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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当那位女佣告诉他这是您的别墅后,据那位女佣说,严先生当时的表情似乎很茫然,而且像在回忆什么。心情也很不好,很烦躁的样子。然后也不再搭理她,就快步走出了院子,步行离开了。” “我按照吩咐,立刻向您汇报了严先生的情况。严先生离开院子就在…”她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前。” 她们倒是没听到严潇尔的尖叫,毕竟隔音太好,严潇尔的声音又没那么洪亮,所以哪怕门没关,不是刚好在门外不远的话还真听不到。 但饶是如此,她描述到的内容就足够权望宸一脸怪异了。 这人是在闹哪出? 刺激过大精神失常了?就那么在乎他的小明星身份? 还是在演什么戏码?什么目的?那人像是会做这种无聊事的家伙吗?他完全看不出任何行为逻辑。 还问女佣这是哪里,一副好像不认识的样子,喝断片也不该问出这种问题吧? 但如果…… 是真的不认识呢? 权望宸头脑风暴一般转过许多想法,眼中异色连连。然后当机立断地下了指令:“让别墅的男佣都出去,拦住严潇尔,把他‘请’回别墅。” “是,先生。” 权望宸挂了电话便立刻起身,边走边把工作安排给秘书。 而他刚开车上路没两分钟,别墅的号码又来了,这一次,女佣非常抱歉且有些惶恐地汇报到,等他们出别墅后就看不见严先生的踪影了,有人开车顺着出别墅区的路线追了去,有人在附近寻找,但目前为止都还没找见人。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找,有进展立刻告诉我。”切断电话,权望宸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然后猛地一脚踩下油门。 另一边。 严潇尔出门就甩了一个定位在他的狐朋狗友群里,让谁就近来接他。很快就有人自告奋勇,刚好有朋友就住这处别墅区里。 同时严潇尔也根据对方给的定位找了过去,毕竟站在这里等太傻了,关键身后不远就是他莫名其妙醒来的地方,让人很没安全感。 权望宸的别墅位于依山傍水最偏远的一角,周围并没有复杂的地形和道路,但严潇尔只是按照导航走上了一条散步小道,茂盛的绿化树就让奉命追出来的男佣丢失了他的身影,尽管很快就散开人手找起来,但那个朋友的车到的也很快。 “去我家还是?”朋友问。 “不了,没心情,送我回家吧。” “行。”朋友解了副驾驶的门锁,结果严潇尔却去了后座。 因为严潇尔对自己赤身裸体在别人家醒来有几分心虚,怕朋友看出什么;而且现在大脑很混乱,想一个人静静。索性朋友也没多想。 “潇尔,你咋跑这来了,有事儿?”朋友一边开车一边闲聊到,“不过那边不是权望宸的地界儿么,咋,你难道是去找他的?” 众所周知严三少跟权望宸的三场比赛,所以朋友不难联想,但如果说严潇尔真的单枪匹马跑来找权望宸,那他还是很惊讶的,且犯嘀咕:总不能是甩着两条腿来的吧,所以车呢?难道是搭权望宸的车进来的?乖乖。 而严潇尔这会儿听朋友叫到权望宸的名字,跟女佣那恭恭敬敬的口吻不同,他才灵光一闪想起这个有几分熟的名字是谁来。 然后顿时更惊悚了! 他?跟权望宸?那个疯子?他们之间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吧,怎么就…这,这合理吗?发生什么了究竟??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没心情搭理朋友,努力想从那些虚实难辨、光怪陆离的印象中回忆出什么来。 最后、最后还比较清晰的、而且应该是现实世界的记忆,好像是在拍戏吧?在片场,吊威亚,他还记得自己本来是很嫌弃这个活,想让编剧把飞天的戏删了的,但因为在群里被朋友起哄,打了赌,所以他才勉为其难体验体验的…… 然后,然后…… 蛇……不对,那是梦。 鬼面具,不对这也是……等等,这个不是梦,那个鬼面具就放在床上,突然看到的时候还害他心悸了一下!然后拿起来看了好一会儿,就气愤地一把摔到了墙上,想不通是谁在对他搞这种恶作剧,害他做了那么糟心的噩梦! 权望宸。他在这个人的家里醒来,是谁做的不是很明显了么? 但严潇尔更想不通了,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号人物?他虽然嚣张跋扈,但什么人不能得罪他姑且还是知道的。 不过这个都还能再放一放,他现在更想知道他在片场拍戏和他在权望宸家里醒来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种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展开的?? 喝断片了? 自己有喝酒吗?什么时候?在哪?跟谁? 又是怎么跟权望宸扯上关系的? 权望宸除了搞那些恶作剧,还对自己做什么没?自己赤身裸体地醒来,要不是身体没感觉到任何异样,他肯定免不得要想到那边去…… 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异样,但跟他想的那种不同,而是觉得状态异常得好,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气……然后他甚至发现自己长出了腹肌! 自己是被外星人捉去做了改造手术吗??不然怎么会一夜之间长出腹肌来的? 严潇尔只觉得一切都是这么莫名其妙,以至于直到此时此刻他都仍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浑浑噩噩恍恍惚惚的,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都在飘着。 朋友从后视镜看到严潇尔抱着头一副“苦恼”烦躁的样子,心想这怕不是有什么事没谈拢吧,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反正不敢去触霉头,这位可也是个乖张难伺候的主。 说来,现在这样子的严潇尔才是他熟悉的那个严潇尔啊,上次去严家探望他时,那气质变化之大,他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搭话了。 那之后也没联系了,哥几个都说人家幡然悔悟大变身要抛弃他们这个圈子了呢,结果有事儿倒想起他们来了,虽说就是个举手之劳的小忙吧……呵。 车开出了别墅区大门,往城中开去。严家的庄园跟这里隔了小半个城区。 在进城的路上,车很快就多起来,权望宸的车与他们擦肩而过,然而双方都一无所觉。 严潇尔突然想起了翻手机,想看看有没有线索。他翻起了通话记录,想着也许能跟他最后有过联系的人问一问发生了什么。 结果这一看他直接眼睛都瞪圆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通话记录到了七月?现在明明才六…… 严潇尔看着手机桌面上清清楚楚写着7月5日,傻了眼。 太离谱了,他再怎么也不可能把日期记错这么多吧?谁动了他的手机在整蛊他?? “冯俞,今天几号?” 开车的朋友看了眼中控屏幕,“5号啊,怎么了?” “几月?” 嗯?朋友纳闷,连月份都问?“7月……怎么了你这是?” 严潇尔完全没心情搭理他了,而是立刻给“严一寒”的经纪人打了电话过去,劈头盖脸就问:“上次,我去拍那个破戏,还吊了威亚,那是几号,几月几号的事情?!” 自家艺人旷工这么久终于联系他了,经纪人本来一肚子的腹稿想对这位爷说,却被这架势吓得屁也不敢放,连忙回答:“六月,六月……” 他手快地找到了记录,“6月11 经纪人很想问怎么了,但他不敢探究。 而严潇尔在听到六月时就已经心下一咯噔。这些人不敢跟他开这么恶劣的玩笑的,而且他们看起来都太理所当然了,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 所以,6月11日到7月5日,这中间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去哪了? 别说什么喝断片了,谁家的假酒能让人断片一个月??这他妈完全就是失忆! 自己这是出车祸还是怎么过把脑袋伤了吗?? 可是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有任何问题,不痛不痒更没有伤。 严潇尔的脑子越来越乱,还很慌。他继续跟经纪人追问,有些语无伦次地:“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在片场,然后,有没有去哪?” 经纪人虽然日期没记那么清楚,但事情倒是张口就来:“您那天威亚出了点问题,不过没出事,降下来后您就跟助理说您不拍了,然后就一个人离开了片场,至于去哪,您没说助理也不敢问的。那之后您就一直没跟我联系,我也不敢打扰三少您,直到这会儿,您这个电话打来。” 严潇尔皱紧眉头而满眼迷茫。 对于经纪人叙述的事他毫无印象。 “三少您看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您打这个电话来是……”经纪人还想试探一下这位爷是不是有上工的意愿了,就被挂断了电话。 严潇尔继续翻起了通话记录,最近一通电话是昨晚的,7月4日21:00谢图南拨来的,通话时长4分26秒。 谢图南? 自己不是把这人拉黑了吗? 倒数第二通电话是昨天下午打给大哥的,倒数第三通是昨天上午权望宸打来的。 权望宸…… 严潇尔看着这个名字,目光阴沉——他在这个人的家里醒来,当然觉得自身所遇之咄咄怪事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他的手指继续下滑,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惊得他差点叫出来! “顾……” 顾司君?!! 而且还不是打错电话的样子,因为通话时长足有好几分钟! 他们说了什么?不对,是我们说了什么? 严潇尔顿时顾不上其他了,把通话记录直接拉到了底,想看看他还有没有跟顾司君的通话,本来他没敢抱期待的,但没想居然真的不止一次,足足有8通呢!其中甚至有顾司君主动打过来的!! 严潇尔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同时又很好奇和懊恼。 好奇自己跟顾司君都讲了什么,好奇自己是怎么跟顾司君搭上的,他记忆里即便自己扮作了林寒也没有这等待遇吧!这是发生什么了? 懊恼则懊恼自己怎么会丢失了这近一个月来的记忆呢,其中说不定有他跟顾司君的美好回忆啊,他怎么能忘了呢!! 严潇尔盯着那一条条通话记录,美滋滋的同时又深感苦恼。如此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皱眉探索他的失忆真相。 这时他才注意到刚才一下就拉到底的通话记录原来这么短,第一通电话竟然才到6月20日?之前的记录都删了? 严潇尔揣着疑惑又把手机倒腾来倒腾去,终于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了,虽然型号一样。 他却是不知,这是因为“他”之前那部手机随着坠海丢失了,这是赵知秋重新置办的,特意选了跟之前一样的。 严潇尔又翻起了聊天软件里的记录,企图一点点还原那丢失的记忆里“自己”都做了什么。可惜没有跟顾司君的聊天内容,这让他感到十分遗憾。 他发现除了跟经纪人没有联系,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好像也没怎么联系了,可见他从冯俞这些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对方看起来也没发现自己“失忆”了,所以还是别多说了。 ——他并不想让更多人发现自己“失忆”了。 最适合询问的对象当然是家人,他跟大哥的通话记录也是这段时间来除了谢图南之外最多的,想必能给他解惑。 其实以前他跟大哥的联系反而没这么频繁,毕竟谁喜欢跟一个老是管着自己的“家长”凑乎啊,尽管那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而且对方也很忙。 到家后严潇尔就打发走了他的朋友,回了自己的卧室,有些忐忑和一点点不情愿地打了电话给严铭温。 很意外,对方竟然表示马上回来,让他在家待着别乱跑,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话。 严潇尔拿着被挂断的电话都还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在外面惹是生非拜托到大哥跟前时对方永远都一副云淡风轻且懒得管的样子,比起他这点破事还是公司的事务更紧要。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这么放在第一位地对待,明明他都还没提到“失忆”。 在严潇尔等待严铭温回来的时间里,另一边,已经把别墅监控反复“品鉴”好几遍的权望宸,经过一番异想天开又合情合理的思考后,此时,他站在了那满室狼藉的客房门口。 他的别墅只有庭院和大门装了监控,严潇尔出现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三分钟,更少正脸。但每一个神态表情,乃至说话的声音和走路的姿势,都像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尽管那是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狸猫换太子调包了?他可不认为这里的安保差到这种地步,而且监控也没有异常。 比起调包这种夸张的操作,另一种看似稀奇的解释却反而更正常了。 乃至于之前一切违和的、不解的现象都有了解释。 “嗤。” 原来如此。权望宸不禁轻笑出声。 本以为严家之前二十多年对外伪造严潇尔的形象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目的呢,却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个真相倒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得了了。 双重人格,多稀罕。有点意思。 所以,那一个人格……不是“严潇尔”的话,又是谁呢? 自己甚至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他”应该是有个另外的名字吧?而骗了自己这么久,是不是很得意,嗯? 权望宸插着兜、迈着大长腿走进房间,随意地踢开了挡路的“垃圾”。他站在床前,看着乱糟糟的被子,想到: 那个人格是最近才显示出存在的,所以主人格显然是严潇尔。这倒不重要。 重要的是,跟他装了快一个月的“那家伙”,为什么突然在今天切换了人格,尤其还是如此草率地,冒着被他发现秘密的风险? 而切换人格的契机,是能主动选择的,还是被动触发的? 很明显严家人不会想让别人、尤其是他发现这个秘密,所以大概是被动触发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因为看到“艳照门”而受到了刺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权望宸扫视过这一地狼藉。就在昨天,这些乱七八糟的机关还让他摸不着头脑,但现在……或许他能有些别的猜测了。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某件物品上。他走过去,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鬼面具。 并若有所思。 …… 除了严焓雅在上学,包括严樨文在内的严家三兄弟都聚齐在了二楼的客厅里。顺带一个“助手”赵知秋。 严樨文一脸兴味地在一旁吃瓜。严铭温平铺直叙、言简意赅地把那些精彩纷呈的内容讲得毫无趣味性。 严铭温只挑了核心说,具体的细节则有赵知秋一直记录的小册子,除了跟权望宸以及孤岛漂流记相关的比较模糊外,其他都巨细靡遗。此时交到了严潇尔的手里,后者就一边听一边翻看。 然后听傻了眼、看直了眼,直惊叹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另一个“自己”的经历未免也太丰富多彩了! 然而除了感到震惊、匪夷所思,严潇尔还感到愤怒和荒唐,简直像全世界联合起来对他开的一个玩笑。 双重人格? 自己莫名其妙没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结果是被所谓的另一个人格抢占了? 还理想化的自己? 愿望是真正地被人所爱? 这说的都是什么鬼话!说得他好像很自卑、好像没人爱一样!神经病吗! 严潇尔打心底地觉得纯属胡说八道,他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内心会有这么脆弱敏感的部分,更不可能自卑,太可笑了,他是谁,他是严家三少严潇尔!他会自卑?他受尽万千宠爱在无数人羡慕不来的锦衣玉食里长大,他是天之骄子他是顶级阔少他会没人爱?他招招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来舔他OK?! 严潇尔简直气笑了。 与其让他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是自卑脆弱的,他宁愿相信有人夺舍!或者说鬼上身,就是个跟他完全没关系的灵魂突然钻进了他的身体,就跟电视里那样。 还不如他一开始想的失忆症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自己好好消化一下,今天就在家休息尽量让心情平静下来,明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保持好状态。”严铭温不用跟严潇尔商量,他决定的安排,严潇尔只管配合就够了,而且这没有坏处。 突然得知这样的事,他怎么平静?!但严潇尔不敢哔哔,“我知道了!” 倒是严樨文笑盈盈地反问到:“大哥用这么着急吗?今晚老三怕是觉都睡不好。” 他心想,大哥就这么讨厌那个“新弟弟”,巴不得赶紧治愈消灭? 可能确实很讨厌吧,至少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倒也理解,那种自说自话随心所欲的性格,对于一家之主来说绝对是最讨厌的,相当挑战当家人的权威。 跟他倒是很合拍。他也觉得比起老三,那个新弟弟有趣多了,他并不希望就这么没了。 而以那人的本事来看,应该没那么容易被解决的……吧? 严铭温冷淡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冒出来了,所以还是尽快。” 严樨文无所谓地耸耸肩。“嗯哼。诶要不明天我也跟着去吧。” 他觉得可能有的玩。 严铭温却表示拒绝。老二也是个不靠谱的乐子人,他尽可能避免节外生枝。 交代完事情,严铭温就回了公司。 而严樨文倒是有几分好奇严潇尔的感想,或者探听几句切换人格的契机。可惜严潇尔一无所知还只想发脾气,令他感到无趣且厌烦,便也走了,不如去逗逗某只“黑兔子”。 只留了赵知秋安安静静地守在一边,不离不弃。可惜严潇尔根本不领情,几乎没意识到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回到卧室甩上门就把赵知秋关在了门外。 严潇尔以为自己会心烦得吃不下饭,但不管中午还是晚上都吃出了远超以前的食量,仿佛化悲愤为食欲。 起初以为是因为情绪激动加大了消耗,后面才反应过来是另一个仅用一个月就让腹肌初具线条的“自己”让他的身体变成了纯纯干饭人。 操,更气了。 他一点也不希望在自己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留下的影子。 而且他也并不想要硬邦邦的肌肉! 都不知道这一个月是怎么虐待他的身体的!还有什么坠海,漂流,荒岛求生,光是听都让他眼前发晕了,为了救人差点害死自己,这副人格脑子有病吗??想死别拉上我!这样危险的、有毛病的副人格,谁爱要谁要! 好在自己命大,活着回来了。 然而他一照镜子发现脸上有些细小的淡印——碎玻璃扎的;还有手臂上一块拇指大的疤痕——子弹擦的;甚至连双手都变得粗糙了,皮肤也黑了至少一度……严潇尔差点气疯了! 他跟那个叫苍殊的副人格不共戴天!!区区一个副人格凭什么敢这样糟践他的身体!该死该死该死! 严潇尔正在气头上呢,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喂?!”语气是满满的不耐烦,毫不收敛他糟糕的情绪。 那边沉默了一秒。“……严潇尔?” “你谁啊?” “抱歉,打错了。就不打扰了,再见。”谢图南挂断了电话,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本想给苍殊打电话,但是拨打了几次都是忙音,他便已有所觉,而现在得到了确认——人格切换到了严潇尔,并且对方还拉黑了他的号码。 谢图南有些怅然,不知道人格什么时候切换回去。 而另一边的严潇尔却很冒火,都叫出我的名字了还说打错了,玩儿呢?神经病!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又突然想起什么,扑向床上重新抓起手机,打开通话记录上下滑动跟顾司君有关的那几条,心情又气又酸。 他一点不感激因为另一个人格的存在让他和原本可望不可即的顾司君有了联系,而且据他哥说还很不错的样子,相比之下顶替林寒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但是! 那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占据了他身体的“别人”! 比起感激、庆幸什么的,他更觉得像是顶替了他跟顾司君之间可能发生的关系!是抢走了他跟顾司君之间的可能性,那本该是属于他的! 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顾司君用怎样的眼神看向过“自己”,他都不知道,这些都被另一个人抢走了!而这些本该在某个未来被他享有的东西,现在被另一个人提前拿走了! 他气到不断诅咒另一个人格赶快消失,赶快去死。不,应该是从来就不该存在过! 也不知是不是经不起念叨,他正盯着屏幕上顾司君的名字呢,突然画面一变就跳到了通话的界面,而来电显示写着大大的“顾司君”三个字。 吓得严潇尔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好险拿稳了。 然后赶紧坐起来,明明隔着一个电话,却郑重、小意地理了理衣服,同时不敢让顾司君多等地很快接通了电话,尽管他紧张到恨不得先来几个深呼吸。 而这一刻,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严潇尔就决定了“冒充”真正跟顾司君交好的苍殊——那个他刚刚诅咒去死、觉得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的副人格。 尽管无比讨厌,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倒是近乎本能得“诚实”呢。 “喂。” 可能是紧张,可能是也知道言多必失,严潇尔表现得中规中矩。关键他也不清楚另一个人格是什么样的,虽然大哥的话以及赵知秋的记录都给出了很多参考,但他依旧觉得抽象。 “苍殊?” 电话那头传来顾司君的声音,是他心心念念爱极痴极之人的声音啊,就响在他的耳边,多么美妙。 但是,却不是叫的他的名字。 所有紧张欢喜到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心情,都在那个名字出来的瞬间变成了泛滥的酸。 第二百八十四章 切换键 顾司君是因为收到消息严三少突然从权望宸那里离开回了严家而严铭温也随之离开公司,这让他有些在意,于是联络了过来。 他并不在意暴露了他对苍殊的“监视”,也可以说不论他是否愿意,跟他接触密切的人都会程序性地受到一定的关注。而苍殊其实一直知道,且表示了理解。 电话接通,对面发出的第一个“喂”就让顾司君意识到了不对。 “苍殊?” “……嗯,有什么事吗?” “……”好了,顾司君确认是换了人了。“已经没事了,再见。” 出于教养,顾司君性子虽冷但也好好说了结束语,然而这并不会让严潇尔的心情好上多少,他一开始有多高兴与顾司君通上电话,此刻的感觉就有多糟糕。 他到底哪里装得不像?? 换了他自己跟顾司君说话那口吻还不知道有多兴奋、多小心,但感觉那个副人格的性格要大胆随性很多,他已经在很用心地扮演了!结果他才说了一句话就破功了?! 而且这个即视感,一下就让他想起了先前那通陌生号码的来电,并且想到,那该不会也是一样的情况吧——是冲那个“苍殊”而来的并且立刻就识破了他。说不定电话那头就是被他拉黑的谢图南…… 想到这里严潇尔更生气了,一个两个,这些人都只知道那个副人格吗?!他被盗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苏醒过来,居然都没一个人关切一下他的?! 严潇尔越发感到那个副人格对自己生活的侵蚀,不仅是他与顾司君的“未来”被抢走了,还有他的人生,再这么下去怕是都要被顶替掉了! 再有就是那个副人格在他“沉睡”时干出来的一系列疯狂的事,让严潇尔深感其存在的危险性,简直是一颗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拉着他去死了! 所以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考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副人格都要不得,大哥说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虽然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还有需要治理心理疾病的一天,但严潇尔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高度的配合。 第二天一早严铭温就把他带到庄园比较偏僻的一处别墅,这边有酒庄和花房,是母亲生前喜欢待的地方。 而心理医生已经等在了这里。 “大致的情况我先前已经跟你说过了,其他我不多做要求,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来,但如果可以,我希望尽量…尽量不要唤醒另外一个人格——如果能在这个前提下就完成对我弟弟的治疗的话。”严铭温提到了他的诉求。 他大概知道有什么催眠治疗的方法,而如果让苍殊出来,到时候恐怕就不受他们的控制了。 心理医生听着严铭温这已经足够妥协的要求,就知道对方也清楚想要达成治疗却还设置些条条框框其实有些强人所难,在以治疗为首要目标的情况下这个要求也可以不勉强的。 所以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会更加困难”、“几乎不太可能”之类的话了。 “我尽量吧。” 医生走进了被布置成治疗室的房间,开始了他与病人的初次接触。 而严铭温则走到了大厅坐下,居然也没趁着这个空档处理工作,而是微微有些心烦意乱地走着神。 显然他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冷酷、平静。 他承认,那个叫“苍殊”的家伙其实很不错,如果那不是一个连独立自主的身体都没有的副人格,而是他真正的弟弟,他应该会喜欢,至少会很满意,乃至会重点培养,在他还没有下一代的目前,那人比老二老三和小妹都更有能担起严家的素质。 但是,这个前提就不成立。 他是严家家主,不可能像老二那样因为“有趣”或者其他原因就放任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他”是不是值得信任不一定,“他”会做出什么事也不一定,甚至连“他”是否会一直存在都不一定。 所以哪怕现在这个人格似乎与顾司君建立了友好关系让他或许可以从中获利,但这也是一笔建立在许多不确定因素上的买卖,其实并不比让严潇尔先借林寒的光接近顾司君更稳妥。 此外还有许多原因,比如太不服管教肆意妄为的行事风格,比如老三自身的身心健康、人身安全。 还有老三的风评以及家族的脸面——毕竟多出来的人格再好,病就是病,单只说老三以后的联姻,哪家好条件的家庭愿意让自己的儿女与一个人格分裂患者结合的?顾家那种门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而那一晚……反倒是那一晚的乌龙,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因素了。如果真能治愈让那个人格消失,倒是顺便帮他把这个秘密永久地埋藏下去了…… 哦不对,还有一个、或者几个人知道。那个装在床头的监控摄像头,云端记录肯定都拍下了他与自己“亲弟弟”乱伦的画面。 可惜还没有查到那晚那个不在名单上的“侍者”。而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后续,不论是散播消息还是威胁谈判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尚在计划什么,还是幸运得没有拍到…… 走神走远了。 其实他想了这么多,能不能治愈都还没多少把握呢,像这种没有多少意义的“想太多”,换了往常严铭温只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如今,却居然放下工作在这里心烦,严铭温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在哪一步失了平常心的。 而与此同时,已经知道“严三少”切换了人格的谢图南、顾司君,还能算上一个权望宸,在得知今天严铭温没去公司的时候,都不免思量和揣测了起来。 反倒是昨天早上爆出来的严一寒“陪睡”绯闻,连权望宸这个始作俑者都懒得去关注了。当然严铭温昨天就有让人去处理舆论了,轮不到他操心。 …… 严潇尔终于甩开赵知秋的监视,从家里跑了出来。 见鬼,他已经被禁足在家半个月了!人都要憋出别的毛病了,再不出来放放风他真的要疯了。 坐在朋友的跑车里兜风,这种自由的感觉真是让他神清气爽。朋友是他叫来的,为了混在这些人当中让门卫放行——如果只有他自己,门卫可是收到过他哥的命令不让他出门的。 就连他这些朋友,都是他装了好几天的乖巧让他哥放松警惕且好一番死缠烂打才让他哥同意来人陪陪他的。 你就说说,这不是坐牢的待遇是什么?牢里探监都没这么麻烦的。 严潇尔虽然也很想配合治疗消灭另一个人格,但这种日子他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而且这都半个月了,他也没看到什么治疗效果,另一个人格不出现,鬼知道还在没在。 至于他为什么好好的就被禁了足,一切只源于他哥还有那医生都跟他问了他几次失去意识和恢复意识的情况——也就是切换人格时的情况,以企图发现他切换人格的契机。 于是他就说了鬼屋那次、夜宴那次、吊威亚那次,以及他这次在权望宸家醒来的情况,还有他那些光怪陆离又可怕反复的梦境,最后就是包括那个鬼面具在内的那一室狼藉。 然后心理医生和他哥就得出了某种猜测,再然后他就被禁足了,理由是避免他受到惊吓。 还让那个赵知秋恨不得24小时跟在他身边,美其名曰保护他免遭危难、免受惊吓,但严潇尔只感觉自己在被监视,这也不行,那也不准,哪怕态度再恭敬,也没人喜欢这种感觉。 更何况他这个任性妄为惯了的严家三少! 跟着朋友们到处吃喝玩乐,看,他也没受到什么惊吓嘛,他哪有那么胆小脆弱。严潇尔颇有些嗤之以鼻,一想到自己为此受了那么多苦,他就觉得大哥着实小题大做了。 而且虽然很气,但不得不说自己的胆子已经被另一个人格狠狠磋磨过,等闲怕是再难吓到他了…吧? 话虽这么说,但严潇尔这一天过得还是相当“保守”,比如朋友想带他飙车他都没让。 “嚯,这照片哪来的?”朋友晃眼看到严潇尔手机桌面赫然便是顾司君的照片,而且看上去还是很私人的那种,要知道顾司君很少有照片流在外面,有也是很正式的那种。 虽然知道顾司君对严潇尔貌似青眼有加,但朋友还是不觉得能亲近到哪里去。 看桌面这张照片也像是跟谁的合照被截取的,就是不知道严潇尔从哪搞来这么私人的照片的。但再看清楚一点后他反而更惊讶跟顾司君合照的那个人是谁了,居然敢攀住顾司君的肩膀?乖乖,牛逼。 严潇尔心里有什么想法另说,这会儿面对朋友当然先炫起来:“当然是本人给的,要不然能是哪来的。” 朋友顿时一脸的打趣,“哦~哦~要修成正果了啊潇尔,牛逼,等以后成了‘太子妃’别忘了兄弟们啊。” 严潇尔下巴微微一抬,“那就看你们到时候表现了。” “好家伙,这就摆起谱来了,看来我得抓紧时间多巴结下咱们三少了。” 严潇尔推了推凑过来的朋友,“行了别闹我,你过去跟他们玩吧,让我缓缓酒劲。” 今天报复性地疯了一天,这会儿在乌烟瘴气的夜店待久了竟然脑瓜子嗡嗡得难受,严潇尔也不晓得是玩过火了还是修身养性久了的原因,有点烦。 朋友闻言便不打扰了,过去加入了正嗨的一群人当中。留严潇尔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皱眉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又拿起手机,也不做什么,就看着手机桌面发呆。 看了几分钟,不知不觉就又打开了相册,翻到了没被截取的桌面照片的原件。画面上,跟顾司君勾肩搭背的“自己”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第一次发现这张照片的时候,严潇尔惊讶坏了,没想到自己另一个人格跟顾司君的关系竟然好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亲热。 惊讶过后当然就是嫉妒,嫉妒坏了。 难得有一张顾司君的私人照片,表情虽然一贯很冷但却多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柔和、随意,如果照片上只有顾司君的话必然会成为他的珍品收藏。 更“难得”的是,这还是“自己”跟顾司君的合照,甚至勾肩搭背的,恐怕再没有别人有这种待遇了吧?要是拿出去让别人看到,还不知得惊羡多少人! 可是严潇尔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怎么也没法纯粹得高兴起来、得意起来。他愤怒,他嫉妒,他和顾司君第一张、也是目前唯一一张的合照,也被另一个人格抢走了! 不仅如此,看着“自己”那张脸,他还有一股无明业火在烧。 他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顾司君他们能迅速分辨出他和另一个人格了,单是那种表情他就做不来,他从来没像那样笑过。 明明是同一张脸,明明是自己的脸,却像是看着另一个人,那感觉无比微妙,比当初看到林寒那张脸时还要奇怪。 想着可以在顾司君那边伪装另一个人格,他还对着镜子和照片练习了好久。感觉很像了又感觉完全不像,说不上来。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蠢透了时,他生气得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严潇尔真的很光火,不准用他的脸笑得那么蠢!!! 但他虽然如此发泄,心里却并非真的如此认为。那个笑容就像万里晴空,灿烂光亮毫无阴霾,却并不用力,反而显得有些懒散,还有几分痞气。 就连他这种肤浅的家伙都能从定格在照片上的这一瞬间窥探到那个灵魂的魅力,本来连一毫厘都不认同那番“理想化的自己、真正值得被人所爱的自己”的言论,但这一刻,却好像有了一点理解。 而这反而会让他更生气,因为这不就是承认自己相形见绌了吗?! 简直火冒三丈,气到跳脚。 没有把这张照片的原件删掉,完全是看在顾司君的份上了。啧,真是晦气。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来,而一看来电显示的“严铭温”,严潇尔条件反射地一心慌,差点就挂掉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其实也知道他哥不可能到现在才知道他偷跑出家的消息,但等到现在才联系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了,那他也要适可而止才行。 于是他接通电话,看了一眼房间里闹哄哄的男女,然后起身走出了包间,准备找个清静的地方。这里他熟,哪里安静都清楚。 在去往厕所的一条过道里,严潇尔坐在椅子上,听那边他哥问:“玩够了?” “……嗯。” “小赵正在去接你的路上,别乱跑了。” 严潇尔心说果然,连他的地址都不用问的。“知道了。” 就这么两句话,通话就结束了,但他换个地方接也不是多此一举,因为他哥非要等到他这边安静下来了才开口,无声的威压简直让人透不过气。 严潇尔虽然厌烦,但厌烦中也有一丝安慰,因为他亲大哥是真的在乎他,是跟他站在一起对付另一个人格,不像某一些人,联系过来只要一发现是他严潇尔就一句“打扰了”便挂断了电话。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份安慰,他对服从他哥的安排都没那么逆反了。 严潇尔把手机装回兜里,正要转身返回,突然觉得有点尿意,便走向了厕所。尿尿的途中一口气进来了三五个人,他也没太在意,直到被突然袭击! “你们干什么?!!”严潇尔惊怒大叫。 其中两个人负责制住他,一个控制他的左胳膊和双腿,一个控制他的右胳膊以及把他的脸按在墙上不让他转过来。而另两个人则负责清场不被旁人干扰。 一个个都高头大马,不是保镖就是流氓的样子。 从没受过这种待遇的严潇尔气急败坏:“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是谁让你们来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权望宸走了过来,“就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了?” 他给保镖一个眼色,后者便给严潇尔换了姿势,变成了被侧身按在墙上,这样足够严潇尔看见身后的权望宸了。 而严潇尔被转过身来的瞬间,一张顶着鬼面具的脸就突然靠近了他! 他确实被惊了一跳,但还不至于被吓到切换人格。 “操,你他妈谁啊!你想干什么!”严潇尔想起这张面熟的鬼面具了,“权望宸?!” 把面具举在脸前的权望宸放下了手,露出了他的脸。他似乎有些可惜,自语到:“居然没变回去。” 他把面具随手扔给了旁边的保镖,打量着一脸怒容的严潇尔,轻嗤了一声。心道,还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尽管是同一个躯体同一张脸。 “严铭温把你护得真紧,龟缩在笼子里这么久,可算把你等出来了。”他抬手捏住严潇尔的下巴,像在狎弄一件玩物。“来,说说这半个月你哥都让你在家做什么了,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严潇尔此时是又气又悔,他今天都坚持到现在了,一直是平安度过,什么惊险刺激的事都没去做,结果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权望宸!你他妈搞清楚我的身份,敢对我做这种事你别想能善了!”权望宸是牛逼,但他也不是没有背景的杂鱼角色,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权望宸完全没把严潇尔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捏着严潇尔的力道更重了。 “不说吗?那我就给你松松筋骨好了。你应该也知道你另一个样子的时候拧断过我的手,现在一报还一报,我想严铭温应该也会通情达理。” 虽说苍殊用“同居”的代价抵消了这桩恩怨,但这种事认不认账还不是看他心情?左右这会儿也只是用来恐吓下严潇尔而已。 手腕传来的疼痛也确实让严潇尔没功夫转过脑筋想起恩怨按道理说已经抵消的事,而且权望宸都敢直接把他堵这儿上手了,他难道还能指望用什么规矩来约束这个公认的疯子吗? “疼!疼!停下!权望宸你他妈,啊!我说,我说!” 保镖扭手腕的动作立刻在权望宸的指示下停止了。 “早听话不就好了么。行了,说吧,这半个月都躲在家里做什么了?” 既然权望宸是知道另一个人格存在的,那严潇尔也不觉得找心理医生有什么不可说的了。“看心理医生,我哥给我找了个心理医生。” 哦?权望宸:“想把另一个人格消除?” 站在严铭温的立场上,权望宸是完全不对严铭温的这个决定感到意外的。 “是。” “那结果呢?” “不知道。” “不知道?” 严潇尔一脸不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另一个人格又不出现,谁知道有没有被治好!” 权望宸心下陡然一悸,不出现了?“什么意思,不出现?这半个月来你另一个人格一次也没再出现过?” “没有。” “既然没出现,难道不是证明治疗效果很好?” “我都说不清楚了,我又不是医生,要是一直不出现那就是治好了,出现就是没治好,不就是这么简单?!” 他没说其实是因为他哥不让医生催眠另一个人格出现,所以其实一直没什么突破性进展,但他为什么要老实交代呢? 权望宸眉头微蹙,突然感到一阵心烦,仿佛没了耐心再问什么,而更想立刻确认到底“治没治好”,另一个人格还能不能出现。 “那你知道什么?那个人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医生总会告诉你了吧?” “具体什么时候谁记得?反正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为什么出现,嗤,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呢!医生说我健康得很,根本什么问题都没有!” 至少到目前都没有发现任何创伤记忆,自我意识清晰且强烈,总之没找到任何可能导致分离性障碍的因素。 权望宸却是不信,没问题能出现人格分裂? “看来你觉得我很好糊弄。”不是不知道就是瞎说八道,就算装也麻烦多点诚意。 “啊!!疼,嘶——停下,我说的就是我知道的,你不信那是医生的问题,我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半个月就得出了这些废话,这么废物的医生你哥还继续留着?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别……” 正此时,一个保镖的声音打断了权望宸,也是按吩咐把外面人手发来的消息及时汇报给权望宸:“权少,严家的人快来了。” 已经疼到蓄泪的严潇尔顿时眼前一亮。 权望宸啧舌一声。虽然貌似赶来的只有一个人,但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左右从严潇尔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除非再给他足够的时间以及他真的可以对其为所欲为。但显然,这怎么也是严家的宝贝少爷,不是路边可以随便处置的小猫小狗。 “看来我们愉快的聊天时间结束了。” 权望宸伸出手,旁边保镖便把刚才顺路从吧台借走的碎冰锥放到了权望宸的手里。 严潇尔看到那尖利的锐器,顿时惊慌起来:“你想对我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权望宸嘴角勾起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我对你不感兴趣。” “我想见的只是另一个人。” 严潇尔瞬间明白权望宸想做什么了。他的眼神突然充满了仇恨。 这仇恨不仅针对权望宸,更针对那个叫“苍殊”的人格。 都是因为他,才会招惹上权望宸这个疯子;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遭遇这种事;都是因为他,明明自己才是拥有这具身体二十多年的主人格,但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只在乎那个才出现一个多月的副人格,他凭什么! 都是他的错!全部,所有,这一切的不幸都怪那个人格!!! 尽管严潇尔已经有预感权望宸要做什么,但当权望宸猛然出手按住他的脑袋,同时另一只手抓着碎冰锥快准狠地朝着他的眼睛刺下时,他依旧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不产生恐惧。 然后意识便跌入了黑暗。 刺下的锥头距离严潇尔紧闭的眼皮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停下了。 权望宸果真是名副其实的疯子。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严潇尔的脸,在那双眼睛重新睁开的那一刹那,对上那熟悉的眼神,权望宸莫名烦躁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甚至有些愉悦。 连那双在施暴时都波澜不兴甚至残酷的眼眸,都多了分别样的神采。 他就知道,这个人没那么容易消失的。 苍殊睁眼就看到一个被无限放大的尖锐物几乎都要怼进他的眼珠子里了,好在靠另一只眼睛也能快速获取眼下的信息。 本该在权望宸别墅客房醒来的自己,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被几个大汉按住,还被权望宸拿武器“攻击”…… 连脚趾头也不用都知道是又被严潇尔上号了,就是还不知道怎么突然能突破他设置的重重惊吓套餐成功醒来的。毕竟严潇尔的最新记录才到惊吓屋第四关,后面还有那么多考验等着呢,难道还真能是突然爆发一口气通关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又下号了多久。 还有眼下这情况,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可比先前哪次醒来看起来都要复杂了。尤其,还跟权望宸扯在了一起。 唉,脑壳疼。 “我说,能把这么危险的玩意儿拿开了不?” 居然又哔哔了这么多才写到苍殊上号……_(:з」∠)_ 还有大家催的肉,虽然但是,大殊穿越过来在线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月,总需要过程啊同志们!不过快了快了,无奖竞猜第二个睡到的会是谁~? 第二百八十五章 黑历史 权望宸倒是二话不说地收起了碎冰锥,毕竟他又不可能真的把这人戳瞎,就算想吓一吓也不起作用,这人看起来是丝毫不慌。 但当苍殊表示让他的保镖也松手让开时,权望宸就没那么配合了,难得有这样趁虚制住这人的机会,他能不好好用一用? 自己要趁机让这人吃点苦头吗?算起来也正如他刚才跟严潇尔说的那样,当众让他出丑还害他脱臼的仇,只是让这人跟他同居一个月怎么看都还是太便宜对方了。 比如现在就给这人一拳之类的? 但他这会儿好像也没有这种心情。 倒是目光扫到对方没来得及拉上裤链的地方,就突然心血来潮、想也没想地靠近了半步,伸手探进了对方的裤裆里,隔着内裤摸到了性器的形状。 苍殊愕然,“发情了?” 权望宸抬眸与咫尺之距的苍殊对视,眼神邪肆而挑衅,“你现在可是这种处境,不担心一下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他是真想看到这人失态的样子,尽管他心知不大可能。 苍殊:“我倒是更担心你的性癖,在公共厕所闻着尿骚味也真亏得你能有性致。” “……”该不该说这人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见权望宸被噎得暂时没了动作,也根本没把这种性骚扰威胁当回事的苍殊非常自若且正经地问到:“方便解释一下我现在的情况吗?”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保镖手里拿着的鬼面具,其实好一些情况他已然猜得八九不离十。 权望宸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双重人格,甚至知道了切换人格的契机,这着实有些令人头疼,不仅是被权望宸捏住了一个把柄,更重要的是他本打算在权望宸身上做个试验的,但这个前提得是不知道他和严潇尔并非同一人。 现在条件不符合了,就得再另找对象,而目前大概率能确认是任务攻略对象的人大都已经知晓了这个“秘密”,一时间还真不好找出可以替代的试验对象。 权望宸收回了手,调戏人得有调戏人的乐趣,而这人淡定至极的反应只会让他感觉自己在唱独角戏。 但主要还是因为他有预感自己就算用强的怕也行不通,这人现在能被自己的保镖制住很可能只是还没必要动手而已。 说来他还从没见过苍殊认真动手的样子,但从一些细节和动物本能上,就直觉地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另外这么容易就放弃继续调戏的机会,也是因为严家的人要来了,没太多让闲情发挥的余地。 权望宸示意保镖松手,他也后退一步插着兜端详着 仪表的苍殊,一边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以他的立场,看这人懵懂混乱岂不更合心意? 苍殊扣好了皮带,挑眉而笑:“我以为你特意把严潇尔抓来,应该是更想见到我的?” 权望宸嗤笑,“我叫你出来还债,你倒是会蹬鼻子上脸。”谁规定他把人叫醒,就等于是友好关系了? 苍殊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行吧,我找别人问。你知道的八成也不多。” 从这次醒来的地点,苍殊就知道自己下号这段时间必然是不跟权望宸住在一起的,不然权望宸何至于到这种场所来“唤醒”他。 “不过现在先从这儿离开吧。” 权望宸正想嘲讽一句找别人问就能知道更多吗?你的“家人”可是计划着消灭你呢。不过还没等开口,他就被苍殊突然牵手的举动弄得一怔。 他反手拽住人,举起了他们之间十指相扣的两只手,狐疑且玩味地问:“你这是又在玩儿什么花活?” 苍殊毫不害臊地讲:“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好歹是把我叫醒了,所以对你多了一点好感。” 其实不过是因为还记得权望宸是需要攻略的对象,所以适时地做点什么而已,总不能一直针锋相对地处,这次相对于一个缓和关系的台阶了。 权望宸看着苍殊还用小拇指比了比所谓的“一点”是多少,嫌弃地嘲讽:“你倒是挺‘慷慨’。” 权望宸的表情也很嗤之以鼻,像是在说好像谁稀罕他那点好感似的,他会弄醒这人也不是奔着与之交好。 可心里虽然确实如此认为,心情却有被取悦到。 苍殊继续牵着他往外走,权望宸又是嫌弃地想到,有好感了就牵手手,你是幼稚园的小鬼吗? 但到底是没有甩开,没有拒绝。 甚至……有点想反手握得更紧? 一定是因为他不喜欢被人抢占主动。 走出过道,苍殊还在扫视出路的方向,权望宸就先看到了穿梭在舞池人群中的赵知秋,后者也在到处张望。 权望宸突然一把拽住苍殊,在人回头时拉着人往后退了一步,且道:“你不是想知道你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如果我告诉你,能有什么好处?” 苍殊想起顾司君曾调侃他与人交往是从来不吃亏么,现在他发现这还有个不遑多让的。 “我选择免费的。” 权望宸不以为然,“你不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真指望去问严铭温吗,天真的家伙。 “严铭温给‘你’找了心理医生,并且限制了‘你’半个月不准出门,今天是‘你’偷跑出来的。刚才那个人格说医生没检查出来任何问题,信不信就你自行判断了。” 权望宸竟然没要任何条件地自己讲了出来。 讲完他就看到苍殊陷入沉思,不禁戏谑:“这下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吗?” 苍殊严肃脸:“突然得了你免费的好处,我开始思考你会怎么收取代价了。” “……”拳头有点硬。 虽然但是,看这家伙还能跟他开玩笑,说明是真的一点不慌。 反倒是他好奇地问到:“你就一点不担心自己被抹消掉?” 苍殊淡然一笑,“这你放心,只要我不愿意,没人能让我消失。”不说他本就不是严潇尔的副人格,就说系统捏的设定,怎么可能被一个心理医生挑战到。 权望宸不置可否,但心里是认可的,这个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人抹杀。 但这个时候的权望宸一点没意识到,这句话里明明还有另一个可能性。毕竟强势如他,完全没想过怎么会有人主动选择从这世上消失,取而代之才是应该的不是吗? “我刚才好像看到来找我的人了。”苍殊说到,“不介意我先回家一趟处理点事吧?” 权望宸没有反对。虽然有那个约定在,但这种情况下他硬是把人留下的话着实没有任何好处。 “记得把你缺席的时间都补上。” 说是“同居”一个月,那就得是满打满算的一个月,中间那些断断续续的空档可别想糊弄过去。 苍殊故意笑得促狭,“这么斤斤计较,是不是很舍不得我?” 权望宸从容还击,欺身贴近充满了攻击性,“是舍不得,跟我‘一个屋檐下受罪’的好日子当然不能便宜了你早早结束。怎么,愿意再多陪我些时日?” “那就再说了。”苍殊松开了与权望宸扣在一起的手,摆了摆表示再见您嘞,然后便转身走出过道,往赵知秋走去,对方也发现了他,穿过舞池朝他而来。 权望宸站在原地看着那边两人会合,三言两语间便一起往夜店大门的方向离开了。 不知道这人回去跟严铭温对上会怎样?权望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想着。 … “苍殊少爷,要先将您醒来的消息通知给大少爷吗?”赵知秋如此请示。 苍殊表示随意。 然后在回程的途中,翻看起了手机,通过严潇尔留下的各种记录大致了解到这半个多月来原身都做了什么。 看来确实如权望宸所说被禁足了,严潇尔这半个月来的经历乏善可陈,倒是严潇尔、以及通过严潇尔来了解他的那些人,应该能通过他留下的痕迹也知道些什么。 比如,知道顾司君对这个“秘密”已经了解不少的样子。 这样,他们还想继续无视苍殊施行原来的计划完全成了空谈,也不知道顾司君对他们严家现在是什么态度?严铭温还以为苍殊一直也算在征求他的意见,结果早阳奉阴违了? 虽然他也不是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所以他就说了,这种掌控不了的不安因素真的要不得。 苍殊一进家门就被严樨文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以及一声:“欢迎回来!” 浮夸的乐子人。 严焓雅今天刚好也放假在家,她看着苍殊,比以往显得要尴尬一些地喊了一声:“殊哥。”因为尴尬,倒显得难得有些乖巧文静。 至于为什么尴尬,盖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她听了太多她真正的三哥是如何咒骂厌恶这个副人格的,她和三哥感情最好,看对方如此反感,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自己的立场了。 她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多出来的哥哥的,她觉得如果两个人格之间能沟通一下就好了,或许能和睦相处?毕竟她说实话也知道自己性格有些骄纵,所以连自己都能相处愉快的话,三哥应该也可以的…吧? 严铭温倒也没有那么不讲究地立刻开始兴师问罪,而是等一家人用完了晚餐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其实严铭温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比起顾司君的事,他现在更想知道苍殊有没有发现他们找了心理医生想要抹杀他的意图。 他竟然有些心虚。 毕竟他现在相当于是以加害者的身份面对着他谋杀未遂的受害者。 但作为上位者,还是原着中作为反派存在的上位者,严铭温绝对拥有足够冷硬且黑的心肠。抱歉?愧疚?罪恶?不存在的。 而且说谋杀也不尽然,换个温和的说法就是“治愈”,他只是想要治愈自己弟弟的人格分裂症,这不是合情合理的诉求吗? 可严铭温面对苍殊,仍然感到了一丝心虚。 尽管他面上只有严肃。 结果还是苍殊先开了口:“我知道你找了心理医生,还把严潇尔关在家里生怕把我吓出来。” 严铭温没料到苍殊居然真的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赵知秋是肯定守口如瓶的,而严潇尔的手机他也让赵知秋每天检查删除掉一些“不适合”留下的讯息……所以是谁告诉他的?权望宸? 权望宸跟苍殊关系应该并不好,却给苍殊提供信息支持,怕是在拱火他们家庭内乱? 而现在,苍殊直接开门见山就提到这件事,这是先向他对质来了? 严铭温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却不曾想对方似乎不带一点怨怼或敌视的情绪,甚至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其实大可不必这么防着我,我可以跟着一起治疗,有我配合的话进度也会快一点吧?” 严铭温和严樨文都是目露诧异,然后不禁狐疑。 严焓雅不在这里,她已经被严铭温赶回楼上的卧室了。严家四小姐作为原着里典型的恶毒女配,人设多少有点胸大无脑,严铭温自然清楚自家小妹什么成色,怕在外面说出些不该说的,或者被人套话,很多机密的、复杂的东西他都不让严焓雅接触,要不是人格分裂这种事一家人之间实在瞒不过去,他连这都不想说的。 在严铭温还在审视斟酌的时候,严樨文倒没什么顾忌地直接反问到:“这么配合?还是就有这么自信?” 自信根本不会被“治愈”? 苍殊看向笑吟吟的严樨文,没有回答他后一个问题,他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只道:“我配合一点,早出结果也能早死心,大家都省得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没意义的折腾上了。” 严家兄弟:“……” 没意义……还真是毫不留情的评价。 严樨文突然举手:“先说明,我是不赞同这个计划的,二哥我明显更希望小殊在的。” 非常塑料地就出卖了严家大哥呢。但他们其实都清楚不用他说明,苍殊也知道没严樨文什么事。 苍殊也懒得理他,只看着严铭温道:“所以还要不要我看心理医生,你安排就好,但是希望别像约束严潇尔那样约束我,你应该也没必要了。” 严铭温却不以为然,他目光犀利,“让你出去乱跑再给我惹出一堆的麻烦吗?顾司君的事我还没找你问责,这就是你当初说要合作的态度?” “我承认这件事我办得挺没信誉的,不过我已经很大程度上地尊重你了,毕竟你同不同意我都没打算瞒着,况且很显然也瞒不住么,除非你能一辈子把‘我们’关着不跟人接触。” 严铭温:“……” 这副理直气壮又滚刀肉一般的无赖,就让人很牙痒。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不是吗,你最喜欢的顾司君我也交好了,谢图南明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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