。长见识了,他都是第一次接触活生生的案例。 而也是现在,顾司君才正式知晓了苍殊的名字。 “只是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就能凭空掌握战斗技巧和各种能力?”虽然接受了双重人格的说法,但顾司君犹感纳闷。 苍殊居然煞有介事的,虽然也是在拿事实说话:“神奇吧?但就是这么神奇,你去看这方面的案例,多得是那种、比如说一个人从来没接触过某种语言,副人格却说得像母语一样。” “严潇尔的期望中,我就是无所不能的理想型,只要身体硬件能支持,我说不定都能变成超人哈哈。”苍殊说着玩笑。 可事实上,换做他自己的身体,超人什么的还真已成现实……牛逼不? 顾司君听得惊奇,同时也不免感到荒诞,他也是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妒忌这种情绪,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那无数拼尽全力也不定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尤其是他的战友们感到不值。 看看别人的流血流汗、打生打死,再看看这人什么也不用付出、仅凭一个“幻想”就得到了一切,这太讽刺了,也太残酷了。 然而苍殊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突然说到:“虽然在你们看来我的一切都是凭空而来,但我也是有经历的,就像文艺创作的人物也有过去的设定一样,你就当是这样吧。所以我也苦过累过,那些疼痛对于我来说都是真实的记忆。” 什么超人的身体,牛逼吗?命换的。 苍殊微微笑着,认真而又轻描淡写。“我这样说的话,有好受一点吗?” 顾司君确实有感到好受一些,且对苍殊的细心感到意外。 倒不是说他就认为这人是粗心的,准确来说他感觉这个人敏锐又迟钝。敏锐是因为聪明,而迟钝则是因为不在乎。 而顾司君直觉苍殊此处的细心不是因为聪明,更像是在乎了,所以由衷地体贴到了。 并且顾司君还感觉这份温柔并非为他,而是为了那些他正为其感到不值的千千万万的“他人”。正因为有这样的感觉,顾司君却更加动容了。 诚如顾司君所想的那样,苍殊确实是少有地动了同理心。正因为他是拼过命的,所以他知道付出的代价与可贵。 努力的人不应该受到命运的嘲弄。 “苍殊。” “嗯?” “没什么。”他只是突然想叫这个人的名字,就像借由名字可以触碰到一点灵魂的温度。这个人的灵魂一定非常光辉而温暖吧,顾司君想。 “哦。那该你了,你跟林寒。”苍殊cue到流程。 “好。” 说来之前顾司君还在想这人打听他跟林寒的过去是有什么企图,现在知道“苍殊”这个副人格的“使命”后,他便了然了。 甚至有些替此人感到悲催,明明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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